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下的悲歌 第一章 徐子辰※※郁陽

作者 ︰ 滄瑾

認識夏瑾是我這一生最大的災難。我欣然接受了這災難,並甘之如飴。她搶走了我很在乎的兩個人--徐子辰,我後爸帶來的兒子,他曾經將夏瑾拋棄,如今卻想法設法又將其奪回;郁陽,我深愛的對象,第一眼看到他,我便深陷其中,同樣的,在看了夏瑾一眼之後,他也深陷其中,並且將我們之間的曖昧瞬間純化為友情。很可笑是嗎?但對郁陽和我來說卻是命中注定。先說徐子辰吧,因為有他,我的童年變得格外精彩。小時候的徐子辰不喜歡寫作業,所以他的作業都是我寫的,代價就是他去哪都要帶上我。小學四年級的時候,我指著一棵樹說要樹上鳥窩里剛出生的小鳥,他笑著拍拍我的頭說了句等著,就毫不猶豫的爬了上去。當他爬到樹枝上,將小鳥捧在手上,笑眯眯的看著我,然後樹枝突然就斷了,我嚇得哭了出來,為此,他的右胳膊打了三個月的石膏,這也成為了他不寫作業的理由。小學六年級的時候,我收到了我有生以來的第一封情書,驚慌的我只能將它交給了媽媽,媽媽用復雜的眼神看了我半天然後告訴我以後不要再跟那個男生說話,以至于我每次看到那個男生都感到害怕,徐子辰知道之後,用他幼小的拳頭揍了那個男生,自己被叫了家長。在他父親罰他跪了兩個小時之後,他笑嘻嘻的告訴我,以後那個男生不會再惹我了。……回憶中的美好似乎怎麼也寫不完,現在想來那段無憂無慮,有徐子辰疼愛的時光恐怕是今生最值得我珍惜的。隨著年齡的增大,徐子辰將對我的愛分了一部分給他的女朋友。夏瑾便是他的第三個女朋友。是高二的某一天,徐子辰用他白皙的手牽著夏瑾柔軟的手出現在我的面前,誰都無法想象我是有多麼的難過,每次這個時候我都會異常難受,但我還是友好的笑了笑,我要在徐子辰面前保持我的素養。就在我微笑著離開他倆之後的第二天,我把夏瑾約在了我的練舞室,我把滿滿一盆涼水連同我的憤怒一同倒在了她的頭上。她靜靜的揩了一下臉上的水,對著我笑了。我永遠忘不了她沖我笑時的眼神,無比純淨,就是雨後的藍天般美好。就是她那一個眼神征服了我的世界。「羅意,其實我很羨慕你。有人說過你很迷人嗎?」。她依然笑著,我被她的笑羞愧得漲紅了臉,以至于呆呆的說不出一句話。「你是因為我和你哥在一起吃醋嗎?傻丫頭啊,我看他對你那麼好,我還吃醋呢。」說完,她用她濕潤的手揉亂了我的短發,然後笑得更燦爛了。從此之後,我們莫名其妙的成了最好的朋友,我愛上了和她一起的時光。她將我視為她最值得信任的朋友,她給予了我和徐子辰最大的信任,這種信任讓我很擔心她會被傷的很深。我不止一次的想要提醒她徐子辰是很花心的,但是每次看著她幸福滿滿的表情,我總不忍心把話說出口。在她之前,我曾對很多女生做了同樣暴力的事,只不過,沒有一個人願意像她一樣善待我。最終,和我預想的完全一樣,徐子辰被一個高一的小女生所吸引,那個善良的小女生在我們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可憐兮兮的出現在了我和夏瑾面前。「徐子辰學長和我告白了,可是我不想做第三者……」那一刻我驚訝的轉過頭去看著夏瑾。「噢,原來是這樣啊。」夏瑾笑了,我完全不懂她為什麼笑,她的笑里又代表著什麼。「那看來他很喜歡你啊,如果你要是也喜歡他,那你就接受他吧,不過你可要看好他,不要像學姐一樣被拋棄了啊。」說完,她拉著我離開了。她很正常的和我說笑著,這讓我覺得她更加不正常。我依然清楚的記得當我問她是不是太傷心的時候,她笑著說「因為他不喜歡我了而傷心嗎?我還不如把傷心的精力用來去忘掉他。」她過分的理性讓我覺得很害怕。從那之後,夏瑾把徐子辰完全的當成了空氣。我也再沒有在夏瑾面前提過徐子辰,雖然我對徐子辰的情況了如指掌。所以從那之後關于徐子辰的事,她是完全不知道的。她不知道徐子辰和高一小女生只在一起了一個月就分開了。她不知道徐子辰因為愧疚一直躲避著她,而這種愧疚是他以前總未有過的。她不知道徐子辰和他父親斷絕了父子關系,因為徐子辰的母親得了重病,而他父親拒絕照顧他母親。她不知道徐子辰沒有參加高考,而是偷拿了他父親的錢帶著他母親去了另外一個城市,他打工給他母親治病。可是,就算她知道了又能怎麼樣?這和她沒有任何關系。其實我心里很清楚,夏瑾對徐子辰的愛是持續了好些年的,我偷偷翻過她的日記本,上面有她哭過的痕跡,那段時間,她將她的心情寫成一首首小詩,詩的盡頭佇立著一個叫徐子辰的人。我不清楚徐子辰何時消失在夏瑾的日記本了,但是我想或許正是在夏瑾遇到郁陽的時候吧。我一直覺得郁陽是上天派給我的王子。但郁陽第一眼看到夏瑾時那閃爍的眼神告訴我,我並不是郁陽的公主。我和夏瑾考到了一個學校但並不是一個專業,而郁陽是我們班的,我最好的——用郁陽的話來說——朋友!但是我絕不相信我們一起在圖書館看書時,他只是把我當哥們;我也絕對不相信他抱著吉他給我唱歌時對我還是純正的友情;我更加不相信我在他面前翩翩起舞時,他對我絲毫沒有動心。但這原本應該美好的一切都被我自己親手打破了。我拉著夏瑾站在郁陽面前,告訴郁陽,這是我最好的姐妹。他的眼楮就在那一瞬間放出了前所未有的光芒。我想郁陽一定攔住了回宿舍路上的夏瑾;他一定用最溫柔的目光——我最渴望的那種——望著她;他一定用他富有磁性的聲音對她說了一句在一起,然後充滿希望的等待听到一個好字。她呢,一定不會給她那個美好的字;她一定會微笑著告訴他︰「我們不能在一起。」他倆的身影一定被夕陽拉得很長很長,那場面一定無比溫暖。所以,郁陽才會用迷離的眼光看著天空告訴我,或者說告訴世界,夏瑾是這個世界上他見過的最美妙的女生,是他郁陽的女神。他一定會擁有她。我恨夏瑾奪走了郁陽的心。但對這個事實我只能微笑著接受,我知道自己沒有能力改變這個殘酷的事實,就像沒有人能讓魚兒飛上天空一樣。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正午,我和夏瑾站在操場上。太陽照耀在我們的頭頂,照得夏瑾的鼻子上冒出了細細的汗水。「你也喜歡郁陽吧。」我看著她,用平靜而又肯定的語氣訴說。「是的,從第一眼看到他,我就喜歡。」她毫不掩飾地說。「我也是,從第一眼看到他,我就喜歡。」請相信,我當時沒有一絲怒氣,我很心平氣和的和她交談著。她沒說話,她不需要說任何話。「郁陽第一眼看見你,就喜歡你。」「你覺得郁陽會選擇你還是我?」我問她,她盯著我,沒有動,用那種天空般純淨的眼神盯著我。「不如咱倆決定吧?」听到這話,她的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咱倆比賽吧,從這里跑到旗桿那里,誰贏了,誰就擁有郁陽。」「3,2,1,跑!」我並沒有征求她的同意就拋出了這句話。她眼神一愣,便飛快地跑了出去,我站在原地,笑得前仰後合。這時候,郁陽突然出現在我的面前,他把我扯到他的懷里︰「謝謝你,羅意。」「你看到了?她是多麼愛你……」我推開他,蹲在原地,大哭了起來,我不夠堅強,我無法看著我愛的人和我最好的朋友在一起,然後故作堅強的笑著祝福。過了一段時間,我站起身,夏瑾和郁陽分別站在我的兩邊,他倆表情僵硬的看著我,好像木偶似的,連眼神似乎都沒有變化,看著他倆可笑的樣子,我撲哧一下笑了出來。「別妄想我會祝福你們倆。夏瑾,如果你哪天要離開他了,告訴我,我會取代你。」「好的,我會的。」夏瑾堅定的說,我們把這當成最美好的約定,一直堅守著。從那天開始,我將對郁陽的愛隱藏在微笑下。我依然對郁陽好,依然跟夏瑾形影不離,我們三個都很明白,我,是他們光明正大的第三者,我默默地把自己的愛獻出來,不管他接受不接受。夏瑾說我傻,我知道,如果換成是她,她也會像我一樣,像我一樣的死死守著自己的愛。大學四年的時光其實很短暫,在我千度燈泡的照耀下,他們的愛情依舊甜蜜如初。我的小三當得也很愉快,但愉快外表下的心碎聲只有我自己听得到。畢業後,他倆留在了北京,我毅然選擇了廈門,我強迫自己離開郁陽,四年的時間,我看夠了他倆的甜蜜。我拒絕再繼續活在他倆幸福的陰影下。廈門真的是個很美的地方,我獨自在那里繼續著我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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