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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送走了自己的兄弟,但是韓氏對外面的流言什麼的還是非常不放心。雖然對自己的哥哥弟弟們還是很相信的,卻也擔心自己的嫂子和弟妹們心里存著別的想法。
有些事情,韓氏也不好跟在這承宣布政使的內院跟自己的娘家人說得太明白,所以,回頭,她就派了自己的心月復葉嬤嬤給自己的娘家嫂子娘家弟妹送了些東西過去,又讓葉嬤嬤交代了很多話。
這里頭的大部分都是有關榮國府的賈赦賈政兩兄弟的。
雖然說因為賈母的偏心和王夫人當家的緣故,賈家,無論是京師還是金陵幾乎都踩著賈赦邢夫人夫奉承著賈政王夫人這邊,可是明眼人都知道,其實賈赦也沒有什麼大過錯。
如果說賈赦,可是他身邊的正經姨娘就迎春和賈琮的生母,而迎春的生母都已經去世很多年了。而且,在這個世界上,男人那是合法的,男人養小妾也是合法的。只要雙方你情我願,走過官媒或者是牙婆,連人口買賣都是合法的,更不要說賈赦是朝廷正式冊封的一等將軍。即便是他的年紀大了一點,可是等著跳上他的床給他做小妾的女人多得是。就好比那個何氏,不也一樣是好人家的姑娘,不也一樣給他做了妾?
就連原著里(曹雪芹的前八十回)里面,賈赦也沒有做什麼欺男霸女強搶民女的事兒。那扇子的事兒是賈雨村多事兒,自己趕著巴結賈赦才把石呆子弄進了大牢的,根本就不是賈赦自己收益賈雨村那樣做的。至于原著里迎春的婚事,那也是孫家先遣了官媒來榮國府,而賈赦見女兒的年紀也大了,賈母卻對女兒的婚事一點兒都不上心,這才在官媒送來的帖子里面選了那個孫紹祖。至于孫紹祖說的五千兩,就以孫紹祖的身家來說,本來家里就有錢,第一次結婚就拿個五千兩?寒酸不?孫家的家私哪里少了?唯一的少爺結婚,就五千兩?讓人看笑話那?那五千兩,也不過是孫紹祖想讓賈赦給他辦事兒,結果事情沒有辦成,才讓他心里有疙瘩而已。其實現在我們托別人辦事兒,不也一樣要花錢要托人情的?辦事花錢是一回事情,事情有沒有辦成又是另外一件事情。迎春之所以會回家哭訴,其實根本就是因為她自己撐不起來,換了探春,只怕探春早就自己頂了回去了︰「辦事不花錢?那你干嘛要求我們家幫忙?」
所以說,賈赦其實也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宅男兼古玩愛好者而已。
比起賈赦,賈政的錯誤就多了。首先,他是弟弟,只不過是個工部員外郎。榮禧堂連賈赦自己都覺得自己不夠資格住,或者說因為別的原因,賈赦沒有住在榮禧堂里。賈赦都沒有住,他這個弟弟,一個小小的五品的工部員外郎就有資格住了?光這個就夠不敬兄長、目無尊卑了。
其二,榮禧堂的擺設是怎樣的?當地就是一個螭紋鼎。什麼是鼎?沒錯,舊時的確有鐘鳴鼎食之家的叫法,但是還有一個詞兒,那叫做問鼎天下。鼎是國器,最有名的就是大禹九鼎,就是尋常的鼎,在春秋戰國時期,也是非一國之君和諸侯王不能使用的,也就是說,除了周朝姬姓王族之外,就只有秦穆公之類的諸侯才可以使用。此外,螭乃龍九子之一,而皇帝被尊為真龍天子,龍子,即皇子或者與皇子同等的人物。從螭紋和鼎的典故上來看,那榮禧堂的螭紋鼎是賈政這個小小的五品工部員外郎可以使用的?
更不用說,榮禧堂里隨處可見的螭紋和金錢蟒的裝飾了,連賈寶玉居然這著蟒。
什麼是蟒袍?朝廷有明確的規定︰蟒衣,為象龍之服,與至尊所御袍相肖,但減一爪耳。什麼意思,就是說,蟒袍的規格就比皇帝穿的衣服低一個規格,同樣,有資格穿蟒袍的人的身份也只能比皇帝低一個規格。在封建社會,蟒袍加身,是大夫們的最高理想,即意味著位極人臣,榮華富貴。
賈寶玉是什麼身份,一個五品小官的嫡次子。如果他都能夠著蟒的話,那麼賈政又該穿什麼衣服?
不要說賈寶玉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言論了。就是賈寶玉的那些衣裳,這真要被御史台給抓住了,就絕對夠整個賈家月兌一層皮了。
也難怪當初林如海會從御史台的第一把交椅的位置上那麼輕易地就摔下來,還一下子掉到了巡鹽御史的位置上。巡鹽御史是都察院監察御史奉命出巡鹽務時的稱呼,而監察御史的品級才多高?正八品下。而蘭台寺大夫什麼品級?從二品啊。就是林如海剛中了探花那會兒,朝廷給他的官位也比這個高吧?
被賈家連累至此,林如海會對賈政這邊有好感?真正是十多年的努力,一朝回到解放前啊。
听了葉嬤嬤的話兒,韓家妯娌兩個這才明白了為什麼自己家的那位姑女乃女乃對這賈家的事兒這麼不以為然。不要說韓氏自己了,就是韓大*女乃韓二女乃女乃兩個都鄙視這樣的人家。
這榮國府的太夫人也真是的,差一點逼瘋了自己的大兒子不說,還拖累了自己的小兒子,養廢了自己的嫡親的孫子,又連累的親戚家里。這樣的女人當初就不該嫁給自己人,而應該嫁到草原上去。如果這個女人嫁給的草原上的權貴人家,只怕朝廷早就兵不刃血地解決了草原上的事兒,北疆更是太平了。
不過,那些草原上的人家怕是不會要這樣的女人吧?
韓大*女乃的揣測也不無惡意。
韓二女乃女乃也道︰「原來這里頭還有這樣的文章。我們爺不過是個小小的舉子,這里又是江南,離京里也遠,打听京里的事情也不容易。我們原來是听金陵甄家的人怎麼說,我們也就記下了。卻原來連甄家也不知道這榮國府里的事情啊?」
葉嬤嬤道︰「這甄家與賈家原來就是老親,又怎麼會不知道這榮國府里的事情?他們跟榮國府里打交道的時候,出來應酬的就是那位出身王家的二太太呢。那年我們家的兩位姑娘帶著哥兒應那位老太太的一再相邀去榮國府客居兼守孝的時候,听說甄家就往那榮國府里送了好些東西,而做主用上等封兒打賞來人的,就是那位二太太呢。」
韓大*女乃嚇了一跳,道︰「還有這回事兒?我看那理問所的賈理問和他的妻子秦氏都是極好的,做事周到又有分寸,听說他們又是賈家人,尤其是那賈秦氏,容貌婦功,都是頂頂兒尖的。我就曾經跟弟妹私底下說過,這賈秦氏如此出色,不愧是國公府邸出來的呢。」
葉嬤嬤道︰「大*女乃會奇怪也是自然的。其實啊,這賈秦氏是寧國府的人,不是榮國府的人,早在三代之前,寧國府和榮國府兩府的主子便是親兄弟。不過即便是親兄弟又如何?最後的最後還不是分了家?這賈秦氏是寧國府這一脈的,現在的寧國府的家主便是她男人的祖父,還是個大才子呢,在三十多歲的時候就中的進士。你們說,有這樣的人在上頭坐鎮的,這府里的規矩會差到哪里去?」
「這賈理問居然有個進士出身的爺爺?這我們倒是不知道呢。我只是听我們爺說,這賈理問的學問也不怎麼樣,不曾有過功名,也沒有進過學,不過是仗著好家事,又有個好親戚,這才能夠混到林大人的屬下,又被提拔到如今的位子上呢。」
葉嬤嬤道︰「其實這也是許多年前的舊事了,其實我們知道得也不多。我們家的大姑娘也好,二姑娘也好,二哥兒也好,都是極孝順的,經常會寫信給我們老爺請安,還會把她們知道的事兒听說的事兒都事無巨細地跟我們老爺說的。我們姨女乃女乃也就無意中瞄了那麼一眼,這才知道了的。據說啊,很久以前,這榮國府就算計上了寧國府的分宗的宗族嫡支的位置了,而這份算計在寧國府的那位主子中了進士的時候差一點就成了。寧國府的那位大老爺原來是為了宗族才去科舉的,結果不但險些丟了族長之位,甚至還差一點把命給配上。這寧國府可以數代單傳呢!」
韓大*女乃也韓二女乃女乃驚呼道︰「天哪!那後來呢?」
「後來,還能怎麼樣?為了護著自己也護著自己還沒有成人的兒子,這寧國府的大老爺還能夠怎麼樣?還不是只能把自己拼了命掙下的功名拋在一邊,然後又寄居道觀,才把事情都給抹了去?那可是一個進士,是人家從小到大嘔心瀝血從不懈怠,拼了三十年,過五關斬六將,跟千軍萬馬一起擠獨木橋,費盡了一切才掙下的功名呢!」
韓大*女乃和韓二女乃女乃都道︰「可不是,就是我們這樣的人都知道這科舉有多難。說百中取一已經是客氣的,很多的年頭都可算得上是五百取一了。就是能夠在二十歲的時候考中進士就已經很難得了。」
「是的。像寧國府榮國府這樣的公侯府邸,請得起名師自幼教導,又有人脈經營運作,還要事先揣摩好上面的喜好,這位寧國府的大老爺也才能夠在三十多歲的時候中了進士,更何況當初這寧國府被算計以後,這榮國府的人又弄了很多下作手段,更是讓這位進士老爺的兒子孫子都沒了請個好先生有個清淨的讀書的日子。」
「這榮國府的老太太也太缺德了。」韓大*女乃道,「怪道呢。我們爺曾經不止一次在私底下嘀咕過,說這天底下在二十歲之前就中了秀才的人少之又少,大多數人都是在二十以後才過了縣試的。怎麼這位賈理問小小年紀就不進學讀書,反而只捐了一個監生,然後就跑官了。卻原來還有這樣的難處。」
葉嬤嬤道︰「不止如此。你們大概不知道,這位賈理問的嫡親的姑姑跟我們家的兩位姑娘很要好,她的年紀也比我們二姑娘小兩歲,又是嫡出,很多話兒別人不敢說,她就敢說。這位寧國府的姑娘就曾經為了榮國府算計賈理問的媳婦兒的事兒像我們家求助呢。」
「怎麼這榮國府算計了寧國府的大老爺,又算計上寧國府的小媳婦兒了?」
「打丫頭羞小姐。這賈秦氏不管怎麼樣,也是這寧國府第三代爺們的原配,是孫冢婦。她跟她婆婆不一樣,她婆婆是繼室,雖然是宗婦,卻沒有生養過,在族里也說不上多少話。可是這賈秦氏卻是個極好的,人生得好,又會來事兒,又有算計,無論是這寧國府里還是賈氏一族的族人們,提起她沒有不服氣的。如果她在,自然是把族里的事兒打理得妥妥當當的,這榮國府又如何顯能耐呢?只要她在一日,豈不是一直被寧國府壓過一頭去?」
「所以這榮國府就算計上了她?」
葉嬤嬤點點頭,道︰「她是個會來事兒的,這招人喜歡,所以她姑姑非常喜歡這個佷兒媳婦,怕這個佷兒媳婦被人算計了,連累了自己的佷兒不能抬頭做人,也連累了自己的哥哥,這才有了寧國府給自己家還沒有加冠的哥兒捐官的事兒。」
韓大*女乃道︰「怪道呢。我們江南地界的這些官家女眷們私底下也低估過。按照慣例,就是要捐官,也要等過了三十歲,或者是有了舉人的功名。三十歲的時候,記、性、兒也比不得少年時,要繼續進學也比以往困難很多,弄個候補的官位也好看。至于有舉人功名的,捐了官兒,也可以一邊等著缺兒,一邊給人家做幕僚,順便積累經驗和人脈。一個沒有功名年紀又小、還沒有加冠的半大的孩子也來捐官兒,未免招人眼。」
韓二女乃女乃也道︰「是啊,我們爺同窗家里的女眷們也會來我們家里作客,偶爾也會說起這位賈理問。畢竟,像賈理問這樣的未及弱冠的公侯人家的哥兒,還從小小的九品下的小吏做起,無論別人如何刁難都咬牙撐著的孩子實在是太少了。下面的人好像都足夠給這賈理問做父親,見這孩子知道上進,又忍得住,最後都不好意思整這孩子了。」
葉嬤嬤道︰「這也是這孩子有擔當。你換了別人去看看,有的是男人把事兒往女人身上一推,然後自己自顧自地樂呵著了,哪里會管媳婦兒的死活?反正家里的門第擺著,有的是女人等著嫁給他呢。」
韓大*女乃也韓二女乃女乃都點頭稱是。
哪個女人不想著自己能夠嫁個有情郎呢?
很快,江南官場和跟官場有聯系的人家的女眷對賈蓉秦可卿夫妻兩個都轉了念了。以前她們心中有多少疑惑,現在她們心中對賈蓉秦可卿就有多少憐惜。
經過了整整一年的努力,賈蓉終于發現,自己身邊的這些同僚們對他改觀了不再視他為林如海的依附。他這一年來的努力總算是得到承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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