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家的餐廳與廚房是連在一起的。安心來到餐廳的時候一家人都圍坐在餐桌邊了。安驚天看見她進門,一把抱起她親了親,像上次在羅家壽宴上那樣讓她坐在了他的腿上。自從那次以後,安驚天似乎喜歡上了這種與女兒親密交流的方式。
「小寶貝,有沒有想爸爸?」安心在心里哀嘆了一聲,這些大人也太沒新意了,每個人見了自己都是這句話。
「爸爸,我想你也沒用,你都不在家,我想給誰看?」一句話逗樂了全家,「你這個小丫頭,就是會說些稀奇古怪的話。」安驚宇彈了下她的腦門,
「爸爸,小叔叔欺負我,你幫我打他。」安心軟糯糯的聲音甜透了一家人的心,餐廳里歡快的笑聲讓安家每個人都心情愉快起來。正在廚房里收拾餐具的劉鴻祿也咧嘴笑了起來,這個小小姐就是安家的開心果,安家有了她才更像家的樣子。
「爸媽,昨天我和驚天商量了一下,安心要上小學,安靜一起去吧,這樣以後也好接送。」羅雲衣見一家人都吃完了飯,說道。
「這樣也好,安靜願不願意去上學?」安老爺子問道,雖然有偏有向,但都是安家的骨血,該關心還是要關心的。
「我听媽**。」安靜看了媽媽一眼,滿眼信賴。羅雲衣心里一軟,這個孩子太單純了,什麼時候能像安心那樣她就放心了。
安靜看見媽媽溫柔含笑的目光,心里歡喜,她知道媽媽就喜歡她這樣依賴她。
「那就這樣決定了,都上小學。不過安心沒有忘記吧,要是過不了關,你可要老老實實回到幼兒園去。」老爺子看著安心提醒道。安心聲音響亮的回答道︰
「爺爺是大君子,安心是小君子,君子說過的話,四匹馬都追不回來的噢。」
「呵呵,原來這句成語可以這樣理解呀,小安安啊,你真是太有才了。」安驚宇忍不住又彈了下安心的腦門,安心哇哇大叫︰
「爺爺爺爺,你快幫我打小叔叔,安心都被小叔叔打傻了。」
「你這樣還叫傻啊?我要是不敲你,你還不成精了?」安心一愣,悄悄瞟了一眼安驚宇,看他滿臉嬉笑寵溺的表情沒有別的意思,才稍稍放下心。千萬別表演過火了,讓人當成妖孽可就不上算了。
「我女兒就是比你聰明,你別不服氣。哪像你小時候,語文成績一塌糊涂,爸媽老是到學校給你收拾爛攤子。」安驚天為了維護女兒毫不客氣的揭露安驚宇小時候的糗事,安驚宇老臉一紅,
「不會吧大哥?不就說了你寶貝女兒幾句,幾十年的兄弟情分都不顧了?」
「我是爸爸的寶貝,爸爸當然最疼我,小叔叔你是爺爺的寶貝,你讓爺爺疼你去。」安心抱著爸爸的脖子驕傲的宣布。一家人「哄」的一聲又笑了起來,老爺子也湊趣的問道︰
「老三,要不要爸也疼疼你?」安驚宇怪叫一聲,「老爸,您就饒了我吧。」說說笑笑間一家人出了門。
安家兩兄弟由各自的司機開車接走了。羅雲衣因為年休假已滿,也要上班了。她是「羽翼」服裝公司的總設計師,公司離家較遠,坐公交要轉好幾路,大概要一個多小時才能到。好在她大學的時候就拿到了駕照,現在上班都是自駕車,不塞車的情況下四十分鐘左右能到。
秦老太太退休前是天唐婦幼保健院的院長,朋友圈子很廣,本來和老姊妹約好打牌的,但孫女上學的事顯然比打牌重要,所以就推掉了約會,和安老爺子一起帶著兩個孫女去天唐實驗小學報名。
說是報名,實際上學校已經開學快兩周了。可是安老爺子是誰,天唐響當當的人物,他打了招呼,別說開學一周就是開學一年也沒人敢說什麼。
到了學校大門口,校長親自迎了出來,
「老首長,秦院長,您二老打聲招呼就行了,哪里需要親自出馬。」
「不行啊,我孫女和我打了賭,說她一定可以直接考上三年級。」安老爺子笑眯眯的看著安心。
「您孫女幾歲了?」校長東瞅瞅西看看,只有身邊兩個四五歲的小女孩,不會是她們吧,這也太會開玩笑了。
「喏,眼前就是,今年到十月份整五歲。」校長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老首長做事一向穩重,今天這是怎麼了,四五歲的孩子要上三年級?他這里可不是哄孩子玩的幼兒園大班。
「你不要為難,一切按規定辦,她要是不合格,我是歡迎她回幼兒園去的。」校長仔細看了看老首長的表情,不像是客套話,看來是要真考試,嗯,一定是小姑娘異想天開,鬧著要上三年級,老首長拗不過孫女就讓她參加考試,想讓她知難而退,對,一定是這樣,校長想通了就好辦了。把安老爺子夫妻兩人安排到校長室,好茶招待著,又吩咐教務處主任,
「你親自監督這兩個小姑娘,測試三年級的入學試題。」
「錯了,不是兩個,是這一個,」老太太拉過安心,又指著安靜說道︰
「那一個測試一下一年級的入學試題就可以了。」安靜有些緊張,還不能理解什麼是測試。媽媽昨天跟她說了,只要把她平時說過的字按老師的要求說出來就行了,可是為什麼安心和她不一樣呢?爺爺女乃女乃顯然更在意安心的測試,她心里雖然嫉恨,臉上卻不敢表現出來,她早就學會把一切情緒埋在心底了。
安心被領到一間辦公室,教務處主任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他覺得今天這一切太可笑了,老首長一句話,校長就屁顛屁顛的叫他來監督這個小不點測試,他堂堂市重點小學的教務處主任,放下手頭的業務不做,就為了討好眼前的小屁孩,這都叫什麼事嘛。真是世風日下,世風日下呀。
還沒等教務主任的感慨發完,安心已經做完了一半語文試卷。開玩笑,她堂堂重點大學高材生,智商接近140的天才大腦,三年級的測試真真是小菜一碟,不,應該算不上一碟,充其量也就一口啦。
不過等等,那位教務主任怎麼回事,看著她干嘛張那麼大的嘴巴,哦哦,明白了,她的表現太出人意料了,不行,她要藏拙。
她立刻放慢了速度裝出苦思冥想的模樣。太痛苦了,人家是不懂裝懂,她這是懂了裝傻,這讓她那顆驕傲的shu女之心何以堪哪。
教務主任看著安心苦巴巴的小臉,心里總算平衡了,他就說嗎,哪有什麼天才,發明家愛迪生先生都說了,所謂天才就是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加百分之一的靈感。
「老師,我可以交卷了嗎?」。安心打斷教務主任的神思,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像個平凡的小姑娘。可是她忘了一個五歲的孩子通過三年級的測試,本身就不可能讓她平凡。
「腦袋疼不疼?能不能接著做下一張試卷?」安心搖搖頭,緊接著又點點頭,
「有一點疼,不過我可以堅持一下。」她故意露出迷惑的傻傻的笑容。教務主任拿出數學試卷忍不住感嘆︰唉,可憐的孩子,干嘛自己跟自己過不去呢,堂堂首長的孫女不好好在家享福,非要遭這份罪,連帶著他也不能安生。
不過看著安心交上來的語文試卷他還是吃了一驚,除了最後的作文稍顯稚女敕,個別語句不通順外,小姑娘的字詞句掌握的還算不錯,閱讀理解也做對了三分之二,就是嚴格起來,這份試卷也可以打七十分以上。安心要是听見他的心里話,一定要跳起來歡呼,她為了能在七十分徘徊,死掉的腦細胞是她高考時的好幾倍。
難道這小姑娘真是個天才?自己的外孫女九歲才上三年級,大姐專門請了個剛畢業的大學生輔導,語文也才考了八十多分,這差異也太大了。教務主任忍不住好奇,走到安心身後看她做數學試卷。
安心糾結了,這人站在她身後,解題過程全看眼里,她還怎麼藏拙。她根本就想不起小學生解題應有的思維和過程,這讓她怎麼辦,啊啊啊,神啊,快把他帶走吧,她快憋出毛病來了。
「小姑娘,慢慢想不要緊張,有些題有一定難度,不會做就放棄先做下面的。」教務主任輕輕拍拍她的後腦勺,好心的提醒道。這小姑娘偏科,語文還說得過去,數學就不行了,他搖搖頭踱著方步到一邊去看窗外的飛鳥了。
安心吐了口氣,額的神呀,你一定要讓那位教導主任定在那里不要動,為了怕他突然走過來看試卷,她根本就沒敢做幾題,她可是要算著分數做的,這難度可比最後的附加題難多了。
「還剩十分鐘,實在不會就別勉強。」教導主任看著抓耳撓腮的安心有些不忍心,這麼小的孩子能坐在這里一個多小時很不簡單了。安心還在思考著這道題要不要做錯呢?八十分是不是太高了?
「好了,小朋友,時間到了,必須交卷了。」安心飛快的把其中一道計算題的答案改成錯誤的教了上去。
「姐姐,你做好了嗎?」。安靜從門外伸進腦袋,她其實沒有做卷子,老師讓她寫出自己的名字,指認了幾個簡單的漢字,安靜基本都能做到,但讓她算一百以內的加減法,她傻眼了,媽媽根本沒教過她。
羅雲衣的原則是,小孩子要有她們的童年,不應該早早就套上學習的枷鎖。所以她只是教了安靜一些簡單的字,還都是帶她們出去玩隨意說出來的。安靜的記憶力在普通孩子里算是比較突出的,羅雲衣隨意教的字她都記到了心里。
「怎麼樣小寶貝們?」安家二老看見同時出現在門口的兩個孫女笑眯眯的問道。
「爺爺我盡力了,如果不能過關我就回幼兒園。」安心很干脆,她可不敢說沒問題我一定能過關。
「安靜寶貝呢,做的怎麼樣?」秦老太太看一眼安心身邊懵懵懂懂的安靜。
「我、我不知道。」沒有媽媽在跟前,安靜很緊張。秦老太太微不可見的皺皺眉頭,怎麼又是個不知道,同樣是沒有把握,大孫女說的多好,一句「我盡力了」讓人听了就是舒心。
校長在一邊看著兩個小女孩,心里迷惑不解,雙胞胎孩子差異不會這麼大吧,一個測試三年級入學試卷,一個回答一年級入學問題,老首長的家事還真是看不透。不一會教務主任激動萬分的走進校長室,
「天才呀天才,李校長,我沒想到一個五歲的孩童測試三年的數學試卷可以考八十二分。」安心蹙起眉頭,算了半天都是七十多分,哪里來的八十二分,這也太侮辱她的智商了。她顯然忘記了,數學試題是按步驟給分的。
「李校長,您看看這幾道計算題,她竟然會運用簡便算法,真是不簡單哪。」安心徹底郁悶了,她哪里是想用簡便算法,那是她做題的根本方法好不好。
「這麼說我孫女是過關了?」安老爺子听了教務主任的話,心里有底了。
「過關了,過關了,語文七十八,數學八十二。」教務主任笑得一臉菊花,這樣的天才學校一定不能錯過。
「那我的小孫女呢?」老太太問道。千萬別告訴她沒過關,那樣太丟他們老安家的人了。
「基本過關吧。」教務主任想起那位老師對安靜的評價,感覺很遺憾,為什麼兩個孩子會相差這麼大呢,要是兩個都是天才兒童,實驗小學就火了。
「這麼說我的兩個孫女都過關了?」安老爺子很自豪,到底是安家的種啊,就是比一般人優秀。他顯然忘記了前一天他還在糾結安靜是不是安家的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