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我可以當做是對我的稱贊麼。」
仿佛幾分鐘之前那寂寞的表情是在騙人一樣,再次面對京介的時候,臉上掛著燦爛笑容的少女親昵地抱了上來,十分自然地挽住了少年的胳膊。
在空無一人的天台上,此時的兩人就像是一對普通的情侶一樣,親密地靠在了一起。
「……」
京介有些不自然地皺了皺眉頭,少女特有的體香和肌膚溫潤的感覺讓他非常不自在,然而與往常不同的是,不擅長女性的少年並沒有做出逃跑的動作,恰恰相反,少年很快就冷靜了下來。
不僅僅是這樣。
浮現著光芒的資料在少年的雙眼中不斷滾動,猶如一台精密的檢索儀器。
四周的空間小幅度地震動著,不過置身其中的涼子並沒有露出異樣的神色。
這樣的姿勢持續了有數分鐘,不一會兒,從京介的額頭上冒出了汗珠,臉上露出了仿佛剛剛跑完一場馬拉松一樣疲憊的神情,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這樣的肢體接觸,有著什麼樣的意義呢?」
和耳邊輕輕吐出的氣息一起響起的,是涼子略帶困惑的聲音。
「對于有機體來說,是因為需要進行交配活動,無法單單從精神上獲得滿足,所以需要通過在物體上進一步的接觸來確認自己的感情?」
涼子的聲音非常冷靜。
少女雖然執著于一般意義上的「情侶之間的接觸以及行為」,但實際上卻並不十分理解其中的含義。
——不如說,想要從理性的角度來思考發生在男女之間戀愛的意義,本身就是一個錯誤。
「沒有理由。」
京介冷淡地將胳膊從涼子的手臂里抽了出來。
「因為想要踫觸對方,所以就去踫觸對方,僅此而已。」
對于少年抗拒般的動作,少女沒有絲毫不愉快的表情,反而從裙子的口袋里拿出了一面手帕,細心地給京介擦去了額頭上冒出的汗水
對于少女親昵地動作,京介臉上再次顯露出了不自然地表情。看見少年此時的模樣,涼子翹起嘴角,調皮地笑了起來。
「虛子同學也會想要對京介這麼做嗎?」
「女友」用戲謔的口吻說著壞心眼的話。
渾不在意少年的態度,涼子將臉頰貼在了京介的胸口上,縴細的手指動作輕柔地畫著圈,仿佛是在撒嬌一樣。
不過,在京介清楚了涼子行動方式的現在,已經不會因為這種程度的行為而動搖。
涼子的行為,更多的是一種「模仿」。
少女本身或許並沒有明確理解自己行為所代表的的含義,僅僅是想要表達出對自己特殊的好感——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其實涼子的做法也沒有錯。
但是,與發自心底的行為相比,少女的行動有著些微的不協調。
「……為什麼會提到虛子。」
「現在的京介,明明也很清楚呢。」
毫不在意京介冷冰冰的腔調,涼子的手愛憐地撫模著少年的臉頰。
「與虛子之間,有著無可取代的羈絆,這一點對于兩個京介來說都是一樣的。」
「……」
「已經想起來了吧,京介。」
已經想起來了吧。
這樣說著的涼子,望著少年的眼神中夾雜著些許的憐憫。
溫柔的神色,瞬間與過去某張年幼的面孔重合了。
明明知道面前的少女只不過是在模仿而已,京介卻前所未有地動搖起來。
——京介。
——請活下去。
——請快樂地活下去。
——所以,拜托你。
——請忘掉那個夢想吧。
「關于另一個自己,是如何變成附蟲者的事情。」
在漫長的一萬五千個暑假里,發生改變的,並不僅僅是涼子。
在輪回被打破的那一刻,仿佛一顆子彈在腦海中轟然炸響的記憶,關于另一個京介——不對。關于踏上了某條無法挽回道路的自己的過去,仿佛瘟疫一般在京介的腦海里蔓延開來。
前所未有的清晰觸感。
在最後的時刻,名叫石川敬介的少年那可悲的願望,以及將其撕成粉碎的,自己的身影。
——我從來都不是什麼勇者。
「——那種事情,怎樣都好。」
對于京介來說,有些事情是只有他才能夠去做的。
「對虛子來說,太殘酷了吧?」
明明是一手導演了這個局面,然後給京介提供選項的人,少女卻露出了模稜兩可的笑容。
不過身為做出了選擇的人,京介完全沒有指責涼子的立場就是了。
「虛子比我們所有人都更加堅強。」
少年輕聲說道,不知是想要說給對方听,還是為自己的所作所為開月兌。
「如果虛子知道,是她把京介變成附蟲者的話呢?」
「……」
「那個時候,京介想要維持的東西,一定會被破壞掉。」
涼子用確信的口吻警告道,京介猶豫了一下,最後用帶著某種覺悟的表情搖了搖頭。
「……我會制止那種事的發生。」
「有可能做到麼?」
涼子揚了揚眉毛,喜歡做出不負責任的承諾,一向是眼前這名少年的壞習慣。
「就算你通過我能夠與統合思念體建立連接,但是資訊生命體與人類有著根本上的區別,你們的思維模式與資訊結構它們完全不同,勉強想要建立聯系的話,自己的大腦首先就會壞掉。」
即便是這樣也不後悔?
剩下的話,涼子並沒有說出來。
因為從一開始,她就明白少年選擇的答案。
現在也只不過是想要進一步確認京介的想法而已。
果不其然,京介搖了搖頭,對于涼子所說的可能性,連半分動搖都沒有。
「如果還有其他選擇的話,我或許會後悔也說不定。」
沒錯。
之所以會變成現在這個局面,是因為少年已經別無選擇。
「未來」這種東西,會因為一點點細節而發生變化。
但是人們能夠干涉的,永遠都只有過去。
「現在」永遠都無法改變,回到過去所做的事情會成為現在的一部分被保留,但是卻無法對眼前的事情做出任何改變。
這就是由時間餑論所構築的觀點。
但是,根據涼子分析實玖的未來所得出的結論,未來是能夠被選擇的。
所以,此時兩人的關系,就是為了那個可能性而踩在了一條鋼絲上的搭檔。偽裝成情侶也是其中一環,雖然京介無法理解其必要性,但是從催眠狀態下的朝比奈口中所說出的話卻不由得讓他不信。
——為了改變未來,與涼子的交往是必須的。
在合宿最後一天的晚上,出現在涼子與京介面前的朝比奈口中所描繪的世界。
——否則的話,冥咆所看見的東西,將會成為現實。
「未來,必須要被改變——!」
仿佛是要表明自己的信念一般,京介緊緊握著拳頭。
自己所看見的東西,絕對不能夠讓它成為現實——
這是一場值得自己孤注一擲的豪賭。
「改變未來這種事,就算是資訊統合思念體也做不到。」
結果一開始,打破時間回溯的涼子就毫不留情地給京介澆了一盆冷水。
「所謂的未來,是由現在決定的,而現在則是由過去所構築的,舉個例子,假如京介乘坐時光機回到過去,那麼過去就會變成現在,不論京介怎麼做,也改變不了已經成為了既定事項的過去。」
就像是某個能夠使用時光機的未來機器人一樣。
不論怎麼用時光機,過去都會成為他們所作所為的一部分,不論是現在還是未來,都無法改變。
但是——
「所謂的未來,是能夠被選擇的。」
涼子老師咳嗽了一聲,然後拿出來當做舉例的依舊是某像狸貓的貓型機器人。
——或許涼子意外地喜歡這個喜歡銅鑼燒,明明是未來機器人卻意外靠不住的哆啦a夢。
被送到過去的貓型機器人,所肩負的使命就是保護它們的未來——
因為未來有著兩條道路,沒有哆啦a夢的大雄會和胖虎的妹妹結婚,而有了機器貓的大雄則成功完成了逆襲。
而機器貓回到過去,就是讓未來向著他那一放前進所必要的條件,代入現狀的話,則是來到了過去的實玖。
听著涼子的說法,靠不住的狸貓瞬間在京介的腦海里與某未來戰士終結者重合了。
雖然不論是形象還是氣場都天差地遠,不過三者的目的卻意外地相似。
實玖既沒有五花八門的未來道具,也沒有超乎尋常的戰斗力呢……和其他兩位一對比,自己的外孫女還真是可悲。
大概只有可愛程度可以與之一戰。
——實玖本人對于自己在催眠狀態下所說出的未來並沒有意識,所以才會對被京介抱以冷淡態度的虛子感到同情,完全沒有料到她自己所說出的話才是罪魁禍首。
苦澀的笑容浮現在了少年的臉上。
「在笑什麼呢?」
「不,只是覺得,自己從以前開始就沒有多少進步呢。」
被稱為騙子的自己,從根本上來說是和土師圭吾屬于一類的秘密主義者。
把秘密藏在自己的心里,但是這樣做的理由,卻與那個男人有著根本的區別。
「或許……我根本不配擁有同伴也說不定。」
無法向別人交托全部的人。
這樣的自己,從一開始就存在著缺陷。
「沒有這樣的事哦。」
涼子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那是讓人無法辨別其真意的,溫柔的微笑。
————
sos團社辦。
由名為涼宮春日的存在所造成的,風暴來臨前的低氣壓一般,那股異樣的魄力彌漫了整個教室。
怒氣沖沖的春日。
無動于衷的長門。
無精打采的虛子。
惴惴不安的實玖。
若有所思的奈亞子。
相顧無言的沉默讓這股無形的壓力顯得倍加突出,奈亞子可以想象得到,真白的工作量想必又會大大上升。
這樣的話,對真白做這樣那樣事情的機會也會減少呢……
自從海邊回來之後,麻煩的家伙又增加了,定居下來的宇宙第一殺手,與其說天然不如說傻氣的烏賊娘,還有接二連三的超自然事件報告。
雖然因為很累的緣故,所以現在真白都是回到房間里倒頭就睡的狀態,所以只要注意動作不要過大的話,去夜襲也沒有問題。
比如說枕大腿啦,吸脖子啦,添嗶——還有嗶——之類的地方什麼的,只要不太深入的話都沒有關系。
唔唔,因為真白是不太敏感的類型呢。
不過——
用紙巾動作豪放地擦了擦口水,奈亞子皺起了眉頭。
如果可以的話,偶爾也會想要讓真白主動一下呢。
雖然插進來的時候稍微有點痛。
但是隨著流出的鮮血,那股異物入侵的感覺會讓人不知不覺就沉迷其中呢。
回想著被真白用叉子捅的畫面,奈亞子捂著嘴,盡力不讓猥瑣的笑聲漏出來。
現在的sos團絕不是能夠笑出來的氣氛,就算是旁若無人的宇宙邪神也清楚了解這一點。
在彌漫著難以言喻的黑暗氣氛的時刻。
「砰!」
教室的大門被豪放地推開了。
「擾亂碧陽的sos團——!」
雙手叉腰的小個子副會長——櫻野栗夢出現在了教室的門口,一邊的手臂上綁著寫上了「風紀」的袖章,用得意洋洋的語氣高聲宣布。
「現在,我以學生會副會長的名義宣布,對非法佔用文學社教室的同好會——sos團進行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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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節小劇場————
在責任心(私怨?)的驅使下,應本人強烈要求,副會長櫻野栗夢被賦予了風紀委員副委員長的職務。
阪上智代與涼宮春日結怨是緣于涼宮春日
風紀委員是學生會會計仲村由理所率領的組織。
是不屬于機關的超能力組織之一。
順帶一提,碧陽是有附屬小學到大學的學校,大學與本校不在一個區域,本校在城市的東開發區,而大學在赤牧市的市中心附近。
偏差值不高不低,除了大學以外都可以直升。
隱藏在其中的超能力者從小學到大學一直覆蓋到大學。
目前愛理衣已經轉入了碧陽的附屬小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