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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雨這丫頭雖然心思重,卻勝在膽小怕事,一般是不會干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但是你也應該知道狗急了都會跳牆,更莫說人了,這世界上最容易掌握的是人心,但是最難掌握的也是人的心思。當年我讓書雨的哥哥跟著林管事學本事的時候,書雨的老子娘也大致明白我的用意,他們老早就對我表明心跡,說只要我願意,他們就拖家帶口的跟著你走,只要你能善待他們家的人,不但是他們這一代,就是他們的下一代,下下一代,一輩子都是你的人。」林張氏淡淡地說著,「可當我表示出自己想要把書雨從你身邊調開的時候,他們又表現出一副不情願地樣子,這實際上就是在告訴我,雖然他們雖然是我們林家的下人,也願意接受我的安排,可他們也不是那些隨便讓人拿捏的人。他們不願意書雨從你的身邊調走,就是表明他們既然願意跟著你,你就得給他們一點兒誠意,若是你身邊得用的人沒一個是他們家的人,他們又如何能夠放心大膽地跟著你走。既然跟著你沒有一個好前程,他們還不如就在林家窩著,至少在這里不用擔驚受怕。」
「不願意?他們不就是府里的下人麼,怎麼還敢在您的面前表現出不願意?」林瑾姝有些目瞪口呆,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有人敢和林張氏叫板。
這些日子以來,林瑾姝見到的都是林張氏如何治家駑下,凡是到他手上的人沒有個不是服服帖帖的,這書雨的老子娘有什麼本事讓林張氏都要忌憚幾分?
林張氏搖搖頭,語重心長地說道︰「姝姝,我以前想著你還小,家里有很多事情都沒有跟你說過。我們林家能走到今天這個段位也是離不開錢財的支持的,所以我們林家在江南也是有產業的,但因著我大荊朝有明文規定,‘官不可與民爭利’。所以我們不能以自己的名義在外置辦產業,我們林家在江南的那些綢緞莊子、首飾店鋪、糕點酒樓都是掛在府上世代家僕名下的,而書雨的老子周大生名下就掛了我們家比較賺錢的幾家首飾鋪子,他每年光是賬面上拿回來的銀子就佔了我們林家所有收入的三成。當然,這些錢也許並不能算很多,但是積少成多的道理,我想你也是應該懂的。如果沒有林家在背後給他撐腰,周大生的生意不可能做得如此的順風順水,同樣的,沒有諸如周大生這樣的家僕掛名店鋪再苦心經營,林家的鋪子也不可能在端端地時間內就站穩腳跟,和江南的商業大戶一爭高下。所以,周大生這樣的人是要抓在手里的,我既然打算將他們一家給你做陪嫁,就早就有打算。」
林瑾姝認真地听著,努力消化吸收林張氏塞給她的這一大堆信息,這都是以前的她所不知道的。
「娘親是說周大生有本事和我們叫板?」
「不是叫板,是協商!他跟著我做了十幾年的事情,他的脾性我熟悉,同樣的,我的做事手段他也是了解的,就算將來他們一家人真的跟著你走了,與其前程不明地盲目奔走,不如下定決心大膽地和我好好談上一談。」
「談上一談?」林瑾姝很是不解地喃語,「他現在已經是一個有頭有臉的外院管事了,就像娘親所說的一樣,他們一家子既然是要跟著我走的,那又何必在乎目前的這許多!」
「當然是為了兒女債。」林張氏望著她笑道。
林瑾姝突然有些耳根發熱,「您是說,他做這些所有的事情都是為了書雨?」
林張氏既不點頭,也不搖頭。
「也不全是為了書雨那個丫頭,不過周大生的出發點倒還真是為了她,只是我們談的內容又牽扯了其他許多事情。想來周大生不愧是書雨的老子,他自己的姑娘是個什麼樣的性情,他心里也是透亮。他也是知道若是仍由書雨這丫頭的心思發展下去,將來很有可能會出事情,與其等到事發了再來想辦法補救,倒不如事先就做好完全的準備。」
「那他的想法是?」林瑾姝皺著眉頭問道。
「周大生沒有直接說什麼,只是在我面前提了書雨的哥哥周炳良今年已經十九歲了,翻了年就是二十歲的人了,也是時候該找個知冷知熱的媳婦兒成家立業了!」
林瑾姝恍然,「他這是想讓自己的兒子和我身邊兒的得力丫鬟通親!這樣一來,就算是書雨沒有在我屋子里做事兒了,他們也不會完全的斷了消息,畢竟是我身邊兒的得力丫鬟,就算是嫁人了,依著我的脾性,只要她自己願意,也還是可以回來我屋子做管事娘子的,這樣一來不僅沒有斷了與我的聯系,還能夠在書雨出問題之前就保住她。」
林張氏點點頭,笑道︰「你說的沒有錯,那你倒是猜猜他到底看上了你屋里的那個丫頭!」
林瑾姝低頭思索了一會兒,說道︰「照娘親剛才所說,這周大生行事必是個周全謹慎之人,他自己斷是不會明里挑選我屋里的丫頭的,若他真這樣做了,娘親也是斷不會留他下來的。我屋里的丫頭到了年紀的又能夠在我面前說得上話的,就只有書晴、書雪、書雲這三個,可是書雨向來和書雪、書雲不對付,唯一能夠入她眼的,也就是書晴了,且書晴的老子娘在府上也算是有頭有臉了,和周炳良也是般配的,只是不知」
林瑾姝欲言又止。
林張氏搖搖頭,她豈會不知自己女兒心中所想,還是太過于純善了。
「你是在擔心書晴和周炳良兩人自己心中不願意吧!」
林瑾姝點點頭,自己的幸福自己不能把握是最悲哀的事情,若是對方還是個你不能夠接受容忍的人,那就是一輩子的折磨了。
林張氏感嘆道︰「姝姝有的時候該狠心就得狠心,若是你不狠心反過來會害了你自己啊!」
林瑾姝低頭不語,她知道林張氏是在說她「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可是有些事情不是自己想就能夠做得出來的。
「這件事情我們就談到這里,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要麼是檢討自己駑下的手法,要麼是將書晴嫁過去,以換取周大生一家對你的衷心。至于書雨這丫頭則是不能再留在你的身邊了,既然生了異心,不及時處理掉,就會成為毒瘤,到時候害人害己。」
林瑾姝低頭應「是」。
解決了書雨的事情,林瑾姝突然想到了一間剛才被自己忽略的事情,她忙道︰「娘親,周大生可是我們家里得力的管事,你讓他去給我做陪房,能行麼?」
恐怕就是臨林丞相那一關都過不了吧!
可是今兒個的意外一樁接一樁,林瑾姝對自己的判斷能力早就失去了信心。
「這個你不用管,我自會給你安排好了!」
林瑾姝猶豫了,她不想因為自己的事情讓林張氏和林丞相之間的關系變得緊張。
顯然林張氏並不打算關注林瑾姝這方面的情緒,她的話頭還沒有完,「既然書雨的事情講完了,我們就再來說說你干的另一樁糊涂事兒,私會熊舫,幫助他月兌困的事情!」她此時的語氣已經沒有最開初那般嚴厲了,但是臉上的肅穆之色仍在。
林瑾姝剛剛平復地心情有瞬間提了起來,這是她最不想要和林張氏談及的事情。
林瑾姝沉默不語。
林張氏也不逼她,淡然地喝著茶。
良久,林張氏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說道︰「我知道熊舫在哪!」
林瑾姝愕然抬頭。
林張氏望著林瑾姝的目光漸漸又有了凌厲之色,「姝姝,我知道你是個聰明的姑娘,有些事情你不是不會去做,只是因為你不願、不肯、不忍心,往前我也就隨了你的性子,想著你一個姑娘家也是折騰不出來什麼大事兒的,可是我倒是小看了你惹事兒的本領。以往不管你做了什麼事情都是會在第一時間告訴我,可是現在你倒是翅膀硬了,有了自己的心思,敢在私底下搞小動作了!本來你跟熊舫的事情就已經讓我們頭疼不已了,可是你居然還不知道避嫌,三番兩次的和他扯上關系,連你身邊的丫頭都跟著幫你打掩護,還敢私自下山去查探,你們真真的是膽大包天!」林張氏的語氣不由地加重了許多,只有讓林瑾姝徹底地認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她才能夠醒悟過來。
「姝姝,你知不知道,你幫的熊舫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你又知不知道他這次惹到的人都是誰。」林張氏深呼吸兩次,繼續說道︰「就在今天早朝上,御史中丞秦大人只因沒有在啟用鎮安王一事上沒有表態,太後竟然逼著聖上將其廷杖四十,說其‘尸位素餐’。要不是在行刑前有人幫著大點,當時恐怕連性命都保不住了。你又知不知道,熊舫這次所劫之人是誰?那是太後點名要的人!你還知不知道,熊舫此時早就被困,若不是他武功高強,恐怕早就被生擒了,可盡管是這樣,他現在也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林瑾姝驚呼起來,「怎麼會這樣?」旋即又想到熊舫,眼底已有了淚意,「那熊舫豈不是」(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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