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兒已經昏迷一天了,雖然醫生說她並沒有大礙,但我的心還是一直懸著,如果可能,我甚至不願意眨眼,我恨不得每時每刻都看到她的面容。
第一次在這個城市見到她時,她真的很幸福,那時候她的「美域」剛剛成立,她和郁陽去參加一個party,她當時穿的也是這條紫色的晚禮裙,當時的她略施粉黛,那種美麗是從內心散發出來的。她在舞池中翩翩起舞,雖然她的舞伴並不是我,我還是看著她開心的笑了,她很幸福,我不是聖人,能走過去跟她談笑風生,但奪走她幸福的小人我也是不會做的。
所以,我選擇了離開,那天晚上,我很開心,但悲傷的分量並不少于開心,我喝了好多酒,第二天竟然沒能參加公司的董事大會,這可是公司創建以來的第一次……
看看現在,她的美麗僅僅是她的化妝技巧帶來的,都是那個該死的郁陽!但是我呢?造成現在這個局面,我的「功勞」也不小啊,她的心里一定很恨我吧?……
「呵呵……」苦笑著搖了搖頭,我雙手下意識用力握緊了瑾兒蒼白的手。
時間在流逝,瑾兒沒有任何蘇醒的跡象。
「老板,您已經一天沒閉眼了,你先去休息一下吧,我幫您照看夏瑾小姐。」
秘書小張又忍不住開始勸我,我沒有說話,只是搖搖頭,我知道他對我已經無可奈何了,他心里很清楚,為了病床上這個女人,我可以放棄一切。
腦海里不停浮現著我和瑾兒在一起的畫面,我真狠當初的自己,怎麼能做出那麼混蛋的事情?不過,就算當初我沒有那麼做,我難道要讓瑾兒跟著我受盡生活的苦楚嗎?不過現在,我有能力給瑾兒幸福了,我感謝郁陽讓瑾兒幸福地度過了我不能陪伴她的日子,現在,他已經無法讓瑾兒幸福,那麼便由我來吧。
就在我的胡思亂想中,鐘表的時針又跳躍了一個格。
「嘩!」瑾兒的眼楮猛然睜開,我仿佛听到了她睜眼的聲音。
「瑾兒,你醒了,瑾兒,你終于醒了……」我激動的就差跳起來了!
「放開我的手!」
冰冷的聲音將我從天堂又拉回了現實。下意識的放開瑾兒的手,她竟然試圖將針從手背上拔了出來!我一瞬間不知道該怎麼辦,竟然就呆呆的看她完成了這一切……
「小張,小張!快去叫醫生!」我沖著門口大喊,除了叫醫生,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鮮血順著她的手背流了下來,我想過去幫她把血擦掉,身體就向前俯去。
「咚!」隔著被子,她的腿還是毫不猶豫地踢在我的胸口,身體突然不平衡,我坐在了地上。剛好進門的醫生和小張,看到這一幕,也不由得愣在了原地。
瑾兒望了望坐在地上的我,望了望站在門口的他們,把腳移到地上,我能看出她是想把我扶起來,但是她身體本來就虛弱,加上膝蓋的傷,還沒站穩,自己就倒在了地上,我趕忙起身,將她抱到了病床上,這次她並沒有反抗,只是將頭扭到了看不見我的一邊,醫生處理完瑾兒的手,又幫她檢查了一體上的傷,低聲跟我交代了兩句,便出了門,我讓小張去買點清淡的粥,他也就出去了。
病房里頓時安靜了下來,我輕聲坐回了病床邊的板凳上,不敢發出一絲聲音。
沉默,沉默,沉默!我快要窒息了!
「現在能告訴我是怎麼回事了嗎?」。瑾兒扭過頭來問我。
果然,這還是她最關心的問題。
「那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你如實回答我,我就把我知道的事情都告訴你。」
她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你現在還愛郁陽嗎?」。我問出了我最愛的問題。
沉默……她並沒有立即回答我,她又把頭扭到一邊,我選擇等待,我相信她會回答。
「我說我不愛了,你會相信嗎?」。她用復雜的眼神看著我,我看不出那眼神中都包含什麼。
「我信。」我用堅定的回答告訴她我相信她。
她把嘴角揚了揚,告訴我她很滿意我的回答。
「你是不是以為是我設計了什麼圈套,讓郁陽上鉤,然後就借這個讓你嫁給我?」她看著我,沒有回答,我知道她確實是這麼想的。
「如果我真那麼做了,你是不是會覺得你以前的眼光很爛啊?」我笑著問她,她不可置否的笑笑,雖然臉色依然蒼白,但是依舊很美。
「鐺鐺鐺……」是小張送飯過來了。放下飯,他便出去了。
「你先吃點吧?邊吃我邊說。」
「你說完我再吃。」
「好的。我第一次遇見你是「美域」剛剛成立的時候,我並不想打擾你的生活,但我還是忍不住關注你的生活。」她微微皺眉,我繼續說道,「所以我對你的生活還是比較了解的。下面的話,可能會勾起你的傷心事,我先說聲對不起。」
「呼……」長出一口氣,「記不得那是哪一天,我看到郁陽和他的秘書進了賓館,從那天我就開始為你擔心,但不知道該怎麼辦。那天之後,大概一個星期吧,我就經常看見你自己一個人去‘听吧’喝酒,我知道你已經知道了這件事,只是割舍不下對郁陽的感情。」她的眉頭已經如臥蠶般聳起了。
「每天晚上我都會跟在你的出租車後面看你回到家,才能安心。再後來,郁陽的公司就破產了,請相信我,這其中的緣由我真的不知道,得知你要賣‘美域’,我便再也忍不住,也想不到更好的辦法,只能用這麼個損招來幫助你,也滿足了我的私心。我一直在想辦法幫你,有時候生怕你出什麼事,就會在你家樓下等著,那天你暈倒在街邊,也是我送你去的醫院。」看著她驚愕的表情,我搖搖頭,在心里狠狠嘲笑了自己一番。
她依舊緊鎖眉頭,「我該說的都說了,你信我嗎?」。我試探性地問她,生怕她依舊恨我。
「我信。」听到她說這句話,我立刻松了一口氣。
「不過,我雖然現在在你身邊,但我不愛你。」
「其實,就算你現在要走,我也不會攔你。‘美域’還是你的,你,也是你的。」我擠出一抹笑容,「該吃飯了,我來喂你。」
瑾兒出乎意料的溫順,將一碗粥吃的干干淨淨。
「你昏迷期間,蘇眉來還有一個叫楊旭的來看過你。」
「他們一起來的嗎?」。
「不是,分開來的,楊旭給了我一個電話號碼,讓你有空打給他。」
「噢。」她將我順手遞出的電話號碼接了過去。
「我既然答應嫁給你,便不會反悔。愛與不愛和嫁與不嫁本來就沒有矛盾。至于‘美域’,我不會再管了,你賣了也好,自己打理也好,都與我無關。」她沒有任何表情的說完這番話,仿佛在說完全與自己無關的事。
「也好,‘美域’你就別管了,我會處理好。你養好身體就行。我會等你愛上我,然後再娶你。」
「隨便你吧。你今天回你家去睡吧,明天不用來了,不用擔心我,我不僅不會自殘,還會好好的活下去。你的公司現在恐怕很需要你吧?畢竟要無故支出那麼多錢。」
「你是在關心我嗎?」。我笑笑望著她,她沒有回答,「明天我會去解決郁陽的事,然後去公司開會,晚上來陪你吃飯。」
「隨你吧。我要睡了,你走吧。」說著,她便躺去,
「你好好的。」輕聲出了病房,連小張都看出了我的歡喜。
「老板,今天晚上好好回去休息吧,明天上午的那人,恐怕會和石達一樣不好應付啊。」小張適時地提醒了我,「為了這個女人,值得嗎?」。
「值得,很值得。」不用照鏡子,我都知道我滿臉都是興奮,「小張,你有愛過一個人嗎?」。
「愛過,也像您一樣瘋狂過,可是結果她還是跟別人跑了,哎,現在我也逐漸看淡了,其實吧,這愛情,也就那麼回事。」叫他小張,其實他比我還要打上幾歲。
我沒有說話,心里在琢磨著小張剛才那句話,「愛情,也就那麼回事」,究竟是怎麼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