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庶難從命 058 遇刺

作者 ︰ 荇菜

輕雲也不由得捂嘴輕笑,怪不得四公主能深得太後的喜愛,她的性格其實沒有一般公主的嬌氣,直率開朗。

「不過,看你大姐剛才的樣子,怕是被本宮氣壞了,你回去之後,可要替本宮解釋解釋,剛才本宮並非有意刁難讓她險些下不了台。」

「公主請放心,大姐向來大度,而且,大姐斷然不會生公主的氣,這可是抄家之罪啊。」輕雲也學著公主的口氣開著玩笑。見時間差不多了,「四公主,今日時間已晚,改日輕雲再進宮來與公主閑話家常。」

「是啊,不知不覺居然留你這麼長時間了,你等著,本宮立刻派人送你回府去,一個姑娘家這麼晚回去,萬一出了什麼事,我在哪去賠一個這麼好的皇嫂給五皇兄?」四公主說完,便要起身去喚宮人。

輕雲笑道,「四公主言重了,這天才剛剛有些黑,路上多是從宮里回去的人,一路上總算不是一個人,那些賊人再膽大,也不敢在這麼多達官貴人面前犯事吧?而且,他們就算要偷要搶,也不會找我一個不上台面的庶女,多的是有錢有權的人在旁邊幫我抵著呢。」

四公主听了輕雲的話忍不住失笑出聲,「說得倒是,反正那些人別的沒有,就是銀子多,搶一些就當是幫百姓做了好事,既然你這麼說,那本宮就不遠送了,駙馬怕是又要喝多了,本宮得去看看。」

輕雲剛剛轉身,四公主便提裙跑了,絲毫不做作,她淡淡一笑,香藥立刻上前將披風給她攏上,紅袖在旁邊笑道,「公主出嫁也有些日子了,性格倒是絲毫沒變,不過,事前奴婢見過駙馬,變得溫柔體貼的,原來是駙馬爺。」

輕雲看著紅袖,「今日司徒樂宵丟盡了臉面,回去必然不會讓你好過,紅袖,今日就不要過去那邊回報消息了,等到明日再說吧。」

「不行,現在好不容易連大夫人也相信奴婢了,而奴婢又是來負責監視你一舉一動的,怎麼可以不回去復命?放心吧主子,奴婢自有分寸。」紅袖輕笑道,「不過,公主之前拿出來的東西,連奴婢也沒認出來是馬鞭呢,主子好厲害。」她輕易的轉移了話題,在這個時候,每個人都看得出來一些端倪,主子必然是要出手了,在這個時候,絕對不能因為自己而影響到主子的全盤計劃。

「這麼長時間,司徒樂風可有對你行為不軌?」

「呵呵,主子,雖說奴婢沒有主子聰明也沒有大小姐舉世無雙之容,但好歹也是算得上一個小家碧玉,秀外慧中的女子,那司徒樂風哪里忍得住?只不過,他那模樣,奴婢還看不上,自然不會吃虧于他。」紅袖輕松的開著玩笑。

「司徒樂風絕對不是一個容易對付的人,你可千萬要小心些,已經差不多了,相信再過不久,你便可月兌離他,放心吧。」輕雲有些心疼的看著紅袖。

紅袖不覺鼻子有些微酸,從主子對她的不信任,到現在對她處處關懷,她怎麼會不感動?其實從最開始她就知道,主子是個外冷內熱的好人,她聰明、善良,但是卻懂得要收斂自己的光芒,可大夫人那邊的人,卻始終不肯讓主子過上一天安穩的日子,處心積慮要將主子母女二人斬草除根,不過無論怎麼樣都好,她都會保護主子,絕不會讓那些人得逞。

*

路上,香藥突然神情一凝,「主子,我們被人跟蹤了。」

紅袖立刻悄悄的掀開簾子,果然見到身後緊跟著一隊人馬,看樣子,個個面露狠意,直直的盯著她們的馬車,現在,在她們的馬車周圍,還有些別的達官貴人,只需要再過一柱香的時間,她們便會走上另一條路,直達太傅府,若是這些人真要對主子不利,那段路便是最佳下手的時機。

「會不會是誤會,也許他們要對付的,是那些官老爺?」

輕雲只是淡淡的掃了一眼,紅袖已經放下了簾子,「主子,奴婢下去攔住那些人,你們趁機趕緊走吧。香藥會武功,可以保護主子。」

「若是他們真要對付我,無論如何,我也不會讓你們任何一個人去犯險。香藥,命馬車騎快些,看看那些人的反應再說。」

「是,主子。」

馬車的速度明顯加快,而身後那些人,也加快了速度緊跟在他們身後,「主子,看來他們真的是沖著你來的,莫非又是大夫人他們那邊的人干的?」

「除了他們還有誰這麼想我死?」輕雲的語氣里透著淡淡的嘲諷,他們要下手也是在她意料之中的事,只是沒想到他們這麼大膽,居然敢在路上公然行刺。

香藥起身,「主子,奴婢下去攔住他們,盡量拖延時間,你們趕緊離開。」

「不行。」

「主子,香藥雖無絕世武功,不過對付這些人,要拖延一些時間還是有辦法的,主子放心,奴婢必然會全身而退。」之前輕雲說的話,香藥謹記于心,若她不是這樣說的話,主子必然不會讓她去犯險。

輕雲微眯了一下雙眼,睜開,眸子里有看透一切的空靈,「我們一起下去。」

「主子,不可以,看那些人的樣子,是下了殺心的,若是主子在這個時候下去,危險萬分。」紅袖緊張的拉著輕雲。

「那我們就在此坐以待斃?還有,紅袖,現在你的身份應該清楚,能夠自己跑,一定要跑出去,這樣的話,那邊的人會更信你的。」

「主子,不要啊,若是主子連命都沒有了,紅袖活著還有什麼意思?」紅袖哭得泣不成聲,跪在輕雲的面前不斷的哀求著。

「我現在還活得好好的,你便已經不听我的話了麼?」輕雲低斥一聲,便命馬車停下,與香藥三人一起下了馬車,「有香藥在,我不會有事的,你自己等會要小心,無論如何,你也要跑出去。」

輕雲站在路邊,靜靜的等著那些人趕到,略顯得薄弱的身子,迎風而立,像是一陣風就要將她刮倒似的,可是眼神里的堅定,卻不容人小覷,她淡若處子,冷漠的看著那些越來越近的人,嘴角勾起一抹鄙視。

帶頭的人看著輕雲,「我們的目標只是這個女人,不想傷及無辜,識趣的,自己走。」

紅袖動也不動,身子呈半弧狀無意的護著輕雲,輕雲冷冷的掃了她一眼,便笑看著那些人,只是,笑意無一絲到達眼底,冷聲說道,「沒想到我司徒輕雲一個弱女子,手無縛雞之力,居然可以讓諸位如此勞師動眾,何德何能?」

那些人跳下馬,香藥立刻護在輕雲的身前,從腰中抽出軟劍,迎了上去,趁此機會,輕雲低聲怒斥,「還不走,在這里做什麼?你認為香藥可以分心護住我們兩人麼?若是你不想我們一起葬身于此,立刻走。」

紅袖的眼淚無論如何也止不住,可是,她一句話也不能多說,慢慢的,松開一直拉著輕雲的手,轉身,哭著跑了開去,而且努力的壓抑著抽泣聲,拼命的跑,頭也不敢回,小姐,你一定不會有事的。

跑到遠了,她便躲在一旁看著這邊的情形,若是主子有任何的不測,她絕不獨活,就算是跟他們拼了,就算是讓主子的計劃落了空,她也不能眼看著主子去送死。

這邊,打得昏天黑地,而輕雲,只是靜靜的看著周旋在敵人之中的香藥,她一直知道香藥武功不弱,可是,再如此高強,始終也只是一個女子,與這麼多男人交手,哪有佔了便宜的道理。之前低估香藥身手的男人,現在已經開始奮起發力,招招欲置香藥于死地。

香藥不敢離得輕雲太遠,怕萬一被人害算,她會來不及救主子,但也不敢離得太近,怕刀劍無眼會傷及主子,一時之間,心神總是分散,香藥的顧慮,輕雲也看在眼里,這時,有人從香藥的背後突地揮出一劍,而前面仍有一人在與香藥糾纏,輕雲見狀,想也沒想就朝香藥撲了過去。一個人,若是想要身邊的人忠心于你,也要你先忠于他們,人和人是相等的。

「主子。」香藥胡亂的長劍一揮,轉身大叫。

輕雲不理,可是,想象中的疼痛並沒有如期到來,那人就已經軟軟倒下,香藥轉過身來抱著輕雲,「主子,主子。」一聲聲的喚著,眼中的淚再也止不住,她只不過是一個下人,雖說從小在宮里長大,可是,沒少受到欺凌與羞辱,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主子會替自己擋劍。

「我沒事,香藥,小心。」輕雲轉頭看著那個倒在地上的男人,背後插著一支長箭,放眼望去不遠處站著一群人,正在看著這邊,而為首的,正是南宮瑱,南宮瑱看著她,眼神頗有些意味深長。遠遠的,他身著一襲紫墨色長衫,銀白色夾襟,頭發用玉冠束著,王氣十足,雖是有些距離,但是輕雲仍能感受到他正緊盯著自己,剛才解了自己的困局,卻按兵不動,沒再向前半步,像是帶著玩味的樣子,在看著輕雲。

輕雲懂他的意思,他是想讓自己求他,他想讓南宮玉欠他的人情麼?他這樣是不是太天真了?在南宮玉的心里,哪里會記得恩?若是他會記,前世,還會那樣對她麼?他的心里,除了王位之外,就只剩下司徒樂宵。

輕雲听到背後香藥傳來一聲悶喝,她見到香藥的手臂被人刺穿了,衣袖破開,白森森的骨頭露了出來,有些憤然的轉頭看著南宮瑱,他仍是按兵不動,而這邊的人像是越來越多似的,將她和香藥緊緊的圍在中間。

不知道為什麼,輕雲也倔上了,緊緊的盯著眼前的敵人,看也不看南宮瑱一眼,南宮瑱看著輕雲,嘴角漸漸的彎上一個弧度,他其實一直都挺了解她的,雖說接觸不多,但像是早就已經認識她似的,她看似柔弱,其實,內心的倔強勝過常人。見自己按兵不動,她不怒不求,反而是一副要跟人拼命的樣子。

他一直暗中跟在她的身後,其實沒有理由,只是因為她說過,會有對她不利,只是想看看她是否真如她所表現的那樣未卜先知。他沒在她的臉上看到過期待的害怕和恐慌,反而,仍是一臉讓人又愛又恨的淡然……直到她的丫頭出現危險時,她奮不顧身的撲上去那一剎那,有些讓他震憾到了。她不怕自己的生死,卻擔心一個丫頭的安危,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子啊?

緩緩的抬起手臂,揮了揮,身後人立刻沖向那群人,他勾唇一笑,策馬狂奔,上前將她一把攬上馬背,輕雲掙扎不了,怒斥道,「我的丫頭還在那里。」

「放心吧,有本王的人在,那些鼠輩還傷不了她,況且,人家是有武功的,哪像你這個不怕死的?」南宮瑱說這句的時候,心里有點怪怪的滋味,低下頭,正好看見她梳理得如同潑墨似的秀發,淡淡的馨香盤繞于他的鼻息之間。「不管發生什麼事,也要顧及自己的身份,你即將成為玉王妃,還像現在這樣胡作非為,算個什麼事?」

「你若是不想救,大可不必出手相助,救了人,還說這麼多廢話做什麼?」輕雲狠狠的瞪了南宮瑱一眼,南宮瑱不覺有些失笑,她這副模樣,才合乎她的年紀。

「是啊,你也知道自己是剛剛被本王救了啊?這麼凶,看起來你更像是一個要債的。」

南宮瑱的話讓輕雲不覺有些莞爾,她輕輕的揚起唇角,聲音輕若秋日柳絮,「放心吧,我說話算話,今日你救了奴婢一命,奴婢必會回報你的。」

「哦?你不是說本王會登基為皇,若是哪日本王真的……還有什麼需要你來回報的呢?」

「世上難事多了去了,皇上也是凡人,總是會需要有人相助的時候。奴婢人小力量大,山不轉水轉,總有一天會有用得上的地方。反正,先欠著吧,若是你哪日真的當上了皇帝,奴婢再給你打上一張欠條。」

開完玩笑話,輕雲不放心的往後看了一眼,其實哪里還能看得見香藥的影子,她的動作自然沒有逃離南宮瑱的眼楮,他淡淡一笑,「怎麼。對本王的部下沒信心?看樣子,你關心一個丫頭,勝過于自己。」

「丫環也是娘生的,奴婢曾經也過著和丫環一樣的生活,自然知道其中的心酸,她們已經伺候了主子一輩子,但沒有為主子死的義務。」輕雲輕嘆一聲,輕輕的說著,語氣飄渺如霧,總是讓人覺得飄忽不定,悠遠如雲,從四面八方涌來刺痛人心的悲淒。

「本王想了多日,始終也想不明白,當日你對父皇算得上是有救命之恩,若是你真的覺得本王會登基為皇,為何不直接請求父皇為你我二人賜婚,而要輾轉一番?況且,你明知道五皇弟與你大姐之間……你這樣做,是讓本王、司徒樂宵還有五皇弟三人一同陷入尷尬的處境,對你能有何好處?」

「當天,奴婢已經說得很明白了,那些話無需再重復多說。總有一天你會明白奴婢的所思所想。」輕雲垂下眸子,眸底有著一閃而逝的冰涼。

「剛才那些,並非一般的賊人,很明顯是沖著你來的,看你的樣子外表柔弱,沒想到惹來的仇人還不是一般的狠,對付你一個弱女子,也派了這麼多的殺手來,也不知道你到底有多可惡,把人惹到了這個份上……就是因為你的所作所為?你為了本王而選擇了五皇弟,從而,引來別人對你的追殺?」

南宮瑱的語氣看似詢問,其實,答案早就已經在他心里了。

他見輕雲沒說話,沉聲道,「這次你是進宮來參加四公主的宴會,居然在回去的路上遇到刺客,本王責無旁貸,一定會追究到底。」

「不用了,反正現在也沒有人傷亡,就算找到了真凶又如何?他們既然有心要我的命,又哪會讓大皇子你查得出來?」

「原來你這麼好欺負啊?怎麼本王就沒看出來呢?」

南宮瑱看著前面的路,太傅府已經近在眼前,輕雲突然將手放在南宮瑱的手臂上,「既然已經惹出了這麼大的麻煩,再麻煩點如何?」

「你的意思是……」兩人四目相望,南宮瑱微微一征,接著,淡淡笑了笑,「果然是個喜歡惹事的姑娘,好,本王今夜就陪你瘋一晚。」說完,他勒住馬,往另一個方向馳了去。

夜風徐徐吹來,輕雲的長發隨風輕舞,絲絲縷縷的飄在南宮瑱的臉上,他看似稜角分明的五官上,帶著一絲淺淺的笑意,「雖然你只是一個庶女,身份低微,但是好歹也是太傅府的千金,路上遇到賊人,還突然失了蹤,剛才兵荒馬亂的,沒人看見是本王救走了你,你回去之後,若是沒有本王替你作證,有嘴也說不清,到時候,唾手可得的玉王妃,便會不翼而飛了哦?」

「奴婢又豈會在意一個玉王妃之位?現在這種時局,能保得住性命,便已經足矣。看來,新君登基前,輕雲的命便絕懸一線。」輕雲淡淡一笑,像是在說一件別人的事情那般平淡自然,而無半點的憂慮。

南宮瑱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沒再說話。

……

輕雲一夜沒回府,香藥在被救兵救出來之後,不顧給自己療傷便立刻沖回府去,清紗、竹雙,都候在落花閣,急得一夜沒敢合眼,在見到香藥之後,立刻跑上前去詢問主子的下落,香藥見兩人像是完全不知情,一慣的穩定從容不見了,「紅袖呢,可有見到紅袖?」

「紅袖姐姐已經過來四趟了,都是在問主子可有回府……香藥,紅袖姐姐說主子是和你在一起的,直到看到救兵來了,在見到主子安全之後,她才離開的,可怎麼主子就不見了呢?來救你們的人到底是誰?紅袖姐姐說之前亂成一團,她在遠處看著,根本就分不清敵我,但也知道有人來幫你們了,主子應該安全才是。」清紗已經急得流下眼淚,「這可怎麼辦才好?」

「主子不會有事的,我立刻去找她去。」香藥急忙轉身,可能是走得急了,眼前一黑,清紗立刻扶住香藥,這才發現香藥的身上全是傷,血漬已經干涸,凝固在衣袖上面,像是一層冰塊一樣硬綁綁的。「香藥,你受傷了?」清紗急呼。

香藥掃了她一眼,「不要大驚小怪的,趕緊拿件衣服給我換上,我要去見太傅。」

「知道主子出了事,太傅今日就已經進宮去了,現在主子身份有別,太傅也不敢掉以輕心。」清紗突然用力跺了跺腳,「這件事到底是誰做的?肯定是熟人所為,才會知道主子昨日進宮赴宴,而且這條路是我們的必經之路。」

「大夫人那邊怎麼說?」香藥看著清紗,聲音輕緩的問道,此刻她只覺得天旋地轉,身體冰涼,怕是血流得過多,說完一句話,便喘了好幾口氣。

「大夫人說,主子一夜未回,背著玉王妃的身份,卻被賊人擄了去,怕是這玉王妃的身份保不住了,這件事就算是傳到皇上的耳朵里,也沒有回轉的余地。」清紗這才注意到香藥的表情有些不對勁,驚呼道,「竹雙,趕緊扶香藥進去,我立刻去請大夫,若是再不趕緊止血,怕是會有危險。」

「不行,主子還沒找到,我沒事的。」香藥斷然拒絕,主子撲到她身上替她擋劍那一幕,像刀子刺進心底那般,雖是疼痛,卻刻骨銘心,若不是有人正好出手相救,主子怕是已經……

「若是主子在,也斷不會讓你不顧自己的身子,紅袖要去那邊,若是連你也遭到不測,主子可怎麼辦呢?你放心吧,我會去找梨少爺幫忙,他向來人面廣,應該會打听到昨日那幫賊人的身份,只要順著那條長線,必然會找到主子的。」清紗一邊說,一邊哭,其實連她自己都說服不了自己,若是主子真的被賊人擄了去,就算保住了清白,傳出去,也會毀了主子的一輩子。主子經歷了這麼多磨難,好不容易眼看就要苦盡甘來,卻出了這檔子事,到底是誰這麼狠毒?

*

「誰讓你在這個時候動手的?」一陣東西碎裂的聲音伴隨著許清玉的怒斥聲響起,司徒樂風不解的看著許清玉,「娘,你不是一直都想除去這個眼中釘麼?現在孩兒這樣做,不是正好麼?」

「那你除去她了嗎?沒有吧?她現在生死未卜,連到底被誰救走了也不知道,若是她追根問底,盤問那些殺手,就會知道是你找人下的手,那我們費盡心思做了這麼多事,都是白費了。這麼多年的計劃,就會毀于一旦,你可知道?真是蠢。」許清玉恨鐵不成鋼的緊咬著下唇,臉色鐵青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直喘著粗氣。

「這點娘你盡管放心,我並沒有直接與那些殺手接觸,就算她真的命硬跑掉了抓到殺手,也絕對盤問不出任何事來。而且,娘,你有沒有想過,她即將與玉王爺成親,可是,她去在昨晚失蹤了一夜,皇上那里也肯定過不了那一關。爹那人向來重臉面,今天早早進宮去,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是去向皇上請罪,請皇上退婚。」司徒樂風一臉的自信,紅袖昨天回來已經向他全盤說出,司徒輕雲就算不死,也定會生不如死。

只可惜,就連紅袖也沒看到究竟是什麼人帶走了司徒輕雲,他已經命紅袖去過幾次落花閣,也證實了那個賤婢昨天一整夜確實沒有回府。紅袖在走之前,那個賤婢完好無缺,若非尋常,她應該已經回府了才是,說不定,她早就被那幫殺手殺了,而且拋尸,他們除去了眼中釘,便可一路順暢才是。

許清玉只覺得很是疲憊,「我累了,先去休息一下,若是有那個賤婢的消息,立刻派人通知我。」說完,便向內室走去,其實司徒文信的性格她也甚是了解,樂風所說的並非沒有道理,現在關鍵就在皇上的身上,賤婢曾經對皇上有救命之恩,皇上若是在她遇害之後便立刻退婚,相信也難以面對天下悠悠眾口,樂風倒底還是年紀太輕了,哪里會想到這層去?

*

「微臣參見皇上。」

司徒文信眼皮微微有些浮腫,唇色發白,參拜了皇上之後,表情很是痛苦。「太傅,可是有何要事?」

「皇上,昨夜小女輕雲赴宴回去的途中遇襲,到現在仍然下落不明,就算沒有遇害,相信也已經……臣有罪,如今小女福薄,怕是沒有福氣再當玉王妃,微臣請皇上降旨退婚。」司徒文信猛的跪在地上,很是痛苦的哀求著。

「退婚?」皇上一征,「怎麼會在途中遇襲,可有查出是什麼人做的?」

「昨夜輕雲的貼身侍婢紅袖一回府通報,臣就立刻率人去了,可是一個人也沒有,全都死的死,散的散,而死的那些人,全是江湖中有名幫派的殺手,臣也找人問過那些人,沒人知道到底是誰指使的。」

「現在輕雲生死未卜,她一天沒出現,就沒人敢說她不清白了,一切都要等到輕雲自己說,才算數。朕曾經當眾答應過她的請求,便絕不能因為這等事就隨口退婚,朝令夕改,也不是朕的處事原則。」

「臣知道皇上公正無私,可是,事情畢竟關系著玉王爺,皇上可以不顧及微臣和輕雲,可是玉王爺是皇上你的親子,若是輕雲失蹤一事傳了出去,坊間百姓的謠言對玉王爺來說,很是不公平的。臣懇求皇上三思。」

「民女司徒輕雲參見皇上。」一道淡淡的聲音雲淡風輕的飄了進來,她柔柔施了一禮之後,冷冷的笑看著司徒文信,「女兒失蹤之後,當爹爹的不是急著要去找到她,以看她是死是活,而是急著進宮來替她退婚來了,這等稀奇事,還真是讓女兒大開眼界。」

「輕雲?」司徒文信見到她毫發未傷的出現在自己面前,很是訝異。

「輕雲,你怎麼會在這里?你爹剛才給朕說你昨夜被賊人給擄了,到現在仍然生死未卜。可你怎麼好端端的出現在宮里?」

「民女多謝皇上關心……」

「兒臣參見父皇。」突地一聲嬌喝,「大膽司徒文信,莫要以為你是太傅,便可信口雌黃,昨夜輕雲可是陪了本宮一宿,本宮本想著要好好報答她的,可哪知听人說輕雲被賊人擄去的事早就已經傳至街知巷聞,那照謠言如此說來,本宮倒是成了那個賊人了?」一道縴細的身影竄了進來,明晃晃的紅色,艷麗如火,身著貼身騎馬裝的四公主,朝氣盎然的走了進來,冷斥著司徒文信。

「四公主?」司徒文信一時之間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輕雲朝著皇上微一屈膝,「皇上,昨夜民女在回府途中確實遭遇到殺手,幸得香藥拼死相救,民女才沒被那些賊人殺害,可是,敵人在明民女在暗,當時距離太傅尚有一段路程,而這些賊人又很是明顯是故意跟在民女身後,到獨行那段路才下手的,民女不敢大膽去賭,萬一再在路上遇到余黨,便真的是連怎麼死的也不知道。正好遇到跑出宮的四公主,四公主的人將民女救下,民女總算是死里逃生了。四公主雖是說民女陪了她一宿,實則,四公主才是民女的救命恩人。」

「你是我未來的皇嫂,我們早晚都要成為一家人,何必如此客氣?」四公主有些心疼的看著輕雲,「父皇,你看,都怪兒臣不懂事,明知道輕雲昨夜受驚,兒臣非但沒有安慰,反而讓輕雲安慰了兒臣一宿,真是罪該萬死,兒臣想親自護送輕雲回府去休息。」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好端端怎麼會跑出宮去?」皇上沉聲問道。

四公主吐了吐舌頭,「昨夜駙馬喝醉了,兒臣本想逗他開心,哪知他居然叫錯了兒臣的名字,你說他該不該死?兒臣一時心情不好,便離開了皇宮想出去透透氣,哪知那麼巧,救下了輕雲。看來,這次駙馬惹兒臣生氣還真是對了。」

「大膽,他居然敢叫錯朕最心愛的公主名字?那讓父皇為你出口氣……」

「不要啊父皇。」四公主急聲叫道,「夫妻之間吵吵架罷了,哪用得著由父皇你出馬?況且,駙馬只是把兒臣叫成了娘,又不是別的女人。」四公主說完,小臉一片緋紅。

「啊?哈哈哈……這樣也能讓朕的四公主氣成這樣?哎,既然如此,你立刻送輕雲回府去吧。太傅,你也累了一宿,剛才的話,朕就當你沒有听說過,你也退下吧,朕身子剛剛復原,尚有些體力不支,也想要下去休息了。」

「臣……臣不應該因為此等小事煩擾到皇上,臣該死。」

「小事?這還叫小事?太傅,從本宮很小的時候,你就教本宮要懂得禮義廉恥,自己的親生女失蹤,還遭遇到殺手,你在听到這個消息時,可有一點點心痛和難過?天一亮就跑進宮來請罪,就是為了要保住自己太傅府的名聲吧?」四公主忍了很久,終于是忍不住沖口而出。

輕雲拉了一下四公主,輕聲說道,「四公主,爹他也是為了顧全大局,並非四公主所說的那麼有私心。」

「本宮不管他有沒有私心,天下人都知道太傅府有位人人視若掌上明珠的千金小姐,貌美如仙,傾國傾城,知書達禮,溫柔賢慧,相信太傅你也是一樣。不過,本宮提醒太傅一句,你可不要忘了,她,也是姓司徒的。」

四公主字字如刀,卻是句句在理,輕雲看著她,四公主性格有著塞外人的豪爽,做事果斷干脆,她在說司徒文信的時候,別的沒有多想,只想著要為她抱不平,昨晚的事都是真的,除了四公主救她一事。在跟著南宮瑱回宮之後,她便在公主府上住下了,跟四公主一夜長談,自然,不該說的,她一個字也未曾透露。

從來沒有被人如此責罵過的司徒文信臉色很是不霽,沉聲說道,「臣知罪。」

四公主看也不看他一眼,便與輕雲齊齊走了出去。

*

「什麼?昨夜那個賤婢居然是被四公主所救?四公主好端端的呆在宮里,又怎麼會這麼巧救了她?」在听到紅袖‘打听’來的消息之後,司徒樂風氣急敗壞的在屋子里走來走去,「她還真是命大,這樣都整不死她。現在皇上為了安慰那個賤婢,居然將她與玉王爺的婚事提前了。」

「弟弟,這可怎麼辦?那個賤婢手段玲瓏,不僅攏絡到了太後,現在更是攏絡到了皇上和四公主,也許再過上一段時間,她就要爬到你我二人的頭上了。如今你的計劃失敗,她仍然可以能成為玉王妃,那我可怎麼辦啊?」司徒樂宵委屈的撇了撇嘴,看得司徒樂風微微一呆,盡管這張臉他已經看了十幾年,可是每一次她的一顰一笑,總是能輕易的就讓人呆上一陣,怪不得姐姐可以讓玉王爺如此痴心情深。

司徒樂宵微蹙著眉頭,那模樣,真是讓人心疼不已,她已經是南宮玉的人了,而南宮玉也在想辦法對付南宮瑱,雖說皇位很有可能是南宮玉的,到時候,只要他想辦法拖一拖,縱然那個賤婢有幸嫁進去,皇後之位仍然是她的。可是,到現在為止,南宮瑱仍然是玉王爺最大的勁敵,若是能將他一並除去,便要容易得多。

「姐姐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將那個賤蹄子除去的。」

「可是,時間緊急啊弟弟,皇上有意要將兩位皇子的婚事一並辦了,而且就在五日之後。雖然爹聯同一眾大臣前去說服過皇上,說時間太過緊急,怕是會有疏忽之處,可是皇上一意孤行,短短五天時間,真的有辦法改變結局麼?」

「對付她,五日我都嫌長了。」司徒樂風不屑的挑了挑眉,「這次算她的命大,下次,我一定要了她的命。」

第二天,皇後突然召見各家的千金小姐進宮,據說,是在替太子預選太子妃,雖然輕雲與司徒樂宵都算是名花有主了,但是太子的人選畢竟沒定,她們也隨著一同出席。听說在皇上病重之後,皇後便住進了宮里的禪院,整日長跪抄寫長生經,而且長期茹素,只是為了替皇上積福。

現在皇上病情好轉,皇後便想趁著皇上精神好,先替未來的太子將太子妃選出來。

「這次本宮宣你們進宮的目的,相信你們都心里有數。太子妃,需要秀外慧中,端莊得體,將來能夠勝任大體成為一國之母,母儀天下者,自然需要一些過人的本事,本宮刻意臨時宣你們進宮,就是想考考你們的應變能力。以前的太子妃,需要通過選秀等等關節,但這次,本宮想開個先例,在你們當中選出一人來,論身份、地位,在座的都可以與太子匹配,家族的勢力,也可以在新君登基之後,助于一臂之力。」皇後輕輕一笑,端的是高貴大方,那種氣質,是與生俱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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