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芷給綠筠去遞了藥盞,見綠筠面色不對,忙問道︰「三夫人,您這是怎麼了?」
綠筠面露難色,額前布滿了細細密密的汗珠,汗如雨下,卻還是忍著痛擺手讓蘭芷出去,蘭芷自然不肯依,忙近身去伺候,只听見綠筠發瘋了似的大叫道︰「你出去,立刻出去!」
蘭芷這會子顧不得綠筠的怒意,見其痛苦猙獰的樣子,只道︰「三夫人,您究竟怎麼了?讓我幫您,您哪里不舒服?要不我去請大夫過來?」
綠筠的面色逐漸蒼白無力,蘭芷一下沒了主見,綠筠實在撐不住,這才喃喃道︰「我肚子疼,肚子疼…你替我解開腰帶松一松,解開….」
「哦哦。」蘭芷忙答應著,替綠筠解開,這一打開才發覺里頭裹了兩三層棉布緊緊束著腰圍,打開時候才發覺其小月復微漲,上頭是有紅又緊的印子。蘭芷大驚,見綠筠又是倒吸一口涼氣,小聲問道︰「三夫人究竟是怎麼了?我去請大夫。」
綠筠沒有力氣,只囑咐道︰「不要去不要去!」
蘭芷見狀不敢多言,只顫顫巍巍問道︰「夫人,恕奴婢冒昧,是否夫人懷有、身孕?」
綠筠瞞不住她,只頷首。蘭芷大驚,哆哆嗦嗦道︰「老爺…老爺剛回來…夫人怎會懷有身孕…莫不是…莫不是…」
綠筠忍住痛處,只喃喃道︰「什麼都不要問,不要說,你若是說了,我就沒命了。蘭芷,算我求你,你去把門帶上,我月復痛難忍,你給我一杯熱茶就好,什麼都不要問。」
蘭芷依言忙去帶上門,近身遞上熱茶,道︰「若是真的,夫人也瞞不過去了。」
綠筠咬住唇,不語,蘭芷又道︰「夫人,我不說,可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眼下看來,肚子一天天大了,也瞞不住。加上您身子孱弱,也不知道適合不適合懷孕,如此實在不好,不是我危言聳听,就算沒有人發現,也極有可能是一尸兩命的,還望夫人三思,盡快解決肚子里的孩兒。」
綠筠見被蘭芷撞破,她說的也句句在理,直直觸入內心,她掙扎起來,放下手中茶盞,嘆氣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該怎麼辦…蘭芷,我該怎麼辦…」
蘭芷見綠筠這番樣子,心下不忍,只輕聲道︰「許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夫人若是不把我當外人,可與我說說內心的苦楚。」
綠筠不語,只抓住蘭芷的衣服,低低啜泣,蘭芷心軟,不再逼問,只感慨世事無奈。
她心不在焉離了北苑,心事重重,今日之事被她捅破,她自然可以假裝不知,可是早晚都會被人知道,如此,綠筠如何去做人?
她不是那個時代的人,並不推崇三從四德,女子深閨寂寞,她在綠筠身邊大半年,深知她的不容易。聞言並不覺得她有悖人倫道德,反而充滿了同情。一個被當做生育工具的女子終于懷上了身孕,卻不是那個男人的,是不是既可笑又可悲呢?
總之是這個府邸一個巨大的諷刺吧。
再看正揚,自從秀珠死後,正揚便一蹶不振,終日潦倒,混跡于花街柳巷更加繁復。此事被惠征知道,狠狠用鞭子抽打這個敗壞門風不爭氣的兒子,又是一場軒然大*。
正揚被幾個小廝壓著,惠征鐵青著臉生生看著這個不肖子,怒喝道︰「不爭氣的東西!一天到晚廝混在那種鬼地方,你若是再不長進,就給我呆在家里,少出去丟人現眼。」
玉湘勸著惠征莫要動氣,眼楮睥睨了正揚一眼,她原是善心的,只是趙婆子日日在耳邊搗鼓,倒是听進去了一些耳旁歪風,一心想懷上葉赫那拉家的孩子,對正揚頗多偏見。只淡淡道︰「老爺您消消氣,大少爺的管教還要慢慢來,這樣傷了自己身子可如何是好?」
惠征怒氣沖沖看著正揚,只道︰「我葉赫那拉做了什麼孽,生出你這樣的兒子?」
正揚被打得不服氣,又見小姨娘在旁邊看熱鬧,心里氣悶不過,而自己的親阿瑪,口口聲聲罵著自己,心里憋屈。若是我額娘在,你們怎麼會這樣欺負我?如今就是不待見我?還尋什麼由子?
念及此處,他更是忍不住回嘴道︰「我有爹生沒娘教!」
六個字,完全觸及惠征底線,惠征听後氣的發抖,起身就要親自動手。杏貞听到阿瑪怒打哥哥,忙趕去救命,見狀擋在正揚身前,大聲道︰「阿瑪,哥哥固然有錯,可是還請爹爹好好勸說,而不應該如此啊!」
惠征見杏貞求情,停下手來,而正揚因著杏貞累及自己額娘,並不領情,大吼道︰「都是你!要不是你我額娘就不會死,用不著你來假惺惺的!打死我,你們才安心!打死我啊!」
惠征听後負手而立,轉過身子重重嘆氣,玉湘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柔聲寬慰︰「老爺,小姐說得對。您要保重身子。」
話雖這樣說,心里去隱隱著埋怨杏貞狗拿耗子多管閑事,玉湘見葉赫那拉其他的兒女,心里總歸是不待見。她見惠征不語,又道︰「二夫人已經不在了,不如請大夫人代為管教大少爺吧?她也是書香門第,自會當成自己孩子一樣的。」
話說的漂亮,讓富察氏去管教正揚,無疑是攪和。正揚不樂意,富察氏也難做人。中間牽扯的是是非非怎是這樣四兩撥千斤可以掩飾過去的?
杏貞不清楚四姨娘這話的意圖,也無心去猜測,她只覺得惠征是斷斷不會答應的。可是惠征在氣頭上,正是不耐煩的時候,只含糊頷首,負氣離開。
玉湘狡黠一笑,她只是好心提議,也是為了舒緩惠征一時氣極,至于後果如何,就與他無干系了。杏貞無語,只感覺頭上幾只烏鴉呱呱飛過,還是落下了鳥屎後才緩緩飛走的那種…
惠征走後,她忙去扶了正揚,誰知正揚冷冷甩開她,只道︰「不要你貓哭耗子假慈悲。」
菜根在一旁候著,見杏貞被正揚這樣誤會,心里也不是滋味,卻听見正揚吼道︰「你是死人嗎?本少爺站不起來你還不過來扶我一下,連你也要反了本少爺,連你也看不起本少爺是嗎?」。
菜根忙踉踉蹌蹌跑上去扶,杏貞這才松開手,菜根無意間踫到杏貞的手指,觸及之處,燒之灼灼,心里面上都發燙起來,忙縮回手去。杏貞以為他要扶了,也松開正揚,就這樣一個上被打了好多下已經開花了的倒霉少爺就這樣又一次直呼呼倒地,伴隨著︰「哇~」一聲沖破天際的慘叫,兩人都呆若木雞。
其實不想笑的,可是實在沒忍住,菜根與杏貞相視,都忍不住笑了起來,正揚齜牙咧嘴起身,撲在菜根身上,只怒罵道︰「狗咋種,等本少爺好了,一定要…一定要…要將你打的直不起…哇哦,輕點,哇啊…走慢點…直不起…啊哦…直不起.腰來…」
杏貞見其緩緩離去,這才舒了一口氣,菜根害羞,卻忍不住回頭看一眼杏貞,見杏貞亦是笑望著,臉紅到了脖子根以下。
「啊…走慢點…啊我的啊…慢點…」
少爺開花,還有一個秘密只有菜根知道,從此的一兩個月內,他在床上只能小心翼翼,服從傳統姿勢。恩,傳統姿勢。別想歪了,說的是趴著睡覺,單純的趴著睡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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