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庶難從命 107 大結局

作者 ︰ 荇菜

魏大人眼光灼灼的看著南宮瑱,「皇上,自古以來紅顏禍水,眼前這個女人也是。玉王爺與皇上你從小如同親生兄弟,兄友弟恭,而皇上也曾經下旨,會賜婚皇上與眼前這個女人,可是,這個女人見風使陀,知道玉王爺答對了先皇的問題,便以為先皇會將帝位傳給玉王爺,所以,便投懷送抱,將生米煮成了熟飯,當上了玉王妃。哪知道,人算不如天算,先皇意屬皇上,將帝位傳之,這個女人便開始不安于室,成日怨天憂人,此事,玉王爺府上上下下都可以作證。後來,這個女人眼見改變不了事實,便趁著皇上來府上,便下毒害之,因為皇上若是駕崩,玉王爺便可名正言順的登基為皇。皇上,上次下毒毒害一事,根本就與玉王爺無關,請皇上明查。」魏大人第一次畢恭畢敬的拱手說道。

南宮瑱心里一緊,他想過無數種可能性,魏大人很有可能會借這次的事讓南宮玉重回朝堂,但是他沒有想到,魏大人居然是想替南宮玉洗刷清白,若是同意了他的觀點,那麼,之前那近一年的時間,不都是他在冤枉南宮玉了麼?

可是,眾臣所說的話,猶如仍響在耳邊,如果這次沒有萬國立,大周國必敗無疑,魏大人這步棋走得好,他根本就沒有回旋的余地。

他清了清嗓子,看著司徒樂宵,司徒樂宵的眼里一片慌亂,小臉立刻變得煞白,她本以為,今日便是南宮玉復出的好日子,只要有了機會,便可以重新開始,但是沒想到,南宮玉此次帶她前來,居然是想將她往死里推,把所有的過錯都推到她的身上。

「皇……皇上……臣妾什麼也不知道,臣妾是被他們利用的,皇上……」

「你閉嘴,魏大人德高望重,又怎麼會處心積慮來冤枉你一個婦道人家?」南宮瑱滿臉怒色的看著司徒樂宵,「朕如今回想起來,當日是玉王妃你親口所說,要給朕準備上等的酒菜,讓朕嘗嘗你的廚藝,而這之前,根本就沒有人知道朕會去玉王府,而三皇弟與你之間更沒有單獨相處過……哎,三皇弟,是朕一時怒極攻心,居然沒有想到這一層,將眼楮都只盯在你的身上了,沒想到,這個婦人居然有著如此的蛇蠍心腸,害得你我兄弟二人,差點手足相殘。」

「皇上……不關臣妾的事啊,所有的事都是南宮玉安排的。」司徒樂宵見就連南宮瑱也不再多加調查,就將所有的過錯都推到她的身上,她雖說不聰明,但也知道在這個時候南宮瑱突然調轉槍頭,是想讓她當替罪羊,為的,就是不得罪萬國立。她慌亂得如同沒頭蒼蠅,在殿上亂轉,「各位大人請明查啊,真的不關我的事,不關我的事啊。」

「夠了,司徒樂宵,你爹好歹也是太傅,位高權重,你如此失態,確實有些讓人不恥。」魏大人輕聲譏諷道。

「南宮玉,事情明明就是你做的,為什麼敢做不敢當?為何要將所有的事都推在我身上?當初與楚安國的人密謀,想要謀害皇上……」

‘啪’一個耳光狠狠的甩在司徒樂宵的臉上,司徒樂宵瞬間石化,兩行清淚還掛在臉上,楚楚可憐的模樣,讓南宮玉忍不住心里縮了一下,但也只是片刻,「司徒樂宵,從我們成親開始,你就一直很介懷父皇沒將皇位傳給本王,經常對本王冷嘲熱諷,本王也給你說過,父皇做事,必然是有他的原因,況且,大皇兄也確實是比本王心思縝密,是個仁義之君,他當皇上,是民心所歸。你不甘低人一等,不斷的興風作浪,甚至是不惜出賣自己的色相。本王一直都見你肯陪本王一起軟禁,過著不見天日的日子,對你很是疼愛和愧疚,但是沒想到你居然變本加厲,為了謀害皇上,不惜與楚安國的梵玄月暗中來往。若不是本王及時發現,後果更加不敢設想。」

「南宮玉。」司徒樂宵徹底的呆住了,「沒想到你居然為求自保,為了讓自己的月兌罪,連這種謊話也說得出口?」

「本王已經無法再為了護你,而再三的出賣皇兄,皇兄仁善,明知道本王下毒,也只是判本王軟禁,說明,皇兄是緊張我二人的兄弟情誼,但是皇上已經讓到這一步了,你這個女人仍然唯恐天下不亂,不斷的在本王面前怨天尤人,你認定了你應該是皇後的命,要天下的女子都以你為首,樂宵,你的虛榮心太過強大,請恕本王做不到。」南宮玉轉向南宮瑱,「皇上,臣弟因為一個女人,走錯了一步又一步,皇兄你肯一次又一次的原諒臣弟,臣弟在此先多謝皇上的不殺之恩,若是,若是臣弟將來還有機會報效朝廷,臣弟一定肝腦涂地,為皇上你效忠,此志不渝。」

南宮瑱听了南宮玉的話,很是‘感動’,忙上前將他扶了起來,「三皇弟,你我二人一起長大,你的脾氣性格朕太了解了,你根本就不會對自己的親人下手,這件事,雖說你有包庇之罪,卻無嫌疑可言,你不要再自責下去。」南宮瑱一拂衣袖,「來人,將這個罪婦給朕押下去。」

司徒樂宵像是瘋了似的,一把抓住南宮瑱的衣角,「皇上,皇上,臣妾是有罪,但是臣妾所做的,都是南宮玉指使的,皇上,若是你不相信臣妾的話,可以去找梵玄月來對質。」

南宮玉听了不僅對她的愚蠢感到汗顏,他突然覺得,眼前這個歇斯底里的女人如此的陌生,當初,怎麼就會因為她這張完美無缺的臉,而深深的陷入呢,讓他迷失了自我,當時的她那麼柔弱,那麼的絕美,那樣的聰慧,原來,這些都是因為自己被她的美遮住了眼楮,那個真正站在背後,默默盛開、綻放的女子,一直像株迎風而立的臘梅,不是不起眼,而是因為太過專注于妖媚的梅花,而忽略了一直在暗中吞吐芬芳的臘梅。

那張有些消瘦的臉,突然在眼前一閃而逝,連最初想要替司徒樂宵求情的力氣也沒有了。他低下頭,一臉的痛苦模樣,「皇上,是臣弟教妻無方,理應同樣受罰。」

「三皇弟,你何罪之有?愛一個人並沒有錯,這是全大周百姓都知道的事,朕也為了輕雲,不遠萬里追妻,其實我們都是一樣的。哎,過去的事不要再提了,萬將軍,三皇弟與朕都沒有出征經驗,這次的事,就要全靠你了。」司徒樂宵尖銳的嘶喊聲漸漸消失,南宮瑱才略顯得疲憊的說道。

萬國立在魏大人的示意下,「皇上英名,縱然臣的身子仍有不適,但是會在途中盡快調理,相信,對付楚安國那些匹夫,應該不是難事。」

南宮瑱見事情定下,只是點了點頭,沒再多說話,眼楮迅速的在南宮玉的臉上掃過,露出一絲鄙夷。

*

「恭喜魏大人得嘗所願。」

萬國立親自派人在街上將輕雲接進了將軍府,輕雲也不拐彎抹角,直接笑著恭喜。

「這應該多謝司徒姑娘的提醒。沒想到,司徒小姐居然會想到犧牲你的親人,老夫對司徒小姐的仁義,由衷的佩服。」

「萬將軍與三王爺即將不日出發,在這之前,輕雲尚有一事相求。」輕雲淡淡的看著魏大人,沒給他說考慮的機會,就直接說出,「萬將軍身子抱恙,很多太醫都看過也沒有好轉,既然如此,為何不用現成的?藍莫星號稱天下神醫,有此神醫在,自然有任何的病都能迎刃而解,萬將軍,不過是舉手之勞的事,還望萬將軍不要推遲。」

「司徒姑娘,你也太過看得起本將軍了,皇上已經赦免了玉王爺的死罪,你還想讓本將軍再去救一個死囚?藍莫星的事,本將軍也略有耳聞,空穴來風,未必無因,皇上就算是再有求于本將軍,也有皇上自己的顏面在。本將軍怕也難以再開口了。」萬國立語氣雖然是輕描淡寫,但是眼神堅定。

輕雲淡淡一笑,「萬將軍會答應的。兩位大人,雖說流言止于智者,但是有關藍莫星的事,從來沒有停止過流傳,至于事情是不是真的呢?其實對于我們來說,根本就沒有影響,只是,皇上的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他一定會找機會殺了藍莫星。今日我來,也是想告訴兩位大人一聲,若是此次出征,皇上有何不測,縱然玉王爺想要登基為皇,也需要一個正當的理由,不可名不正言不順,縱然以萬將軍的身份、地位可以讓所有人住口,可是,又能否收得了民心?但是,藍莫星則不同了,他有辦法讓太後交出遺詔,並更改遺詔,將帝位傳給玉王爺,而這件事只需要萬將軍站出來說一句公道話,說藍神醫神術蓋天下,是你的救命恩人,便不可同日而語。」輕雲沒想過要再將藍莫星的身份告訴第三個人知道,不過,這樣的條件,已經足夠可以讓兩個人折服。

說完,輕雲福了福身,沒等到萬國立答應,便走了出去。

「恩師,這個司徒輕雲的所作所為,學生確實有些不清楚了,她即將成為一國之後,卻在這個時候擔心皇上遇到不測之後,帝位的去向,是不是有些不合常理?」

「確實如此,不過,老夫也听說過之前這個司徒輕雲為了不當皇後,暗中跟著梵玄月離開了京城,也許,她也只是為求自保罷了。況且,她所說的條件,也確實是合情合理,容為師再多想一晚,明日給你答復吧。」

*

「主子,梨老爺派人將雪芝送來了。」輕雲剛一進門,清紗就直奔了過來,「太好了主子,是不是表示可以用這個雪芝去救藍夫人,紅袖姐姐就可以回來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會的。清紗,你進去收拾收拾,我們也差不多是時候走了。」輕雲回頭看著香藥,「香藥,你去見我娘一面,問問她現在還要不要繼續留在這里,我已經想了,不會再逼娘做她不想做的事,無論她怎麼決定,我定會依從。」有時候,愛一個人是一種執著,而這種執著,可能會連命也賠上,之前,她覺得這是一種愚蠢,可是換言之,梵玄月如是,而她,也如是。只是因為心里有了一個真正讓自己覺得可以依靠的人,才會不顧一切。這些,她以前不懂,只是現在,這顆早就已經被冰封住的心,已經開始融化了。

「是主子。」香藥領命而去,清紗獻寶似的將雪芝遞上,頓了片刻才試探的問道,「主子,可能救得出藍神醫?」清紗年紀雖小,但最記恩德,更何況,紅袖在她的心里一向都如親姐姐般,藍莫星對紅袖有救命之恩,她自然不想見到藍莫星枉死。

「魏大人和萬將軍都是聰明人,藍莫星應該會在不日回府,清紗,能做的,我都已經做完了,快些去收拾東西吧,我還要去一趟听雨軒找廣宜。」說完,輕雲便緩緩的轉身離去。

……

輕雲去到听雨軒時,正巧踫到廣宜在練劍,他的劍法已經日漸純熟,眉宇間的稚女敕仿佛也在不知不覺中消失了,看著眼前這個已近七歲的孩童,他曾經罩在絕世天才神童的榮光之下,無憂無慮,可是,只是因為府里內部的斗爭,他在一夜之間失去了全部,而在他心里,唯一值得他信任的,便是當初他誤認為笨丫頭的她。

好像在不久前才听他說,練好劍,是為了不會再有人能夠欺負到她,可是直到司徒樂風死了,他的決心也從來沒有改變過。

那雙眸子晶瑩透亮,隱藏著一種堅韌,輕雲嘴角微微上揚,輕喚了聲,「廣宜。」

廣宜一听,收回劍,眼楮一亮,快速的跑了過來,「四姐姐。」

「廣宜,四姐姐要走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廣宜手里的劍‘啪’的一聲掉在地上,眸子微彎,讓人倍覺得他的委屈,卻又一直在強忍著,他靜靜的看著輕雲,「四姐姐,就連你也不要我了麼?」

「廣宜,雖然你要比同齡的孩子聰明數倍,但是,在四姐姐的心里,你始終是個孩子,有許多事你還不懂得分辨,而現在的這種情況,我不得不離開,因為……你師父為了救我,才會發動大漠之戰,而這一戰,無論輸贏,我都必須站在他的面前,與他並肩而立。」輕雲的眼神肯定,緊緊的盯著廣宜。

「四姐姐,你是想要出賣大周國麼?」廣宜驚訝的張大了嘴巴,但仍是聰明的將聲音壓得很低,僅他們兩個人可以听得見。但是,以他對四姐姐的了解,她聰明、隱忍可卻有足夠的分寸。

「生不能同床,但也求死能同穴。廣宜,你年紀尚小,根本就不會知道有一個人為了你的安全,可以不顧自己的生死,而且是一次又一次,他的身份尊貴,在她的面前,他卻將這身份踩得一文不值。我長這麼大,從來沒有一個人這樣對過我,有此知己已是足矣。我不能背叛我的國家,但卻可以在他失敗之後與他同葬,若是他勝利,我便與他一起拋棄自己的國家,遠離塵世,所以,沒有背叛更沒有妥協。我這輩子,命運全都掌控在別人的手里,也許,這是我唯一一次可以替自己作主的機會。廣宜,你是一個好孩子,你可以選擇是跟我走,也可以繼續留在這里。你放心,他們絕對不會傷害你半分。」

廣宜認真的看著輕雲,眼神里有些疑惑,似乎是對于之前輕雲所說的大篇話,一時之間有些難以消化,沉默了片刻之後,才點了點頭,「在廣宜的心里,四姐姐便是那個可以讓我為了她,背叛自己的國家也在所不惜的親人,廣宜也只有你這一個親人。我學了這麼久的劍法,並非為了自己不再受侮,而是不想讓四姐姐你,再被人欺負。我的劍法,均是師父傳授,如果將來他欺負你,我便用他的劍法來對付他。」

說完,廣宜抬高著頭看著輕雲,咧嘴輕笑,輕雲心里一陣動容,點了點頭。

*

一切的事情終于都塵埃落定,萬國立也順利的將藍莫星救了出來,但是,一直都未曾讓輕雲與其見面,輕雲自然知道這里面的細微末節,南宮瑱與他們即將出發,在出發之後,若是藍莫星不做出點事情來,怕萬國立也不會對他們心慈手軟。現在萬國立沒有見到一點動靜,自然不肯輕易的放了藍莫星。

「太夫人。」

輕雲柔柔的福了福身。

太夫人睜開有些渾濁的雙眼,看著輕雲嘲諷一笑,「事到如今,還有四小姐你喚老身一聲太夫人,也不知道應該說是嘲笑,還是真心。老身看了大半輩子的人,沒想到,在臨死之前還是看錯了。」

輕雲知道太夫人在對她不肯出手相助而有所怨懟,但她也並不責怪,救人之心急切,誰都沒錯。只是,太夫人剛才所說的臨死,是什麼意思?

像是看懂了她的心思,太夫人冷冷一笑,「這次我回太傅府,並非為了要來享受榮華,相反,司徒文信看見我,如同芒刺在背,總覺得我會隨時隨刻讓他從太傅的位置上滾下來,表面上看起來對我畢恭畢敬,但是他心里怎麼想的,我比誰都清楚。為了阻止星兒可能會搶走的世襲這位,司徒文信在背地里辛辛苦苦的做了不少的事情,就連宮里的謠言也是他散播出去的。」

太夫人掃了一眼輕雲,冷聲說道,「原本以為,我有你娘這顆棋子在手,就可以讓你助我去救星兒,沒想到,老身仍然是低估了你,居然有人在暗中救走了齊貞,就連司徒文信也查不出是何人所為。現在,我已經沒有任何東西可以與你交換……一切都是命,前些天,突然覺得有些枯燥無力,身子也開始有些僵硬,有大夫來看過,已經證實我所患的,是無法醫治的死癥,活不了幾天嘍。

四小姐,你是一個聰明的女子,我對能夠不是你的敵人,很榮幸。」太夫人這一句話,輕雲微微的挑了挑眉,她有些听不出這句話里所含的意思,便也沒有出聲。「四小姐,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你趕緊離開這個地方吧。」說完,太夫人便很是疲憊的閉了閉眼楮。

輕雲心里微微一征,「太夫人,藍神醫可有辦法能夠治得好你的病?」

「星兒?」太夫人的眼楮一亮,像是看到了許許多多美好的畫面,「星兒自幼對政事沒有半分興趣,但是,對于那些他見識過的草藥,所有的樣子,藥理,他都能夠記得一清二楚,更是有緣成為神醫的關門弟子。要說到醫術,整個天下,星兒當之無愧。只不過,人死如燈滅,就算是星兒,怕也是救不了我的性命了。我活了大半輩子,夠了。」

輕雲有些不忍的說出來,「可是,太夫人,現在能夠救得了藍神醫的,卻只有你一人。」

太夫人像是陡然之間恢復了精神,她撐起身子,緊緊的盯著輕雲,「四小姐,你所說的是何意思?」

輕雲將事情的經過,大概給太夫人說了一次,並將她的想法說了出來,太夫人一直征愣著,突然,嘴唇開始不停的顫抖,‘撲通’一聲重重的跪在了輕雲的面前,輕雲趕緊扶她起身,「太夫人,使不得。」

「四小姐,你對星兒的救命之恩,太夫人只有下輩子再還給你了。」太夫人哭得悲淒,又更像是一顆石頭落了地之後那種突然放空的松動。

「太夫人,輕雲能做的,也只能到此為止了,能不能夠勸得了藍莫星,也只能靠你了。太夫人,請多多保重,輕雲就此告辭。」輕雲緩緩的福了福身,轉身走出了太夫人的小院,頭也沒回。

太夫人閉上了眼楮,沒有追問輕雲為何會讓她保重,為何說要告辭,甚至是連謝謝也沒再多說一句,有些事,不用說得太過透明,大家心照不宣,已經夠了。

*

大軍正式出發,走在隊伍最前面的,自然是南宮瑱,因為這次皇上親自率兵出征,無論是將士還是百姓,都為能有這樣的皇上而感到興奮和自毫,所有百姓自動出門,夾道相送,各種歡呼聲錯落有致的紛紛而來,南宮瑱輕輕的向著百姓揮手,大聲說道,「這次楚安國居然膽敢侵犯到我國國境,朕絕對不會姑息,你們放心,朕一定會將他們趕出我大周國境內。」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送別的百姓紛紛跪在地上,三呼萬歲。

轎內,輕雲只是冷冷的看著一眾百姓,今天皇上出征,以她的身份,必然要來親自送別,陪伴她的只有香藥,清紗已經先一步離開,去與紅袖會合,並將救命的雪芝送了去,而她們也會在南宮瑱離開之後,也迅速的離開京城,與廣宜和娘會合,她們最後會合的地點,選在了多羅。

「主子。」香藥喚了聲,見輕雲回頭看著她才問道,「奴婢有一事不明,為何萬將軍會答應太夫人救藍神醫?太夫人與萬將軍並無半點關系。奴婢是怕這里面是不是有什麼陰謀?」

輕雲淡淡一笑,「不會的。」便沒再多說,因為大軍已經到了城門口,而她們也將在這里送別南宮瑱等人。

香藥扶著輕雲下轎,輕雲覺得有一道很是灼熱的眼光正掃在她的身上,南宮玉策馬來到她的身邊,下馬,站在她的面前,香藥則往後退了兩步,南宮玉看著輕雲,輕輕一笑,「你在背後為本王所做的事,本王已經知道了。輕雲,是本王有負于你,若是此次本王可以成功凱旋,一定不會再讓任何人有機會欺負到你。」他走近了半步,「本王會讓你成為這個世上最幸福的女人。只要你肯再給本王一次機會。」

他近在咫尺的味道,熟悉得如同昨日,下月復傳來一陣陣的疼痛,讓她幾乎快要窒息,強忍著不適,淡淡一笑,「其實我並沒有做過什麼……」眼角余光掃到南宮瑱正好向著這邊走了過來,眼神里已經有了些許的不悅,輕雲垂下眸子,「很多事情,都要靠老天作主,輕雲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希望皇上和玉王爺此次可以平安回京。」

「你可知道,本王最不喜歡看到的,便是你這一副逆來順受的樣子,輕雲,你應該知道,你應該過上最簡單又幸福的生活,需要有個人一心一意的來對你、愛你,而這一切……」

「而這一切,朕都會給她的。」南宮瑱已經近在南宮玉的身後,輕雲像是現在才看到似的,故作驚訝的瞪大了眸子,南宮瑱霸道的將輕雲一把攬進懷里,「朕是說你怎麼這麼久都沒來送朕,原來是跟三皇弟聊上了,你們怎麼說也是親戚,送送是理所當然的,只不過,三皇弟,朕這一去至少也要一年半載,可不可以容朕跟輕雲說說話?」

南宮瑱的語氣看似和氣,實則霸道,南宮玉抬頭掃了輕雲一眼,那里面的神情錯綜復雜,最後,拱手離去。

南宮瑱見南宮玉走遠了,才抱著輕雲笑道,「朕這次走這麼久,放你一個人在京城還真是不放心呢,不是每個人都像朕一樣,懂得識寶惜寶,三皇弟看走了眼,現在想要後悔,怕是也沒有機會了,若不是戰場上危險萬分,朕一定會將你帶在身邊的。」突然,他湊近了輕雲的耳邊小聲說道,「若不是因為發生了這麼多事,你早就已經是朕的人了,也只有這樣,朕才會安心。」

輕雲不著痕跡的退後了一步,笑道,「現在整個天下人都知道奴婢是皇上你的人,還有誰敢對奴婢有什麼想法?那不是自尋死路麼?皇上,奴婢在此恭祝皇上你此次出征馬到功成,凱旋而回。」

南宮瑱狀似不悅的看著輕雲,「到現在了還在自稱奴婢,朕可是會不開心的。不如,你自稱臣妾,讓朕听听也是歡喜的。」

輕雲笑了笑,微一福身,「臣妾願皇上出征順利,收復失地。」

「這話听著真是好听,有你這句話,朕一定可以凱旋而回。」

看了看天色,南宮瑱沉聲道,「天色不早了,朕也要走了,你答應朕,在朕走了之後,要天天想著朕,還有,替朕照顧母後,藍莫星跟你熟悉,你多去求他請他務必要治好母後。」

「臣妾遵旨。」

……

「主子,太後生病了麼?」在大軍離開之後,輕雲與香藥踏上了另一輛馬車,從小路上急馳而去,香藥這才開口問道。

輕輕嘲諷的勾起了唇角,太後生了疾病這件事,宮里的人根本就不敢往外泄露半句,她沒對香藥說,也是因為事情尚未成功,而就在今天,大軍出發前,太後突然像是得了癲癥,任何人也認不到,而且還有自殺的傾向,宮中太醫則認為太後是因為前些日子受了委屈,一時之間有些難以讓心情平復,所以才會突然引起癲癥。

而萬國立則在這時舉薦了藍莫星進宮替太後癥治,南宮瑱無奈之下,也只得答應了下來。

「你剛才不是問我太夫人說過些什麼嗎?我只是讓她將事實說給藍莫星听,無論結果如何,都不在我的掌控之中,不過,看情況,藍莫星應該出手了。也正是因為這樣,萬國立才會出手相助,你以為這些朝中大臣,沒有一點利益的事情會做嗎?不過這樣也好,為了救我自己,南宮瑱難免會有所犧牲,但是,我也不願意把這大周國的江山交給忘恩負義的南宮玉。現在大局已定,我們只管著盡快離開這里。」

「是,主子。」

*

終于,經過兩個多月的路程,輕雲、香藥等人在多羅與紅袖二人踫了面,輕雲看著紅袖眼楮不覺有些微潤,紅袖已經瘦了一大圈,而且明顯的黑了許多,「紅袖,這些日子你受苦了。」

紅袖‘撲通’一聲跪在輕雲的面前,「主子,奴婢一點也不苦,這一路上,清紗跟奴婢說了許多事,這些日子主子受苦了,都怪奴婢沒用,無法為主子分擔。」

「不要再說這樣的話,無論如何,我們這次終于整整齊齊的離開了京城。」

她們一行人這次住在上次那家客棧,小二忙跑來招呼,「幾位客官,請問要用些什麼?」

這些事,紅袖立刻跑去打點了,看著紅袖忙進忙出的身影,輕雲淡淡的笑了,「以前只要有紅袖在,任何的事我都不用操心,倒不像是清紗這個小迷糊,經常還要讓我來給她收拾殘局。」

清紗撇著嘴,「主子,你是在嫌棄奴婢麼?」

眾人一起笑出聲來,飯後,齊貞拉著輕雲在房里說話,「孩子,怪不得你會想著帶娘來這里,原來,離開那個小小的天地,外面的世界,居然這般美好,娘很喜歡這里,想要留下來長住。孩子,娘也知道你尚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你不用再擔心娘,我會好好照顧自己,不會再那麼傻了。」

「我知道,娘你既然肯隨女兒一起離開京城,便是已經做出決定了的。有個人,他連命也不要,就是為了救女兒跳出那個火坑,現在也是時候去還他這個人情了。我會在這里休息兩日,再想個辦法去到他的身邊。」

「總之,萬事小心,娘只有你這麼一個親人了。」

輕雲的心里微微一征,娘是完全的放棄了司徒文信,可見這次司徒文信的所作所為,確實是作害到娘了,娘表面看似平靜,但是內心,必然是痛苦萬分的。

「你放心,娘真的已經沒事了,娘活了這麼大半輩子,到現在才算是看懂了什麼叫好人,什麼叫壞人,真是有些可笑,有些人,根本就不值得自己連命也不要,孩子,你聰明剔透,既然你選擇了這條路,那麼,那個人必然是真心待你好的人,你比娘要聰明得多。現在,娘唯一希望的,就是你可以平平安安的回來。知道麼?」齊貞心疼的看著輕雲,她這個做娘的沒用,救不了自己的家人,幫不了自己的孩子,連自己的相公,也將她踢出了府門,到了這一刻,她還能執著什麼呢?

「主子。」門外紅袖低聲喚了句,紅袖做事向來很有分寸,若不是有緊急的事,她也不會這麼貿然前來打擾。

「進來吧。」

紅袖應聲而入,看著輕雲,眼神輕輕的閃了閃,「主子,奴婢打听到,多羅國的郡主會在三日後大婚,從明日起,整個多羅都會懸紅掛彩,為的就是慶祝郡主大婚,而郡馬,是普及都的貝勒爺……」

輕雲眸子一沉,紅袖的意思她自然懂了,普及都是一個與多羅差不多大小的小國,和親的事屢見不鮮,兩國都在臨近,按說這個貝勒爺與郡主也算是門當戶對,可是,當初郡主不是口口聲聲稱她會對梨佔雪不離不棄的麼?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莫非是迫于強權?

「主子,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麼做?梨少爺是不是出了什麼事?」紅袖沒敢再逼問,但是對梨佔雪的擔憂卻是一眼便能看得出。

輕雲沉思片刻之後,淡淡一笑,「我與郡主總算是有過一面之緣,既然我們再次來到多羅國,自然應該前去拜會一番的。」

「是主子,奴婢這就去打點。」紅袖立刻轉身跑了出去。

輕雲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她話都還沒說完,紅袖便跑了出去,有些哭笑不得的看著齊貞,「這些丫頭,都被梨佔雪那家伙給慣壞了,現在知道他可能出了事,定是個個都坐不住了,輕雲得跟著去看看,別再出什麼岔子了。」

得到齊貞的同意,輕雲向著門口走去,剛一走出房門,臉上的笑意便立刻褪去,剛才她只是不想讓娘擔心罷了,她本以為為梨佔雪好,將他暫時留在多羅國,以免回京之後,會再落入南宮瑱的手中,若是他安好倒也罷了,若是他出了什麼事……應該不會的,郡主她也曾經見過一面,並非那種野蠻狂傲之人,更不難看出她對梨佔雪是真心實意一片,那麼,莫非真的是迫于強權之下?

多羅國這些年來一直豐衣足食,根本就無需再借由外界之力,更無需和親,而顓王向來疼愛郡主,無人不知,又怎麼會逼得郡主去做她不願做之事?這件事,莫非另有隱情?而這一切的答案,也只有等見到郡主才能知道。

「主子,奴婢已經打點好了。」紅袖很快就跑了回來,但在走近輕雲時,仍是放慢了腳步,不會顯得很沒有規距,輕輕的喘了口氣,道,「主子,這是給你拿來換的衣裳,奴婢是怕時間趕不及了,所以……」

輕雲嘆了口氣,「你的心意我明白,梨佔雪有事,我又豈能坐視不理?不過,今日去見郡主,無需換衣,就這樣前去便成。」輕雲突然淡淡一笑,「你去準備一些賀禮,郡主成親的大事,我們空著手前去,始終有些失了禮數。」

「是,主子。」

……

「民女參見郡主。」

在見到輕雲時,熹虞的眸子里閃過一絲征愣,不見她有近半年之久,這次她來,不會是為了梨佔雪吧?莫非,她後悔了當天的決定?熹虞沉下臉,「本郡主明日即將大婚,若是真心來喝喜酒的,本郡主歡迎至極,可若是來搗亂的,就別怪本郡主無情。」

輕雲不怒反笑,掃了一眼紅袖,紅袖立刻將手里捧著的極品珍寶奉上,輕雲輕聲說道,「這次民女有幸再來多羅國,得知郡主喜訊,想著曾經有過一面之緣,總算是有些緣份,只是來向郡主說一聲恭喜,便會離開的。」

熹虞一征,「既然如此,放下禮物便可離開,本郡主也不再留你們了。」

紅袖見熹虞傲慢無禮,小臉立刻繃得緊緊的,「郡主,我家主子專程來賀你新婚,你雖然身為郡主,但也沒有理由怠慢自己的朋友,不請我家主子坐不止,連茶水也不奉上一杯就要趕我們離開,這是何道理?」

「紅袖,不得無禮。」輕雲淡聲喝止。

「混帳,區區一個奴才,居然敢對本郡主如此無禮?」

「郡主息怒。」輕雲上前,將禮盒打開,「輕雲自知郡主府里的珍寶應有盡有,所以,特地為郡主和梨佔雪準備了一份薄禮,這只是很普通的如意結,可讓兩個相愛的人,永遠都廝守在一起,白頭偕老。」

「閉嘴,誰都知道本郡主的郡馬乃是普及都的貝勒爺庫爾魯,梨佔雪早在半年之前就已經被我父王處死,整個大周國的人都知道,你不會不知道吧?本郡主曾經照顧梨佔雪那麼長一段時間,他忘恩負義,對你念念不忘,與你暗渡陳倉,不要以為一切都能瞞得住本郡主。像這樣的男人,本郡主可會稀罕?現在跑到我郡主府上來妖言惑眾,這話若是傳了出去,可是會被殺頭的重罪。剛才你的奴才說你是我朋友,像你這樣的朋友,我可真是擔待不起。」熹虞看了看身後的丫環,「送客。」想了想,將桌上輕雲所送的賀禮一甩手推到地上,「還有,這份賀禮不適合本郡主,拿走吧。」紅袖委屈的立刻彎身去撿,而熹虞身邊的那個丫環像是沒有看見這一幕似的,一臉的平靜。

丫環緩緩上前,「姑娘,請。」

輕雲掃了一眼那個丫環,又回頭看了一眼熹虞,那丫環也隨著輕雲的眼光看了一眼熹虞,熹虞的面色平靜,看不出任何的不同,輕雲眉頭輕輕一挑,轉身走了出去。

候在門口的香藥眼神有些異樣,輕雲也沒加多問,幾人很快就離開了郡主府。

「主子,那個丫環武功不弱,應該與奴婢不相上下。」

輕雲沉默了片刻,「香藥,梨老爺應該也來了多羅國,應該與郡主也見過面了,你去打听打听梨老爺如今人在何處。」

「是,主子。」

香藥領命離去。

紅袖終于是想到了些問題,「主子,郡主似乎是受人監視,說的話,完全是言不由衷的。」

「哦?」輕雲微一挑眉,紅袖與郡主素未謀面,她僅憑這幾句話便可看出端倪?

「主子,梨少爺身受重傷之後,根本就沒再見過主子一面,剛才郡主所說的暗度陳倉一事,根本就沒有存在過,她身為郡主,根本無需以這麼拙劣的謊言來誣陷主子和梨少爺,莫非,郡主是在暗示什麼?」

輕雲淡淡一笑,「幾個丫頭里面,就屬你最聰明,你說得沒錯,郡主是想借此事告訴我,她的身不由己。她編造我與梨佔雪的事,只是為了告訴我,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而她扔了我送的賀禮,並說了一句,這份賀禮根本就不適合她,是因為,她即將要嫁的,並非那個她想廝守一生的人。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有人逼迫郡主嫁給那個貝勒爺。」

「會不會是顓王?」

「不會,你還記不記得皇上曾經下旨要暗殺梨佔雪,而最後梨佔雪出現的地方便是多羅,皇上還專門派人來監斬梨佔雪,但是,梨佔雪被郡主所救,你以為顓王會不知情麼?他必然是對郡主疼愛有加,不忍讓她傷心難過,在她不斷的哀求之下,才想辦法保住了梨佔雪的性命。雖說郡主一直沒有承認過,但是這是事實。就以這件事不難看出,顓王對郡主的疼愛可以不惜一切。而如今既然梨佔雪活著的事已經沒有幾個人知道了,顓王大可風風光光的將郡主嫁給梨佔雪,只需要梨佔雪改名換姓便可,何必要弄出來一個貝勒?」

「主子,你說會不會是顓王替梨少爺編造了一個身份出來?以顓王的身份,與普及都的國主交好,請普及都的國主收了梨少爺為義子,也並非不可能的事。」

輕雲看著紅袖清亮的眸子,淡淡一笑,「你說的也並非沒有可能,但是,如果真是如此簡單,郡主身邊為何又多了一個武功不弱的丫環?是為了要保護她麼?多羅國民風純僕,連死囚與罪犯都少得可憐,更何況一個偌大的郡主府上那麼多的侍衛守護,何必再多一個武功不弱的丫環?」

「主子你的意思是說,郡主之所說的都是在捏造事實,就是因為那個丫環才是真正監視她的人。主子,奴婢大膽猜測,郡主或許就是因為梨少爺,才會被逼嫁給那個貝勒,而這一切,就連顓王也有可能被蒙在鼓里。只是奴婢想不通的是,那個貝勒,到底用何手段,可以威脅到郡主?」

輕雲嘆了口氣,能夠讓郡主臣服的,除了梨佔雪之外,還能有誰?

「紅袖,或許我應該去見見顓王。」

……

「你就是司徒輕雲?」

輕雲剛剛自報家門,顓王便立刻怒斥,「你這個女人,居然還敢來多羅國?」

輕雲面色不變,平靜的看著顓王,「多羅國民風純僕,風景宜人,也從未說過不讓多羅國之外的百姓前來,況且,輕雲未曾做過任何殺人放火的勾當,堂堂正正的行事做人,為何不敢來?」

「好一張伶牙俐齒,如果本王沒有記錯,你可是我大周國未來的皇後,曾經皇上將你的畫像張貼在各處,用不用本王將那些畫像拿出來比對比對?你說,若是皇上知道你私自離京,居然就是大膽的為了來私會舊情郎,會如何處置你?」

「舊情郎沒有,知己倒是有一個,不過,不是早就已經被顓王你處置了麼?莫非,顓王忘記了?」輕雲淡笑著一挑眉。

顓王臉色一沉,「你今日來此究竟有何事?」

「我有個好友,郡主對他一見傾心,生死相許,可如今,郡主卻要另嫁他人,輕雲只是覺得好奇,所以前來向顓王打听清楚。」

「哼,不過是一個忘恩負義的小人,他害了熹虞一生,死不足惜。」顓王一提起此事就顯得很是憤怒,輕雲也不打岔,只听顓王嘆了口氣,熹虞可是他的掌上明珠啊,他最怕的就是女兒受委屈,現在見她心如死灰,隨隨便便就找了個人嫁了,倒不是說郡馬的身份與郡主不配,但是,女兒是他的,她心里是怎麼想的,他這個當父王的又怎麼會不知道?「那人身受重傷,後來雖是治好了,但卻失去了記憶,可就在不久之前,他突然恢復了記憶,想起了你,便從宮里逃了出去,熹虞一怒之下,就答應了普及都貝勒的求婚,而且一直在催促著婚事,身為父王的,還能有何話說?」

輕雲眉頭微微一皺,原來如此?

……

一封信送到了大漠處梵玄月的手中,信紙上淡淡的馨香讓他的眼楮有些微潤,看著上面娟秀的字跡,「你生,便安好,你死,我定相隨。」而一起遞上來的,還有當日他送給輕雲的令牌,眼前這個小丫環便是靠著這塊令牌才能得以見他一面。

短短幾個字,便已經明了了她的心意,梵玄月的聲音忍不住有些哽咽,「司徒姑娘如今何在?」

清紗看著梵玄月,還在征愣中,她好像是第二次見到這位公子,她長這麼大,真的從來沒有見過如此俊美的男子,他有著太陽般耀眼的光芒,王者之氣不著痕跡的溢出,讓人不敢久視,卻又有著月亮般的風華,溫潤如玉,俊美淡雅,對于梵玄月所說的話,她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司徒姑娘她可安好?你們怎麼可以這麼由著她來到這里?這里是戰場,有多危險,你可知道?」

清紗這才完全的清醒過來,見梵玄月語氣中帶著責備,立刻很不服氣的反駁,「你也知道戰場很危險嗎?主子不遠千里來到此處,以她的聰慧,她會不知道危險嗎?你不僅不感動,不高興,居然還責備主子,我真替主子不值。」

梵玄月一征,她的丫環居然與她一樣,嘴上永遠不會饒了人,有些哭笑不得的說道,「是我不好,那姑娘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一聲,你家主子如今身在何處?」

清紗白了他一眼,「主子交待了,你不用擔心她,一切的心意都已經寫在信紙上了。」說完,清紗準備回去,想想又覺得不夠,轉身看著他,「主子為了你,背棄了皇上,背棄了大周國,將來更有可能會成為天底下百姓唾罵的對象,你最好是好好打仗,把命留著,不然,我看你怎麼有臉見主子。」說完,很是瀟灑的離開了。

梵玄月嘴角抽了抽,她的話還真是有意思,若是他沒命了,還怎麼去見輕雲,更惶論有臉沒臉?

只是沒想到,她居然不遠千里來到大漠,為了陪他一起戰斗下去,而對于他來說,這一仗,是為了她,也是為了他。只要贏得這場戰爭,他便可以永遠離開楚安國,不用再背負著皇子身份,終日如坐牢中。而她,也終于是成功的逃離了大周國,逃離了南宮瑱的掌心之中,所有的包袱都已經卸下,這一仗,真正的開始了。

……

郡主大婚,普及都與多羅國的百姓都興高采烈的懸紅掛彩,本應該在一個月之前就舉行的婚禮,無端端的推後了一個月,只是因為郡主一個月前突患重病,群醫束手無策,後來,多虧了一個從外地來的江湖郎中治好了郡主的病,只是,因為大病初愈,郡主尚不可見風,所以出門行走都帶著面紗。

但是婚事如火如荼的進行著,顯得有些弱不禁風的郡主在眾人的擁護之下,來到了普及都的大殿之上,正在大殿上等候著的貝勒爺容貌上等,眼神有些輕挑的魅惑,他在見到郡主進來之時,眼底閃過一絲透著寒意的亮光,他上前迎過郡主,「熹虞郡主,今日你我二人成親的大好日子,可否取下面紗?」

一旁的丫環立刻跪在地上,「貝勒爺,使不得,大夫交待過,一絲風也不可以見。雖說郡主已經痊愈,但也因病傷了身子,千萬不能大意啊,若是誤了貝勒爺與郡主洞房花燭的大好日子,可就不妥了。」

「嗯,說得有道理,不過,郡主的花容月貌,本貝勒就算是閉著眼楮也記憶猶新,郡主,這一路你也累了,還是先去新房里歇著吧。」

熹虞福了福身,便與眾人退去了新房。

深夜,庫爾魯搖搖晃晃的走進新房,緊關上門,卻見新娘已經摘下了面紗,正靜靜的看著他,臉上帶著一絲淺淺的笑意,庫爾魯擦了擦眼楮,「我不會是眼花了吧,郡主你怎麼長得不一樣了?」

眼前的女子笑顏如花,並不說話,她的笑如同會綻放出馨香的鮮花,淡雅迷人,庫爾魯連想也不再想,便朝著女子走了去,邊走邊寬衣解帶,女子冷冷一笑,「大膽庫爾魯,居然膽敢擄劫本宮?」

「本宮?郡主,你在說什麼啊?」

「什麼郡主?本宮乃是大周國的皇後,司徒輕雲,在途中被你的人擄劫于此,強行成親,有那麼多人可作證,你想想,若是被我大周國的皇上知道了此事,你區區一個普及都,定會在瞬間被夷為平地。」

「什……什麼?你是大周國的皇後?本貝勒今日要迎娶的是多羅郡主,怎麼會變成了皇後你?」庫爾魯深知大周國想要踏平普及都就好比捻死一只螞蟻,他也知道大周國正在與楚安國開戰,大軍就在不遠處。大周皇後會出現在此處,也並非不可能的事。

話音剛落,一把冷劍已經橫在他的脖頸之處,庫爾魯驚得不行,顫聲說道,「你們……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如此大膽居然敢擅闖普及都皇宮?」

「交出梨佔雪,可保你周全。」輕雲冷冷的看著庫爾魯。

「你在說什麼,本貝勒听不懂。」

「是麼?既然溝通不了,留著你的命也沒什麼用了。香藥,抓他去見皇上,任憑皇上處置。」

「哼,就算你真是大周皇後,這里畢竟是普及都,遠水救不了近火,就憑你二人,想要離開本國皇宮,怕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庫爾魯怒聲斥道。

輕雲見他抬高了音量,很明顯是想要吸引外面的人,不覺挑眉輕笑,「若是你引來了外面的人,大不了本宮二人就與你玉石俱焚。貝勒爺,以你的身份、地位,想要找什麼樣的女子找不到,偏偏要找一個有夫之婦,而且是強行嫁娶,這些事若是傳了出去,對你普及都的聲譽也有所影響,是吧?交出梨佔雪,本宮可保這件事不會傳出去。」

「有夫之婦?」

「這些事你們這些外人當然不知道,本宮與郡主和梨佔雪是知己好友,他們的事本宮知之甚多,郡主對梨佔雪一見鐘情,兩人在相處的期間發生感情,甚至是交付了終身,這也並不奇怪,郡主相貌秀麗,也難怪貝勒爺會對郡主傾心,只不過,他二人已經互許了終身,你強搶一個有夫之婦的事,若是傳了出去,又如何向你父王交待?普及都不止你一個皇子,你如今只是一個貝勒,但也不表示它日沒有登基為皇的可能。只要這事傳了出去,本宮可保你永遠也沒有機會。你可以好好想想,是不是值得你如此。」

庫爾魯似乎有些動搖了,他看著輕雲,低聲吼道,「可是,若是在成親當晚,本貝勒的娘子失蹤,傳出去,本貝勒同樣的顏面掃地。」

「那倒也不至于,反正我最近也沒事可做,暫且當你的新娘又何如?成親當晚因為表現不佳,被你打入冷宮,這樣的理由可成立?」輕雲挑眉一笑,淡聲說道。

……

「輕雲,輕雲。」在見到輕雲時,梨佔雪連著喚了數聲,他像是怕聲音大了會驚醒這場美夢,無數次的午夜夢回,他總是能看見她的倩影,只是沒有一次像這次一樣那麼真實。

輕雲淡淡的笑著,「真傻。」

梨佔雪立刻咧嘴一笑,「只要傻能夠看見你,我是無所謂的。」

一旁的紅袖忍不住說道,「梨少爺,我看你離傻也已經不遠了。」

香藥看著梨佔雪,瘦削的模樣讓人心生不忍,「梨少爺,你是不是想一直在這里長住?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就隨主子先回去了。」

牢門已經大開,梨佔雪仍然站在里面傻笑,怎麼能不讓人生氣?

梨佔雪傻傻的走了出來,「這次的夢還真是真實,就連紅袖和香藥都一樣那麼真實,我有多久沒有見到你們了,久到我都記不清了。」

輕雲想也沒想,抓起梨佔雪的手就狠咬了一口,強烈的刺痛讓梨佔雪一征,「輕雲,真的是你?」

「不是我是誰啊?你這一趟走得還真夠久的,從多羅的牢房轉到普及都的天牢,感覺有沒有什麼不同?」

「你都知道了?」梨佔雪隨口說了句,便緊緊的盯著輕雲,「你還好嗎?」

「我很好,不過,熹虞郡主可就不太好了。」

听輕雲提起熹虞的名字,梨佔雪低下頭來,「是我有負于她,可是,有些事情不能勉強。」

「我說的可不是這個,熹虞郡主因為知道你被庫爾魯抓了,而庫爾魯更是以你為由要挾郡主下嫁于他,郡主無奈之下只得答應,還與庫爾魯說好,成親當晚便會放了你。而我也是在無意間知道,郡主本是打算在庫爾魯放了你之後,就一死以明志。」

梨佔雪一听,立刻緊張的看著輕雲,「那熹虞現在可好?」

「不好,生不如死!不過,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正好現在外面的人正喝得高興,我們可以趁人不備就此離開。反正熹虞與你也並沒有什麼關系,她和誰成親都好,顓王對郡主如此疼愛,也定然不會將她許給一個不般配的人吧。」

「不行,庫爾魯根本就配不上郡主,庫爾魯外表斯文,其實是個禽獸,他居然會以我要挾郡主,就憑這點,他就配不上熹虞,熹虞單純善良,而且,還救過我的命,我怎麼可以這麼自私眼見她身深沼澤也不伸手救她?」梨佔雪有些訝異的看著輕雲,「你以前不會這樣的。」

「人會變的。梨佔雪,熹虞雖說救過你的命,但也沒有要求過你一定要以身相許,況且,你既然無心于她,她也始終是要嫁人的,總不能自私的讓她為你守身如玉吧?庫爾魯再如何禽獸都好,熹虞畢竟是多羅國的郡主,他也不敢對熹虞怎麼樣的,你現在保命要緊,趕緊隨我們離開此地。」輕雲冷聲說道,「你爹和你女乃女乃不遠千里來到多羅國找你,若是你再不回去,他們只怕也會有所閃失的。」

「爹……女乃女乃……輕雲,做人不可以這樣忘恩負義的,請你念在我們相識一場,好好照顧我爹和我女乃女乃。今天能有機會見到你安然,我便心已足矣。」說完,梨佔雪就要往外沖,香藥立刻攔下了他。

輕雲走到梨佔雪的面前,與他直視著,「你是不是喜歡上了熹虞?」

「沒有,我的心里……一直都只有你,只是,熹虞對我有過救命之恩……」

「這些根本就不是理由,你知道的,我跟你說得很清楚,熹虞始終要嫁人的,她對你痴心錯付,已經很是痛苦了,你既然無心于她,又何必再給她希望,你救了她,再離開她,她不是會更痛苦?況且,多羅國與普及都便會反目成仇,這真是你想要的結果麼?」

梨佔雪愣住,眼前突然閃過一幕幕之前與熹虞相處的點點滴滴,她迷糊,差點害死他,她刁蠻,逼他留在宮中,她*,為了救他可以與顓王反目,她霸道,故意借由他來悔婚,她溫柔,用盡所有的力氣來照顧行動不便的他,但是,所有的一切,都只是為了救他,在他失去記憶的那半年里,裝的全都是和她有關的點點滴滴,。

她對他的愛那麼赤一果,那麼沒有保留,他怎麼以前就沒有想到呢?現在,更是為了救他,要嫁給一個她根本就不愛的人,這近一年的相處,她說的最多的,便是民間那些流傳的愛情故事,她一直想要找到一個可以廝守終生,且相愛的良人,她說,她可以為了這個人,不顧一切,生死相許。

輕雲見梨佔雪的眼神漸漸軟化,走近了他,輕嘆口氣,「梨佔雪,我對你而言,只是知己、朋友,你對我感激,對我憐惜,對我呵護倍至,都是因為朋友之情,而熹虞,才是那個真正值得你保護和疼愛的人,其實,你也愛她,只是,你一直沒有發現而已。」

梨佔雪抬頭看著輕雲,眼神有些閃爍,很是自責。

「去吧,她在多羅國等你,而我,也在等一個人,一個很重要的人。梨佔雪,有些人和感情是經不起等待的,若是等得久了,如同花會枯萎一樣,但是,郡主對你的愛,是用自己的性命在灌溉,不要再錯過了,否則,一定會後悔莫及。」

梨佔雪听了輕雲的話,點了點頭,「但是,你呢,不和我一起走麼?」

「我自有安排,你快去吧,你們都陪梨少爺一起回去吧,有香藥在我不會有事的。」

……

三個月以後,正在普及都‘冷宮’里給花澆水的輕雲一身素裝,臉上未著任何妝容的她看起來純潔無瑕,像仙子般的無限風華,庫爾魯闖進來時,有著一瞬間的眩暈,片刻便恢復了冷靜,他哈哈大笑的走了過來,「本貝勒還是第一次瞧見你居然如此美麗,大周國的皇後,你還是跟本貝勒一起過吧。」

「大膽,你居然敢對皇後如此放肆?」香藥怒斥道。

「呸,什麼皇後啊?大周國此次大漠之戰中大敗,南宮瑱早就已經夾著尾巴逃回大周國了,哪有功夫來管你這個皇後啊?」

輕雲手里的水壺‘啪’的掉在地上,突然,嘴角揚起一抹弧度,最後,越放越大,他果然是成功了。

庫爾魯一征,「你是不是瘋了?不過無論如何都好,今晚你就要睡上本貝勒的床,立刻搬離此處,去我的房間,我倒是想嘗嘗南宮瑱的女人是什麼味道。」

‘啪啪’兩記耳光直接將庫爾魯的牙齒打飛了,一陣暈眩之後他再抬眼,哪里還有輕雲與香藥的影子,他氣急,大聲吼道,「來人啦,立刻把這兩個女人給本貝勒找出來,居然敢打我,一定要讓你們死得很難看。」

而這邊,輕雲已經離開皇宮很遠了,那種很熟悉的香味,幽幽的竄入鼻息之間,她不敢睜開眼楮,只是任由他緊緊的抱著,「你還真是夠會闖禍的,居然跑到這里來給別人當棄妃來了。」

「反正你可以找到我,有什麼可怕的?」

「你知道我一定會打贏嗎?」

「當然。」

說完,兩人靜靜的相擁著,沒有再多說一句話。

……

半年之後

在多羅國邊境的一個小鎮上,這里人煙稀少,卻也只有一間大大的竹屋臨湖而居,門外的空地上,一個小小的少年正在不斷的練劍,而他的身後站著一個俊美得如同月亮之神的男子,溫潤如玉的看著他。

屋內,一個中年婦人正在縫補衣裳,不時的與身邊的幾個年輕女子笑著交談些什麼。

門里走出一個女子,看著外面那一大一小的男人,「夠了,別再練了,廣宜也該累了。相公,我今天突然想吃魚了,能不能陪我去抓魚去?」

「娘子吩咐的,為夫豈敢不從?」

溫和的陽光之下,男子緊緊的擁著女子,「娘子,我听到消息,說大周國連皇帝也換了,莫非就是因為南宮瑱輸了一場仗?」

輕雲只是淡淡的哦了一聲,便專注的看著水里。

梵玄月一挑眉,「你的樣子告訴我,這些事又是你安排的?」

輕雲仍是認真的看著水底,「相公,快,這里有條魚,哇,好多條,快抓快抓。」見身後的人沒有動靜,輕雲不悅的回頭看著他,「說好了不再提的,你總是犯規,這次是最後一次啦。其實也沒我什麼事,我只是從中穿針引線,讓藍莫星知道了他的身世,至于他會怎麼對付太後是他自己的意思,太後瘋了,他找到遺詔,逼得南宮瑱退位也不是沒可能的事,我只是沒想到他居然自己當上了皇帝,不過怎麼樣都好,藍莫星天性善良,不喜斗爭,總算是個仁君,大周國會有轉機的。」

「啊,原來你也一直在暗中關注大周國的事?不知道是誰說的,不可以再提的。看我不罰你。」梵玄月抱著輕雲跳進水里,輕雲的衣裳瞬間被打濕,勾勒出完美的曲線,梵玄月看得眼楮都紅了,一把將輕雲抱住,「娘子,你真迷人。」

輕輕的貼上她粉女敕的雙唇,所有的事立刻拋到了九宵雲外,這里才是他們的天上人間,與世無爭的過著自己幸福的日子。

此次大漠之戰,由梵玄月一人統領布局,以最少的傷亡完美的取得這次戰爭的勝利,萬國立被楚安國俘虜,成為降將,南宮玉逃走了,卻像是從世上消失了一樣,沒有任何人再見過他,有人說,他早就已經失足跌下山崖死了,也有人說,南宮瑱趁亂將他殺了,而且劃花了他的臉,沒有人認得出。南宮瑱兵敗之後逃回京城,大周國卻早就已經易主,後被藍莫星派來的人抓起來,軟禁于行宮之中。藍莫星初登帝位做的第一件事,便是釋放後宮先皇的嬪妃,很多大臣都是那些嬪妃的父親、兄弟,對于此舉自然深感贊同。

且不斷的興修水利,抗旱救災,並親自發送災銀給在此次戰爭中受到災害的難民們,大周國上下齊齊歡呼。

而梨佔雪,與熹虞郡主終成眷屬,曾經來找過他們,希望他們可以回到城里與他們住在一起,也被輕雲夫婦婉拒。

兩人玩累了之後,躺在河邊上,輕雲輕輕的撞了撞梵玄月的胳膊,「相公,天都黑了,魚還一條也沒抓到呢。」

「哎,反正娘他們都已經習慣了,我們哪次回去晚的時候,能有收獲的?」

听了他調侃的話,輕雲的臉立刻紅得發燙。

見到她羞澀的樣子,梵玄月忍不住一把將輕雲攔腰抱起,輕雲忍不住輕呼了一聲,「娘子,抱緊了,就讓為夫把你抱回去吧,你的樣子太迷人了,我……等不及了。」

輕雲笑著低下了頭。

梵玄月看著她,自從他們來到這里之後,輕雲像是變了一個人,她的眸子不會再深不見底,不會再如寒冬里的一口枯井,她是幸福的,現在。他也會讓這種幸福一直延續下去,因為,她是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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