魑魅非鬼 第十六章 超度

作者 ︰ 忘川龍也

詩詩從袖中掏出了一個小瓶子,輕輕的解開我身上的布條,將瓶中的粉末倒在我的傷口處。百媚生一看,「死丫頭,你爹給你救命的東西你拿來給魑魅敷傷口?快收起來!」可是詩詩完全不理會百媚生,繼續幫我敷藥,其實我也知道真的不必要,我沒有痛覺,再重的傷口隨著時間的流逝也會自己愈合。

「鈴鐺是我第一個朋友,第一個能陪我這麼久的,我不能讓它死,我會保護它。」

「你怎麼就跟鳳絕塵一個樣。」

詩詩幫我重新包扎之後站了起來,「就是因為這樣,所以你只忠于他一個人不是嗎。」

百媚生一听就掩面「呵呵呵」的笑了,甲子道長把一切都看在了眼中,已經走到了樹妖身邊,他的斷臂已經被他的徒弟包扎好基本無礙了,可是他看到樹妖臉上的表情卻不太好。

「樹妖保存的兩股靈識一直在樹妖體內沖撞,要拖出這兩股靈識超度,並非易事啊。」

說著他念了一串咒語,把捆仙繩收回,樹妖一月兌離束縛立馬就跟我們保持距離,女驅魔人和甲子道長兩面夾擊,同時出力做出一個結界將其困在里面,樹妖憑空變出一條樹枝,對著結界就是一劈,結界居然給這條樹枝劈開了一個小裂縫,樹妖所化的女子看了我一眼,突然又變成了男人的樣貌,這次它用手插進裂縫「撕拉」一聲空手把結界撕開了,百媚生護住詩詩,但是卻沒有出手幫忙。果然超度這種事情出了人類我們都做不了。

樹妖朝甲子道長攻去,道長單手對敵,「碧落,出鞘!」他腰間的劍非常有靈性,怪不得百媚生開口就要這個,碧落劍死死的擋住了樹妖的攻擊,女驅魔師不知什麼時候手中多了一把不知道是什麼的粉末,趁機撒到樹妖的身上,卻沒想到樹妖背後居然伸出了一條鋒利的樹枝,眼看就要刺中這個女人。

詩詩掙月兌了百媚生,拿出鞭子一下就打開了樹枝,太危險了,我不能讓她涉險,我跑到詩詩的身邊,我要保護她。

現在是詩詩還有道長和他的徒弟三人把樹妖圍得死死的,這時,我發現樹妖的背面開始發生變化,沒過一會,剛才的女人,出現在了樹妖的背後,男人和女人就通過背部連接在一起。甲子道長大呼不好,我擋在了詩詩的前面,「鈴鐺,退下,現在靈已經被喚醒,我們不能和靈交手。」我看了看百媚生,對詩詩「喵」了一聲,我想讓她也退下,可是她只是對我笑笑。

「小月,你愛的那個人就在你的身後,你為什麼就是不願意回頭看他呢?」

女子听聞,本來沒有表情的臉部一下變得痛苦不堪「不,他不在,他死了。」樹妖背面的少女口中突然發出類似來自虛空般的聲音,這個聲音,和她給我傳音的時候不一樣!

詩詩固執的繼續說著「他沒有死,他一直和你在一起,你到底在怕什麼?!你只要回頭看看他!!」

這時我才發現,另一面的男人此刻是閉著眼楮的,是不是他們兩者不能並存?那這樣不是容易很多。甲子道長應該和我想的一樣,他趁詩詩說話的機會向面對他的男人揮劍殺去,可是,男人閉著眼楮,卻擋住了他的攻擊。

與此同時,女子閉上了眼楮,那邊的男人睜開了,發出了和剛才女子一樣的聲音「為什麼為什麼!!都要負我!!我做錯了什麼!!」只是他的嘶喊更為瘋狂,他瘋的揮起拳頭向道長砸去,雖然攻擊速度之快力度之大,可是都被碧落擋下了,詩詩和女驅魔師同時向比起眼楮的女人發起攻擊,我沒想到,詩詩法力雖然是很弱,可是卻舞的一手好鞭,和女驅魔師一起倒是也能把這樹女給制服住,可是這樣也只是雙方平衡了,只差那麼一點就可以控制住整個場面了。

詩詩的臉突然被劃破了,是什麼,太快了完全看不清,我看向百媚生,它那樣的笑容肯定是它了,它為什麼要劃破詩詩的臉?

血涌出來的一瞬間我懂了,那個氣味直接讓我四肢都軟了,碧落劍抓住這個機會一下從樹妖的胸口插進,貫穿了樹妖的身體,甲子道長再次拿出捆仙繩,瞬間把樹妖捆的死死的。詩詩收回鞭子,才伸手去模臉,「你你你你!!你毀我容!!!!」她模到臉上的血,牙癢癢的看著百媚生。

「別管你的臉了,你反正一直就是這張長不大的臉,多道口子還多些滄桑感呢哈哈哈~」

雖然這樣說著,百媚生還是對著詩詩的臉一揮,傷口就消失的無影無蹤。我該怎麼辦才能從這個女子口中知道我記憶的消息?樹妖被捆仙繩上散發的電力電的無法動彈,我走到樹妖的少女面,她睜著她的眼楮看著我,我也看著她。

「不祥。」

我的心中又傳來了聲音,不祥是什麼,我是個不祥之物嗎?我根本不會傳音,我扭頭就向百媚生求救。

「看我也沒用,我已經幫你看過這個女人的靈識了,關于你的信息就只有‘不祥’兩個字,你法術真是太差了,我還得用讀心,明天開始,路上所有魑魅你都先去沖鋒干掉,熟練掌握佔星鏡。」

百媚生的聲音也從我心底傳來,可是這個女人說看過我,可是關于我她只有不祥,那麼這個不祥又是什麼呢,我還在思考著不祥的意思。

甲子道長一劍劈開了樹妖的兩面,兩面同時發出了痛苦尖銳的叫聲,叫聲里似乎包括了他們對世界一切的不滿,淒厲至極。可是劈開之後他們背後又長出了樹木融合到了一起。

「讓我來。」

詩詩走到了男人的那一面,男人睜開的雙眼怨恨的盯著她,但是詩詩完全沒有退縮的意思,我看見詩詩把法力全部都聚集在掌中,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巴掌就扇在了這個男人的臉上。

男人的頭都被扇的旋轉到了後面。

看到了背後的少女。

他的眼楮睜到了最大,似乎不敢相信背後還會有個人,「好好看看,你的女人是不是那種水性楊花的人,她為了你在亂世中拼了命活下來,就是為了等你回來娶她,可是你呢,為了功名失去了自己的生命,因為自己的怨恨扭曲了救你的樹妖,甚至還對她的不忠感到憤怒,你憑什麼?」

「不,不可能!」

「你看不到她,你的眼中只有你自己,為什麼明知道自己給不了她幸福還要用她承諾把她拴住,既然拴住了為什麼不好好把握,你混蛋!」詩詩說話的時候,男人的靈識已經和樹妖開始分離了,原本背靠背的姿勢如今變成了男人從後面抱住少女。

他在哭,眼淚滴在了少女的肩上,可惜少女還是閉著雙眼,她不知道她這一世最愛的男人就在她的身後,他們之間的距離那麼近,心卻離的那麼遠。男人的身體開始變得透明,他貪念這最後的溫存,「小月,對不起,下輩子,還是來得及吧?」

他消失了,消失的無影無蹤,捆仙繩中只剩下少女小月了,小月的詛咒才是最重要的,甲子道長把插在小月胸口的碧落拔了出來,想從小月的天靈蓋插入。

「不行!她原本不是什麼壞人,你這樣做她會灰飛煙滅的!」

甲子道長左右為難,我也知道,這種血詛咒如果不將其打散想破哪有那麼容易,這種方法是最簡單直接的。

「丫頭,別鬧,你要是為了這麼個惡靈給自己找那麼多麻煩,不值得。」百媚生站到了甲子的身邊。

「可是她原來並不是什麼邪惡的人,我不想讓一個生前吃盡苦頭的人死後也不得安寧。」

她用手握住碧落劍,一抹,劍上沾滿了她的血,「道長,我不知道靈不靈,不過這樣最少可以把樹妖和小月分離了。」

甲子道長對詩詩點點頭,一劍刺向小月的心口,小月的眼中流出了血淚,樹妖和小月分離了,巨大的槐樹終于解放了,甲子道長把它從捆仙繩中放出,它的動作很慢,回頭見到小月之後,它楞了一下,本來甲子道長還要在繼續,樹妖擋住了碧落,「……我……來……」

詩詩向甲子道長點頭示意,甲子道長退下了。

樹妖樹枝一揮,小月的身下長出了無數藤蔓,把小月包裹了起來,藤蔓中發出一道強光,在褪去時,小月已經站了起來,沒有了怨恨的眼神。

「謝謝你們。尤其是你。」

小月抱住槐樹巨大的樹身,她笑了,果然女人最好的化妝品就是笑容啊。

槐樹想要伸手抱她,可是又怕傷到她,快要觸踫到她的時候停住了,也許錯過了這次,就是永遠的錯過了。

小月消失了,帶著她的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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