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監」,就是重點監視。例如對侯連海的監視,就是重點監視。
這樣的「重監」對象,左少卿手里還有好幾個,都是比較麻煩的,或者如她自己的話說,都是一些找死的差事。
左少卿目前「重監」的頭一個,就是對梅斯的監視。
梅斯是美國人,監視他就比較麻煩。梅斯的活動範圍很大。他的活動地點,一個是美國商社。他的公開身份是美國商社的高級主管。左少卿早已在美國商社里安插了一個人,是一名清潔工。這樣一個身份,要想監視梅斯是不可能的。最多只能知道梅斯什麼時候在商社里,或者他在商社里會見了什麼人。另一個是他的家。左少卿在他家對面租了一間房子,派人監視和他來往的人,也只能做到這一步了。最主要的一個地點,是美國駐華總領事館,梅斯常去那里。但在美國總領事館里安插人可不容易,那里的安全措施非常高。對梅斯的監視和跟蹤,也只能跟到總領事館門外。所以,左少卿對梅斯的監視,至少到目前,沒有什麼成效。
左少卿改變思路。處長的話說得很明白,他要了解梅斯所接觸的人。梅斯不是重點,他所接觸的人才是重點。她也確實想知道梅斯接觸的都是一些什麼人。
監視報告在柳秋月手里匯總。左少卿看了一下簡報,自己也非常驚訝。梅斯所接觸的,都是政界高層呀。有些人,不僅她左少卿,就是葉公瑾也接觸不到呀。
左少卿向葉公瑾匯報這些情況時,她發現葉公瑾拿著簡報的手微微發抖,臉色更加凝重。左少卿猜想,這件事的背後,一定藏著什麼重大秘密。她猜不出這是一些什麼樣的秘密。她不能問,避免被陷進去。
先告訴各位看官,左少卿調查的這個秘密,直通天庭,最後的結果震動朝野。容在下慢慢敘述。
葉公瑾對她說︰「你繼續監視梅斯,特別是和他接觸的人。但是,你不要觸動任何人。這件事,每周向我報告一次。」
不過,梅斯可不是省油的燈。他很快就察覺到對他的監視,並且很快就知道,誰在負責對他的監視。
一天晚上,也就是左少卿與王振清認了干兄妹的第三天。這一天的下午,侯連海已經押送到南京,並住進許府巷。左少卿親自盯著整個收押工作,檢查警衛和監听工作,到很晚才離開。
左少卿沒有回家。這個時候,她正坐在旋轉門自己的包間里,清理著這些日子里,她心里的疑問。在旋轉門這個包間里,是她唯一可以放松,可以認真思考問題的地方。她沒有想到,正在這個時候,梅斯竟無聲無息地走進來,並在她的對面坐下來。這讓左少卿十分驚訝。
包間里很安靜。左少卿倒了一杯茶放在他的面前。她不想先開口。
「蘇小姐,你們想干什麼?」梅斯坐下後,臉上帶著冷笑,這樣問她。
「梅斯先生,」左少卿也冷冷地看著他,「你想說什麼?」
「我想知道,為什麼有人跟蹤我。是你負責的吧?」梅斯輕聲說。
包間里仍然很安靜。梅斯的臉上陰晴不定,眼楮里藏著怒氣。左少卿的心里,因此也是陰晴不定,臉色更是冷冷的。
「梅斯先生,職業原因,好多事我們不能談,相信你能夠理解。」
梅斯點點頭。這句話其實就是一個回答,讓他知道,他確實已經被人監視。但他仍然不知道為什麼要受到監視。不過,這並沒有什麼可擔心的。在中國這塊土地上,沒人敢對他怎麼樣。他今後只需小心一些就可以了。
梅斯的下一句話,讓左少卿警覺起來。
梅斯說︰「听說侯連海已經押到南京了,就住在許府巷,是不是?」
「有這個事,」左少卿回答,心里卻在猜想梅斯關心這件事的原因,「他在河南通共。這個事,我相信梅斯先生也知道。」
梅斯點點頭,目光長時間地盯在左少卿的臉上,他似乎正在思考什麼問題。他終于擺了擺手說︰「蘇組長,我不想瞞你,因為我希望,將來和你有合作的機會。是這樣,我正在努力,爭取貴國政府早日釋放他。」
左少卿心中的疑問更大,但她不能問。非相關者避相關,她不想多事。
梅斯繼續說︰「所以,蘇組長,我對你的要求不多,不要太難為他,好嗎?另外,如果有監听的話,我相信一定有,請留出一點余地來。如能這樣,我將萬分感謝。」
這件事,左少卿當天晚上就向葉公瑾做了匯報。這種事,越早匯報越安全。但她明顯看出葉公瑾的臉色變了,似乎很擔憂。這讓她有點不好理解,想不出其中涉及什麼事,讓葉公瑾如此擔憂。
請看官們注意,這件事的麻煩,要在幾個月之後才顯現出來。葉公瑾命懸一線,也發端于這件事。
葉公瑾最後只是說︰「你繼續監視。另外,你注意一下,除了這個侯連海,還有什麼人是這個梅斯特別關心的。這件事很重要。」
左少卿多少明白一點,這件事的要點不在梅斯,而在侯連海。她還真得加強對侯連海的監听。
左少卿另外一件比較棘手的事,就是對張乃仁的監視,也是「重監」。
對張乃仁的監視並不困難,她已經監視張乃仁很長時間了。問題在于,負責監視的人報告,說程雲發一組的人也在監視張乃仁。左少卿立刻明白,這是右少卿,她那個妹妹的主意。
這個情況讓左少卿有些懷疑,難道右少卿從軍火案中發現什麼情況了嗎?
這件事有點巧,幾天前,張伯為剛剛告訴她,說上級請她協助查一下,在南京,誰的手里有一大批軍火,並且正在找買主。張伯為雖然沒有明說,但她听出來,上級黨組織或者周邊地區的游擊隊,可能想購買軍火。
那麼,右少卿發現了什麼線索嗎?她是在軍火案的檔案中發現了線索,還是她確實得到了什麼消息,說南京地下黨要購買軍火呢?如果是後者,那就是外面的黨組織有人泄露了秘密。如果是這樣,就比較危險了。
這天早上,左少卿起來洗漱完,正準備去上班,就接到柳秋月的電話,說張乃仁家里來了人。左少卿立刻命令柳秋月增加人手,一定要跟蹤查清來人是誰。
這個時候的張乃仁,剛剛起床不久,洗漱完,正在陽台上給花草澆水。
去年底,他得到消息,保密局正在調查軍火案,並且抓了幾個人。他因此停了手。現在,時間已經過去快半年了,他感覺,風聲已經過去了。于是,他又開始操作這件事。但是,他卻沒有想到,左少卿一直在對他監視。而且,右少卿也開始注意他了。
張乃仁的家是一棟獨立的西式小樓房,上下兩層,房間里布置得雅致而舒適。院里有一個小小的花圃,這是張乃仁無事時勞作的地方。此時已是五月下旬,花圃里的花草長勢正好,已經有一些花綻出了花蕾。
女兒張雅蘭在樓下的餐廳里喊他,「爸,爸,吃早飯了。」
張乃仁下樓來到餐廳里。女兒張雅蘭已經換好了整齊的軍裝,領章上是少尉軍餃。她坐在桌邊已經開始吃飯了。
就在這時,門鈴響了。保姆從廚房里出來,匆匆去開門。不一會兒,她領進來一名穿長衫的年青人。
年青人進了門,摘下禮帽說︰「對不起,張將軍,打擾您了。」
張乃仁看著他,伸手向里面的小客廳里一指,「來吧,請里面坐。雅蘭,你先吃,吃完了就去上班。我過一會兒再吃。」他領著年青人進了小客廳,並關上門。
年青人進了小客廳,並不落座,一邊打開自己的皮包,一邊說︰「張將軍,您要的東西,已經準備好了。」他很快從皮包里取出幾頁紙,遞給張乃仁。
張乃仁一頁一頁地翻看著,臉上露出了笑容,「好,非常好,非常好。」
年青人也笑著說︰「張將軍,這批貨數量比較大,所以,有關方面的人,特別讓我轉告張將軍,請張將軍謹慎一點。出了事,就不得了。」
張乃仁點點頭,「我知道。你回去以後也轉告一下,請他們放心,我會謹慎處理。另外,價格上,也請他們放心,我會要一個好價格。」
年青人笑了,「有勞張將軍了。那,我就不多呆了,也該回去上班了。」
張乃仁說︰「好,我送你。」
張乃仁送走了年青人,回到餐廳里時,女兒張雅蘭已經吃完早飯,手里拿著軍帽對他說︰「爸,你快吃吧,我去上班了。」
張乃仁點點頭,「路上慢一點啊。」他看著女兒對著門口的穿衣鏡戴上軍帽,然後走出家門。
張乃仁非常疼愛這個女兒。女兒容貌秀麗,身材高挑,舉手投足都有大家風範。「哎呀,」這個時候,他就會在心里想,「什麼樣的人,才配得上我女兒呀。」
張乃仁一轉念,又想起口袋里的清單。那是一大批軍火呀,他一定要賣一個好價錢。他希望,如果將來時局不好,他就帶著女兒去美國,他需要這筆錢做準備。
張雅蘭出了家門,叫了一輛黃包車。她家離國防部並不遠,十幾分鐘就到。她在距離國防部大門還有一段距離時下了車。她要慢慢地走進大門里。
這是她一天中最盼望的瞬間。她走進大門時,會很隨意地向門衛室里看一眼,十有**,她會在門衛室的窗口里看見一張臉。她會看見高茂林一邊忙著手里的事,一邊悄悄地抬頭看著她。他們不敢露出笑臉,更不敢打招呼,只能盡量平靜地互相看一眼。他們已經有一年多沒有說過一句話了。
張雅蘭盡可能平靜地走進大門。上級給她的指示非常明確,必須切斷與高茂林的一切聯系,不得見面,不得說話,不得有任何聯系,這是組織紀律,並以黨性做保證。張雅蘭只能猜測,高茂林一定承擔了十分重大的任務。為了她愛的人,她什麼都能忍受。張雅蘭這個人,看似文弱,其實卻性格剛強。
親愛的看官,我不得不先告訴你們,張雅蘭和她所愛的人,終于見面並且互訴衷腸,是在保密局看守所的刑訊室里。這個後話不要太久。
這個時候,左少卿和右少卿都接到下面的報告,張乃仁家里來了一個人,並且很快查清楚,這個人是聯勤總司令部南京供給區的一名少校軍官。
左少卿和右少卿坐在各自的辦公室里。有時她們會透過窗台上的海棠花,互相注視一下對方。她們都得出同樣的判斷,這個張乃仁,仍有做軍火交易的嫌疑。他盡管老謀深算,非常狡猾,以前一直沒有拿到他的把柄。但從目前的情況看,他一定仍在從事軍火交易。
左少卿得到這個情報,她的想法很簡單,就是盡快通知張伯為。讓他知道,這個張乃仁,十有**,就是他要找的賣主。她不可能參與到這件事里,她有更重大的任務。要做成這筆交易,只能由別人去完成。她如果能做什麼,就是在不影響她的重大任務的前提下,提供一些保護而已。
右少卿得到這個情報則另有目的。她的姐姐,左少卿的這個軍火案,並沒有辦徹底,她想知道這是為什麼,是否有什麼特別的原因。最重要的是,她能否從這個案子里,揭穿左少卿的共黨身份?如果這個目的達不到,那麼,能破獲軍火案,也是大功一件。
運送傷員一事,雖然處長和其他組長們都認為她很謹慎,采取了非常措施,但終歸還是辦砸了,這讓她心里很窩火。她非常想在軍火案上,以及對高茂林的監視中,能夠做出一些成績來。這兩件事,目前是她心中的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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