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魔女之夜的第四天,下了一整天的雨。
柳夢潮和蘇泉兩個人就站在這樣的雨中,撐著傘,看著醫院門口來來往往地人。柳夢潮撐得是一把黑色的雨傘,看上去整個人顯得沉默而深沉。蘇泉依舊穿著純白色的禮服,頭頂上鮮紅的大傘,卻顯詭異而妖冶。
「柳夢潮,你知道嗎,我一開始還以為你是代行者呢。」蘇泉突然冷不丁地說道。
「嗯。」柳夢潮緩緩地點了點頭,系統面板此時就漂浮在他的面前,上面通知的消息,依舊沒有被柳夢潮關掉。
主神游戲參與者,邵雲死亡!
「所以你從一開始就設計好了吧?」柳夢潮緩緩地說道,「讓我和齊筱筱組隊這件事情。」
「沒錯。」蘇泉輕輕地笑著,仿佛在說一件再微不足道的事情,「讓你和齊筱筱組隊,是我最關鍵的一步。畢竟在我看來,除了我之外,沒有一個人可以相信。「
「我也是,除了齊筱筱以外,我不相信這個世界里的任何人。「
「看來我們兩個很有共同語言。」蘇泉說著,微微抬起頭,向著遠處眺望著,他在等待著盧綺把鹿目圓香帶到這所醫院里來,「在我看來,如果真的有代行者這個人的話,我的一舉一動就會暴露在他的眼皮底下,所以……」
蘇泉停了下來,用自己的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除了裝在這里面的想法以外,我無論說什麼都會有暴露自己想法的危險。」
「你現在已經不用擔心自己的想法會暴露了。」柳夢潮轉過頭,看著蘇泉說道,「畢竟我的嫌疑已經隨著我和齊筱筱的組隊,完全的洗清了。」
「是的。」蘇泉說著,不由地笑了起來,「雖然你看上去冷酷而且無情,但是我絕對相信,你不是一個會讓自己喜歡的人,在自己面前白白死去的家伙。畢竟。一個人除非沒有感情,否則的話,沒有人能夠做到這個地步。」
「如果真的做到了這步,他遲早會在這個輪回世界里瘋掉。」柳夢潮說著,伸出了手。雨水順著傘沿。直接滴落在了柳夢潮的手心里,「輪回世界就像是這個天空,一直在下著雨。而唯一在乎的人,就是藏在這片烏雲後面的陽光。她可以不出現。但是絕對不能夠沒有。因為絕望,是世界上最可怕的東西。」
「但是我們接下來,就要把這最恐怖的東西,親手送到一個小女孩的手上。」
嘀嗒……
雨滴落在了地面上,濺起了小小的水花。蘇泉的話。柳夢潮卻沒有正面的回答,柳夢潮只是低著頭,看著地面上的水花。
「別人是喜是悲,我從來不會在乎。我的世界很小,里面只有我在乎的人,所以……」柳夢潮抬起了頭,笑著對蘇泉說道,「哪怕讓別人活在地獄里,只要我在乎的人能夠好好的活下去。對我來說就是值得的。非常非常值得的。」
听到柳夢潮的話,蘇泉不由地挑起了眉毛,臉上的笑容顯得有點僵硬,卻又搖了搖頭,潸然一笑。「我和你的看法,多多少少都有一點相似啊。」
「到時間了。」柳夢潮看了眼,遠處隱隱約約地三個身影,轉過了身。「我們該把這個世界的殘酷,展現在鹿目圓香的面前了。」
「嗯。」蘇泉點了點頭。跟在了柳夢潮的身後,向著醫院的病房走去。病房里,有兩個人,兩個充滿了希望,渴望未來的兩個人。
美樹沙耶加細心地削著自己面前的隻果,微笑著看著病床上的上條恭介。躺在病床上的少年,臉色有些蒼白,只是臉上卻透著笑容。
「對不起。」上條恭介突然小聲地對著自己面前的美樹沙耶加說道,「那天我不應該說那些話。」
「沒關系!」
听到上條恭介的話,少女猛地抬起了頭,滿臉無所謂的說道,一邊說著,她還不斷地揮舞著自己的雙手,表現著自己的強大。
「我理解恭介的心情,所以我不會因為這種小事,就絕望的!要知道,我可是維護世界和平的魔法少女呢!」
「嗯……」上條恭介突然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對著美樹沙耶加說道,「那個,真的有人可以治好我的手嗎?」
「有的!真的有的!」美樹沙耶加頭墊個不停,「昨天晚上,那個叫做蘇泉的人,親自給我演示了。只需要他一滴血,就能夠讓一個雙腿殘疾的人,重新站起來。恭介你也一定可以重新拉小提琴的。」
美樹沙耶加的話說出口,上條恭介就沉默了下來。這和以往的沉默不同,不是那種充滿了對命運絕望的沉默,而是對著未來的期許,眼楮里不斷地閃爍著期盼的光芒。他突然覺得自己的未來,又充滿了希望。
而這一切,都是自己眼前的少女帶給自己的。感受著美樹沙耶加的心意,上條恭介眼楮突然亮了起來,轉過身,直視著自己面前的少女。
氣氛,突然甜蜜了起來。
「恭介……」美樹沙耶加仿佛感受到了什麼,臉不由地紅了起來。
「嗯,等我出院之後,成為我的女朋友吧。」
雖然外面還在下著雨,但是少男和少女只覺得自己的太陽,已經在這間小小的房間里面升了起來。
這陽光雖然微弱,但是是如此的溫暖。讓少男和少女的臉和心,都變得暖洋洋地,就像是沐浴在陽光下一樣,心里充滿了對未來的希望和期盼。
「到時候了。」
柳夢潮對著蘇泉點了點頭,蘇泉也笑著回應,直接推開了門。
嚓一聲響。
「你來了!」
看著走進房間里的蘇泉,上條恭介和美樹沙耶加的眼楮,都在這個時刻亮了起來,像是有火焰一樣,在他們的眼中燃燒著。
蘇泉沒有回答,只是緩緩地走著,一邊走著,臉上的笑容也越發的濃烈了起來,剛剛柳夢潮告訴他的對話。這一刻在他的腦海中又重新的浮現了出來。
第一句是……
「你做的很好,美樹沙耶加。」
蘇泉的話一說出口,美樹沙耶加的表情立刻變得生動了起來,在她看來,這是對于自己答應蘇泉要求的獎賞。只是雙眼變得明亮的少女。卻沒有注意到,上條恭介微微有些僵硬的笑容。
「心理暗示不能夠被消除,只能夠被替代。」站在病房門外的柳夢潮,卻在走廊里撐著他的黑色大傘。看著窗外的暴雨,「隨著時間的推移,心理暗示會在人的心底生根發芽,人們會不由自主地在生活中尋找真實的證據,用來證明自己心中的暗示。這一切就會變成一個循環。暗示越來越深,證據越來越多。」
柳夢潮緩緩地說著,就像是一個最出色的編劇,編導著即將要發生的一切。
「你果然又讓他的臉上浮現了笑容,我們沒有看錯你。」蘇泉說著,臉上的笑容更加的明顯。
「嗯!這是我應該做的,我也一直期待著!」
看到蘇泉的笑容,美樹沙耶加的笑容也更加的濃烈了起來,以至于讓她整個人都不由地微微有些顫抖。
上條恭介和她所約定的事情。這一刻突然在美樹沙耶加的心底升了起來。美樹沙耶加幾乎能夠看到自己的未來了,充滿了甜蜜與光明的未來。
有自己,有恭介。
少女在笑著,臉上的笑容是如此的開心,只是上條恭介的臉。卻變得更加蒼白了起來。他的笑容不僅是僵住了,連眼楮也不敢稍微地移動。
心底有一個聲音,在隱隱約約地告訴他。只要自己治好了雙手,自己就又會重新擁有了未來了。
從死神的手里逃生。就是最好的證明,自己的未來一定不是漆黑一片。一定不是沒有絲毫的希望,還有人在想著自己,在牽掛著自己。
想到這,上條恭介深深地吸了口氣,目光更加溫柔,甚至是有些渴求地看向了美樹沙耶加。不知道為什麼,上條恭介不停地在心底對著自己說著,美樹沙耶加不會欺騙自己,她真的找到了可以治好自己雙手的人,就是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有時候,同一句話,在不同的人听來,卻會產生截然相反的兩個效果。比如說這句,就和你想的一樣。」
柳夢潮的聲音,又在蘇泉的腦海里面響了起來。和你想的一樣,只是這樣簡單的一句話,就能夠讓面前的兩個人發瘋嗎?這個心理學家……
蘇泉不屑地撇了撇嘴,說道。
「和你想的一樣。」
話一說出口,蘇泉整個人就愣住了。不是因為柳夢潮的話沒有其效果,而是這兩個人的表情,在這一瞬間,完全和柳夢潮說的一模一樣。
美樹沙耶加的臉上滿是興奮地表情,而上條恭介的臉上,卻幾乎要哭出來一樣。
既然有效,就繼續按柳夢潮說的做吧。
蘇泉微微一笑,對著上條恭介搖了搖頭。
「真的想不通,為什麼美樹沙耶加會為了你付出這樣的代價,冒著自己死去的危險,也要讓你重新活過來。」
听到蘇泉的話,美樹沙耶加想要回過頭,對自己身後的上條恭介說出自己的心意。只是原本應該是元氣滿滿的少女,此刻卻突然地含羞了起來,只是嘴角發出了最輕微地笑聲。
噗嗤一身,充滿了得意和自豪的笑聲。
「居然連這個都預料到了。」蘇泉看著美樹沙耶加的表情,不由地皺起了眉頭。原本柳夢潮所謂的心理學,在他看來只是一些心理測試的小玩意,沒想到……
沒想到上條恭介听到這聲笑聲,整個人的臉瞬間蒼白了下來,身子也不由自主地抖動了起來。
「不會的,不會的,沙耶加是為了讓自己好起來,才會讓自己活過來的,絕對不是想要再次嘲笑自己,讓自己絕望的,她不是這樣的人,絕對不會是……」
上條恭介顫抖地抬起了頭,像是一個溺水的人,渴求而期盼的看著自己面前,最後一根稻草。
他只需要一個答案,用來打碎自己心底最不正常的想象,還有那些,縈繞在自己耳邊的聲音。
那個下午,那個自稱美樹沙耶加的新男友的人,在自己耳邊說的話。
「你在不甘。你在憤怒,你想要站起來向我揮拳,但是你什麼也做不了。就像你不能夠不依靠欄桿,就可以走路,就像你再也拉不了小提琴,就像你再也沒有了未來,就像你再也沒有了理想,就像你再也沒有了陽光,世界的一切,都已經離你而去了。我只不過是來這里,通知你,告訴你,最後一個人都已經舍你而去的事實。」
你錯了!上條恭介在心里對著自己說道,不知不覺他的手,又重新有了力氣,抓著床單,想要把那番話撕得粉碎。
這一切,只要面前的人對自己說……說可以治好自己的手,就可以了!
「你明知道我治不好他的手,卻還要在他的面前和他說這件事,你就這麼想要讓這個男孩,陷入最深層的絕望嗎,美樹沙耶加……?」
話音未落,蘇泉卻已經能夠听到破裂的聲音了,這是心髒破裂的聲音,也是希望破裂的聲音。
你果然是個惡魔啊,柳夢潮……
蘇泉翹著嘴角,看著突然轉過身的美樹沙耶加,還有真的憤怒了的上條恭介。蘇泉微微地皺起了眉頭,听著柳夢潮所說的,那聲最後的聲響。
噗!
刀果然刺入了月復部啊。
蘇泉眼楮亮了起來,一切居然都和那個心理學家說的一樣,玩弄人心,真的是一種恐怖到了極點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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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今天的第二更的說……接近四千字的大章,只差四個字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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