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歡慢悠悠地往村東走,時不時回頭看一看,沒看到那個高大的身影追上來,反而發現很多村人看熱鬧似的打量她。她不明其意,但還是報以善意的笑容。不想那些男人看她的眼神更直了,婦人們則不屑地指指點點,她零星听見,有人說她不是良家女子,故意穿成這副模樣勾搭漢子。
尋歡的視線一一掃過那些「漢子」,心火騰騰的上升,她就算瞎了,也看不上這等貨色好不好?罷了,她還要等著身後的「房東」追上來,沒心思理睬他們。
很快,她就來到了那條土路上。
灰黃的土道,在兩側青山之間起伏蜿蜒。
走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身後終于傳來急切的腳步聲。
尋歡露出一個得逞的笑容,迅速在旁邊一塊山石後坐下,體內靈力故意倒轉,臉色頓時一片煞白。
薛肅跑的全身是汗,可他不敢停留,生怕尋歡遇到什麼危險。
忽的,眼角余光中掠過一抹碧色,他詫異地回頭,待看清那躲在山石後臉色慘白的少女,連忙跑了過去,「尋姑娘,你怎麼了?」
尋歡「驚訝」地抬起頭,眼中水光閃爍,說不出來的惹人憐愛。
對上薛肅焦急的目光,她適當地流露出欣喜,「薛大哥,你這是要去山上打獵嗎?」。
薛肅沒有答言,見她痛苦地揉著左腳,急的伸手過去,「是不是扭到腳了?」
尋歡忙伸手擋住他,薛肅被那清涼的小手一踫,慌亂的縮回手,暗道自己唐突了,怎麼能去模人家姑娘的腳?以前尋歡身體不能動彈,不得而為之,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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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歡「腳扭」了,薛肅再也不能趕她離開,只好背著她往回走。
「薛大哥,我真沒用,又要麻煩你了,你放心,等我腳好了,我馬上離開!」她故意趴在他耳邊說話。
薛肅微微側頭,躲開她馨香如蘭的氣息,沉聲道︰「沒事,你安心養傷,不用著急。」。
「薛大哥真好。」尋歡晃動著兩只小腿,愉悅地笑出聲。清脆的笑聲如幼鸝初啼,悅耳動听。
大概還是孩子心性吧,薛肅默默地想。
山路漸漸到了盡頭,遠遠能夠看見地里做活的村民們,有那眼尖地朝這邊望了過來。
薛肅頓了頓腳步,回頭一看,才發現背上的人竟然已經睡著了。他暗暗苦笑,沒辦法,只能背她回去了。
他性子沉默,只與鄰居王二柱家和春梅家走得近一些,地里的村民雖然好奇地盯著他,卻也沒有趕上前詢問。土路距離兩旁的田野有很長一段距離,薛肅埋頭走路,刻意忽視那些探究的目光,可是等到進了村子,他立即吸引了聚在門口聊天的婦人們的注意。
「瞧瞧,那不是薛肅嗎?從哪里撿回來個姑娘?嘖嘖,看側臉,長得可真好看。」
「姑娘?得了吧,哪家閨女會這麼大搖大擺地讓他背回來?早上我還看見那女的呢,跟個狐狸精似的,八成不是什麼好人……」
還有更不堪入耳的,薛肅臉色越來越黑,加快了步伐。
眼看再轉個彎就到家了,對面忽然走過來二人,正是春梅和她娘李氏。
春梅一手挎著個籃子,一手挽著李氏的胳膊。母女兩個不知道在說什麼,一個打趣的笑,一個羞紅了臉。
見她們目瞪口呆地望著自己,薛肅硬著頭皮,開口道︰「李嬸,春梅,你們這是從哪來啊?」
李氏今日是特地去薛肅家里的,打算看看自家閨女口中的狐媚子,不曾想他家竟然鎖了門。此時見他大搖大擺地背著個女子,當即臉就拉了下來。薛肅算得上是她一手帶大的,她一直將他當成半個兒子,早就動了將女兒嫁給他的心思。
她不動聲色地示意女兒稍安勿躁,邁著小腳走上前,語氣十分親切︰「菜園子里的豆角熟了,想著你愛吃,特意送了點過來,」隨即裝作漫不經心地打量一眼他身後,疑惑地問︰「這位姑娘是?」心中卻將尋歡罵了個狗血淋頭!
真是沒教養的丫頭,她就不信,讓一個大男人背著,她還能真睡著了?八成是不想理會自己!越是這麼想,李氏的臉色就越是不好看,皺眉望著薛肅,讓他給自己一個解釋。
薛肅一直將她當做長輩看待,本能地道︰「李嬸,這位是尋歡姑娘……今日她本想離開著,沒想到扭傷了腳,所以……」
「那你也不能這樣就把她背回來啊?」春梅幽怨地看著他,忍不住開了口。
李氏緊接著問︰「莫非你打算娶她?」村里人淳樸,沒有那麼多規矩,只要不傷風化,少年男女說說話也沒關系,可是這樣大庭廣眾之下作出親密舉動,就算成親的夫妻,也不行啊。
「不是!」薛肅連忙否認,心中說不出的苦澀,他是想娶,可是人家不願意。「李嬸,我和尋姑娘什麼關系也沒有……」還沒說完,左腰忽的被狠狠擰了一下,幸好他掩飾的快,要不非得露餡。
听他否認的痛快,李氏母女均放下心來,她們對薛肅還是很了解的,既然他這麼說了,就一定會做到。
李氏朝尋歡的側臉瞥了瞥,語重心長道︰「之前她住在你家里,沒有人知道,現在被那麼多人看見,你又不想娶她,沒有道理讓她跟你住在一起。這樣吧,你先把她送到我家里,等她傷好了,再把她送回家。」
薛肅猶豫起來,李嬸的話很有道理,可……
正想著,忽然渾身一震,卻是一滴溫熱的液體,落到了他的脖子上,慢慢滑入胸膛。
尋姑娘哭了!
她一定是不想去陌生人家里吧?一個人被莫名奇妙地帶到這里,山上受的委屈……
又是一滴眼淚落了下來,薛肅只覺得心中一緊,垂著頭道︰「就不麻煩李嬸了,尋姑娘的腳傷還要處理,我先走了!」說完,再也不敢耽擱,健步如飛地朝自家小屋奔去。
春梅憤恨地盯著尋歡的背影,狠狠一跺腳,扭頭道︰「娘,你看薛哥哥的樣子,分明是舍不得那個狐狸精!」
李氏也有點模不清薛肅到底是什麼心思,仔細回想他剛才的話,暗中思忖︰那尋歡分明早上就離開了,既然如此,兩人肯定沒有發生任何事情,否則薛肅不會讓她離開,說不定他真的沒打算娶她。
那就不妨先看看,若是她腳傷好了離開,自然不用她費事,否則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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