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作只合 第十九章 來意

作者 ︰ 瀟伊依

「不知熊大人此次上門有何要事?」娘親端莊又不失親切地對著熊舫問道。

熊舫心里其實正納悶著,怎麼會跟先前不一樣呢!

他先前也是拜訪過林府幾次的,只不過先前幾次的拜訪,要麼是由林府的大管家應付,要麼就是林府的幾位少爺出面敷衍。反正不管是哪樣,都從未像今兒個一樣。不僅有林丞相出面接待,而且林丞相還說了一番似是提醒,又似警告的話。後來又有林夫人的熱情接待,這林夫人雖說言談間總是一派高雅端莊,面上給人一種疏離的感覺,但是從她說那些話的語氣里來看,對著我又透露出了隱隱的親切之意,好似她就是自己的長輩一般。

這些語言和行為上的細微改變,要是心思不夠細膩,或是神經大條的人都是感覺不到的。但熊舫是誰!他十二歲就上了戰場,在死人堆里爬模滾打了十幾年,早就練就了心細機警的性格。無論將他放于何種環境中,他都能在最短的時間里,察覺出周遭事物任何細微的異狀。

因此林張氏語氣里不自覺的帶上的些許柔意和親昵,就被敏感的他給抓住了。只是在他的心里頗為納悶,為何林丞相及其夫人會有這樣的變化。

熊舫眉頭微皺,似是在考慮權衡這些變化的好壞。

其實林張氏經過上次和林瑾姝的談話之後,私底下琢磨了好久,還和林丞相好生的商量了一番。

商量的結果是,林氏夫婦都覺得將熊舫作為林瑾姝夫君的後備人選候是極為不錯的。再加上他感覺到了自家老爺今天對熊舫態度很是不錯,因此也就順水推舟的往下走了。

所以現在啊,在林氏夫婦的的心里,早已經將他當做自己未來可能的半個女婿看待了。所以在這言談之間,語氣里就不自覺地帶上了幾分的親昵。

一小會兒,熊舫的微皺的眉頭就解開了。

他一直都是一個善于抓住機會的人,所以這次也不例外。不管林丞相及其夫人為何會有這樣的轉變,這些不都應該是朝著好的方向發展的麼。

「林夫人,我此次上拜訪,還是為了先前的事情。想必林大人也知道,我這次本就是奉詔入京,該辦的公事也都已經辦的差不多了。現在就只等兵部的文書批下來之後,此次進京之行,也就算是圓滿了。所以約莫著也就是再過上個兩三天的事兒,我們一行人就得收拾包袱回甘地去了。先前在兵部侍郎郭大人府上,因著小人的無狀,不小心沖撞了貴府的三姑娘。只因貴府的三姑娘這段日子以來一直都是病著,我也不好上門來多加打擾。現下里我們就快要回甘地去了,只是不知先前的事?」

話到這里,他就沒有再說下去了,只是那眼光卻是有意無意朝我所在的屏風後面瞟來。

我當時听了他的話,正低著頭,也就錯過了他那有意無意的眼光。

在場的都是明白人,熊舫話里面是個什麼樣的意思,大家也都清楚明白的。

他這是在旁敲側擊的詢問,對于他先前的提親,林府到底是個什麼意思。是應下了或是不願意,都得給他一個準話,不能將他這麼不上不下的吊住。他在京里面的事情都已經辦完了,眼看馬上就要回老家去了,這一去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再次進京。若是林府不給個準確的答復,那他走了之後,不管林府的三姑娘往後是個什麼樣的際遇,那都是後熊某人不相干的。若是林府已經有了決斷,那就說出來大家听听,不管時候是壞,都得拿出個章程來。反正這件事情不能夠就這麼拖著。

不得不說熊舫這個人,雖然長得一副豪放不羈的樣子,但是卻有著一顆遇事冷靜,想事全面的心。

我抬頭看了看爹爹和娘親的表情。

爹爹正伸出一只手慢慢地捋著胡須,臉上隱隱的帶著幾分笑意,可見對熊舫的這番話是極為滿意的。

娘親听了他的這番話,面上有些遲疑,最後只是轉過頭去看爹爹的表情。

熊舫坐在椅子上也不說話,只是端著茶杯靜靜的坐著,好似在品茗著里面的茶一樣,其實不然,他這是在等爹爹的反應。

爹爹繼續捋了幾下他珍愛的胡須,好一會兒才開口說道︰「熊大人的話,老夫也是明白的。只不過小女現下正病著,這件事情著實不好商量。雖說這婚姻大事自古以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想必熊大人也知道,我對著小女的疼愛在京都也是出了名的。那是從小可著心在疼愛,她說讓東我是從未去過西邊兒,從來都是舍不得給她吃半點兒苦頭的。所以這婚事兒,老夫還得和小女商量商量。」

娘親在一旁幫腔道︰「是啊,是啊!」

熊舫的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

「當然,熊大人為朝廷辦事,有些難處老夫也是明白的。」爹爹放下胡須,端起茶杯,抿了兩口茶水接著說道︰「只是不知道,熊大人可有听說,過幾個月朝廷要從甘地運一批供物進京。這些日子里內閣大臣們正在為誰來運這批供物商討著,要是依老夫看哪,熊大人就是很合適的人選。只是不知?!」

爹爹這話簡直是說的太妙了,我在心里為爹爹鼓掌。

熊舫的嘴角有些抽動,心里忍不住的感嘆道︰這林丞相真不愧是我大荊國的棟梁之才啊,簡直就他**一只徹頭徹尾的老狐狸。

不過也好,他本也就沒打算這次的拜訪會有什麼實質性的收獲。

熊舫斂了斂心緒,沉吟了一下,開口對爹爹說道︰「依林大人之意,這件事情還得再放幾個月再談。這雖與我的本意有所出入,但好歹今兒個也算是得了林大人的準信兒。我相信以林大人在我朝的威信來說,是絕不會有所拖延的。那這件事情我也就無甚意義了。」

熊舫這番不算很尊敬的話,不僅沒有得最爹爹,我還看到爹爹的眼楮變得更加的深邃了。

這是爹爹高興快活的表現,每次只要爹爹一遇到什麼高興的事情,那對平日里看起來祥和平靜的眼楮,就會變得深邃無比。

這熊舫顯然是很得爹爹的歡心啊!

我在心里面琢磨著。

顯然爹爹的這個小小的動作,也是落在了娘親的眼中,娘親雖然不知道爹爹是為何這般高興,但是多年的夫妻默契告訴他,這熊舫的確是個不錯的後生,要不然也不可能得到自家老爺的青睞了。

「熊大人既然這般的爽快,老夫我也不是那般別捏的人,老夫既已向你承諾,那幾個月之後,你再次進京的時候,也就是林府給你準確答復的時候。」

「好!」熊舫站起來朝著爹爹和娘親鞠了一躬說道:「有林大人這句話,熊舫也不虛此行。熊舫還有事情在身,就不在叨擾了。」他要走了!這麼快麼?!

此時的我並沒有注意到,自己對他的離去,居然生出幾分不舍的情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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