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光控制了河內八縣,除去被大火燒毀的山陽縣,還落在賊人手中的有七縣,從局勢上來說霍光已經佔據了優勢,這也就是所謂的階段性勝利,從原本的劣勢轉為了優勢。
陳大癩被斬殺,其手下大部分也被誅殺,他所控制的武陽,河陽,沁水三縣余下的亂匪一見朝廷兵馬到來,立刻就開城投降了。這一戰霍光又俘獲不少了亂民,其中部分定罪下獄,而少部分人又編入了李陵的郡兵。原本漢武帝給霍光的三千郡兵名額這時候也差不多要滿員了。
其實如果加上修武縣被杜延年勸降的那些人,光河內本郡的就超過了三千,再加上期門軍的話,霍光能調動的人馬已經達到了四千左右。
當天夜里霍光將近期河內平亂進展寫成奏折快馬傳遞到長安,擅自稱王的陳大癩被殺,這確實是一個很好的消息,這個消息也能讓漢武帝安心不少。
「如今河內西部基本已被我軍收復,東部只余下白政和張擒虎的勢力,只要鏟平這二人,河內就算徹底平定了。」霍光看著河內地圖說道。現在河內西部只有軹縣還在賊人手中,而東部的隆慮,共縣,安陽還在白政手中,汲縣則在張擒虎手中。現在的情況就好像將河內郡一分為二,西部又大漢控制,而東部完全被亂匪控制。
對于這兩個人霍光也是很重視的,因為白政給了霍光很大的意外,同樣此人行事也很神秘。另外世人都以為火燒山陽的是張擒虎,所以對張擒虎霍光也很謹慎。
「如今我軍士氣正盛,不如直接殺向汲縣,而後繼續向東收復共縣安陽隆慮。」高不識大大咧咧的說道,這幾仗下來贏得都很輕松,甚至期門軍基本沒出現什麼傷亡,這讓許多人都不把亂匪當一回事了。
「我覺得還是應該先解決了軹縣,讓我軍再無後顧之憂,而後再收復東部幾縣。」東方朔也說出自己的觀點,他比較偏重于穩妥,認為先易後難,先將這些小勢力剪除。
當然無論底下的人有什麼看法,最終做決定的還是霍光。當不少人都發表了自己的看法後,霍光才開口說道︰「軹縣的亂匪不足為慮,軹縣以北是太行山,以西是王屋山,而南面就是雒陽,這支亂匪其實生存的空間很小。如今軹縣已經是一座空城,就先將其困在那吧。明日一早起兩千郡兵和期門軍先抵達修武與杜延年匯合,而後再到獲嘉,先去會一會張擒虎。」
霍光幾句話就算定下了接下來一段時間內的行動路線。杜延年勸降修武,等于將戰線向前推進了不少,這樣他們就可以直接抵達獲嘉縣。而獲嘉縣與張擒虎佔領的汲縣只有不到四十里路程。
定下計劃眾人便各自去休息,霍光也回到了館驛之中。而東閭薇竟然已經在霍光房中等著了,原本霍光還以為,東閭薇會有逃跑的打算,不過一天下來暗中監視東閭薇的人都沒發現任何異動,而此時她竟然主動等著自己。
「君上,奴婢給您燒了熱水,這就去給您端來,泡個腳吧!」東閭薇一見霍光歸來,連忙笑著說道。
「你這丫頭還真是體貼啊!如此就多謝了!」東閭薇嚴格意義來說並不是霍光什麼奴僕,她想走隨時都可以走,這也是一開始就說好的,所以霍光說起話來也很客氣,這個時候他也沒有表現出什麼異樣。
東閭薇嫣然一笑,而後便快步走了出去,很快的就用木盆端了一盆熱氣騰騰的水來。兩人也都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般,東閭薇幫霍光月兌去鞋子,放在木盆之中還幫霍光輕輕的揉搓起腳來。
「很舒服呀,你以前經常給人洗腳嗎?」霍光半眯著眼楮,斜躺著說道。
「我一個下人這些事自然是常干了,君上要是覺得舒服,以後天天晚上奴婢都給君上捏捏腳。」東閭薇低著頭,好像很隨意的說道。
「哦?你怎麼就不好奇為何我會突然返回懷縣?」霍光依舊半躺著說道,而且言語隨意好像只是隨口說說。當日霍光曾經告訴東閭薇作戰計劃,而原本的計劃中霍光是帶著人直接去了修武縣,根本沒有半路殺回這樣的計劃。
「這有什麼好奇的?結果是君上大獲全勝,還滅了陳大癩這支勢力,這樣的結果就是君上如此做的最好理由了。」東閭薇抬起頭來,臉上露出天真的笑容說道。不過她這表情天真,可說的話卻大有深意。
「呵呵,你說話倒是有意思。原本我一周就覺得事情不對勁,于是就讓杜延年假扮我,而後回師懷縣,沒想到竟然真有賊人來攻城。原以為是你走漏了消息,以為你已經逃跑了,現在看來卻是本君想錯了。」霍光輕輕笑道,而且毫不避諱的說出自己的想法。
不過霍光這樣說,東閭薇卻表現的很鎮靜,就連手上的力道都絲毫沒有變化。而後有些針鋒相對的說道︰「看來君上不相信奴婢啊?如果奴婢是奸細,早就逃跑了,再說君上與奴婢時常獨處,要是奴婢對君上不利的話,有一百次機會能殺死君上。」
「相信一個人何其的難?你說這樣的話就不怕本君一個不高興直接將你殺了?」霍光突然直起腰身,目光直視著東閭薇說道。
「嘻嘻,君上莫要嚇唬我了,要是君上想殺我早就殺我了,怎麼會留我到現在,而且還讓我有這麼多接近你的機會?」東閭薇毫不在意霍光的目光,臉上依舊是那天真的笑容。
此刻兩人看似風輕雲淡,不過言語間卻是劍拔弩張,而霍光居室外老七和老八都緊繃著身子俯首帖耳的靠在窗戶下,房內一有動靜,兩人肯定能在第一時間沖進去。
「如果你是男子,此生成就定然不凡。現在連我都有些喜歡你了。」霍光神色一緩的說道,這個東閭薇肯定不一般,不過這表現又讓霍光找不到殺她的理由。
「君上權傾一方,怎麼會喜歡奴婢這樣的卑賤女子?而且奴婢看的出來,君上所謂的喜歡卻並非男歡女愛之情!」東閭薇一副古靈精怪的樣子說道。
「呵呵,你不是很崇拜婦好嗎?既然這樣,下次出征本君就將你帶著身邊,倒要看看你有多大本事?」霍光呵呵一笑,卻突然話鋒一轉。
「當真?」東閭薇神色一動,連忙問道。
「你看本君像是開玩笑的嗎?」霍光不復先前的嬉皮笑臉,而是一臉嚴肅的說道。
「我們什麼時候走?」東閭薇對此似乎特別上心,對此霍光也想不出過所以然。只是認真的回答道︰「明日一早就出發,先去修武縣,而後去獲嘉縣。你也下去準備一下吧。」
隨後東閭薇就歡喜的離開了,現在霍光覺得自己和東閭薇之間的關系非常微妙,說不定什麼時候東閭薇就會突然對自己下手,而霍光也在一步步的想要通過東閭薇找到那個隱藏在河內的勢力。
後面半夜無話,霍光也迷迷糊糊的睡去。可不知道什麼時候,突然急促的腳步聲將霍光驚醒。而後霍光警覺的翻身而起,握緊放在身側的佩劍。這時候屋外才傳來老七的聲音︰「君上,杜主簿回來了。」
老七的聲音還算平靜,不過霍光听得出來老七說之句話的時候心情並不好。而這大半夜的杜延年不再修武縣,突然返回懷縣,這也讓霍光感覺不妙。
「我馬上去見他。」霍光沒有急著問老七杜延年發生了什麼,而是立刻穿起衣服。
「君上,屬下無能。請君上責罰!」大廳中杜延年一臉憔悴,衣衫凌亂的跪在霍光面前自責的說道。而在他的身旁還跪著另外幾個人,這些人霍光並沒見過,看起來面生的很。
「有話慢慢說,你們先起來。」霍光看得出來,修武縣肯定出事了,不過這時候急也沒用,于是他扶起杜延年,又示意其他幾人起身。
「就在今日傍晚,安陽匪首白政連同汲縣張擒虎,率領八千元亂匪先攻佔獲嘉縣,而後又強攻修武縣,不知這些亂匪從何處找來一種竹制的攻城車,我與徐勃奮力死守之下也擋不住白政的攻勢,最後無奈突圍只帶著幾十人沖了出來。」杜延年一臉無奈的說道,他從出生就智慧超群,加上又是官宦世家,從小便有一種優越感,不過這次在白政手上吃虧,確實讓他受到了不小的打擊。
「竟有這種事?也就是說我這邊打敗陳大癩,白政又連下獲嘉和修武兩縣。竹制的攻城車?這家伙從哪里搞來的?」霍光也很意外,喃喃自語的說道。
「君上,我看那攻城車制作並不復雜,如果有足夠的竹枝,只需一兩日便能制造一二十架這樣的東西。」這個時候杜延年身旁的一個布衣青年連忙說道。
「哦?你就是徐勃吧?」霍光看了此人一眼,雖然杜延年還沒道出此人身份,不過霍光估計這應該就是原本佔據修武縣的徐勃。一想到修武再次淪陷,而這徐勃居然沒有反水,反倒保護著杜延年突圍,如此看來到是個忠義之人,霍光對他就很是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