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歡氣呼呼地出了門,只是到了山路上時,她心中的怒氣忽然就消散了。
有什麼好生氣的,薛肅于她只是個認識了幾天的人,難道就因為他對自己好,就不能允許他的一點點逆拂嗎?他不是她的什麼人,她也不是,兩個人除了合作關系,其余什麼都不是。
這里不是柳莊,她不再是眾星捧月的大小姐,她必須習慣不被重視的感覺,然後,自己掙到地位!
想明白後,尋歡心情好了很多,走得也沒有那麼急了。
隨著她越走越遠,眼前的山路也變得僻靜下來。
身後漸漸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尋歡第一想法就是薛肅追上來了,只是沒等她轉身,就听出了不對。
薛肅的腳步沉穩有力,這人則是虛浮無力。
她慢慢停住腳步,轉過身子,映入眼簾的,是那個差點被她遺忘了的人。
楊二狗喘著氣追了上來,見尋歡靜靜地站在那里,好像在等他一般,連忙加快速度,三兩步來到了尋歡身前,「姑娘,我終于找到你了……」
尋歡飛快地環視一周,確定周圍山上無人,才漫不經心地道︰「你找我何事?」說著,慢慢往旁邊的山林里走。
楊二狗心里一喜,暗道這姑娘真是個傻的,竟然主動往那偏僻處走!他自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眼角帶笑地跟了上去。
看著他那自以為是的聰明樣子,尋歡竟然有些意興闌珊。她好歹也是個修士,難道真要對這種人下死手?在修真界的時候,柳孽曾帶她四處游歷,她沒有殺過人,卻見識過各種血腥。
當時被楊二狗帶走,她的確一怒之下動了殺意,只是現在想想,覺得並不合適。她剛剛進了村子就死了人,如果再有人看見楊二狗和她一起進了山路,難免會懷疑她……
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不說那日的事情,今日他追上來,估計就是動了別的心思!
果不其然,楊二狗見周圍無人,多日來的渴望如同月兌了閘的洪水,刺激的他想也不想就朝尋歡撲了上去,口里還說著yin言穢語︰「姑娘,那日咱們的好事被打斷,今**就成全了我吧,我定會好好伺候你……」
尋歡不屑地看了他一眼,體內靈力灌入飛雲鞋中,看似只是輕輕邁了兩步,實則已經站到了三丈之外。
看著楊二狗朝自己的殘影撲去,尋歡屈指一彈,一枚金色的靈氣針就朝楊二狗的下面飛了過去!
這是她學會的唯一攻擊類法術,用來對付普通人綽綽有余,可惜她目前的靈力只能支持她連續釋放三根靈氣針。沒有攻擊楊二狗的要害,是因為他那日到底沒有得逞,她也不想惹麻煩,就給他一個終身難忘的教訓好了。
「啊!」
一聲尖叫驟然劃破長空,在空蕩的山谷中回蕩不絕。
楊二狗整個人佝僂的跟河蝦一樣,蜷縮在地上不敢動彈。
他根本沒有反應過來怎麼回事,下面就傳來一陣劇烈的針刺感,疼得他痛不欲生,連多余的申吟都無力發出。
尋歡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剛要離開,忽然听到熟悉的腳步聲朝這邊跑了過來!
是薛肅!
來不及多想,她當即倒在地上,閉上眼楮裝暈,當然,她並沒有忘了把臉色逼得慘白。
薛肅也說不清楚自己為何就跑了出來,或許是因為尋姑娘臨走前冰冷的表情,或許是因為她疏離的話語,他只覺得心里異常慌亂,不受控制地要追上她解釋清楚,告訴她他的顧慮。
這一路快跑,他也慢慢體會過味來。
李氏當著他的面給尋姑娘臉色看,還說難听的話,他都沒有替她辯護,尋姑娘大概是覺得孤立無援,甚至以為他也是那麼想她的吧?
這個想法這一出現,他自己就嚇了一跳,如果尋姑娘真的這麼想,恐怕她再也不會信任自己了!
正想著,前方突然響起一聲尖叫!
他大吃一驚,跟著就轉了進去。
當他看清前面的狀況時,一顆心差點要跳了出來。
尋姑娘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楊二狗正面目猙獰地望著她,捂著下面的手沾滿了刺目的血!
他又驚又怒,以最快的速度跑到尋歡身前,顧不得男女避諱,伸手把她抱在自己懷中,「尋姑娘,尋姑娘!」
喊了好幾聲,懷中的人也沒有半點反應,那常常笑著的芙蓉面也是一片慘白,毫無血色。
薛肅顫抖著手,不敢置信地去探她的鼻息……
楊二狗疼得渾身冒汗,他並沒有瞧見是誰對自己下的手,這才懷疑地看向尋歡,不想她也昏倒了!
怎麼會這樣?他記得清清楚楚,自己撲過去的時候,尋歡已經跑出了很遠,他正要去追他,下面就好像被針扎了一樣!
如今看見薛肅的動作,楊二狗以為尋歡死了,他也顧不得疼痛,身子抖得如同篩糠一樣,搖著頭替自己辯解︰「不是我,我也是剛剛才到這里,剛靠近她一步,就被人用暗器擊中……」
這本是他胡謅的說辭,只是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短短幾句話,給薛肅帶來了多大的沖擊!
難道是尋歡的父親追殺過來了?還是那個神秘的黑衣人?
手指已經伸到了那秀挺的鼻端,感受到清淺的氣息吹拂,薛肅終于松了口氣。
視線一轉,便落到了楊二狗身上,不由怒道︰「胡說,如果那人真要使暗器,你早就沒命了,怎麼會專門打到那里!是不是你欲對尋姑娘行不軌之事?」心中有個想法慢慢浮現出來,會不會是那黑衣人在暗中保護尋姑娘,可若是如此,他為何不現身呢?
楊二狗下面疼得厲害,剛剛不過是為了洗月兌殺人的嫌疑,才忙著解釋的。現在看薛肅松了口氣,知道尋歡無事,再也支撐不住,徹底昏倒了。
薛肅沒有心思查看他是真暈還是假暈,低頭打量起尋歡來,想看看她到底有沒有受傷。
衣裙完整,看不出哪里受了傷,只有那俏臉白的讓人不忍心看。
如果不是他要爽約,如果不是他默許李氏對她的欺辱,尋姑娘怎麼會難過的一走了之,又遇到這種事情?
薛肅拳頭攥地緊緊的,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