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彌陀佛,老衲先走一步。」鐵鞋一見二人開罵,以為自己闖禍了,轉身就想開溜。
「大師,不忙走,你剛才看到了什麼?」玉拂急忙出言留他。
「一只金黃色的鳥兒,有這麼大。」鐵鞋抬手比劃,根據他比劃的大小,那只金雞比他還要高出一些。左登峰先前在苗疆的趕尸客棧曾經詢問過十三金雞的大小,十三走出的距離在兩米左右,這與鐵鞋比劃的是一致的。
「是何模樣?」玉拂再問。
「鳥兒的模樣。」鐵鞋隨口回答。
「長的像不像雞?」左登峰無奈之下插嘴發問。
「不怎麼像。」左登峰的話提醒了鐵鞋,說完之後就從木箱中翻找前日剩下的兩只野雞,片刻過後拿出了一個黃泥團,轉而四處尋找草木生火炙熱。
「為什麼他能看出金雞的本相,而咱們看不出來?」玉拂疑惑的看向左登峰。
「有兩種可能,第一種可能是佛門神通與咱們道家法術有所差異,還有一種可能是他跟咱們這里不同。」左登峰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言下之意就是鐵鞋是瘋子。
「哪種可能性大?」玉拂出言追問。
左登峰聞言轉身向東走去,金雞已經進了金塔,他並不急于進去抓捕,他想去金雞先前所在的石樓一探究竟,此外也不能當著鐵鞋的面談論他是瘋子。
「第二種可能性大,我修行的是闡教法術陰陽生死訣,這是一種失傳已久的法術,生死訣可決定生死,陰陽訣可以明窺本質,我的法術不會低于佛門洗髓經,所以咱們看不出金雞的幻象並不是因為咱們法術修為不夠,而是咱們的七竅靈智受到了蒙蔽,鐵鞋已經瘋了,靈智早就亂了,自然不受蒙蔽。」左登峰開口說道。
「也對,誰都可能上當,唯獨瘋子不會。此外依我看來這只金雞雖然能變成人形,但它本身的修為並不高,不然一定會正面與咱們為敵。」玉拂開口說道。
「言之有理。」左登峰點頭說道。
「你的貓好像能認出它來。」玉拂說道。
「是的,昨天傍晚咱們剛來的時候十三就感覺它有問題了,但是它用男人的陽氣暫時遮蓋了自己的氣息,十三感覺到了異常,所以才會一直觀察它。」左登峰看了一眼跑在身旁的十三,十三不會說話,受了冤枉也沒法兒辯解。
「昨天咱們剛來的時候拋扔了一通手榴彈,隨後還放了一把火,它肯定能听到響聲也能看到火光,換作常人,在這種情況下一定會害怕疑惑,根本就沒心思做那些,其實咱們早就該發現這一點,但是被咱們粗心的忽略了。」玉拂苦笑搖頭。
左登峰聞言點了點頭沒有接口,他一直以為自己很細心,現在看來還是不夠細心,如果細心的話就不難發現從昨天晚上的那次到今天凌晨的那次,兩次之間的時間恰好是六個時辰。
二人說話之間來到了先前所在的石樓,側身而入,發現一樓正中是處生火的火坑,火坑周圍有著少量的石器和銅器等生活器皿,左側堆積著大量未經壓磨的粟米,右側是一張石床,床上鋪著茅草,緩步上樓,發現二樓到處散落著谷物的殼子,除此之外連張床鋪都沒有,更別說什麼古書古籍了,由此可見那只金雞先前所說的那些都是它真實經歷過的事情,並非從書籍中獲得。
「你的這只貓到底是什麼來歷?」玉拂環視左右沒有發現,便好奇的端詳著四處聞嗅的十三。
「十二地支是暗應地氣而生的,有著改變地氣的作用,姜子牙東征商朝的時候極有可能就是用它們克制了商朝的龍氣,周朝建立以後,除了周朝自身擁有的四只土屬動物之外,其他八只原本就屬于八大諸侯的動物都被帶回了各自原本所在的區域。而姜子牙也因為有功于周朝被分封到了現在山東濟南淄博一帶的齊國,那時候在膠東半島區域還有一個名為萊國的小國,姜子牙受封齊國之後試圖剿滅萊國,但是久攻不下。後來他只能再次請出了十二地支想要壓制萊國的氣數,但是他最終還是沒能得逞,不但沒能剿滅萊國還被萊國逼的遷都了,究其根源是因為有一個神秘的道人送給了萊國一只足以壓制十二地支的動物,這只動物後來被萊國的君主帶到了墳墓里,多年之後它破土而出,重見天日,饑腸轆轆跑到山下的農舍偷雞,結果由于過分虛弱被人抓住了。」左登峰回憶往事。
「你說的是它?」玉拂伸手指著十三。
「是的,當時它脖子上戴著一個黃金項圈,內刻‘十三陰陽’,所以我才一直喊它十三,其實它究竟叫什麼沒人知道了。」左登峰點頭說道。
「它如此強壯怎麼會被人抓住?」玉拂聞言很是疑惑。
「什麼強壯,你直接說它胖不就得了。」左登峰搖頭苦笑,「我和巫心語最先見到它的時候,它連十斤都不到,現在都快過百了。」
「原來她叫巫心語。」玉拂點頭開口。
左登峰聞言看了玉拂一眼,沒有接口。
「巫是我們苗疆的姓氏,山西也有,不過你們山東很少有巫姓。」玉拂隨口說道。
「不清楚,她從十四歲開始就獨自一人在山中的道觀生活,她的來歷和十三一樣,都是一個迷。」左登峰轉身下樓。巫心語那個神秘失蹤的師傅,以及十三原來的那個主人在左登峰心中都是解不開的迷,唯一能確定的一點就是這兩個人都非常厲害。
「和金雞在一起的那個男子是什麼來路?」玉拂跟隨左登峰下樓,她看出了左登峰不想談論巫心語便換了個話題。
「他才是盧國唯一的後人,那金雞也並不是單純的利用他,我感覺那只金雞應該對他有感情,不然的話不會拉著他進塔。」左登峰隨口說道。
「你為什麼這麼說?」玉拂聞言再度露出了惡心的表情。先前她一直以為那是姐弟二人的不亂之舉,好不容易確定其不是姐弟,又成了人禽雜交了,而人禽雜交比人獸雜交更令人難以接受。
「我亂猜的,也不一定,抓住之後才能逼問出實情。」左登峰走出石樓來到門前打量著夔龍鼓,夔龍鼓的鼓槌就在旁邊,左登峰探手拿起了鼓槌。
「敲兩下試試?」左登峰好奇之心大起。
玉拂聞言微笑點頭,左登峰掄起膀子咚咚咚來了幾下,聲音很沉悶,沒什麼奇特之處,左登峰這才想起這面夔龍鼓只對巨人有效。
回到塔下,鐵鞋正在生火烘烤黃泥團,見到二人到來急忙扭頭別處,他始終認為金雞逃跑是他造成的。事實上左登峰和玉拂都很感激他,如果不是被這個瘋和尚點破了玄機,二人備不住就得中了圈套。
「找到猴子沒有?」左登峰坐到了火堆旁。
「我一直在救火,沒騰出時間去找。」鐵鞋加重了救火二字。
「你應該去找猴子。」左登峰出言戲弄。
「大門從里面卡住了,還是先想辦法開門吧。」玉拂凝氣推了推大門,大門紋絲不動。
「先休息一下,我得想清楚一個問題。」左登峰從木箱里又拿出了一個黃泥團扔進了火堆,這兩只野雞是進陣之前吃剩下的。
「什麼問題?」鐵鞋搶先插嘴。瘋子的好奇心是最重的。
「這只金雞進入金塔之後立刻就封閉了塔門,這說明它對金塔里面的事物很熟悉。但是金塔的門是從外面鎖著的,它打不開。既然它打不開,它怎麼會對里面的事物那麼熟悉?」左登峰皺眉開口。
左登峰話一出口,玉拂和鐵鞋立刻雙雙皺眉,每個人在思考的時候都會有皺眉這個動作,這個動作其實並不是單純的一個表情,追根究底,眉眼部位的絲竹空,魚腰,攢竹三處穴位都有定神的作用,皺眉的動作觸及到了這三處穴位,可以令人思維更加專注。
「它原來就住在里面。」鐵鞋率先開口。鐵鞋說話的時候玉拂已經抬頭上望了,這就說明她想的比鐵鞋要深,不但想到了金雞先前就住在塔里還想到了它是怎麼逃出來的。
「送我上去。」玉拂沉吟片刻看向左登峰,左登峰點頭回應。
玉拂見左登峰點頭,隨即凌空拔高,左登峰見狀隨即而上,在半空之中探手送了玉拂一程,玉拂快速上升,左登峰急速落地。
玉拂凌到塔尖定住身形,左右環視,片刻過後飄身落下。
「沒有破損的地方,它不是從這里逃出來的。」玉拂搖頭說道。
「為啥說它是逃出來的?」鐵鞋插嘴發問。
「門上有鎖鏈,這就說明它之前是被人困在里面的,後來它逃了出來,這次之所以要帶我們進去其實是為了困死我們。那個男子或許想出去,但是金雞知道自己出不去,因為這座陣法限制異類外出,即便有陣符也不行。」玉拂開口解釋。
「它也是異類,那它不是也出不去了?」鐵鞋伸手指著左登峰旁邊的十三。
左登峰沒有搭理鐵鞋,玉拂的分析在他看來有一定道理,但是也不全對,他感覺金雞之所以要帶他們進去並不是為了困死他們,而是為了利用他們破掉陣法,陣法一破,它就重獲自由了。
「大火你撲滅了沒有?」左登峰收回思緒沖鐵鞋問道。
「滅了。」鐵鞋面露得色。
「那把火是我放的,這里都是怪物,如果破掉陣法,這里的怪物都會跑出去,你把火撲滅了其實是闖禍了。」左登峰正色開口。
「阿彌陀佛,佛門弟子掃地不傷螻蟻命,愛惜飛蛾紗罩燈……」
「螻蟻和飛蛾不是怪物,你闖禍了,給你個彌補的機會,重新放火,把這里的怪物全燒死,燒不死的你就親自動手全殺掉。」左登峰下達任務。
「啊?我是來找猴子的,不是來造殺孽的,我不干。」鐵鞋抗命。
「算了,怪物跑出去也傷不到咱們會法術的人,你就不要為難明淨大師了。」玉拂壞笑插嘴。
「阿彌陀佛,傷了平民百姓也不行啊,老衲這就去降妖伏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