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莉亞看著一個個被搭到外面的女孩,再看上一眼身邊昏迷中的伙伴正靠在自己肩膀上費力的喘息著,‘砰’、‘砰’,重重的落地聲不斷傳來,沒有御寒的衣服,沒有食物干糧,身無一物的生著重病的女孩們被扔到篷車外面,等同于死亡。
「那邊的小鬼,你肩膀上的那個怎麼了?是不是也得病了?」車簾外面黑衣人打量了一下篷車里的空間,微微皺了下眉頭似乎覺得地方有些不夠,于是看向了那剩下的女孩中唯一一個被米莉亞摟在斗篷下看不到臉色好壞的身影。
「啊!沒……沒有,她昨天沒有休息好,有些困了。」米莉亞緊張的說道,如果稍有不慎,不要說這身邊的女孩就連自己恐怕也會吃苦頭。
「奧?困了?那就把她叫起來啊。」似乎覺得有些不對頭的黑衣人打量著米莉亞的神情,懷疑的開口。
「啊!好的。」強作鎮定的女孩向後微仰身體,故意將頭臉沒進背光處,而後輕輕從身後探出右手掐了掐的旁邊女孩的腰,吃痛的女孩驚醒了過來,剛要抬頭,就被上方伙伴的下巴壓住了肩膀。
「喂,你听好了,不想死在這就裝作剛剛睡醒的樣子。」米莉亞壓低了聲音在對方耳旁輕聲細語到。
「嗯。」肩頭的女孩有著甜美的聲音。
「喂!起來了,快起來啊,那邊的叔叔在叫你呢。」米莉亞大聲的開口,一面輕輕的搖了搖對方的身體,好半天,肩頭的女孩裹著斗篷懶懶的開口︰
「嗯……好困,再讓我休息一下吧。」聲音中帶著十足的倦意,不似作假。
「切,顛成這樣居然還睡得著,真是沒心沒肺的丫頭。」黑衣人抱怨了一句,沒有多做懷疑,他顯然低估了十歲女孩的智力。
「好了,差不多了,讓她們進去吧。」身後的另一個黑衣人不耐煩地開口,在他看來反正都是要受罪的家伙了,空間大小根本無所謂的。接著,一個挨著一個地年齡不等女孩們紛紛走進了篷車。
「呼……嚇死我了……」米莉亞長出了一口氣,身體頹然的倒在了車體上,感到肩頭的重量似乎並沒有減輕,「喂……你……天啊,真的睡著了?」一旁長相甜美的少女美美的睡著,均勻的呼吸,熱氣打在米莉亞的臉上,讓女孩臉色一紅︰「呵呵……那家伙說得沒錯呢,的確是有些沒心沒肺,都把我嚇成這樣了,居然還……」
芙羅拉自從不久前被兩名黑衣人從家中帶走後,剛剛走出了荒漠就被扔進了這輛牛車里,接著就是一陣陣的顛沛流離,小女孩本就不是農戶出身,又是最先被帶進篷車里,所以身體情況算是最糟糕的一個,剛剛步入北方她就有些不適應這寒冷的天氣,最終在進入小鎮前不久病倒了,恍惚中倒在了一個女孩的肩頭。
這一次……真的會死吧……沒有大劍會來救自己了……如是想著的芙羅拉漸漸的失去了知覺,然而讓她沒有想到地是,身旁素不相識的米莉亞居然相出了辦法救下了自己。我該謝謝她的,可是,好困……她的肩膀……好舒服……
當少女再次醒來時,自己似乎正躺在一個軟軟的東西上,費力地睜開眼,是篷車的頂棚,一旁一個跟自己年紀相仿的女孩靠在篷車的牆壁上默默的低吟著一段教典,她有著一頭順直的長發,嬌俏的面容,一雙眼楮微微閉著,口中默默的念著︰
「請不要因我們的一時過錯放棄您的拯救,請相信我們的心無論何時何地都向往著您的護佑。女神啊,請拯救我們的生命,讓我們免受苦痛的折磨,請拯救我們的雙眼,讓我們不再迷茫流淚,請拯救我們的雙腿,讓我們不會在命運的道路上迷失……」
「啊……」剛剛醒來尚有些迷茫的芙羅拉沉吟了一聲,緩緩的張開一雙杏眼。
「啊,對不起,吵醒你啦?」米莉亞面帶歉意的開口,自從母親死後她每天都要將這段教典背誦一次。
「沒關系的。」芙羅拉諾諾的開口回答,不太擅長交際的她表情有些羞怯。
「感覺好些了嗎?」輕輕探出手模了模對方的額頭,似乎已經不那麼熱了,一直都擔心如果對方病情加重的話,自己的謊言有被戳穿的可能的米莉亞總算放了心。
「嗯,舒服多了,謝謝你救了我。」臉上依舊帶著些紅暈的芙羅拉此刻才想起道謝。
「沒什麼的,我叫米莉亞,你呢?」
「芙羅拉……我睡了很久了嗎?」費力的直起身子,看了一眼窗口的位置,篷車厚厚布簾遮擋下根本辨不出早晚。
「沒有,我們還在小鎮里呢,你最好起來精神一下,要是他們再找到新的女孩,恐怕還會……」米莉亞扶著對方的身體讓她坐的更舒服了一些,擔憂的說道。
「嗯……」坐穩了的芙羅拉沉默了一下,緩緩開口,「你很相信教典里的女神嗎?」自從不久前自己被組織的黑衣人帶走後她就不再相信任何所謂的神明了,對于救了自己的希亞她不知道是種怎樣的感情,那女人從成群的妖魔手中救下了自己的命,卻又任由那些黑衣人將自己帶走而無動于衷,她有些不明白為什麼那麼強的人也無法拯救自己。
「啊?為什麼這麼問?」米莉亞好奇的抬頭看向了對面的女孩。
「我很久以前就在篷車上了,從你上車起,似乎每天都要背上一次呢。所以覺得……」芙羅拉回憶了一下,那時的蓬車里死氣沉沉,唯一听得到的就是米莉亞誦讀教典的聲音了,難得地女孩露出了一絲微笑,那美麗的笑容不由讓米莉亞臉蛋一紅,似乎想起了記憶中那久違的女人,雖然只見過兩次,但是她也似乎經常微笑,只是那笑容更加張揚、更加自信、更加嫵媚。
想到此處的米莉亞微笑的開口︰「呵呵……其實我有一個比神明更加相信。更加尊敬的對象呢。」
「啊?」芙羅拉睜大了眼楮,在這片大陸上說出這樣的話絕對算得上是叛逆了。
「我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但是她是我見過的,最美麗、最堅強、最高貴也是最接近神明的女人,她曾經兩次從妖魔手中救過我呢。」米莉亞神色有些幢憬、有些崇拜、還有些芙羅拉說不出的感情。
「妖魔?是個大劍嗎?你最相信的人。」芙羅拉略加思索,不知為何想到了自己家鄉那位斬殺妖魔毫不費力的戰士。
「嗯,不知道成為大劍能不能再見到她呢。」米莉亞帶著一絲期待的回答。
「一定會的,你這麼好心……一定沒問題的。」芙羅拉微笑著甜甜的開口安慰。
「但願吧……噓……」米莉亞突然一改剛剛輕松的口氣,一把拉過了芙羅拉示意對方噤聲。
「怎麼了?」女孩慌張的問道,本能意識到身旁的女孩可能是所有孩子中最聰明的一個,如果連她都感到害怕,那麼一定是真的有什麼危險了。
「好像有妖魔……」米莉亞驚恐的說道。
「啊!你怎麼知道?」
「血腥味……很重……」良久,米莉亞閉著眼楮淡淡的回答。
此刻篷車所在的廣場上,遠處街道的方向陸魯帶著一個十一二歲的女孩走了過來,女孩的長相十分清秀,干淨的眉眼,粉紅色的連衣裙,額頭上似乎帶著傷,有些干涸的血跡順著鬢角流下,順直的發絲飄于肩後。
「怎麼還有嗎?你們不是已經裝滿了整整一車了嗎?」艾花不滿的開口,一個白天都看著一個個可憐的小家伙被趕進了篷車,每一個經過自己時都會投來求救般的眼神,這一切遠比妖魔更難對付。
「呵呵……她是最後一個了,這個小鬼有些特別呢,身體素質和反應神經都不錯,會是個優秀的戰士呢。」滿意伸手扶上了女孩的肩膀,一副驕傲的神情。
「切……喂!小鬼,你的頭受傷了吧……」艾花不屑般的瞥過了臉,偶然間注意到了那女孩的額頭上有一塊血跡,于是伸手想要幫她查看一下。
‘啪’,少女愕然的看著那瘦弱的手臂不知從哪里來的力氣一把打在了自己的手腕上,蕩開了伸出的手。
「你……」不明白女孩為何拒絕自己的好意,艾花愣了愣神。
「我討厭有妖魔氣味的手踫我的身體。」剛剛還一副鄰家女孩的模樣一剎那間對自己露出了惡心的神情,那一刻艾花從那雙藍寶石般的雙瞳中看到了毫不掩飾的仇恨厭惡。
「你這家伙……」受代理人的嘲弄也就罷了,而今居然連一個小鬼頭也敢對自己如此。
「好了,艾花,別管那小鬼了。」艾爾達有些神色緊張的看著北方不知在想些什麼,神情很是不安。
「奧菲利亞,歡迎加入命運的篷車哦。呵呵……」陸魯冷笑了一聲,示意對方跟上。
「陸魯,你的事情應該辦完了吧,我們是否可以出發了?」艾花不耐煩的催促著。
「出發?恐怕沒那麼容易呢。」
「你這家伙什麼意思……」
「艾花,備戰吧,我們的確有麻煩了。」‘倉’艾爾達從身後抽出了大劍,向前邁出了一步,而後猛然間高高躍起,跳上廣場上方的鐘塔,那里一頭隱秘著氣息的妖魔驚訝的望著突然間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半妖戰士,本能的探出利爪擊向了對方,‘砰’‘噗’,讓它沒有想到的是,明明對方的大劍已經被自己擋住,不知為何,那劍刃突然間轉了彎,正在用力間的身體突然失去了重心,接著就被一把大劍已不可思議的角度刺破了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