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乃上將軍 第六十八章 線索?

作者 ︰ 賤宗首席弟子

「是嗎……老五嗎?他也要當皇帝麼?」

也不知過了多久,天子李暨微微嘆了口氣。

抬頭瞥了一眼父親,三皇子李慎哂笑說道,「藏得很深,對吧,父皇?」

「呵呵呵……」天子李暨聞言點了點頭,苦笑著說道,「是啊,朕還真沒想到這一層,不過……」

「不過?」

深深望了一眼三皇子李慎,天子李暨似笑非笑地說道,「若論韜光養晦,老五可不及你……朕一直覺得,你才是有能力與太子、老四、老八較量的!」

「……」三皇子李慎捏著棋子的右手微微一顫,抬起頭來,輕笑著說道,「在這種時候,听到父皇這般贊譽,還真是有些出乎兒臣的意料!——怎麼,父皇要將皇位傳給兒臣麼?」

「呵呵,這可不行……」天子李暨搖了搖頭,淡淡說道,「朕的位子,只會傳給最合適于世間世道的皇子!」

「嘿,那還可惜了!——兒臣還以為,父皇會一時心軟也說不定……」三皇子李慎哂笑著搖了搖頭,不過眼眸間卻無一絲一毫的遺憾之色。

無奈地搖了搖頭,天子李暨微微吸了口氣,表情變得嚴肅起來,目視李慎沉聲說道,「慎啊,你是知道規矩的!——為何要來朕處尋求庇護?你應該清楚,你一旦來到這里,朕便會將你從皇儲名額中除外……」

三皇子李慎目光一凝,聳聳肩無奈說道,「沒辦法啊,誰叫兒臣手底下,沒有像金鈴兒那樣的頂尖刺客呢?兒臣不是說了麼,不自安,何以安天下?——倘若連命都沒了,皇位又有何用?」

「哦?」天子李暨眼中稍稍流露出繼續驚訝,試探說道,「听皇兒此言,莫非是要退出皇位之爭?」

「是啊,」三皇子李慎拱了拱手,笑著說道,「皇兒忽然覺得,當一個安享太平的安樂王爺,也不錯呢!」

「……」天子李暨聞言皺了皺眉,目不轉楮地望著三皇子李慎,繼而搖搖頭,說道,「知道麼,慎,在朕看來,眾皇子中,唯獨你說出這番話,不足以叫朕信服……」

「那可真是冤枉了,」三皇子李慎聞言無奈地說道,「父皇也瞧見了,此番老2、老五、老八為了皇位斗地你死我活,兒臣可有插手其中?」

「對,你是沒有插手,不過,只是在靜等時機罷了……你要當重耳!」

「……」三皇子李慎神色微微一變,那一瞬間,這位素來穩重的皇子殿下,眼中竟然流露出了幾分慌亂。

似乎是注意到了三皇子李慎眼中的異色,天子李暨略顯渾濁的眼中突然綻放出無比凌厲的神色,直視著三皇子李慎,冷笑說道,「兒啊,太小看為父了吧?——為父一十九歲登上皇位,此後在五年內,北掃戎夷、南覆前唐,所殺之人比你見過的都多!——想瞞過朕,你藏得還不夠深!」

「……」在父親凌厲的目光逼視下,三皇子李慎呼吸微微變得有些急促,額頭亦不由滲出了些許汗水。

見此,天子李暨收起了渾身氣勢,再度變回那個看似平淡無奇的老邁帝王,望著三皇子李慎,點頭說道,「慎啊,你確實要比你一干兄弟都能忍,只可惜,你隱忍有余,進取不足,充其量也只能做我大周太平盛世時的守成皇帝,並非朕心目中最佳皇位人選……」

此言一出,三皇子李慎面色微變,似乎有些不服氣。

見此,天子李暨輕笑一聲,淡淡說道,「看來,你好似並不服氣呢?——跟為父說說吧,你看中那塊地了?蜀地?西涼?還是漢中?」

三皇子李慎舌忝了舌忝嘴唇,抬起頭幾番張嘴欲言,卻又作罷,在足足猶豫了半響後,這才低聲說道,「漢中……」

「漢中好啊,」天子李暨聞言笑著說道,「北可取西涼,南可取蜀地,地勢險要,易守難攻,正符合你的性格……只可惜,謀劃雖好,卻難以成事,你太小看太子與老八了,你覺得你那兩位兄弟,會看不出你意圖,叫你當那重耳?」

「那就靜觀日後吧!」三皇子李慎微微一笑,模樣很是自信。

望著他這副自信滿滿的模樣,天子李暨心中忽然升起莫名的感慨。

這位曾經戎馬天下的大周皇帝,原以為能夠看清自己一干兒子的所有意圖,然而越來越多的跡象卻表明,他那一干兒子似乎已漸漸超過了他,其中最過于明顯的,便是太子李煒與五皇子李承,還有眼前這位眼界之遠無人能敵的三皇子李慎……

眼睜睜望著三皇子李慎逐步將自己的棋子逼入棋盤角落,天子李暨暗自嘆了口氣。

宣文啊,你說的對,這天下,早已不再能讓我輩逞勇的時候了……

——與此同時,大獄寺官署——

就在天子李暨與三皇子李慎這父子二人相互試探的時候,結束了早朝的謝安早已返回大獄寺內,向長孫湘雨詳細講述早朝上的經過,當听到吏部尚書徐植那一檔子事時,長孫湘雨輕笑不止,大有陰謀得逞的得意。

「怎麼樣,安哥哥?好歹也幫上一些吧?安哥哥前日還說奴家胡鬧來著……」

「你啊!」謝安聞言用手指輕輕一點長孫湘雨額頭,沒好氣說道,「少給自己遮羞了,你再聰明,也難以算到今日之事吧?——報復就報復,還不承認!」

「嘁!」長孫湘雨聞言嘟了嘟嘴,氣呼呼說道,「好嘛,人家就是小肚雞腸的女人,安哥哥滿意了?」

見這個女人忽然晴轉多雲,謝安無奈地搖了搖頭,拉過面露不情願之色的長孫湘雨,哄道,「湘雨姐,我這不是擔心你麼?

「安哥哥不是已叫漠飛擔任護衛,暗中保護奴家麼,能有什麼事?分明是你嫌奴家心腸狠毒,可憐奴家……」說著,長孫湘雨作勢欲泣。

見此,謝安哭笑不得,盡管他知道長孫湘雨是裝出來的,卻也不好不聞不問,連忙哄道,「誰敢說湘雨姐是心腸狠毒的女人?湘雨姐可是才比天高的奇女子吶!——適才,若不是湘雨姐提前算到了五皇子李承的圖謀,我等可要吃一個大虧了!」

一番甜言蜜語,這才將長孫湘雨哄地眉開眼笑。

「這還差不多!」滿意地笑著,長孫湘雨側坐在自己日後的夫婿謝安膝上,右臂攬過謝安的脖子,雙手把玩著手中的扇子,正色說道,「有件事奴家甚是不解,三皇子李慎當真遇害了麼?」

謝安並不清楚金鈴兒那日所殺的其實只是三皇子李慎的替身,真正的李慎早已躲入了皇宮,此刻被長孫湘雨問起,有些心虛地說道,「是啊,前日我與荀老哥已去三皇子府上檢驗過尸體,確實是……咦,那**也在呀,你沒有看到麼?」

長孫湘雨秀眉微微一皺,點頭說道,「唔,奴家那日確實也看到了,只是……」

「只是?」

微微搖了搖頭,長孫湘雨皺眉說道,「三皇子李慎遇害,這著實有些出乎奴家的意料……安哥哥不了解李慎,李慎為人謹慎,從不輕易涉險,平日里不顯山、不露水,但是卻被愛哭鬼評價為日後最難對付的奪嫡之敵……」

「呃?」謝安愣了愣,詫異問道,「李賢對李慎,竟然有這麼高的評價?」

長孫湘雨咯咯一笑,用眼神**著謝安,輕笑說道,「要不然,愛哭鬼怎麼會那般放心地留在江南?——因為他清楚,有李慎在冀京,縱然是太子李煒,也無法一手遮天!」

「這還真是……」謝安錯愕地搖了搖頭,難以置信說道,「不過,我實在看不出來,三皇子李慎有什麼難對付的……」

也難怪謝安會這麼想,畢竟在他看來,三皇子李慎無論是才能還是勢力,都根本不足以抗衡太子李煒,倘若那時長孫湘雨沒有鼓動謝安與李壽主動肩負起西征之事,恐怕那位三皇子李慎早已死在太子李煒的陰謀當中。

見謝安一副我不相信的神色,長孫湘雨翻了翻白眼,沒好氣說道,「奴家有說錯過麼?——莫要小看三皇子李慎,在安哥哥未來冀京的那些日子,正是李慎與六皇子李孝、七皇子李彥一同遏制著太子李煒的勢力……」

「可他眼下已經死了呀……」謝安一臉古怪地說道。

長孫湘雨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喃喃說道,「或許,還未死……」

謝安張了張嘴,哭笑不得說道,「頭都掉下來了,還未死?」

靜靜地望了一眼謝安,長孫湘雨低聲說道,「市井傳聞,李慎在數年前便找了一批與他模樣酷似的男子,蓄養在府上,作為替身……或許此番,死的僅僅只是替身而已!」

「當……當真?」謝安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楮。

「十有**了!」長孫湘雨皺了皺眉,繼續說道,「三皇子李慎一向便是六皇子李孝與七皇子李彥二人的主心骨,倘若李慎當真死了,那兩位皇子,為何遲遲沒有絲毫異動?——按理來說,他們不該尋求其余皇子或者皇帝陛下的庇護麼?」

「可……可陛下適才在早朝上說得清清楚楚……」

「問題就在這里!」打斷了謝安的話,長孫湘雨美眸一眯,低聲說道,「倘若奴家所料不差的話,三皇子李慎應該與陛下取得了某種默契……安哥哥試想一下,自己親自兒子不明不白死在府上,陛下竟只是稍稍斥責了安哥哥與荀大人兩句,些許責罰也無,這不合常理,不是麼?」

「經你這麼一說,倒是……」模了模光潔的下巴,謝安眼中露出幾分異色,喃喃說道,「確實,陛下的反應有點不太對勁,再怎麼說,也是死了一位皇位繼承人啊……」

「還有一點,」打斷了謝安的話,長孫湘雨低聲說道,「殺三皇子李慎,這恐怕並非是太子李煒的主意!」

「為什麼?」

「今時今日,太子李煒沒有必要再殺三皇子李慎,論勢力,太子李煒幾乎已一手遮天,論身份,太子李煒乃嫡子,乃順位皇位繼承人,只要太子李煒不被人抓住把柄,三皇子李慎絕無可能上位……」

「那就是,太子李煒害怕自己有朝一日失勢?」

「……」頗有些氣惱地望了一眼謝安,長孫湘雨沒好氣說道,「倘若太子李煒當真有一日失勢,殺不殺李慎,還打緊麼?」

「呃,這個……」被長孫湘雨一語道破關鍵,謝安訕訕地撓了撓頭。

無奈地望了一眼自家愛郎,長孫湘雨繼續說道,「如此看來,唯有一個解釋!——真正的主謀,是清楚太子李煒日後會被廢,卻又不想三皇子李慎佔這個便宜的人,換而言之,此人繼承皇位的順位,在三皇子李慎之後!」

「你的意思是……」仿佛是想到了什麼,謝安眼中不由露出幾分驚駭。

「五皇子李承!」長孫湘雨一字一頓說道。

「難以置信……」謝安一臉驚愕,畢竟在他看來,太子李煒極其愛護他的弟弟五皇子李承,甚至不惜用唾手可得的偌大刑部與他謝安交易,又為此舍棄了東嶺刺客這龐大助力,為的就是叫他謝安不得起訴五皇子李承。

但是卻沒想到,太子李煒視為最親近之人的弟弟五皇子李承,竟然在背地里暗自圖謀不軌……

這一刻,謝安第一次對曾經的宿敵太子李煒報以同情,為他替他弟弟所付出的一切感到不值。

而長孫湘雨顯然沒有注意到謝安心中正暗自替太子李煒嘆息,冷笑著繼續說道,「其兄太子李煒確實是最佳的掩護,就連奴家也不曾注意……只可惜,李承太過于急功近利,竟叫人暗殺三皇子李慎,因而暴露自己!——此乃他此局最大失策!」

謝安自然清楚自己這位嬌妻絕不會無的放矢,聞言問道,「那現在怎麼辦?」

長孫湘雨聞言咯咯一笑,蔑笑說道,「只要知道是何人主謀,奴家便可順勢算計!——李承,比其兄李煒差遠了!」說到這里,她回顧謝安說道,「安哥哥,據奴家猜測,李承十有**要對愛哭鬼下手了……」

「當真?」謝安聞言一驚,畢竟他很清楚這些日子在冀京連番行凶的刺客究竟是誰,他迫切想要抓到這個令他又憐又嘆的女人。

這次,絕對要抓到她,否則……

想到這里,謝安雙眉一皺,沉聲說道,「我即刻去太醫院布下重兵!」說著,他拍了拍長孫湘雨的翹臀,示意她起身,繼而疾步朝著屋外而去。

目送著謝安走出屋子,長孫湘雨手捏紙扇在屋內來回踱了幾步,忽然,她好似想到了什麼,雙手輕輕拍了幾下。

當即,便有一人從窗外翻入屋子,單膝叩地,雙手抱拳。

看此人模樣,正是東嶺眾老三,漠飛。

「二夫人,有何吩咐?」

只見長孫湘雨低頭思忖了一番,正色說道,「漠飛,派你手底下的人走一趟南邊,去泰山!——奴家要知道,西軍眼下究竟還在不在泰山!——另外,冀京城西冀州軍駐地,多派些人,替奴家監視其一舉一動,有任何風吹草動,即刻來報!」

「是!」漠飛抱了抱拳,一轉身,踏在窗台之上,翻身到屋外,不知去向。

瞥了一眼窗戶,長孫湘雨緩緩展開手中的紙扇,忽而又合攏,繼而走到書桌前,鋪好宣紙,取過筆來,在紙上寫了一個偌大的字。

「照眼下這等形式發展下去……莫非天命竟會叫我夫那個不成器好友坐享帝位麼?——奴家要不要再添把火呢?——唔,還是算了吧,要不然回頭又要被那個壞家伙訓斥……眼下還是盡量要順著那個壞家伙的心意,唉,想不到我長孫湘雨有朝一日竟然也需與人爭寵,真是時也命也……」

暗自嘆了口氣,長孫湘雨將那張紙揉成一團,隨手丟在一旁,繼而坐在書桌後的椅子上,閉著雙目,用手中的折扇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敲擊著額頭。

比起冀京眼下的事態,自己這邊更加不妙啊……

二月初四……

再過十幾日,自己與自己曾經的閨蜜,恐怕就不能再像以往那樣親密了……

別怪奴家呀,奴家再怎麼離經叛道,對于名分亦是頗為看重的……

不過,舞姐姐那邊……不對,小舞那邊有伊伊替她助威,而自己卻是孤身一人,總顯得有些勢單力薄呀……

不對不對,眼下應該思考如何對付太子李煒與五皇子李承,將謝安那個壞人扶上高位才是,怎麼能在這種時候思忖爭寵之事呢?真是的!

不過……

那個壞家伙向來不看重什麼身份,倘若小舞與伊伊聯手抵制自己,自己日後嫁入夫家,多半會吃虧……

不太妙呢……

嘁!怎麼又去想這種事了,眼下應該……

就在長孫湘雨被自己心頭胡思亂想的事物弄地險些抓狂之際,她好似忽然察覺到了什麼,抬起右手,嗅了嗅,繼而眼中露出幾許疑色。

「咦?——雖說淡,可這種香氣……白梅?」

自己從來不用這種香型的胭脂呀,怎麼身上會有這種白梅的香氣?

滿臉疑惑地思忖了一番,長孫湘雨好似想到了什麼,猛地抬起頭來,目不轉楮地望著謝安方才所坐的位子。

「那個家伙,不會在外面還有其他的女人吧?」喃喃自語一句,長孫湘雨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直將貝齒咬地咯  作響。

毫不懷疑,當謝安回來後,他將會遭遇一場前所未有的暴風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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