左少卿去九十七師贖人,是昨天上午的事。下午,她對陳三虎使用了二組家法,暴打他五十鞭。今天的下午,葉公瑾和右少卿去了旋轉門。右少卿在旋轉門認識了杜自遠。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左少卿接到門衛室的電話,說王振清要來拜訪她,正在門衛室辦理登記手續。
這個電話,讓左少卿著實有些疑惑。她皺著眉,回頭盯著柳秋月,說︰「這個王振清,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柳秋月看著她,張了張嘴,略一沉吟,開口說︰「王振清,一九一年生,黃浦六期,陸大十五期,一九四二年任中國遠征軍第一路司令長官部參謀處長,一九四四年任青年軍編練總監部少將參謀長,一九四五年任青年軍第二八師副師長,現為第四十五軍九十七師少將師長。少主,這個九十七師,就是原來的南京警衛師,號稱是委員長的御林軍。」
左少卿有些驚訝地看著她,「原來是這樣,難怪他這麼橫呢。」
兩個人正說著,魯城匆匆跑進來,小聲說︰「少主子,那個王振清來了,就到。」他說著,又匆忙跑出門外,先敬一個禮,再向屋里伸出手。
這時,王振清帶著兩個參謀,笑吟吟地走進門來。進了門,對著左少卿一抱拳,大聲說︰「蘇組長,王某今天不請自來。不是來開戰的,是來講和的。」
左少卿也急忙一抱拳。見到人家一張笑臉,還有肩上那顆將星,又敬了一個禮,然後請王振清在沙發上坐下,這才問道︰「不知王師長說的講和,是……」
王振清向她一擺手,「哎呀,蘇組長,昨天的事,王某有些慚愧,真的有些慚愧。我到昨天晚上才知道,那個陳什麼虎,不過是你手下的一個兵。這個讓我沒有想到。說起來,王某也護下屬,可以為一個團長撐撐腰什麼的。只是,卻不會為了一個兵,做到蘇組長這個份上。王某真的十分慚愧,也十分佩服。」
左少卿終于松了一口氣,急忙說︰「王師長言重了,少卿不敢當。」
王振清擺擺手,「哦,這個,這個,是這樣,昨天那一場爭執,我希望,是我與蘇組長之間,不打不成交吧。希望蘇組長不要記恨我。」
左少卿急忙說︰「王師長這麼大量,少卿決不敢記恨。」
王振清哈哈笑著說︰「那就太好了。為表誠意,王某今晚準備擺一桌酒,一來呢,給蘇組長緩頰,二來呢,也想與蘇組長深交。就是怕蘇組長不肯給我這個面子。所以,王某特地親自登門懇請,不知蘇組長是否可以賞光?」
看官們請注意一下,這個王振清,也是本書的一個重要人物。他後來干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並且上了美國《紐約時報》的頭條。若細論起來,就是從今天開始的。
晚上赴宴,左少卿帶著柳秋月和魯城。王振清則只帶著身邊的參謀和副官。雙方帶的都是心月復。這樣,三杯酒下去,桌上就熱鬧起來了。
先是王振清手下的一個副官,笑著挑左少卿的禮,說︰「蘇組長,您總是王師長王師長的,實在是生分,不好,真不好。」
左少卿笑著問︰「那我該怎麼稱呼呀?」
那個副官就拍著桌子說︰「蘇組長,您怎麼忘了呀?昨兒,您可是叫過的,嘎巴脆地叫過的,您想想呀。」
桌邊的軍官立刻叫喊起來,「對呀,對呀,昨兒叫過的。」
左少卿想起來了,昨天僵持不下,自己只好叫了他一聲「王大哥」,這些參謀副官,指的就是這個了。她想了想,叫他一聲王大哥,無可無不可,便向王振清一抱拳,「那麼,王師長就是我哥了,大哥,您受禮。」
左少卿的江湖氣,豪放灑月兌,實在合王振清的脾氣。他高興得忘了東南西北,舉著酒杯不斷地說︰「好呀,好呀,我王振清今日也有妹妹了。哎呀,真是太好了。」在眾人的哄勸下,就連著喝了好幾杯。
柳秋月坐在旁邊笑吟吟的看著他,卻輕聲說︰「王師長,哥不是白叫的,是吧?王師長一定給我們少主準備了什麼見面禮,是吧?」
一句話,把王振清給噎住了。他哪兒知道今天會認一個干妹妹呀,什麼都沒有準備。他旁邊的參謀副官也都傻了眼。他們都有錢,可這個事,沒有出去現買的。
左少卿笑吟吟的,知道柳秋月這一句綿里藏針的話,正扎在他們的節骨眼上。看著他們大眼瞪小眼,心里好不快樂。嘴里卻一個勁兒地說︰「大哥,大哥,你別听秋月的,她和你說著玩的。」
王振清卻瞪起眼楮,「什麼話,我認個妹妹也是說著玩的嗎?」他在身上一陣亂找,就從口袋里找出一支鋼筆來,舉到左少卿面前,說︰「妹子,哥今天可是真夠現眼的,好歹哥身上還有這麼一個東西。這是一支派克金筆,是有些來歷的。這是去年新年茶話會上,美國總領事送給我的。你看,這筆桿上還刻有他的英文名字。其實這個倒是小事。你再看它的筆帽上,還刻著一面小小的美國國旗,知道是什麼意思嗎?一九四五年九月二日,美國的麥克阿瑟將軍在密蘇里號軍艦上,接受日本投降,就是用這支筆簽的字。他後來把這支筆送給美國第四集團軍司令溫賴特將軍。麥克阿瑟將軍當年從菲律賓撤退時,把溫賴特將軍扔在菲律賓了,結果做了日本人的戰俘,吃了很多苦。麥克阿瑟覺得心里非常對不住他,才送他這支筆。而溫賴特將軍,又把這支筆送給他的好友美國駐華總領事。最後,這支筆就到了我的手里。妹子,你叫我一聲哥,足以抵得上這支金筆,請你收下。」
左少卿說︰「大哥,你這支筆這麼有來歷,我可真不敢收。你改日送我其他東西吧,什麼都行。」
王振清是個極要面子的人,此時臉色已經漲紅了,說︰「你這是看不起我嗎,還是看不上這支筆?」
左少卿听他這麼一說,急忙雙手接過來,「大哥,我收下了,我收下了。」她把這支鋼筆舉起來,向眾人照了照,然後鄭重地插在自己的上衣口袋里。
一個參謀就大叫︰「蘇組長,趕快敬你大哥一杯呀。」
其他人也跟著起哄。左少卿就為王振清斟了一杯酒,雙手送上,自己也拿起一杯,「大哥,妹子敬你這一杯。」兩人踫了杯,都喝干了。
酒已經喝了很多,左少卿不想再喝了。她拍拍王振清的胳膊,自己先把椅子退後半步。王振清會意,察覺她有話要說,也把椅子退了半步,和她並排坐著。
左少卿就湊到他的耳邊,小聲說︰「大哥,有一件事,請大哥謹慎一些才好。」
王振清湊耳過去,「妹子,你說。」
左少卿就說︰「大哥,有一個叫侯連海的人,大哥一定認識吧?」
王振清愣了一下,「侯連海曾經是我的老長官,也是至交。怎麼呢?」
左少卿輕聲說︰「侯連海最近被捕,罪名是通共,這兩天可能會押送到南京受審。所以,我請大哥謹慎一些。」
王振清回頭看著她,眼神里有些疑惑,「妹子,昨天你和我吵得那麼凶,怎麼沒提這個事呀?」
左少卿哎呀一聲,「大哥,你把我當什麼人了,我能那麼做嗎?」
王振清急忙拉住她的手,不住地搖,「對對,你說的對。妹子,你雖說是個女人,卻是一個真君子,我喜歡,我真的好喜歡。侯連海的事,我會當心。」
請看官們記住兩點。一是記住這支筆,這支筆後面還有故事。二是記住侯連海這個人。前面講梅斯的時候,曾經提到過這個人。後來王振清把他的這個干妹妹當作死敵,要置之于死地,就是因為這個侯連海。還是前面在下多次說過的一句話,天下的事,真的很奇妙呀!
接下來繼續奇妙。恰恰在第二天,左少卿被召到葉公瑾的辦公室。
葉公瑾站在左少卿的面前,臉色很嚴肅,嗓音低沉地說︰「左少,侯連海這個人,你听說了吧?」
左少卿點點頭,「是,听說了。」
葉公瑾說︰「他明天押送到南京。我要求你負責對他的監視。」他停了一下,又加重語氣說︰「這件事非同小可,你一定要謹慎。有任何情況,都要立刻告訴我。」
左少卿離開處長辦公室,心里隱約有一些不安,顯然這個侯連海不是一個尋常人物,但是為什麼呢?她一點也想不出來。
左少卿回到辦公室里,立刻叫來柳秋月,問她,「你說一說,那個侯連海是怎麼個情況?」
柳秋月仰起臉想了一下,說︰「侯連海,河南通許人,一**二年九月出生。保定官校第五期。一九二六年十月任北伐軍總司令部工兵團團長,一九三五年任武漢行轅少將高參,抗戰爆發後任武穴鎮軍事要塞少將司令,一九三八年任第十四集團軍總部少將高參,抗戰勝利後退役。」
左少卿滿月復狐疑,更加想不明白了,這個侯連海看起來官運不暢,算不上什麼重要人物呀,她問︰「可是秋月,這個侯連海不過是個少將高參,有那麼重要嗎?」
柳秋月何等聰明,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小聲說︰「我听說,這個侯連海在**中,資格很老,在軍隊內部認識許多人,特別是高層的人。現在有幾位戰區長官,當年都是他的下級,至于軍長師長的,就更多了。另外,我還听說,這個侯連海活動範圍很廣,活動能力也很強。」
左少卿看著她點點頭。她多少對這個侯連海有一點了解了。
左少卿出了辦公室,就去找何俊杰,詢問有關監視侯連海的具體事情。這才知道,所有具體工作,都由她負責。她明白了,這件事一定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事,誰也不想沾手。
左少卿首先要做的,是安排侯連海的住所。她先找了局本部總務處,在許府巷確定了一套比較好的住房。她親自去查看了一下,又向總務處申請了一些家具和生活用品。人家好歹是**少將,待遇不能低了。這其中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布置監听。局本部技術處也派了人來,帶來必要的監听和錄音設備,在這套住房里做了嚴密的布置。
這件事里,就有一個分寸問題。雖說侯連海是監禁關押,但在名義上又是軟禁。就是說,侯連海至少在名義上是有自由的。區別在于,他要做任何事,都要經過保密局批準,具體的講,就是要經過左少卿的批準。
此時的左少卿,還沒有想到,這是一個會給她帶來多少麻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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