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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是沒死,還是已經到了地獄?」寒凌霜再睜開雙眼時,發現自己竟然是身處在一片漆黑之中。
可馬上他就否決掉了自己已死的想法,因為他發現自己的身形正沐浴在一束月光之下。雖然四周是漆黑的,但他的身上卻是散發著柔和的光彩。
透過頭頂石壁中的一圈圓孔,他望見一輪皎潔的明月,正飽滿著身姿,掛在那天空之上。
而他身邊除了一座斜跨整個湖面的石橋,便是那滿湖的蓮花。
此刻那些蓮花像是知道了他重生一般,見他**著身姿,從湖面之上緩緩站起,紛紛搖曳著身姿,如無數嬌艷的少女,想要一得他的寵愛。
看見自己非但沒有死,此前被聖人崩滅的形體也是得以重塑,寒凌霜有些難以置信,生怕這又是一場夢境。
「老師。」
想到自己今日的一切都因歸功于聞仲地苦心栽培,寒凌霜忙放下心中的欣喜,想要好好地對他感謝一番。
只是除了那悠長連綿的回響,卻是沒有任何回應他的聲響。
難道這又是一場幻境?
散發出靈識,感應到方圓幾里都是沒有人的存在,寒凌霜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又處在一場幻境之中。
只是沒來得及讓他多想,他便發現自己的真魂之中,竟是蘊藏著一朵虛無縹緲的七瓣蓮花。
難道我已練到了煉精化氣的大圓滿,而剛才的一切不過是我在渡心魔劫?
寒凌霜如此想著,不禁心念一動。
讓他欣喜的是,真魂之中的蓮花在他的催動之下,竟從他身後凝形而出,漂浮在他的左肩身側。
寒凌霜回頭看了一眼,發現自己身後的這朵蓮花全然不同于這湖面中真蓮般的粉艷,也不同于業蓮般的幽黑,竟是通體鉛白色,也是看似有形,實則無形。
感受到這鉛白色的蓮花,散發出一股親近磅礡的道意,想到這應該便是聞仲口中煉至煉精化氣大圓滿境界方能凝聚出的鉛花,寒凌霜心中喜不自禁,不由又是想到了聞仲。
只是他茫然四顧,卻只見身邊的斜橋之上,散落著他被那聖人崩滅形體前帶著的物品。
寒凌霜凌空一躍,從湖面躍到斜橋之上,撿起地上用蒼雲綴梅綢制作的長袍,穿回到身上。
輕煙雲羅障也是完好如初地擺放在一旁,只是那氣吞山河扇如今只剩下零碎但已被重新拼湊完整的骨架,但已沒有了往日的山河圖。
寒凌霜將輕煙雲羅障收入袖中,惋惜地撿起氣吞山河扇的扇骨,卻驚訝地發現在那扇骨之上,描繪著眾多細細密密的小字,而且正反兩面皆是如此。
寒凌霜細細一看,發現這扇骨兩面的文字,竟是兩篇術法的心法口訣,而且照他看來,都是天階術法。
扇骨正面的術法名為抱山印,是土系法術,能讓修士凝聚泰山之力,移山鎮海。
而扇骨背面的術法名為翻海印,是水系法術,能讓修士掀起無邊海浪,滔天覆地。
寒凌霜現在自然是沒有時間和心情再呆在此處修行這抱山印和翻海印,直接將那扇骨收入袖中,又將靜躺在地上的一本看似年代頗為久遠的冊子撿起。
寒凌霜粗粗地翻閱了一遍,發現其中記載的是精氣之修的修行方法,知道這是聞仲留給自己的,心中對其更為感激。
將冊子也收入袖中之後,四探著周圍便沒有其他的出口,寒凌霜便吸納起四周的靈力,向頭頂的狹窄洞口飛去。
出得洞口,寒凌霜驚奇地發現這外界竟然是暖陽和煦之日,便不是自己在洞穴中見到的那般是月圓之夜,而這一洞口更是在一塊如七彩琉璃一般的磐石之下,僅有拇指大小。如若不是仔細查看,斷然不能發現這磐石之下竟然別有洞天。
見到如此神奇的場景,寒凌霜縱身一躍又鑽入那洞口之中,仰頭發現頭頂仍是一輪滿月,而滿月的四方是無邊的黑暗。
重新出得洞口,不得其解的寒凌霜只能猜測是自己身邊這塊色彩斑斕磐石的作用。
想到能有如此作用的磐石絕非尋常之物,寒凌霜心念一動,意欲將這磐石收入袖中。
只是讓他失望的是,任他怎麼努力,這磐石就是不動分毫。無奈之下,寒凌霜只能望著這磐石長嘆了一口氣,選擇放棄。
……
十數日來,恆宇大陸風平浪靜。
沒有了任何關于閻羅殿的消息,那些曾出來掀起風浪的閻羅殿余孽也是如人間蒸發一般,讓湘家眾人心有忐忑,卻也是無計可施。
而凌雲門弟子間,那一種對未知危險的恐慌早已如頭頂湛藍的天空一般,褪去了陰霾。對于知之甚少的他們而言,對湘莫輕心中的擔憂並不知情,所以活得也更為輕松愉悅。
知道得越多,責任就越大,活得也是越勞累。
寒凌霜的出現就如曇花一現般,帶著宗主親傳弟子的光環沒多久,在上千凌雲門弟子艷羨的目光之中,如塵埃般消散,讓人直嘆世事無常。
候姿蟬每一次從千丈峰上走出,經過宗中的其它地方,總是能感受到背後其他弟子們眼光之中帶著怪異和難以理喻之色。
被眾人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候姿蟬不由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她喜歡寒凌霜的消息,早已隨著她待人冷漠的舉止,插上了翅膀,傳遍了整個凌雲門,也換來了別人異樣地看待。
不過,她便不在意。
雖然別人不知道為什麼一個只有八歲的孩子,卻有著如此強烈的情感,用一種近乎荒誕的方式鐘情于一個早已不存在世界上的人。
她自己卻心知肚明,只不過,這是她的秘密,一個誰也未曾知曉的秘密,甚至連候銳陣也是不曾知曉。
穿過蜿蜒的石路,與一棵又一棵接踵密布的雷竹插肩而過,候姿蟬終是回到了自己的居所,正是之前湘莫輕分給寒凌霜和寒傲雪的居所,翠竹閣。
如今,也是她的居所。
寒傲雪終日閉關不出,這里的一切都由她一個人照料,也多了一份冷清。
候姿蟬徑直走入翠竹閣西方的別院中。
這別院並不是她的起居之所,而是寒凌霜曾經居住過的地方。
每天她都會來這里靜靜地呆上一會,即使她感覺不到這里有任何寒凌霜的氣息,但望著自己心愛之人居住過的屋子,她的心中便會覺得滿足。
此前她便不信自己會如此一見鐘情不可自拔地愛上一個男子,而如今她卻似沉迷在其中,難以自拔。
這樣的感情,來得那麼突然,讓毫無防備的她措手不及。
「唉。」在屋中的木椅上靜靜地坐了一陣孩子後,候姿蟬環視了一眼屋中的所有熟悉而又寂寥的擺設,嘆了口氣,將房門輕輕地掩上。
院中斑駁的竹影,在頭頂明媚陽光的照耀下,倒映在石路小徑之上。一如她心中憂愁的心情,敞開在光亮之下,卻是顯得更為灰暗。
就在她失神之際,卻是看見一雙黑色的長靴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她的眉頭不禁一皺,這里是她和寒傲雪的居所。她們二人因都鐘情于寒凌霜,而拒人于千里之外,此處除了為數不多女弟子,其他人斷然不能闖入。
但看這黑色長靴的尺碼,顯然該是男子所有。
她本以為能夠如此悄無聲息地隨意進入這里的男子,除了那些長老和宗主之位,該不會有其他人。
可當她抬起頭時,卻發現自己的眼眶竟是忍不住地顫抖了起來。
淚水如同那黑色長靴的主人一樣,毫無聲息地就從她眼角滑落,泛起心中的苦澀,滴答在色澤灰暗的石徑之上。
「你是候姿蟬?」
看見自己夜思夢想的身影竟是站在面前,像自己問話,候姿蟬的心中顫抖著想要回應,卻是只發出嗚咽的聲音。
「唉,你別哭啊,你這是怎麼了?」
來人正是消失了大半年之久的寒凌霜,如今他確認自己是真的獲得了新生,心中正是激動不已。
他生怕自己重新出現在眾人面前,會引起騷亂,本想偷偷地回到這翠竹閣,給許久未見的寒傲雪一個驚喜,卻是發現自己從崩雷門帶回的弟子之一候姿蟬竟在這院中。
候姿蟬覺得自己此刻就像是在做夢一般,瞪大了雙眼,一動也不動地透過那模糊的淚水,直直地盯著站在自己面前,流露出疑惑之意的寒凌霜。
她生怕自己眨一眨眼,眼前這個自己朝思暮想的人,便會在自己面前再次消失。
寒凌霜卻是不知道候姿蟬對自己的情意,見到她只是一味的流淚,眼楮張得老大,像要奪眶而出,以為她是看到自己心中害怕,不禁彎腰笑道︰「我不是鬼,是人,是活生生的人,不信你模模我的臉。」
說著,寒凌霜便拉過候姿蟬的右手,向自己臉上探去。
候姿蟬只見自己的右手被寒凌霜拉起,感受到他冰冷的臉頰中傳來的絲絲涼意,心中更是難掩如潮水般涌起的激動,徑直投入了寒凌霜的懷中。
寒凌霜一愣,緩而摟住候姿蟬的肩膀,輕拍著她的背脊,顯然是將她視作了一個擔驚受怕的孩子。
今生今世,還能享受到心愛之人溫暖的懷抱,候姿蟬感受到自己的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幸福。
真好,還能和自己心愛之人來一個滿足的擁抱,即使或許你終將不屬于我。
但這一刻,便已足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