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已經破碎不堪,人已經全然絕望。柳夢潮在此刻想要閉上眼,卻已經被眼淚沖的閉不起來,他想要從內心最深處發出吶喊,但是吶喊聲卻已經經消失在了喉嚨里。他想要掙扎,但是渾身上下都經被黑色的手臂捆住。
這誠然是一個絕地,是一個令人絕望的境地,是一個讓人再也不能夠呼吸的時間。
整個天地之間,只有一個人還能夠嘴角噙著笑容,他便是楚智。這個從來沒有體驗過感情的男人,此刻終于感受到了令人迷醉的感情。
這感情令他歡呼,想要大笑。
看著柳夢潮一步步地陷入到絕望之,看著,柳夢潮像是一個陷進了泥沼之的野獸,越是掙扎,便越是向著無盡的黑暗之沉淪。
「你已經沒有任何希望了,柳夢潮,哪怕是死亡對于你來說都是一種極其美好的解月兌,不是嗎?」
楚智用自己冰冷的聲音一點點地折磨著柳夢潮的神經,像是一個玩弄著螞蟻的小孩。小孩哪里會對螞蟻產生憐憫之情,不要說憐憫,即使是稍稍地看顧也是不可能的。他們水淹,他們火燒,只是想要看著生命在自己手一點點的流失。
這是殘忍,屬于孩童一般的天真的殘忍。
「我不會求饒。」
一片沉默之,柳夢潮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他的臉是如此的扭曲猙獰,比野獸還要瘋狂,卻又比死亡還要絕望。
「我知道你不會求饒,因為你知道我絕對不會放過你。」楚智微笑著說道,眼神不由地向著極遠處的遠方看去,那里是一片無盡的海洋,上面渺無人煙。
「我自從擁有了感情之後,就一直在想一件事情。我想你應該知道我想的是什麼事情吧?」
楚智這樣問了,柳夢潮卻沒有如他所願的給出回答來,柳夢潮只是沉默應對著,像是一尊沒有感情的石像,努力將自己的感情全部風化在風。
「你不說也沒有關系,但是我實在是想要說出來。你要知道,當我身上突然能夠體驗到感情之後,原本的計劃都已經消失了。」楚智站在柳夢潮的身邊,手掌搭在柳夢潮的肩頭。這動作看起來是如此的親密,卻讓每一個知道此刻情況的人心發涼。
「我從那個時候開始。便不停地問自己,這一切究竟是為什麼。」
「為什麼……?」
柳夢潮艱難地重復著楚智的話,嘴角卻已經再也笑不起來了。他知道楚智話的意思。
為什麼,同樣都是被創造出來的人類,為什麼自己卻能夠擁有感情,為什麼另一個人卻像是一台完全冰冷的機器。如果只是上帝投出了硬幣,那麼為什麼正面恰恰朝上?
這找不出理由,也沒有理由。
「我直到現在,才知道這一切的緣故。」
楚智的聲音不由地放輕了起來。似乎像是一首催眠曲,只是這首曲奏完之後便是永恆的死寂。
「我想,我之所以會殺了柳原,便是因為恨。我之所以能夠顛覆主神空間。也是因為恨,我之所以能夠出現在你的面前,我之所以能夠有這麼多的耐心,讓你一步步成長。讓你一步步擁有,讓你一步步地體驗人生,也是因為恨。」
恨。這是楚智給自己一輩的行動找出的理由。人是有感情的動物,人是有知覺的動物,人不可能無欲,而**,便是人類前進的方向。
楚智此刻終于把自己當成了一個人,所以他要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找出一個**來。
「復仇,總是一個永恆的主題。」
柳夢潮輕蔑得說道,雙眼之也慢慢地失去了神采來。
「你說得對,復仇是一個永恆的主題。我想要永恆,所以必須要復仇。這無關正義與邪惡,只要秉持著復仇的目的,便是一個理所當然的事情。」楚智理所當然地在柳夢潮的耳邊說道,理所當然地肯定著柳夢潮的話,「我現在心真的很歡喜,因為我嫉妒了一輩的弟弟,此刻終于陷入到了絕望之。」
嫉妒嗎?
柳夢潮听著楚智的話,不由地笑了起來。他原本以為自己已經忘記怎麼笑了,在經歷了那麼多的打擊之後,自己居然還能夠笑出來,真是一件令人感到絕望的事情。柳夢潮冷冷地笑著,只是因為他覺得一切都是如此的滑稽。
自己的一生原本已經灰暗無光,所以自己被人拯救。當自己再次面臨光明的時候,那些潛伏在黑暗之的人卻早已經將仇恨的目光投到了自己的身上。只因為自己不再沉淪,只因為自己擁有了他們所沒有的東西。
「你說的沒有錯。」柳夢潮的聲音極其嘶啞,似乎只是簡單地講出幾個字來,便已經耗費了他全部的精力,「因為我擁有著你永遠都沒有的東西。」
柳夢潮輕輕地說道,他已經感覺不到自己的目光了,似乎剛剛極端地悲傷已經損害了柳夢潮雙眼的視覺,讓他的眼楮再也見不到光明了。但是柳夢潮卻覺得自己依舊能夠看到,看到已經陷入到沉睡之的齊筱筱和夏娜,看到這兩個人臉上綻放出來的微笑。
只要笑,總是美的。
這是柳夢潮的信條,卻又是如此的令人惱怒。
楚智惱怒,但是並沒有摧毀自己的理智。他依舊冷靜的像是一台機器,或者說此時此刻的楚智便是一台擁有了感情的超級計算機,可惜的這台計算機並不像是小說故事之不斷幫助主角的配角。
他是一個反派,一個由始至終都嫉妒著的反派。
而反派,總是能夠佔有一些優勢。
楚智絕對相信這一點。
所以他沖著柳夢潮微微搖了搖頭,發出一抹輕蔑的笑容來。
「你知道我在嫉妒你,所以你越是裝作不在乎,我便越是感覺到痛苦。因為嫉妒便是得不到,而你不痛苦,不在乎,便不會失去。即使這些人都已經死去。你依舊能夠說她們都活在你的心里。」
這是楚智的話語,很鋒利,正柳夢潮的內心。
「這本來就是一場博弈,我不斷將絕望加諸在你的身上,你卻沒有陷入最徹底的絕望。這會讓我產生挫敗感,而到了最後,這挫敗感便會真正的打敗我。」
柳夢潮沒有反駁,他也沒有肯定。只是沉默,沉默是因為楚智說的一切都是正確的,沉默也是因為即使楚智知道了他的打算。他依舊不願意改變。
既然不願意改變,便開始相互對決。一個人用自己的鮮血去澆灌,一個人不斷地放出鮮血。看是哪一個人的心防最先崩潰,看是哪一個人最先沉入絕望的深淵。
一兄一弟,兩個世界上最極端的人,用著最極端的方法開始了對決。
「你既然不願意放棄,我自然不會收手。」
楚智當著柳夢潮的面,抬起了自己的食指來。他的食指頂端開始滲出血液,啪嗒一聲滴落在**本的書頁上。
「我會接著寫下一個名字。」楚智的聲音是如此的冰冷。就像是一台機器有條不紊地屠殺著肉雞,「我會一個接著一個地,將柳夢潮你在意的人在你面前一個接著一個殺死。」
楚智的聲音之充滿了期待,他現在前所未有的期待著柳夢潮整個人的崩潰。這是他的復仇。越是能夠折磨柳夢潮,便越是能夠彌補他因為嫉妒而完全扭曲的心靈。
「先是三笠,然後是毒島,最後是那個傳說永遠都不會死去的sber。還有你的那些朋友,高小宛,l。劉陵……還有那些你留在主神世界之的人。」
趕盡殺絕,整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了自己在乎的人,那麼人生又是多麼的令人絕望。而楚智,他花費了無數的經歷,為柳夢潮創造出了無數在乎的人,最後又親手一個接著一個毀掉。他的復仇,早已經令人感到毛骨悚然了。
柳夢潮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絕望,他知道即使是自己現在再做出什麼絕望的表情,都不會起到效果。
因為楚智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感情,他在乎的只是他自己的滿足。
想到這,柳夢潮緩緩地沉默了起來,然後輕聲地說道,「我在乎的人並不多,所以你寫的名字也很有限。」
柳夢潮的意思是如此的明確,他本就是一個能夠為了拯救自己在乎的人,而不惜毀滅整個世界的男人。如果他在乎的人已經死在了自己的面前,那麼這個世界究竟是毀滅,還是永存又和他有什麼關系?
沒有任何關系,因為這本就和看花是一個道理。
你來時,則此花顏色與你一起明白起來;你去後,花與汝便同歸于寂。
「如果,我在乎的人都已經死去,那麼你該怎麼辦?」
柳夢潮的聲音是如此的慘烈,卻又是如此的充滿了嘲諷。
「你還能夠怎麼做,到了那個時候,無論你怎麼折磨我,都已經無法打敗我了。到了那個時候,我的內心早已經封閉了起來,你對著一塊頑石,又能夠復什麼仇?」
柳夢潮的話音落下,楚智回首,然後沉默。
「你到了那個時候,只有一個辦法。」
楚智更加沉默,便連呼吸也小了下來。
「殺了我……或者……」
「殺了我。」
這是楚智的話。
他說殺了我,殺的並不是柳夢潮,而是自己。這樣一來他便像是一個惡魔一樣憑空出現,然後毀滅到對方的一切,最後又憑空消失。這種找不到寄托,找不到目標,只能夠空空悔恨的時光才是最折磨人的事情。
「我會考慮的,」楚智輕輕地點了點頭,卻又微笑了起來,「但是這一切,都要在她們全部死去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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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今天第一更的說……(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