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領著無憂左拐右拐,無憂輕輕的笑了笑,這去的絕不是平日里大家去的御花園,皇宮最大的花園應該是在御書房南側,而此時走的有些偏北,心中對于自己之前的猜測又肯定了幾分,只怕真的是宴無好宴!不知道冰兒是否真的會來。
前面的宮女只是一徑的低著頭向前走,從背後看去,脊背彎彎的好似一只粉紅的蝦米。
無憂勾起一抹笑意,狀似無意的問道,「不知道皇後娘娘邀請的有哪幾位嬪妃?」
那宮女渾身一震,好似被驚嚇到一般,猛的讓到一旁,然後恭敬的回答道「會鐘姑娘的話,還是陳妃、敬妃和淑妃三位娘娘」
無憂挑眉,就這麼三顆人也好意思說是邀請了一院子的人等她?
「這三位娘娘很敬重皇後娘娘吧?」無憂剔了剔指甲,微微笑道。
那宮女微微愣了下,不知道無憂為什麼忽然問這個問題,愣愣的看著無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無憂微微一笑,那笑容好似冬雪初融,干淨而通透,純淨的不帶一絲雜質,而又溫暖舒心的讓人沉溺。
那宮女直接愣了,平日里見慣了皇後和司城雅琳的跋扈和欺凌,何時見過主子們這樣溫暖的笑意,那笑容好似利箭般直射她心底,讓她心顫。
無憂從懷中拿出一張銀票,塞到那宮女手中,笑道,「一點小意思,宮里日子清苦,這點小錢算是給你補補油水的」
那宮女一驚,慌忙推拒,一臉的焦急慌亂「奴婢不敢!」
無憂嘻嘻一笑,「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你倒是難得的女中君子」,說著又將宮女退回來的銀票塞過去,笑道,「拿著吧,不會有別人知道的,我沒有別的意思」
那宮女立刻又將銀票推了回來,「奴婢真的不敢,奴婢只是做應做的事情,鐘姑娘若是有事盡管問就是,奴婢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無憂也不再推拒,將銀票塞入懷中,平靜的道,「這三位娘娘是不是平日和皇後娘娘極為交好?」
那宮女抿了抿唇,目光閃過一絲游移,然後點頭道,「是的,三位娘娘都是皇後娘娘的母系旁支,平日里和皇後娘娘走的比較近」
無憂勾唇,和她預料果然不差,想來再深入的東西這宮女也不會知道,而自己也不好再問,想了想,從手上褪下一只玉鐲,塞到那宮女手中,笑道,
「你手縴細白女敕,若是帶上這玉環必然是極美的,所幸我父親前幾日打造玉環多打了一對,這只送與你好了,這樣白女敕的手別浪費了!」
那宮女一驚,手中的玉環玉質通透瑩潤,雖不是價值連城的絕頂貨色但也絕不會便宜,這樣貴重的東西想不到鐘姑娘竟轉手便送了自己,可是自己一介賤婢,如何能要這樣貴重的東西?!
剛要說話,無憂已經搶先道,「我只是愛看美好的東西而已,既然這鐲子適合你便送了你,你不要多想,若是覺得不合適,就在只有見我的時候再帶如何?」
說完俏皮的沖那宮女眨了眨眼楮。
那宮女一愣,心被深深的震撼了,半晌忽然低頭道,「奴婢紅蓮記住了!」
無憂微微一笑,「走吧」。
在走了大概半個時辰後,終于到了一個地方,看起來這里距皇宮中心似乎已經有些距離了,環境氣氛都透著一股淡淡的蕭索,此處是一處花園,但是和宮中正宗的御花園相比就差了去了,花品種稀少了許多,多是什麼梅花、迎春花和一些不怎麼知名的小野花之類的,沒有御花園那種花團錦簇的繁榮景象,現在已經是春初時節,梅花多已開始漸漸衰敗起來,粉色的花瓣已經開始泛白,少了幾分前幾日的晶瑩璀璨,倒讓無憂想到了病美人那種東西。
賞花會放在這個地方賞,若是真的,無憂覺得對皇後的審美情趣只怕要重新再認識了。
李婉寧和另外三位衣著華貴,體態端莊的女子坐著正在喝茶,不知那三人在說著什麼,李婉寧臉上帶著一絲淡淡的微笑,笑容中有著淡淡的得意。
不用想那三人就是陳妃、敬妃和淑妃三位娘娘了。
無憂淡淡一笑,跟在紅蓮身後過去了。
「回皇後娘娘,鐘姑娘來了」紅蓮走到皇後身邊低低的回話道,眼神有些閃爍的看了無憂一眼。
霎時間四人的目光都匯集到過來的無憂身上,那三人是第一次見到無憂,只見無憂一身大紅紗衣,臉上胎記殷紅如血,都是一驚,然後緩緩笑開了,笑容中帶著一絲淡淡的不屑。
果然和世間傳聞一般,丑顏,這樣的女子竟然值得皇後大動干戈?真不知道皇後是怎麼想的!想到這都不由撇了撇嘴,目光中含義百味陳雜,早已忘了先前听見關于無憂的傳聞是女兒節上智抓刺客之類的故事!
幾人眼中神色的前後變化無憂一一瞧在眼里,心中不免冷笑兩聲,女人,一旦別人生的比自己貌美便會嫉妒,一旦別人生的比自己貌丑,則自然而然的蔑視!
像這些生養在深宮的女子更是如此,終日活在玩弄權術之中,若是貌美的上位便會挖空心思想著把她怎麼斗下來,成日里圍著這諾大皇朝中的唯一男人而活,爭寵,爭權!無趣的緊!
不知是不是通知了司城冰,並沒有看見司城冰的身影,無憂微微放了點心。
李婉寧看著無憂進來,目光中精光一閃而過,對無憂展開了一個極為端莊大方的笑容,「今日天氣甚好,本宮看御花園中花開正好,和幾位妹妹賞花,听聞鐘姑娘進宮,本宮也有些日子沒見你了,倒是有幾分想念,便叫了你過來,沒有打擾到你吧?」
陳妃、敬妃和淑妃三位都是一驚,皇後和鐘無憂說話竟這樣客氣!不由微微皺眉,這女子什麼身份,竟然需要皇後這樣客氣?!
花開正好?殘花敗柳吧?不知道這一院子死氣沉沉的衰敗之花有何好看之處?!難道是
無憂呵呵笑了起來,「皇後娘娘厚愛,無憂欣喜還來不及,如何會呢?皇後娘娘這樣說不是折煞無憂了麼?」
「如此甚好」李婉寧眼中戾光一閃即逝,臉上笑的極為溫婉,「那就坐下喝口茶吧,這是皇城最新進貢來的寒山翠,清冽甘爽,入口極香」
那三人一人坐皇後右邊,兩人坐皇後左邊,只有右邊還有兩個位置,無憂一笑,「無憂謝皇後娘娘厚愛」,說著走到那邊的空位上坐下。
立刻有宮女上前給無憂奉茶,無憂微微一笑,端起茶來輕輕嗅了下,沒有什麼特別的味道,想來並未下藥,茶香濃郁清爽,是難得的好茶,只是她一項不喜歡喝茶,就隨意的小啜了一口,放在一旁。
「怎麼,鐘姑娘覺得這茶不夠香濃?入不得你的口?」身旁的那名女子挑了挑眉微笑著開口。
無憂抬眸看去,這女子瓜子臉,柳葉眉,肌膚白淨,精致的妝容極好的勾勒出了女子臉上的膚色,頗有些江南美人的風範,此時嘴角含笑,若不是柳葉眉梢的嘲諷太過明顯,只怕真的會以為這女子綿軟溫柔,似水柔情。
「不是啊,只是我對于茶一向沒什麼研究和愛好,自然品不出什麼特別的韻味來,倒是辜負皇後娘娘的一番好意了」無憂微微挑眉笑道。
那女子唇角的笑意越發的明顯,只是眼中嘲諷也越加明顯,癟癟嘴還沒開始說話,對面那名穿粉色宮裝的女子已經開口了,口氣中帶著一絲嚴厲。
「不知道這鐘家是如何教的,見了皇後娘娘也不行禮,淑妃娘娘答話竟然還是我啊我的!倒真是讓本宮長了見識!」
「陳妃姐姐這你就不知道了,傳聞鐘丞相可是最疼愛他的寶貝女兒,難免有些嬌慣……」另一個吃吃笑道。
話中意思就是鐘名優慣的無憂沒有一點尊卑概念,沒有一點禮儀……換句話說,也就是說鐘家是沒有一點家教了……
無憂皺眉,這女子想必就是敬妃,笑的倒是一排天真甜美,說話可是惡毒的很!
「嬌慣?他舍不得教育本宮便替他好好教育一番,免得日後說是天野皇朝女子沒個女子的樣子,端的讓人笑話了去!桂枝!去給本宮好好教教這金尊玉貴的鐘小姐什麼是尊卑禮儀,什麼是賢良淑德!」陳妃咬牙切齒的冷笑一聲。
陳妃身邊立刻有個宮女走到無憂身前,臉上帶著一絲扭曲的獰笑。
皇後李婉寧坐在那里輕輕的啜了口茶,竟然還是一臉平靜,好似沒看見眼前的混亂場景一般,只是細細看去便不難發現那眼底的陣陣寒光。
就是這樣麼?無憂牽牽唇角,就這種小伎倆也值得大動干戈?也太不夠看了!
桂枝已經走到無憂身前,對無憂微微福了福身子,挑眉道,「鐘小姐,真是對不住了,宮中的規矩,學規矩前都要先行懲罰了才行,這樣才長記性」
說著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奴婢冒犯了」
說著一只手高高揚起,看那架勢竟然是想要扇無憂耳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