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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大選是咸豐年間頭一次,進宮的秀女尤為多。而此刻咸豐皇帝弈的
空虛,除卻一位名義追封孝德皇後薩克達氏,只余下五位龍潛府邸侍奉的侍妾,位分也不高,最高的便是嬪位伊穆圖氏,封號「淳」。余下的分別是雲貴人武佳氏雲初,安貴人安佳輕荷,慧常在鄭氏予詞和容答應伊爾覺羅氏憐兒。
孝德皇後原是咸豐皇帝的原配福晉,乃是三品承恩公太僕寺少卿富泰之女。文宗居皇子位時候,于道光二十七年二月,奉宣宗指婚,次年二月,賜冊為皇子福晉,二十九年已酉十二月十二日卒。至咸豐帝登基,按祖制追封。
而如今六宮無主,最高位分的便是淳嬪,也是翊坤宮主位,六宮中唯一一個主位妃嬪。而伊穆圖氏是一個恪守本分的人,入侍最久,卻也不得弈歡心。
而其余人等尤雲貴人最為得寵,雲貴人入府倒是最晚,卻因貌美而比其他人獲寵愛最多。她雖然家世並不上乘,卻是人人看好的一個。
容答應伊爾覺羅氏照理說也能分個貴人,再不濟也是個常在,卻因為身份卑微,並未被提攜。他原是龍潛時候府邸的一個樂ji,比婢女還不如,只不過被奕偶然臨幸,納了做妾。于她該是幸事,卻始終不得寵愛,府里頭人人輕賤,宮里頭也不受待見。果然是人如其名︰憐兒。
而雲貴人則不然,他的父親雖是漢人被抬旗藉,出身也並不高,但她在奕身邊卻有分量。而新帝登基後,為先帝守喪期不得納新人,這
空虛,可以說就是武佳雲初的天下了。如今雖然新人陸陸續續進宮,奕卻早已經下旨不日便要晉她為嬪位,入主一宮主位。
入宮不過月余,幾番挑選下來,已經打發掉了一大批秀女,而留下的不過二三十人,是要等待皇帝御選的。皇帝御選落下的女子,分別婚配給了皇家的幾個親王貝勒,也都是好的出路。但是人人都想做了皇帝身邊的女人。
龍潛的女人不安分,新來的女子各懷心思。加上後位空虛,如果有朝一日能夠母儀天下,豈不是給家族爭光的大幸事?為著這一點,各家女子都由著家里人的安排,搶盡這邊的風頭。這就緩緩拉開了咸豐年間的宮廷斗爭篇章。
而這芸芸秀女中最出彩的不過有兩人,一位是主事慶海的女兒他他拉氏華箏,還有一位是左都御史奎照之女索綽絡氏書意。他他拉氏的眼楮生的極為美麗,總覺得是勾人的,連蘭芷看了也忍不住多看兩眼,她生的嫵媚,背後都有宮女太監巴結,這位日後得寵,怕也是如楊貴妃一般三千寵愛在一身的人兒。而且此人出手極為闊綽,身邊討好的人如過江之鯉。
而索綽絡氏書意,卻如名字一般出自書香門第,一言一行,極為優雅淡然。其端莊曾被皇考康慈皇貴太妃褒獎。由著貴太妃的看好,不覺得身旁也多了許多簇擁的人。
康慈皇貴太妃乃皇帝養母,六王爺生母,地位非同尋常,其代理
多時,雖無皇後之位,卻掌皇後之實。
三月後,殿選伊始。
溫言早早起來,給蘭芷拿來了三件衣裳,欣喜問道︰「小姐,一會想穿哪一件去?」
蘭芷聞言輕輕瞥了一眼,只隨口道︰「那件繡著白色玉蘭花的吧,和我簪子相配。」
溫言頷首應著,邊收拾著衣服便道︰「小姐怎這樣不上心?鐘粹宮里頭的秀女此刻已經耐不住了,你听,院子里這樣嘰嘰喳喳,縱然我們這邊偏僻,也听得人頭疼。」
蘭芷接過溫玉遞來的手帕擦臉,只道︰「有什麼上心?選秀這種事,你再上心,皇帝不上心,那樣沒用,相反的,皇帝上心了,你不上心也是會被選上的。」
溫玉笑道︰「雖然秀女芸芸,漂亮的有華箏小主,有才氣的有書意小主,可愛的也有浣紗小主,但是我們小姐是其他人都比不過去的。」
溫言道︰「小姐雖然也好,可是你這樣拍小姐馬屁,我也听不過去了!」
聞言三人都笑了,蘭芷無奈搖了搖頭,想自己從現代的碼字宅女到如今規規矩矩入宮選秀,真如一夢。
早有太監在鐘粹宮外頭候著,領著眾秀女門一同去體元殿。這日果然不比先前,大伙兒都是極盡美麗的打扮,或是花枝招展或是清雅秀麗,正是這初春的光景,百花爭艷、異彩紛呈。比較之下蘭芷的打扮只能說是中規中矩。
眾秀女被領著在體元殿的偏殿候著,分五人一組,一一入內。蘭芷分在最後一組,恰巧和浣紗又在一起,浣紗今日打扮隆重,一身橘色的衣裳再人群中極為惹眼加上一雙瓖著珍珠的耳墜添了優雅大氣之姿。通體的打扮雖然不華麗,卻也張揚熱烈,蘭芷看了也覺得好。由著這樣的場合不敢造次,兩人只是頷首,算是打了招呼。
「第五秀女進去了進去了,快排隊。」一小太監匆忙從正殿趕來招呼。
蘭芷忙隨了他的話起身。只听見里面內侍掐細了嗓音道︰「第五組秀女覲見——」。
聲音格外刺耳,蘭芷的心里也是一個冷顫。而此刻正殿內氣氛恭肅,周圍站了整整齊齊的一行宮人。殿上正中央咸豐皇帝弈正襟危坐,著明黃色龍袍,他似有淡淡的疲倦之意,想著定是因為今日看了那麼多的佳麗,也要眼花了。
而皇帝身邊,有康慈皇貴太妃在一旁靜靜看著,想來貴太妃的意見也很重要。
一行人蓮步低頭而至,在大殿正中跪拜如儀。蘭芷只覺得周身一片空曠,正殿里太安靜了,連每邁一步的聲音也讓人覺得格外地響。
「江浙巡撫伊爾覺羅氏清遠之女,年方十八。」
聞言的浣紗忙優雅上前一步,跪拜行禮,聲音柔柔︰「臣女浣紗參加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弈抬眸,只問道︰「浣紗?這個名字起得倒是好,只是不知道你當不當得「沉魚」之名?抬起頭來。」
浣紗一听,微微有些嬌羞,只徐徐抬眸,眼波如流水,淺淺道︰「西施浣紗魚沉水,昭君出塞雁落沙,貂蟬拜月致月隱,貴妃醉酒羞落花。臣女哪里擔得起,不過是家父隨意胡謅的名字,叫著順口便是了。」
弈一笑,只道︰「也無須妄自菲薄。」
浣紗听後緩緩低眉退了下去,而一旁的太監早已經會意,高呼道︰「江浙巡撫伊爾覺羅氏清遠之女伊爾覺羅氏浣紗,賜玉佩留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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