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歡雖然想賴在薛肅家白吃白喝,臉皮卻沒厚到白白拿走人家辛苦攢下的銀子,想來想去,最好是能在村子里租間農舍住,日後找機會掙錢,多多補償他。
楊家村是個典型的靠山小村莊,百十來戶人,統共四條比較整齊的大街,其余就是像薛肅家那樣零散地坐落在村邊上。
尋歡不想離他太遠,就在周圍尋找合適的人家。
當家的男丁們都去地里做活了,那些婦人們對尋歡並不友好,好幾次她剛剛走過去,那些聚在一起聊天的人就一哄而散,好像她是洪水猛獸似的!
尋歡很是疑惑,她自問穿衣打扮都很正常,為什麼她們都暗地里叫自己「狐媚子?」要說嫵媚,她還不及柳孽的萬分之一呢。
正郁悶著,旁邊的大門里走出一個衣著樸素干淨的**來,見尋歡朝她走去,那**有些不安,卻沒有粗魯地轉身關門。
「這位大嫂,不知道這附近可有人家願意出租房屋?要不能騰出一間屋子來也行。」尋歡客氣地問道。
何寡婦心中一動,兒子已經到了讀書的年紀,正愁家里沒有多余的進項呢。「不知道姑娘如何稱呼,為何要租賃?」她昨天見過尋歡,也听到了村里的流言蜚語,心里到底有些猶豫。
尋歡將她的神色變化看在眼里,轉眼就有了計較,信口胡謅道︰「嫂子叫我尋歡就行,我本是京城人,因老父去世,不得不來這里投奔舅舅一家。沒想到他們早已搬走多年,我身上盤纏不多,沒有辦法,只能暫時租房子住下,日後再慢慢打听。嫂子若是有認識的人,還請替我引薦一番。」
何寡婦點點頭,她在縣城見過京城來的客商,這尋姑娘的確是地道的京城口音,不由信了她的話,「尋姑娘客氣了,實不相瞞,我們家的那位早早就沒了,如今只有我和幼子獨住,倒是可以賃你一間,要不你先進來看看屋子?」
尋歡大喜,笑著隨她走了進去。
何寡婦家是村中常見的三間房布局,比薛肅家還算好些,有石牆堆砌的前後院。
東屋和西屋一般大小,收拾的干淨整潔,可見何寡婦是個勤快的人。
尋歡很滿意這里,而且何寡婦家就在薛肅家前排右手第一戶,相距百步而已。
簡單的商量後,尋歡以每個月一百文錢的租金租下了何寡婦家的西屋。她覺得這個價錢很實惠,隨手預付了一年的租金,共計一兩銀子並二十文。何寡婦倒是認為自己佔了便宜,非要攬下尋歡的一日三餐,被尋歡婉言謝絕了。
暫且衣食無憂,尋歡就琢磨起賺錢的路子來。
現在是盛夏,地里應該還有莊稼,也不知道薛肅家有地沒有。不過就算有,糧食收益有限,不如……果樹!
水果可是好東西,無論什麼時代都受人歡迎,尋歡眼楮一亮,跟何寡婦說了一聲,飛快地跑出了門。
楊家村四面環山,其中東南西三面都是低矮的小山包,走出去就是平地了,只有北山較深,偶有野獸出沒,村人不敢深入,只有孩子會在山腳下挖野菜,掏鳥蛋吃。
小山上種滿了竹子,肯定沒有她想要的東西,所以尋歡直奔後山。
誰知道直到正午,她都沒有發現一顆果樹!
尋歡口渴難耐,隨便找了處清涼位置,席地而坐,打算先休息片刻。
突然,一股冷風朝腦後襲來,尋歡察覺時已經太晚,直接被一個硬邦邦的東西砸在了腦袋上,發出一聲悶響!
「嘶!」她又疼又驚又怒,站起身就朝身後望去。
那里長著一顆枝葉繁茂的大樹,就在尋歡站起身的時候,茂密的樹葉發出嘩嘩的聲音,好像有什麼東西在上面逃竄一樣。尋歡仔細看了看,好不容易才在一處樹杈那里發現一只黃毛猴子,對上她的視線,那猴子吱吱叫了兩聲,掩耳盜鈴般地躲到了樹枝後面。
尋歡又氣又笑,低頭尋找剛剛猴子用來砸自己的東西。
深褐色的山土上,躺著一枚青色的果子。
尋歡好奇地撿起果子,仔細打量。果子只有山楂大小,頂端有一圈小小的黑色枯葉,手指一捻就掉。
「咦,怎麼看起來那麼像隻果?」尋歡瞪大了眼楮,不怪她這麼久才認出來,在修真界里呆了那麼久,從來沒有見過隻果,她都快忘記了!
「奇怪,現在已經是七月份了,這隻果怎麼才這麼小?」她暫時忘了追究那只猴子,晃動著手里的隻果蛋兒,自言自語道。
「隻果乃是北方產物,果樹長在南方,當然結不出好果子。」熟悉的聲音忽然在身後響起。
尋歡嚇了一跳,一轉身,就看見薛肅臉色復雜地站在十步之外,手里拎著一只肥碩的野兔。
薛肅沒有想到還會見到尋歡。
早上他出門時,她還睡得很香,看著她恬美的睡顏,他好不容易才狠心放下昨晚就準備好的銀兩和紙條,慌亂逃出家門。
在山上的這半日,他過的神不守舍,只想回去看看她是否已經離開。他希望她走了,這樣他就可以恢復以前平靜的日子,可是心底卻有種渴望,期待那個綠衣身影還守候在他家中。
回去,就能知道結果,可是萬一她還在,他該怎麼辦呢?
快到晌午時,他獵到了一只野兔,仿佛有了下山的理由般,他匆匆就往回趕。沒想到無意間的一瞥,竟然看見她站在一棵大樹下,不知道在張望著什麼。
情不自禁地,他朝她走了過去,然後就听到她喃喃自語,像個懵懂無知的孩子,連隻果長在北方都不知道。
尋歡所有心思都放在手中的隻果上,見薛肅也認識,興奮地問他︰「你知道山上哪里有隻果樹嗎?」。
薛肅點了點頭,不過又勸道︰「那兩顆隻果樹只能結這麼大的果子,根本不能吃,你找到了也沒有用。」
「這個你不用管,快點帶我去看看!」尋歡兩三步就跑到他身前,催促道。只要有隻果樹就行,接下來就看她的了。
因為太過興奮,她瑩白的俏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紅暈,一雙嫵媚的杏眼亮晶晶地看著他,薛肅慌亂地別開視線,轉身帶著她往山上走。
跟著薛肅走了半柱香的時間,尋歡眼尖地發現兩顆並排而立的隻果樹,主干只有小腿粗細,上面零零落落地掛著幾簇隻果蛋兒。
尋歡馬上跑過去,圍著它們數了數。總共有五十二個鵪鶉蛋大小的隻果蛋兒。
「知道隻果多少錢一斤嗎?」。隔著稀疏的枝條,她大聲問。
薛肅一愣,低頭仔細想了想,才道︰「最常見的果光隻果也要十文錢一斤,不過這種不能賣的……」
尋歡沒有理他的後半句,默默計算起來。
經過她的催化,兩個隻果一斤有余,五十二個就是至少二十六斤,按照十文錢一斤的價格,可以賣上二百六十文,況且現在比隻果成熟時還要早上一個多月,價格可以再抬高些!
(隻果蛋兒,就是小隻果的意思,算是北方的土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