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田小事 第二十二章︰定局

作者 ︰ 四張葉子

肖老太太忽然說出這話,飯桌所有人都不太相信,特別是沈氏,這兩年來,哪怕她曾經在肖家沒有任何地方。這幾年來,肖老太太的悉心栽培,豈有不明白她用意。

沈氏這兩年來,也辜負肖老太太的栽培。她資質是差了點,卻很用心去學,加上她與肖亦民並非是屬于門登戶對。

當時媒婆跟肖老太太提起這門親事時,肖老太太有點反對。媒婆說肖亦民的性格,不管肖家有沒有刻意去隱瞞,忠厚老實是鐵定的事實,在一些反應上比不上肖亦儒和肖亦農這兩個當小的是眾所周知的。肖亦農不夠機靈,娶一個過于機靈的,可能會被吃得死死。如果和他腦袋同樣不靈光,將來說不定會被其他人欺負。如此一來,找一個不是很精明,又勤奮的媳婦是最理由的。

媒婆這話肖老太太回去琢磨好幾天,覺得媒婆說得不無道理,最終便同意這門親事。

沈氏家境一般,但並非太差,若不然哪怕她在媒婆口中說得多勤奮,門戶懸珠太大,肖老太太還是不會答應的。

這兩年沈氏的表現肖老太太亦看在哪里,與其他兩個媳婦比不起,沈氏比不上陳氏的精明,也比不上蘇竹宸的親和。可在肖老太太眼中,陳氏的精明是過于精明,做任何事情都會先給自己打算,再想到別人。肖家交到她手中,日後會變成怎樣,不得而知。

蘇竹宸其實是肖老太太日後當家的三個媳婦當中最理想的人選,遇到大事沉著冷靜,而且在下人當中,與她的關系也不錯。

可即便如此,肖老太太還是不會把肖家給她當家的,只因為她未能為肖家生下一子半嗣,這是肖老太太無法接受的。因此,哪怕蘇竹宸做得再好,肖老太太對她的印象也好不起來。

不管如何,大家都不會想到肖老太太會在這個時候突然家權力交出來。

若單單只是因為肖英杰這件事情,完全是不可能的。

憑肖桐音兩世人的記憶,肖老太太不會就這樣被擊敗的。那時的老太太,除非真的臥床不起,不然決不會有如此決定。

對于這樣的決定,沈氏絕對是不依的。

「母親,把家分給二叔和三叔,那亦民怎麼辦,亦民才是長子。」沈氏企圖用丈夫的名義爭回來。

肖亦民為人忠實,又是肖家長子,按照肖家這麼多年來的情況,長子當家,理所當然。

肖老太太也知道這點,換作是肖家最鼎盛繁榮的時候,就算肖亦民頭腦比其他兩兄弟差點,也會選擇他來掌家的。只是今時不同往日,肖家的家產所剩多少,肖老太太比肖家任何一個人都清楚。

沈氏夠勤快,學東西雖然不能一次性上手,關鍵她肯學。可是肖英杰的事情,讓肖老太太明白,肖家若是想再重新在花田鎮站起來,靠孫一輩是不可能的,哪怕是她也等不到那麼久。

肖亦民性格老實,也不能指望他有多大作為。

目前肖家最有能力重振家風的就是肖亦儒和肖亦農。

三兒子肖亦農的品格德行肖老太太也心知肚名,但不可否認,肖亦農頭腦精靈,一般情況下不會容易吃虧。

二兒子肖亦儒再不用說,可惜這幾年來一直科舉不中,不然她根本不需要操什麼心。

如今將家交給兩個兒子打理,兩兄弟相互間輔助,亦未嘗不可的。至于肖亦民的情況,肖老太太當然不會一點產業也不會分給他的,手心手背都是肉,而且在三個兒子中,她最偏是二兒子肖亦儒,其次才是老大肖亦民。

只是這兩年,由于肖英杰的表現,加上肖亦民自身的性格,肖老太太也關注一下她這個兒子。

沈氏的不甘,肖老太太自然看得出來。只是她心意已決,做出的決定是思考了整個下午的。

「這件事情我已經決定了,英杰的事情沒有誰好怪。下午時,我在列祖列宗面前參跪很久,也想明白。如果不是我把太多壓力加上英杰的身上,今日他也不會走上這條歪路。」肖老太太說得很緩慢,多年來照顧疾情纏身的肖老爺子,讓她的身體也是一日不如一日。

「今日就讓他跑在禪房一晚,明天就去接他出來。」肖老太太接著說,然後看到沈氏嘴巴微張想說什麼,便先開口道,「英杰這件事上,除了有我的錯,你這個當母親的也有一定的責任。可能是這兩年來,我讓你管得事情太多,沒有多少時間去照顧英杰,才會導致這種事情發生。等會你將一些事情跟亦儒和亦農交待一下,從明白起你就好好當一個母親,教導英杰走回正途。」

「可」沈氏完會無法接受這樣的安排,如果這樣,那麼她這兩年來的努力就付之東流,關鍵是她已經習慣所有人把她當成主母來捧,一旦所有權力都收回,她知道會意味著什麼。

兩年前那種遭受整個家族所有妯娌冷諷熱嘲的生活她已經過怕了,絕對不願意再去過那種生活。

肖老太太擺擺手,打斷沈氏的話,慢慢站起來道︰「這事情就這樣安排吧。」接著轉過頭對身邊的丫環說,「綠萼扶我進房。」

肖老太太離開後,整個飯桌一陣沉默。小孩子听不懂剛才肖老太太所說的那些安排,見到她不在飯桌後,吃飯也不再那麼拘束。

肖桐音有留意到,對于這樣的安排,肖亦民臉上沒什麼表情,沈氏倒顯得毫無光彩。三叔一家,兩人臉上都掛著難以掩飾的興奮。

本來在家里,在錢財這一塊沒有任何權力。肖老太太的安排,讓他們像突然間從天上掉下一批錢,盡管這批錢要與另外一個人分。肖桐音清楚,按照三叔一家的想法,如果可以的話,倒是想要一個人盡攬。

不過,哪怕一個人無法盡攬,分得一半亦比一個子也沒有要好得多了。

父親和母親臉上沒有任何一絲興奮,反而多出一層凝重。

肖桐音心里微微嘆一下,父親和母親倆人的性格,身為女兒的怎麼不清楚。

父親喜歡過安逸的日子,對于能否當家,一點不在意。特別是他多年來經常被寄予厚望,這兩年來肩上的擔子才卸下來讓他輕松一會,現在又要擔上去,壓力感就上來。

母親就更不用說,按她善良柔弱的性子,真當家,不知得受到多少委屈。

祖母剛才的態度堅決,事情也幾乎定局。肖桐音聳聳肩,不管誰當家,對于正值七歲的她,一點影響都沒。

每個月所得的零花錢也不會多,哪怕是少也不會少幾個子。

思索一會,肖桐音覺得這種事情是大人們該操心的,她只要當好小孩子的本份就好。

看到桌子上的菜越來越少,她提示一下陳靜宜,幾個小孩子就進入了搶吃的陣營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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