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轉……我手中的長劍……刺死它?」
听到莫格萊尼的胡啊,朱星不禁皺起了眉頭,將莫格萊尼的話,又重復了一遍。
看著自己手中幽黯狹長的長劍,朱星之前就用這把長劍,將那些有著血肉之軀的行尸走肉,像是在拿鋒利菜刀切水果蔬菜一樣簡單的砍成一段段、一截截的血肉殘骸。因此,他非常清楚手中這把史詩級‘墮落的灰燼使者’,有多麼的鋒利!
朱星明白,天鬼現在就在自己那脹大渾圓得如同懷胎十月即將生產的肚子里面,如果照著自己這位導師——大領主莫格萊尼的方法,倒轉長劍,刺死天鬼,那麼,在刺死天鬼的同時,他自己恐怕至少也會……死!
要知道,現在這只天鬼就在自己的肚子里,如果,這把長劍要刺死天鬼,那麼首先就要刺穿自己的肚子,這種拿劍切月復的行徑,跟他現在所在的奇葩國度里的一種名為武士道精神的切月復自殺行為基本一致,朱星曾經也覺得這個造型很有型很有款,但是,當這種切月復自殺的行為輪到他自己的時候,朱星就不那麼覺得了。
朱星真的下不去手!
在死亡的強大壓力之下,不得不殺人與不殺人之間,朱星會選擇殺人,畢竟威脅到自己的生命了;可是,如果也在死亡的強大壓力之下,殺人和殺己之間,朱星也會毫不猶豫地選擇殺死別人,從而保住自己的生命;如果,同樣處于強大的死亡壓力之下,讓朱星拿著長劍切月復自殺,他可就下不去手了。
直到此時,朱星才發覺‘自古艱難唯一死’、‘人性自私’這兩句話是多麼的正確!
正所謂,事不關己,關己則亂。
如果不牽扯自己,那麼,朱星可以很冷靜的做出判斷,可是,當莫格萊尼說出,讓他拿劍刺穿自己的肚子,殺死肚子中的天鬼,這無異于讓朱星承擔死亡的風險,畢竟,拿著一把鋒銳無匹的長劍,刺穿自己的肚子,這和切月復自殺其實並沒有任何多大的分別,至少對于朱星而已是這樣的。
「小子,是不是很難下手?嘿嘿,如果你再不快點兒做決定,那麼,你就要面對著一個擁有著血肉之軀,又完成了心願執念,徹底降臨于世的完整版天鬼了!」
大領主莫格萊尼透過精神鏈接,清楚地看到朱星那猶豫不決的心情,他悠悠地說道。
「沒錯,真的很難下手!這也許就是所謂的‘破山中賊易,破心中賊難’!殺自己之外的其他人,哪怕是骨肉至親、一生摯愛,只要壓力足夠大,那麼,也是能下得去的,可是,殺的如果是自己,那麼,就算壓力足夠大,也是很難下得了手的。導師,我真的下不去手,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沒用?」
朱星默默地點了點頭,再次問大領主莫格萊尼。
面對著坦然承認自己下不去手,無法倒執長劍對著自己的肚子狠狠地刺下去的朱星,大領主莫格萊尼不禁欣慰地笑著點了頭,作為一個傳奇級聖騎士,莫格萊尼自然知道修煉一途,從來就不是一條坦途,這條道路上,每一尺,每一寸、每一厘的路面上,你都會遇到危險,一旦你踏上這條通往巔峰的道路,你就會發現,每一天、每一個小時、每一分鐘,甚至每一秒鐘、每一個剎那,你都會面對無法判斷的抉擇!
這樣的危險,這樣的抉擇,莫格萊尼曾經也面對過,他也曾害怕過,也曾彷徨過,也曾想要退縮過,也曾想要扭頭逃跑過,但是,莫格萊尼都一一克服,最後,他終于用他的雙眼、用他的靈魂,直面所有的危險、所有的抉擇,然後,再一步步邁著堅定的步伐,跨過所有的危險,最終踏上凡境巔峰……
而朱星這個突然之間得到無盡神恩的人,根本就沒有莫格萊尼曾經經歷過的那些危險和抉擇,就像一個突然之間中了千萬巨獎的幸運兒,他可以很一擲千金的買豪宅、買名車,大手大腳的花錢,但是,仍然改變不了他還是一個窮**絲的事實,所以,他成不了投資奇才巴菲特,也成不了白手起家的比爾蓋茨,他只會是一個豆漿喝一碗倒一碗、同時幻想著有錢人也不過如此的暴發戶。
正因為大領主莫格萊尼知道朱星是這種暴發戶,所以,他總是在嘗試著讓朱星補上這種最為珍貴的經歷,只是非常可惜,總是事與願違!這一次,莫格萊尼不死心,再次讓朱星經歷無法面對的抉擇。
朱星不知道莫格萊尼的苦心,但是,他知道自己所面對的情況,只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糟,絕對不會越變越好,因此,他不停地大口大口地深呼吸,希望借助這種已經忘記從哪里學來的鎮定方法,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強迫自己在這麼短的時間里,做出選擇!
不刺,天鬼就會撕裂自己身體,降臨于世。
刺下去,天鬼會死,而自己呢,自己不死也重傷。
朱星長長地吁出一口氣,這口氣很長,當他將這口氣完全吐出之後,之前還有些彷徨的銀白色雙眼,突然之間,彷徨盡數退去,變得無比的清冷,臉上也不禁抽搐了幾下,嘴角兒露出一抹殺意四溢的冷笑。
「記得我媽媽生前,在我生日的時候,曾經跟我說過,‘兒的生日,娘的苦日’,我的出生讓他經歷了一輩子最痛苦的事。後來也跟我提到過,生孩子是最痛苦的事,沒有之一。看來,這一次我要來一次破月復產了!」
雖然,時間非常短,但是,正所謂一瞬千年,朱星在心里舉起刀,然後,面對著自己,又情不自禁地放下,就這樣……無數次舉起刀,又無數次把刀放下,他每一次舉起刀之後又將刀放下,都讓他的靈魂受到一次沖擊,因為,每一次將刀放下,他都會明白……那就意味著死亡……
一次,二次,三次,五次,十次,百次,千次,萬次……最後是無數次!
無數次的死亡,最終再次形成龐大濃厚的漆黑陰影,將他的靈魂、意志之劍,乃至整個小宇宙,都全部籠罩其中。
死亡的沖擊,漆黑的陰影,是那麼的龐大厚重,就像天塌下來了一樣,向著朱星的靈魂、精神意志以及小宇宙傾軋下來……
「殺……殺……殺……殺……殺……殺……殺……」
「……誰想讓我死……我就先讓他去死!」
如此龐大的死亡陰影,再次觸動了朱星靈魂本源印記中那對生命近乎于執念的渴望,就像觸動了禁忌,闖入了不該闖入的禁區,自他的靈魂本源印記中,再次沖出一股宛若遠古凶獸一樣的狂野暴虐、盡情屠戮生靈的莽荒氣息,隨著這股純粹的狂野殺戮氣息升起,他靈魂之中容納的那些遠古強者意志烙印,再次溶解了一些,頃刻之間,朱星的整個靈魂再次被一股極其精純的殺戮氣息充斥。
朱星雙手一轉,將幽黯狹長的劍鋒倒持,感應著肚子中那已經孕育成型、靈魂烙印附體成功的血肉軀殼位置,雙手微微一頓,然後,將鋒銳的長劍狠狠地刺了下去!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這里可是有著無限可能的無限空間啊,我自己的身體可是由恢復力、生命力都同樣強橫的t-病毒和高等妖魔血肉,完全融合而成的特殊遺傳因子,想必恢復力和生命力也是非常強的,刺上一劍……又……有……什麼……關系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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