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節
王夢慶感到審問他的時機已到，應該接觸實質性問題了，于是說︰
「連佩民，你說你有罪，你都有什麼罪？過去你都做過哪些壞事？老實說！」
連佩民一怔，說︰「沒……沒有啊。我從大陸到台灣一向忠心耿耿地為黨國效勞，沒做什麼壞事啊。」
「是誰指使你們害死了中央大學副教授張忠孝？」王夢慶一下子點明正題。
「那事跟我沒關系。那是育才中學訓導主任孫興仁干的。」連佩民狡辯道。
「那你跟徐洪學兩個輪番唱《送情郎》小調干什麼？」
連佩民一听被揭了老底，心里有些害怕了，看來不承認是不行了；但也有個僥幸心理，以為張忠孝不是他親自動手害死的，王夢慶也許不會把他怎麼樣。于是說︰
「那是聯系暗號。我和徐洪學只不過給人家遞個信息，報告目標已出現，再就是負責排個照片，其他與我無關。」
王夢慶見連佩民說出了實情，就進一步追問主謀是誰。她問︰「是誰布置你們這樣干的？」
連佩民沉默了，不肯說。王夢慶知道他和徐洪學都跟隨孫淑蘭多年，不會肯輕易招出實情。針對他的這種心理，王夢慶一針見血地指出︰
「你真是個忠實的奴才，但也是個十足的蠢才。你倒十分忠心于你的主子，可是你的主子並不把你當回事兒。這次你下海失蹤後，有人主張派人四處搜尋一下，你的主子孫淑蘭卻說︰‘早就喂鯊魚了，還搜尋個什麼。長著兩只眼楮的人有的是，還怕缺少一個獨眼龍！」
連佩民被王夢慶的一席話激怒了，開始一邊罵，一邊說出了實情。他說︰
「這個臊娘們，真沒有良心，我平時沒少給她賣命，她卻如此不講信義。如今我也管不了那許多了，實話告訴你︰殺害張副教授是孫淑蘭和她的情夫尹洛濤一手策劃和親自指揮的。他們看到張副教授有才學又肯干，很受陳子健的信任和器重，什麼重要工作都讓張去干，什麼重要機密都讓張去掌管，他們就嫉妒並懷恨在心，他們還覺得張忠孝在陳子健身邊，不利于他們對陳子健的擺布和控制，于是便向戴笠和毛人鳳誣告張副教授通共，如不將其殺掉，陳子酵會被赤化。但他們知道陳子健與張副教授關系好，也不敢輕易對張下手，就精心策劃制造一個三角戀愛的桃色事件，讓孫興仁出面殺害了張副教授，讓我和徐洪學配合行動。」
「你說的都是真的？還有什麼？」王夢慶問。
連佩民可憐巴巴地瞅著王夢慶說︰「只求王小姐救我一命，哪里敢有半句謊言。這個孫淑蘭是個爛桃貨，先跟著戴笠，後做尹洛濤的情婦。尹洛濤去香港後，她欲火難禁，千方百計勾引陳子健，陳子健是真正了不起的人物，根本不搭理她。現在，她又跟新來的王大文勾搭上了。」
「你怎麼知道的？」王夢慶問。
連佩民說︰「我半夜巡邏時，沒少看見王大文像夜貓子似的往孫淑蘭屋子里鑽，暗中打洞的事沒少干。……」
連佩民是個下流的東西，一講起婬穢之事滔滔不絕，王夢慶不需要他再說下去了，忙止住了他。她轉過身來對李景武說︰
「李先生，你都听到了吧，張忠孝副教授一心搞科研為國出力，卻無端被這幫民族的敗類給殺害了，殺害之後還往他頭上扣屎盆子，真是理難容？！我雖然是一個弱女子，但人活著就是為了爭一口氣，李清照說的好︰‘生當做人杰，死亦為鬼雄’，好人不能讓人任意宰割，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凡是參與殺害張忠孝的人，我一個也不能放過！」
連佩民一听馬上叫起來︰「王小姐你可饒命啊，我什麼都對你說了。我甘願跟你一起找孫淑蘭算賬去，跟她對質。求你饒我一命。」
李景武低聲對王夢慶說︰「現在情況已經搞清，此人絕不可留，放虎歸山遺患無窮！」然後又大聲說︰「看在這家伙說了點實話，贈他一副項鏈，讓他戴上到龍王爺那里去請償去吧！」
李景武說著繞到連佩民的背後，隨後撿起一塊石頭向連佩民的頭部砸去，連的喊叫聲立刻停下來。李景武又找了兩塊大一點的石頭拴上繩子套在連佩民的脖子上。然後把連佩民的尸體拖到溶洞口沉入大海之中。
一切完成之後，王夢慶和李景武潛水游出溶洞上了汽艇。王夢慶看了一下手表，一共用了28分鐘。王夢慶緊握住了李景武的手，真誠地說︰
「李先生，你幫助我終于弄清了殺害張忠孝的主謀和全部凶手，並處死了凶犯之一的連佩民。我真不知道該如何做才能表達出我對你的感激之情。」
李景武說︰「看來他們設圈套殺害你的男友張忠孝副教授，說到底是為了便于控制和擺布陳子健教授。陳子健教授是位大科學家，是國家難得的人才。我認為保護好陳子健教授和他的科研成果，是每一個有良知的中國人的共同責任，所以你就不用謝我嘍。這場斗爭還沒有結束，準確一點說，真正嚴酷的斗爭也許是剛剛開始，所以今後我們要經常在一起打交道呢！」
「你說的很對。看來，今我又交上了一位同遲君華一樣可以信賴而又足智多謀的朋友，我真高興！」
李景武回到了駕駛的位置，發動了機器，他們繼續在海面上巡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