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語璇一跌坐在了床上,望著眼前近在咫尺的人,她難以相信,真的難以相信,為何慕予寒已經復明了的雙眼,重新失明了?
前段時間,她剛醒的那天,他明明還能看見她的。舒虺璩
這些天,他每晚都是晚上來,天還未亮就走,他每晚都抱著她睡覺,可她卻從未發現,他,失明了……
有些人,愛不得,恨不能。
慕予寒曾經希望回到最初,回到兩人相識的日子里,那時他雙目失明,那時她口不能言,他玩笑似的對她說,「不如本王娶你為妃?」
如今,他瞎了,可是,他和她卻回不到最初了。
時間是把殺豬刀,無論你是否願意,它都會狠狠的宰下去,只能前進,無力後退。
慕予寒依舊沒有說話,只是重新將上語璇給拉了回來,將她抱在了懷里,他摟著她的腰的手,力度很大,大的上語璇在震驚心痛他的失明時,也微微蹙起了眉。
若是瞎了,啞了,聾了,再也看不見她了,或許他就不會這般的……痛了。
三年前,齊冶楊找到他,和他聯手滅了東魏;三年後,魏君殘果然是來報仇了,即使北慕還在,他慕予寒卻已經不在了。
上語璇的喉嚨有一股腥甜的血液涌了上來,她望著他的眉宇,她答應過魏君殘不哭的,也說過不再為慕予寒掉眼淚的,可是,她該如何對他?
他的再次失明,是因為她嗎?
是因為不想再看到她嗎?
慕予寒,你何苦?我不值得,我根本不值得。
他的呼吸就在她的面前,卻冷淡的仿若行尸走肉,他至始至終都沒有說過一句話,只是緊緊的抱著上語璇,彷佛只要一松手,她就不見了。
翌日,天還未亮,慕予寒又走了。
上語璇一直沒有睡,她就這般睜著眼楮,在月色和陽光的交替線中望著他的背影,他走了,沒有回頭。
經過這幾日的調養,上語璇的身體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除了她還是無法使用自身的玄力,其他的倒也和常人無二了。
這段時間,她又開始頻繁的干嘔,剛她意識到她可能懷孕的時候,她足足呆愣了一個上午。
如果,如果,她真的懷了魏君殘的孩子……
她突然不願意再想下去,或許只是她想多了,她沒有懷孕。
當她猜想自己可能是懷孕的時候,腦海里涌現的竟是慕予寒那張痛心疾首,絕望的臉。
上語璇呆呆的坐在自己的房間里,小碗進來了,她也沒有反應。
「夫人,你怎麼了?可是哪里不舒服?」小碗見上語璇臉色蒼白,不由的緊張的詢問了起來。
上語璇心神恍惚了許久,才回過了神,若是真的,這件事她決不能讓慕予寒知道,不是害怕慕予寒傷害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而是害怕慕予寒會再次受到傷害。
她一直以為他不愛她,接近她,對她好,只是因為她是細作,想要反過來利用她,僅此而已。
可不知為何,這段時間的相處下,她竟覺得他是真心的,一直都是真心的。
在她懷著小魚兒的時候,慕予寒不知道孩子是他的,可他依舊對她很好,沒有傷害她肚子里的孩子分毫。
若他只是虛情假意,對她一點兒真心都沒有,又如何忍受的了這種事情,還每晚和她睡在一起?
就算他那時是做戲,不傷害孩子是因為他不在乎,對她好只是為了揪出她背後的那個始作俑者,那麼他也沒必要為她做那麼多事。
他那時沒有當眾揭穿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甚至在天香樓出手,就已經足夠說明一些事情了。
上語璇不是不懂,只是她一直不願往那個方向去想,她怕自己會愛上他,怕自己愛上他之後,會和當初喜歡上秦漠一樣,遍地鱗傷。
可最終,傷的最重的那個人,卻成了——慕予寒。
他們的心,似真似假,愛得亂如麻。
他最愛她,她相信嗎?
真的罵,假的話,那句可怕?
真的戲,假的意,都可愛嗎?
真的夢,假的淚,哪個調查?
他說信她,她相信嗎?
這樣的感情,誰說的清?
上語璇望著小碗搖了搖頭,露出了一絲微笑,「我沒事,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小碗,可否麻煩你去請明月來一趟?」
若是真的,她得早做打算了,離開這里,在慕予寒發現之前,離開這里。
小碗听上語璇這般說,急忙奔了出去,去找明月過來。
明月見小碗跑來找他的時候,微微蹙了蹙眉,清秀的臉上閃過了一絲默然,但還是跟著小碗去了上語璇的住所。
上語璇讓小碗先退下了,只留下了明月一個人,明月淡淡的望著上語璇,卻見上語璇突然跪倒在了他的面前,明月心頭一驚,卻沒有動作。
「夫人,你尋我來,可是想問我,你是否身懷有孕?」明月直截了當的開了口,他說話向來如此直接,甚至于毒舌。
上語璇抬起了頭,眼底閃過了一抹詫異,就听明月道,「夫人,你這一跪,我可受不起,你還是先起來的好。」
上語璇聞言,也只好從地上站了起來,明月淡淡的掃了她一眼道,「你已有了一個多月的身孕。」
「這事,慕予寒可知道?」上語璇听明月這麼說,想來是她剛醒來時,明月來替她把脈的時候發現的。
「你想爺知道?」明月冷哼了聲,不悅的道,「此時我並未稟告給爺。」
他原本是想稟告的,但被慕予寒一掌打飛之後,也打清醒了他的腦子,他們對慕予寒確實是忠心不二,但是有些事,為了慕予寒,他們並不想讓慕予寒知道。
上語璇聞言,竟微微松了口氣,明月見狀冷眸瞥了她一眼,「偷吃不抹嘴,你倒是落了個輕松。」
上語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