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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娟姐兒。」紀正安對紀嬌娟一喝︰「你這嬌蠻的性子若是再不改改,日後還有得苦頭吃。」
「你吼我?你罵我?」紀嬌娟聲音猛地尖叫了起來︰「與我血脈相連的兄長,竟為了一個外人來訓我。我討厭你,我不要再叫你了,不要再跟你說話了。」說完,便猛地跺了跺腳,轉身跑了開去。臨走前,還不忘狠狠的瞪了一眼紀慧嫻。
「看她的樣子,哪有一番作為長姐的風範。」紀正安嘆道︰「不知道的,還會以為三妹妹你是長姐呢。」
「兄長對娟姐姐是嚴厲了些,她吃軟不吃硬,若是溫言相勸,怕是更會讓她听進去的。」
「你還為她說話,作為兄長,卻是要慚愧了。」
「我方才看到兄長似乎心事重重,不知可有什麼事煩憂著你?」紀慧嫻問紀正安,如今年歲已經十七的紀正安,身子挺拔,已經隱隱露出大人的架勢。他這個年歲已經論親事,若不是因太子逝去,京城里的貴人們不敢辦好事,不然他的親事可能已經被定了下來。在古代一男子一結婚,便就是成年,要擔負起家族的重任。他是庶子,也許任務並不會太重,但日後定也是獨撐一戶的。
「我能跟你說嗎?」。
「當然,兄長若想說,我定會听。雖我是個女子,不是太明事理,但做個兄長忠實的听者卻還是夠格的。」
「我也知道有些事不用我去擔憂,但今日里我卻是听到了三叔的消息。」
「三叔?」紀慧嫻一怔,紀正安口中的三叔,應該是祖父的庶子三爺紀海民了。紀慧嫻沒有見過他,對于這個三叔卻是完全陌生的。他在府里也是鮮有人提起,只知他因自小便愛弄武,祖父對他也算疼愛,便就隨他的願,讓他從了軍。只是這麼多年來,卻是少有他的消息傳來︰「听到了三叔的什麼消息?」
「他一直在楊老將軍的部下,這麼多年來卻也只知他平安,其他的消息卻是無的。而這次對抗遼人的戰事上,因楊老將軍年邁,沒有上場,他就被楊老將軍派出,跟著楊延昭楊將軍出兵。在戰場上卻是英勇不凡,不但斬了遼人的一位將軍,而且還替楊將軍受了一刀,卻是直接救了他的命。」紀正安把听來的消息一一道來︰「如今跟著捷報的道來的,還有楊老將軍給三叔上請封為護軍將軍的奏折。」
「怎麼這事,先前沒有听到過?」
「奏折被壓了下來,祖父是知道的。因三叔是庶子,皇上讓祖父看著定奪,所以便沒有消息傳出來。」
「怎麼能讓祖父定奪呢?」
「如今忠國公府里出了兩位貴妃,若是再出一門將軍,那怕是真的是一人之上,萬人之下了。」紀正安沉重的說道︰「皇上這樣做,卻是給了忠國公府一個機會,讓忠國公府選擇輕重呢。」
「兄長是怎麼知道這件事情的。」
「父親告訴我的。」
「什麼?」
「他說我是長子,應該知道府里的事情。」
「啊,父親是看重兄長的呢,兄長也不用再為了自己是庶出而看輕自己呢。」
「就是因我是庶子,我更加明白這份榮耀對三叔來說是何等重要,他在戰場幾乎是用性命拼來的,這份可以讓他從此月兌離庶出這樣的出身的功績,可祖父卻是似乎要因他是庶出為由,上奏皇上不讓他受封呢。」
「這樣對三叔實在是不公啊。」
「祖父也是為了家族的考慮,怕是要委屈三叔了。」
忠國公府這麼多年來的皇恩浩蕩,雖看上去風光,但每一步都不得不小心翼翼。所以紀泰開不得不舍去庶子的這份榮耀,讓忠國公府的風頭小一些。
真宗也是知道這個道理,他的心里還是眷顧忠國公府的,所以才會把受封的折子壓下先,讓紀泰開思量清楚再作決定。若不然,直接封紀海民,雖看上去天恩更盛,但免不了有些人會眼紅,而生出許多是非來,到時就算真宗有心保護,也怕是不可能的了。
「委屈了三叔,是不是兄長也想到了自己的命運?」
「父親讓我藏拙,不讓考取功名,我想我的命運也是跟三叔般的。」
庶子唯一的出路就是考取功名,為自己掙一份榮耀。因府里的爵位只傳嫡子,對于紀正安來說,他就算長子,但日後也不可能繼承家業。如今讓他唯一有指望的功名,卻被家庭的利益奪了去。
「難道我們紀府就要這樣靠大家的犧牲來保持如今的風光嗎?那十年,二十年過去,我們紀府怕是會什麼都不是了。到時,如今這樣的犧牲難道值得嗎?」。
「顧不到以後了,如今能考慮的便就是眼前。」
「不應該這樣的,父親不應該不讓你去考取功名。兄長聰慧,若是如此,便埋沒了人才。」
「我就知道跟三妹你說,你會理解我的。我心里的委屈,你會幫我叫喊一聲的。這樣就可以了,我心里便舒服了一些。三妹妹也不要再為我難過了,我之所以告訴你,是因為無人可以訴說。」紀正安看著紀慧嫻的神色,反而笑了起來安慰道,最後他又道︰「說不定,日後妹妹也會受到一些委屈呢。」
看著紀正安的笑意,紀慧嫻只是感覺到更多的悲傷,听了他最後的話,便有些疑惑「我怎麼會呢?」
「比如,不能如願嫁給心上人呀。」
「兄長——」
「周王爺並不表面那般體弱,他最是會審時奪度,我們的門第對他來說,不一定是屬他的意呢。再說,世子如今也有了心上人,妹妹說不得會受大委屈呢。」
紀慧嫻目瞪口呆,這個兄長竟然看透了她的心思。
「我看到了妹妹送給林朝文林公子的荷包,可能妹妹的心意是簡單的,但他看上去卻是頗為珍重。若說起來,他倒是更適合為一名好夫君人選呢。」
「兄長。」紀慧嫻有些氣敗的叫喚了一聲︰「你在說些什麼呢。」
「我的心事沒有瞞著你,妹妹的心思又何苦瞞著我呢。」紀正安坦然說道。
紀慧嫻看著他淡定的神情好一會,這才敗下陣來︰「自認為我的心思隱藏的好,哪知兄長卻是都看透了去,實在讓我無地自容啊。」
「呵呵,妹妹如此豁達之人,怎麼輪到自己的事就放不開了呢。男女之情,雖無法啟齒,但並不是件壞事啊。」
「我倒是第一次認識兄長般,卻是不知日後是何女子與兄長這般艷艷之才相般配。」
兩人在亭中無所顧忌的說著話,卻是沒有注意到廊角處有一抹桃紅的裙裾一閃而過。
紀嬌娟在被氣跑回去的路上,越想越不忿,憑什麼她紀慧嫻就能得到大家的喜愛,而她卻是每每都讓人訓斥。特別一向與自己並不親熱的兄長,對紀慧嫻卻是溫言相向。那樣一副溫和兄長的模樣,讓她嫉妒的要發狂。不能再忍受下去,她頓住步子,雙目似要冒出火來,不能就這樣放過她。
哪知倒轉身去想怒罵紀慧嫻的她,卻是听到了這樣最後面那一段私密的話來。她從檐廊上下來之後,眼楮眨了好幾下後,卻要開懷大笑起來。這樣隱密之事,若是好好利用,卻是可以一消她心頭之怒。
等著吧,紀慧嫻,我會讓你名聲掃地的。紀嬌娟咬著牙,心底恨恨的道。
紀慧嫻從小亭離開後,看到采吉與迎來早已采滿了一藍子桃花,正候在桃樹下等著她。
接下來的幾日,天氣都變得好了起來,紀慧嫻忙著制新鮮的花茶的同時,也暗暗留意著府里的事情。
有次傍晚去老夫人屋里請安時,便看到李姨女乃女乃也是在的,她神色顯然沒有上幾次看到的好,就連眼眶也是紅紅的。見到她進來,便撇開頭,不想讓紀慧嫻看到她的神情。
紀慧嫻心下便有些明白過來,怕是三叔紀海民之事,她已經知道了。自己的兒子有了出息,可偏偏還得壓制下來,這上她如何能開懷。
紀慧嫻佯裝沒有看見,朝紀老夫人請了安後,有些憂心的問道︰「祖母,過去都有段時日了,怎麼還不見婧姐兒出宮來?」
紀老夫人便沉下了臉色︰「你道宮里是那麼好進出的?婧姐兒怕是進去容易出來難了。」
紀慧嫻一怔︰「祖母可是听說了什麼?」
紀老夫人看了一眼李姨女乃女乃,沒有回答紀慧嫻,只是對她道︰「你只當榮華富貴好,雖淑妃娘娘成了貴人,你也風光了。但哪知這份風光背後,卻是有多大的風浪。若是忠國公府不在了,那便什麼都沒有了。你怎麼能跟王氏一樣沒有見識,畢竟也是活得比她久遠些了。你看看她的作為,卻是讓好好的一個女兒就這般再無了出路。」
李姨女乃女乃抹抹眼角道︰「夫人不能怪我貪心,這實在是庶子庶女們唯一的出路。」
「說的什麼話,這些年來,老爺可虧待你們半分?你只當有了富貴便就是出路,哪知有時平凡才是福氣。」紀老夫人語重心長的對李姨女乃女乃說道。說完,便就看向紀慧嫻︰「嫻姐兒也是及笄之年了,有些話也該听著了。站得高要淋得風雨便就更大,日後若是能平安過一生,就算是清苦了些也是甘願的。莫要只想著富貴,日後的夫家還是要穩靠些的更讓人放心,可明白?」(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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