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了下手中的筆,安謹如的聲音輕飄飄的響起,帶著股子陰嗖嗖的味道。
「你很閑是麼?」
「沒,不是,真的,我很忙的,老大你也忙……我走了……」
林子小心肝一顫,連連搖頭,扭頭往外就走,飛似的,砰一聲人已經到了外頭。
生怕走的慢一步似的。
開什麼玩笑,他敢肯定要是自己慢上那麼一秒半點的,下一刻老大嘴里出來的話絕對能讓他欲生欲死,生死不能!
辦公桌後頭,安謹如晃晃手里的筆,整個身子靠在椅背上,二郎腿微翹,唇角劃過一抹笑意,他如何不知道那個女人的歷害?可他卻也知道,笑笑一定能堅持的下來!
不因為別的,只是因為她是林錦笑。
是他安謹如看中的女人!
椅子轉了下,他按下內線,「大頭,你進來一下。」
門輕輕的敲了兩下,李大頭走進來時,安謹如微咪著眼,整個人靠在椅背上看似睡著了,可熟悉他的李大頭卻愈發的小心和謹慎,腳下的步子放輕,甚至連呼吸的頻道都調的低的不能再低……
因為旦凡安謹如露出這種表情,那就一定代表著出事或是有事。
而且還是那種重要的,甚至是血腥的!
笑笑看著面前的劉導挑下眉,「為什麼是我?」
明明她訓練已經達標,而且每項都是前幾,這個女人竟然次次給她加料……
如果都一樣也就罷了,可現在這個女人明擺著就是在針對自己。
全隊五十個人,加操加練重負荷訓練都是她。
是,她承認自己的素質不如別人,她也在苦練。
可自己主動一回事,被她針對性的強加又是一碼事吧?
還有,她針對自己真的沒有一點私心?
抿了下唇,雙眼望向劉導,「劉導,我需要一個解釋!」
她是軍人不錯,但卻不是木偶,更不是傻子。
腦中想起了昨晚在洗手間听到的幾句話,心頭一聲斥笑。
虧她一開始還以為這個女人是心底無私的,想不到也是個公私不分的人。
「為什麼?」劉導帶著絲凌厲以及強悍的大眼挑了下,上下打量兩眼站在面前,一身迷彩服,青春亮麗的笑笑,眸中一抹不屑掠過,一聲厲喝,「林錦笑,出列!」
「到。」
靜靜的對視幾秒,劉導沉了臉,「上前三步,任務,和我對打。」
「……」
「怔著做什麼,出手……」
看著那張有點憎惡的臉,笑笑恨恨的抿緊唇,一拳打了過去。
「就這點力道,還覺得我讓你訓練委屈?」
三招,笑笑跌坐在地下,看著摔破皮的手心怔了起來。
知道她很歷害,可自己竟然沒能過得了三招?
「之前別人說你走後門進來的我還沒覺得如何,可現在,我卻是相信了。」
「你……我是憑自己的實力調過來的,不是靠別人。」
笑笑這話說的有點心虛,但轉而便提高了聲音——
調進狼牙可是安謹如那混蛋自己作的主。
但看著劉導眼中那一抹似笑非笑,她轉而便理直氣壯起來。
除非之外她沒靠別人一點,不是麼?
「不是靠別人,自己?」一點點的嘲笑自劉導勾起的嘴角里綻出來,眼底有種叫笑笑憤怒的表情,可下一刻,笑笑卻驀的握緊了拳頭,死死的閉上了嘴巴——
劉導說,「即然靠自己進的部隊,那麼,你就該知道軍人的職責吧?」
軍人的職責是什麼?
兩個字,服從。
四個字,絕對服從!
「報告劉導,是我的錯,我這就去訓練,回頭我會寫份檢查送到您辦公室。」
倔強的深吸口氣,笑笑轉身向不遠處的軍訓場走去。
身後,傳來劉導輕飄飄的聲,「你可以不去,只要你能打的過我。」
「……」
全隊誰不知道劉導單人搏擊全國冠軍,近身戰全連第三?
據傳,第一是安謹如,第二是笑笑不認識的一個男人,名字很搞笑,叫陳寶兒。
當時笑笑還以為是個女人呢。
可她真的沒想到自己竟然三招都沒走過去。
發泄般的圍著訓練場跑了起來,一身的汗,她現在要化悲憤為力量。
哼,早晚有一天要贏過那個女人才對!
不遠處的拐角,劉導靜靜的看著在訓練場上渾汗如雨的笑笑。
沉默了半響,轉身回了宿舍……
安謹如淡淡的挑高了眉,望著林子的眸子里看不出半點情緒波動,「你是說,強子的末婚妻找了過來?」
「我也奇怪,可她人確實找了過來……」
看著面前的茶葉在杯子里起起伏伏的,如同天上的雲彩緩緩舒展開來,足足有半響,幾乎就在李大頭以為等不到下面的話時,安謹如猛的勾唇一笑,犀利的眼神望向林子李大頭兩人,「即然找上來了,那你們兩個就去見見吧。」
「可是老大……」
安謹如起身往外走,打斷李大頭的話,「看她有什麼困難,能幫的盡量幫。」
「是。」
看著兩人走遠的背影,安謹如眼底劃過幾許幽暗——
一個山溝里的女人千里迢迢的跑到部隊?
搓了下手,嘴角勾了起來,有意思呢。
林子和李大頭看著對面的女孩子都是滿臉的無奈,「錢小姐,我們這真的不招人。」
你說你求點什麼不好,哪怕是要錢呢。
他林子都能作主,甚至不用找別人,自己的錢就可以給她幾千。
可現在她倒好,開口說什麼,要加入他們這里,完成強子未完成的心願?
搖搖頭,林子苦口婆心的勸著,可惜的很,人家根本就不听。
一坐,直接就耍起賴來,「你們要是不收我,我就不走了。」
「……」
林子和李大頭看著坐在那里的人只覺得一個頭大兩個頭大。
干咳兩聲,林子斜眼瞟向李大頭。
李大頭瞪他一眼——不許溜,你敢把我一個人丟在這,和你沒完。
林子——你是副隊啊,這事不歸我管。
李大頭才不管歸不歸你管呢,大眼威脅似的瞪向林子,繼爾在看向旁邊的錢小姐時便成了滿臉的尷尬,連說話都有點結巴,「那個,錢小姐,你看吧,強子的事也是我們沒想到的,他現在走了,我們也都很難過,這,這樣吧,你在這里玩幾天,看看強子工作的地方,然後我們送你回去?」
「我不,我就要入伍,我要代替強子當兵!」
女孩子二十四五歲,一臉雀斑,嘴角有顆痣,唯獨一雙眼黑溜溜的,烔烔有神的很。
一開口聲音透著股子山里人認死理的倔強。
林子和李大頭已經找人確認過,這是強子的未婚妻。
和強子同宿舍的曾看到強子拿過這姑娘的照片。
其實想到強子,林子等人的心情沒一個是簡單的,復雜的很。
那是狼牙第一次,也是僅有的一次遭到的背叛。
他們視強子為兄弟,可強子卻為了錢出賣了大家伙。
很明顯的,強子的未婚妻不知道強子的事。
這也是林子等人沒把事情經過告訴強子家的緣故。
人死萬事消,沒必要再讓活著的人痛苦之余再加一層內疚自責不是?
「那個,你先喝點水,一會我讓人給你送飯,咱們下午再說啊。」
李大頭撓著頭拉了林子退了出去,門外。
「你老拽我做什麼,放手,我對你沒興趣。」
「你以為我對你有興趣啊,你也不看看自己,除非你現在馬上變成女的,說不定我會考慮一下。」李大頭被林子的話給氣笑了,狠狠的拍開他的手,嫌棄的撇下嘴,「我說,這事你趕緊的想辦法給結了,把那女人給弄走……」他最怕的就是和女人打交道,嗦嗦的,真是看著就眼疼!
「憑什麼是我?」
「我命令你,可以麼?」
「你……」
「林子同志,現在我交給你一項光榮的任務,去把她解決了。這可是黨考驗你的時刻到了,可不能做縮頭烏龜啊,記得,一定要圓滿完成任務,可不能讓黨讓人民失望吶林子同志。」
李大頭同志難得腦子轉快一次,拍拍林子肩頭,一臉得瑟,腳步輕松的揚長而去。
身後,林子咬牙,「你這是公報私仇,我要投訴你。」
「我官職比你大,林子同志,你是軍人,得服從命令。」
「……」
辦公室,安謹如看向林子,「事情解決了?」
「我暫時把那女人留了下來,安排在了附近的賓館。」
眸中精芒一閃,安謹如身子向後斜靠了過去,語氣閑閑的開口,「有什麼想法?」
「暫時還沒想到,但我覺得沒那麼簡單。」看著安謹如眼底的深邃,林子擰了下眉,緩緩的開口道,「一個山溝里的女人,雖然念過高中,可據咱們的調查所知,這個女人和強子是經過家里人介紹認識的,前後相識也不過兩年時間,雖然已經在談婚論嫁,可若說她們的感情深到能讓她千里迢迢的跑到這里要為著強子參軍……這事吧,我總覺得有點不對勁……」
沉默了下,安謹如平靜的開口,「把她留下來。」
想進部隊麼?
要參軍?
可以,他成全她!
刀刻般的臉龐上有股子冷意劃過,眼底有抹血腥悄無聲息的掠過——
他到是想要看看是哪路牛鬼蛇神在後頭興風作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