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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賬!」永寧侯听到這話,險些被氣的七竅流血。倘若姚碧茵現在就在他面前,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給她一記耳光,叫她清醒清醒。
他竟然生出這麼個不知體面尊卑的東西來!
顧氏見他生氣,上去順氣,「侯爺別惱了,茵姐兒的身子你也知道,如今只是熬日子罷了。怪可憐見的。她想找個穩妥的人照顧自己留下的孩兒,心總是好的。我也是做母親的,有時候母親為了孩子失去理智也是常有的事情。」
永寧侯突然覺得有些對不起顧氏,眼神閃了閃。「明日母親要是再提這件事情,你只管說咱們府上絕不準嫡出的小姐去給人做填房。茵姐兒倘若放心不下孩兒,想要挑一個妹妹去,就從芳姐兒和蓮姐兒里頭挑吧。」
姚碧芳和姚碧蓮都是庶出的,這樣才合乎情理。
顧氏點了點頭,又有些畏縮道,「可是倘若母親執意……」
「我去說。」永寧侯大包大攬。
顧氏忍不住嗤笑一聲,「殷姨娘的事情上次侯爺也是那般說的可到底怎麼樣?」
永寧侯臉上掛不住,一陣青白交加。嘴唇抿成一條剛毅的直線,瞪著顧氏。
顧氏撇撇嘴,「好了,是我失言了。侯爺是顧忌著先太太的夫妻情分……」說著聲音便有些黯然,半晌又挑眉道,「我明白侯爺和先太太的那份情誼,我不怪侯爺,只是萬萬不能叫我傾姐兒受委屈。」
永寧侯看到她那副看似善解人意,其實貌似是完全不在乎他感情的樣子突然有些惱。喝道,「你懂什麼你懂,你什麼都不懂!」說著大手一甩就起身要走。
這一甩好巧不巧的踫到了顧氏,顧氏哎呦一聲往後仰了過去。一旁的甄媽媽眼明手快上前扶住,這才叫她沒摔倒。
顧氏拄著後腰,下意識的護住小月復。甄媽媽心有余悸道,「太太,您如今是雙身子的人了,處處可要小心。」
永寧侯驚恐的臉色瞬間變成了驚喜,上前扶住顧氏,看向甄媽媽,急切的問道,「你方才說什麼?」
甄媽媽笑著福了福身,「恭喜侯爺、太太有喜了。」
永寧侯听到這幾個字很是興奮,似乎忘了剛才的不愉快,像個得到了糖的孩子一樣扶著顧氏坐下,埋怨她怎麼不告訴自己,又問喜歡吃什麼等等。
顧氏覺得那些絕望和冰冷似乎慢慢在融化,眼前這個已經過了而立之年做了祖父的男人一瞬間似乎變成了當年那個才娶自己過門的青年。
歲月雖然改變了他們的樣貌,紛雜的人事也鑄成了他們之間的隔閡。可或許,因為這個小生命的到來,他們之間的堅冰能夠融化也未可知。
每一個女人,不管多麼堅強都希望得到一個男人的愛和呵護。
姚傾是叫流螢去顧氏屋子里听消息的,問一問老太太後來是不是又無理取鬧了。
流螢回來便和姚傾都說了,還說了永寧侯听見顧氏有了身孕之後的興奮舉動。
姚傾忽然有些迷茫了。
那讓顧氏不能懷孕的宜蘭香明明是永寧侯送的,他的目的是不想讓顧氏懷孕的。如今她有了身孕,他怎麼會這麼高興?
難道從開始自己就想錯了,這個府上一直有一個幕後黑手在操縱著一切,而這個人姚傾一直沒找出來是誰。
敵在暗,我在明。對于一個戰斗力尚且還在提升階段的人來說,會形成莫大的恐慌。姚傾這一晚上失眠了,她害怕自己再成為別人操控的棋子。
第二日醒來,姚傾頂著蚊香眼,坐在床沿上神色懨懨的。
顧媽媽瞧見了,心疼道,「小姐昨日沒睡好嗎?太太說今日要回相府的,小姐這樣子怕是沒什麼精神吧。」
「回,那也得回啊。」姚傾抓了抓頭,接過流螢遞上來的熱帕子敷在眼楮上又躺下了。「我早就想回外祖父家里住上幾日了。你們快去幫我收拾箱籠吧,我猜娘要住上一陣子呢。」
顧媽媽看姚傾躺在炕上懶洋洋的樣子,捂嘴笑了。「回了相府小姐可自由了,相爺寵著小姐無法無天的胡鬧。」
「是啊。」姚傾嘆了一口氣,「我常想著,自己個兒不如生在相府啊,咱們府上真累。」
其實哪里都是一樣的,顧媽媽從前是顧氏的貼身婢女,也是陪著顧氏在相府里頭模爬滾打到今日的。繼母手下的孩子活的不容易,相府也是個復雜的地方。
或許因為顧氏從小受了繼母的苛待,所以才再自己也做了繼母之後格外的厚待繼子繼女。當年姚碧茵嫁人時,她還自掏腰包添了嫁妝。可誰知,那竟是個狼心狗肺的,想要害姚傾。
顧媽媽捏了拳頭,出去吩咐洗漱等事宜。
姚傾忙乎完了,去給顧氏請安,然後叫顧氏領著去了雍福閣給老太太請安。
老太太沒再提做填房的事情,大家也樂于沉默將這件事情掀翻過去。
老太太看著顧氏母女穿的喜慶鮮亮正覺得有些詫異,便听顧氏說了要回娘家看望妹妹、妹夫。當即便臉上一白,顧氏這是因為昨天的事情使小性子,回娘家給她臉子看。可人家說的有依有據,又在情理之中,她總不能不叫回去。
憋了一口氣,舒不出去,很是抑郁。顧氏和姚傾都當沒看出來,千恩萬謝的去了。
一直默默的姚碧蘿總結來看,這母女兩個裝傻的功夫已經爐火純青。
果然裝傻這活要是做好了,那就是大智若愚。她做偽白花做的很辛苦,可姚傾做偽白痴似乎很是手到擒來。
突然發現自己的路線設計錯誤的姚碧蘿,神色有些懨懨的。
姚傾跟著顧氏出了二門換了小轎子,帶到大門口又上了華蓋折羽流蘇馬車,母女兩個路途上說說笑笑很是愜意。
這一日永寧侯下朝之後,推掉了許多應酬,急匆匆的往家里頭趕。進門便去老太太屋子里頭請安。
永寧侯雖然在朝堂上算是一把好手,可對于內宅和女人等事情上卻是個棒槌。況且他自小對老太太言听計從,是愚孝的典範。
所以,老太太在顧氏面前沒吃到甜頭,便想著來鼓動兒子。
永寧侯今日卻是明顯臉色不善。
姚碧茵未出嫁之前,永寧侯和顧氏的感情還是極好的,後來兩人感情惡化她不在府上,並不清楚。父親一度十分寵愛顧氏,姚碧茵心里頭是清楚的。今日顧氏帶著姚傾回娘家,顯見的是對自己昨日要姚傾做妾的事情不滿。她輾轉一夜,也發現自己做的欠妥,今日再看永寧侯的臉色,知道是觸怒了父親。便想著趕快逃走,于是起身給老太太和永寧侯行禮,說要去照看兩個姐兒。
永寧侯板著臉,有些痛心的看了一眼自己悉心教導多年卻如此糊涂的長女。沉聲道,「你到書房里頭等著,我一會有話同你說。」
姚碧茵听到這里心頭一顫,可憐巴巴的回頭看向老太太尋求幫助。
老太太最護短,將姚碧茵拉到懷里頭護著。「有什麼在這里說便是了。茵姐兒身子骨不好,免得折騰了。」
永寧侯微微蹙了蹙眉,對于母親他是很無奈的。可即便如此,他又能如何,總不能忤逆老母落個不孝的罪名。可想著自己家的大好前程,也只好一咬牙。越發冷下臉來,看著姚碧茵語重心長道,「茵姐兒,你是我永寧侯府的嫡長女。自小你在老太太跟前長大,由她老人家一手調、教,最是個知書達理的好孩子。做姑娘的時候,在家里頭孝敬長輩,友愛兄弟姊妹,嫁人之後又孝順公婆,體貼夫婿,操持庶務。提到你,人人都說你是個好的。叫父親一直以你為榮。」
姚碧茵听到這里,心里少不得有一些美滋滋的。可緊接著,永寧侯就將話題一轉,厲聲道,「我以為你最是知道尊卑禮數的。你是我嫡親的女兒,皇後娘娘的嫡親佷女,傾姐兒也是。你如何動了心思叫她給自己丈夫做妾?你這樣豈不是要生生撕了我這張臉,叫永寧侯府丟人,讓人恥笑嗎?」。
姚碧茵叫父親說的無地自容,低垂著頭豆大的淚珠就滾了下來。老太太看著心疼,更沒想到一向溫吞的永寧侯會在自己面前這麼嚴厲的訓斥孩子。皺著眉頭,道,「你少說兩句……沒得嚇壞了孩子。」
永寧侯不理她,緊盯著姚碧茵又道。「你不僅不知尊卑,還不明事理。殷姨娘聯通齊國公府的人給你七妹妹使絆子,要毀了她的清譽。那不僅僅是毀了你七妹的清譽,更是毀了我永寧侯府的門楣。倘若不是你七妹貞烈,你母親果斷,如今叫齊國公府得逞了咱們永寧侯府就成了天下人的笑柄。咱們不僅僅是侯府,更是國舅府,榮辱都關系著皇後娘娘和太子爺。父親在外頭如履薄冰的保持著好名聲,為的是什麼?你卻不明事理的跑回來哭天搶地的為殷姨娘說情,蠱惑你祖母給你母親難堪,這後宅是你母親當家,你一個出閣的姑娘回來攙和什麼?你母親好說話,又念著你自小喪母對你多有體恤,方才只罰了殷姨娘禁足。這已經是給了你莫大的面子,你如今竟是蹬鼻子上臉,要叫你七妹妹去給丈夫做妾!你混賬不混賬!」
永寧侯厲聲指責,句句誅心。老太太只覺得這話都是指桑罵槐,句句戳了她的要害。臉上一白,也跟著姚碧茵哭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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