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逸墳前,姜恆跪在前方,姜琴和暮雨兮跪在姜恆身後兩側低聲抽泣著。
「爹,恆兒會替您打理好姜家,您安心去吧。」
話罷,狠狠的朝地上拜了三下。
然而姜琴卻抽泣的靠在暮雨兮的肩膀上,暮雨兮也是一陣難受。
「爹爹去了,伯父也去了。怎麼上天待我們那麼不公平?為什麼。」暮雨兮哭泣著說道。
姜恆站起身來,朝身後的門人說道︰「爹爹已經去了,我,姜恆現下接管姜家一切家業,往後姜家還望各位能與我相扶相持。」
此時,門人頓時議論紛紛,有著不同意見。
「少爺,我們支持你,我們願意與你共進退。」一個身穿綢緞長袍的掌櫃說道。
「切,門主的基業是我等與門主一同打下來的,如今少主年紀尚幼且閱歷不足,只能讓姜家基業毀于一旦。我建議,從我們之中選出一人,暫代門主之位。大家意下如何?」一個賊眉鼠眼的老頭子大聲說道。
「這個……」
「言之有理……」
「少主確實太年輕了。」
「這老東西,圖謀不軌。」
姜恆掃視了一下周圍的人,看著那名說話的老頭,冰冷冷的笑了笑。
右眼的瞳孔瞬間變為血紅色,正悄悄的窺視著方才那人的內心以及記憶。
「呵,原來如此。」
「王掌櫃,對嗎?」姜恆好奇的問道。
那名老頭聞言,點了點頭︰「在下正是。」
「你私吞了那麼多錢,是否該給大家一個說法?例如往昔拿去賑災的銀兩,例如修建橋段的余額,例如李霖李大掌櫃給你的封口費。你是否該給我一個交代?」姜恆冰冷的說道。
「你、、你、、你莫要信口雌黃。」
「我爹死了,但我卻並不糊涂,你想當代理門主而後取而代之。你這想法,在場之人,不過敢怒而不敢言罷了。」姜恆冰冷無情的說道。
「你、、小子,當年我伴隨門主拼搏的時候,你還是個小毛孩,你有什麼資格來批判我?」那老頭不屑的說道。
姜恆冷‘哼’了一聲說道︰「家父已逝,李家又對我姜家基業虎視眈眈。往後之日,還望大家相互扶持。王掌櫃言,我閱歷太淺,既然如此。往後決策有投票決定,大家可有意見?」
「這……少主是不是懵了?若是誰私底下花點錢,那後果不堪設想啊?」
「少主,萬萬不可啊……」一個衣裝簡介的中年男子急切的說道。
姜恆搖了搖頭說道︰「無礙,我自有分寸。」
「這……好吧。」那名中年男子搖了搖頭說道。
「待家父下葬後,大家一切照舊。不要因為換了門主便故起是非,我姜恆雖然年幼,但我絕不是什麼好人,若是被我知曉誰有什麼忤逆的想法,我並不建議與顏知府再演一場戲。」
「……」
「是,門主。」眾人聞言,心中紛紛有些顧忌,但依舊有人尋思著另起爐灶。
之後,喪事按照通常的形式進行著,而姜恆則在一旁尋思著某些事。
‘方才說話的到底是誰,我的右眼怎麼可以這麼用?’
沉思許久,只听暮雨兮的聲音從身邊傳來。
「姜公子,不要難過,我們該走了。」
姜恆這才回過神來,點了點頭。
姜府內。
姜恆在書房里發著呆,書桌上還放著一大疊的賬簿。
‘咯吱~~~’門被暮雨兮輕輕的推開,端著一碗參湯來到姜恆面前。
「姜公子,這是兮兒為你熬的參湯。」
姜恆點了點頭,接過後輕輕的吹了吹熱氣,而後放下。
「老爹就這麼把整個姜家丟給我,讓我如何是好,看著門下個個暗度陳倉,見之都是厭煩。」
暮雨兮神情憔悴的點了點頭︰「爹爹也常說,人本有私念,有些事,看透是一回事,說穿又是一回事了。」
姜恆搖了搖頭,說道︰「對了,那日到底發生什麼事,為何暮叔叔會……」
暮雨兮聞言,淚水瞬間溢出,止不住的抽泣著.
「那日,我與爹爹正在返京的路途上,正巧在青楓山的小徑上時,被一群黑衣人圍住,爹爹不讓我出去。當我出去時,爹爹他已經……」
話罷,暮雨兮掩嘴口鼻輕輕的抽泣著。
「那你可記得那些黑衣人可有什麼特征?」姜恆認真的問道。
「知曉爹爹窒息之後,我便昏了過去,不過,我听外面的人對話,說著什麼暗月,什麼青狼,什麼幽雁的。」
「陸大哥?」姜恆吃驚的說道。
「怎麼了麼?」暮雨兮問道。
姜恆搖了搖頭︰「沒怎麼。」
此時,窗外傳來了丫鬟的聲音。
「少爺,大廳內有兩名自稱是暮小姐親屬的老人在等候著。」
「兮兒,你還有親屬嗎?」姜恆好奇問道。
兮兒一听,急忙起身說道︰「是爺爺女乃女乃他們,一定是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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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廳內,兮兒伴隨在姜恆身旁,見兩名老人正在客廳里焦急的等待著。
「兩位客人好,在下姜恆。」姜恆禮貌的朝兩人一抱拳。
但兩名老人卻直接將其忽視,急忙的走到暮雨兮身邊,上下打量著。
「兮兒,你沒事吧?」老婦人焦急的問道。
暮雨兮搖了搖頭,柔聲說道︰「兮兒沒事,只不過爹爹他……」
白發老人模了模胡子說道︰「唉,你爹的事,我們都知道了。你莫要太過悲傷。」
「嗯。」暮雨兮點了點頭,而後看了看姜恆。
老人看向姜恆,上下打量著姜恆,點了點頭說道︰「你就是小逸的幼子?」
‘小逸?’
「在下正是。」姜恆點了點頭說道。
「嗯,我這個糟老頭子這些時日就在這姜府住下了,你覺得如何?。」老人模著胡須,老神在在的說道。
「這……」
姜琴趕忙的走上前來說道︰「這個自然歡迎。」
「嗯,好,那我和這老婆子就在這歇腳了,若是有什麼冒犯之處,那就還望爾等多多包涵。」老頭子笑著說道。
姜琴尊敬的說道︰「暮太公無需如此,當做自己家中便是。」
姜恆見自己插不上話,便起身退出房外。
帶著失落的心情,不知不覺中便來到了幽靜的後院中,靜坐著。
一陣陣苦澀的記憶在姜恆腦海中泛起。
姜逸背著幼小的姜恆說道︰「恆兒,今天開心嗎?」
幼小的姜恆開心的笑出了酒窩,手中拿著風車晃了晃︰「嗯,爹,你累嗎?累的話我就下來。」
而年幼的姜琴在一旁嘟著小嘴不開心的說道︰「爹,我也要騎大馬,爹我也要嘛。」
「逸哥,恆兒這麼小就那麼懂事,長大了,一定是個孝順的好兒子。」姜恆的母親在一旁說道。
「嗯,好好好,等爹爹先把弟弟放下來就背你。」姜逸被姜琴拉扯著衣服,開心的說道。
場景變換,姜恆的母親面色難看的躺在床上。
「娘,你不能死啊。娘,你醒醒,你快醒醒。」年幼的姜逸在一旁哭泣的說道。
姜恆的母親睜開雙眼,微微一笑︰「娘這一生的遺憾,就是不能看見你和琴兒完婚的模樣,在娘脖子上有一枚吊墜,待你成婚之時,就將這吊墜交給新娘,圓了娘這一生的遺……」
「娘……娘,,,,」
「娘~~~」
「阿芸,阿芸……」
年幼的姜恆哭泣著將娘親脖子上的吊墜取下,緩慢的掛在自己的脖子中,抽泣的說道︰「娘,恆兒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而年幼的姜琴心中卻默默的發誓:「娘,琴兒這一生不嫁人,那你就沒有遺憾了。」
「嘿,大。」小蝶神出鬼沒一般出現在姜恆身旁。
姜恆只是無精打采的看了小蝶一眼,說道︰「嗯?」
小蝶淘氣的將臉蹭到姜恆身旁,笑嘻嘻的說道︰「喲,今天不吃驚啦?」
姜恆‘呵呵’一笑,並沒有理會淘氣少女。
「別這樣嘛,人家知道你今天不開心,這不,我不是來陪你了嘛。」小蝶依舊歡快的說道。
姜恆閉上雙眼,一個深深的呼吸,說道︰「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小蝶嘟囔著小嘴說道︰「都說了看你不開心,才來陪你的了,你干嘛不相信我。」
姜恆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你並不適合說謊。」
話罷,朝樹上的麻雀一看,不知為何,那只麻雀居然就這樣很自然的落在姜恆手上。
「沒抓到蟲子嗎?」姜恆輕聲說道。
「哇!!你好厲害啊。大,教我,快教我。」
姜恆不理會小蝶的吵鬧,控制著瞳孔的轉變,朝小蝶看去。
一層藍色的光罩保護著小蝶的神識,突然間,一道白光照射在姜恆的眼楮里。
姜恆疼痛的捂住右眼‘啊’了一聲。
然而小蝶見狀卻一把護住自己的胸口,像受驚小兔一般,指著姜恆說道︰「你、你、你……」
在小蝶的一驚一乍下,那只麻雀也如突然醒悟一般嚇的屁滾尿流的飛走。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有一層淡藍色的隔膜,方才那道光線好似是從她懷中傳出的。’
「大,你想干嘛?你干嘛這麼色迷迷的看著我。」
「……」
‘砰、砰、砰、’心髒在加速跳動著。
一陣戾氣從姜恆的心中傳出,嗜血的**在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