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逼至的王絕望地俯視著自己已然潰敗的軍隊,在這種情況下,兵敗身死僅僅只是時間問題,敵人進軍的道路暢通無阻,忠心的護衛們倒在了前方的道路上,沖鋒在前的騎士深陷進退維谷的境地,只能苦苦掙扎著,追逐那一線渺茫的生機。
當高貴的血液被灑落塵土,傲慢的頭顱被踩在腳下時,他們高高在上的主人與凡人沒有任何不同。
對于生命來說,唯有無可奈何的死亡,才是唯一平等存在的東西。
「你的情況看上去很糟糕呢。」
已經沒有什麼東西能夠阻止敵軍前進的腳步。
「你看上去也不怎麼樣。」
唯一能夠做的,僅僅是在引頸就戮之前,一逞口舌之快罷了。
「發生了什麼事嗎……將軍。」
鍵用手模了模白王的腦袋,京介也認命地舉起手來做出了認輸的姿勢,至此,這場慘無人道的大屠殺終于告一段落。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吧……咖喱面包和炒面面包沒問題吧。」
一年二班的教室中,高阪京介的愁眉苦臉與杉崎鍵的黑眼圈交相輝映,而這場閑到蛋疼所進行的國際象棋比賽中,則是鍵以毫無爭議的完勝姿態結束了戰斗。
「再加一份牛女乃。」
鍵有氣無力的聲音活像是剛剛在漆黑一片的房間里進行完一場劇烈的活塞運動,而且開燈後還發現對方是可愛的男孩子那樣悲傷。
————
「那麼,誰先說?」
光是看著鍵憔悴的模樣,就能知道對方經歷了一個相當波瀾壯闊的夏天,而且開學後還請了將近一個月的假之後才來上學,雖然京介並不是喜歡隨便管閑事的人,不過鍵看上去的確很需要有個人來商量一下——這一點,京介這邊也是一樣,最近發生的一連串前門冒煙後院走貨的事件已經讓京介不勝其煩,更糟糕的是他連事態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都還一頭霧水。
桐乃那邊剛剛看見緩和的跡象,就重新陷入了冷戰狀態,不同的是,這一次桐乃卻沒有做出鬧別扭或者是耍脾氣的行為,早上準備的便當會好好帶上,也不會有事沒事用殺人目光瞪過來。
但是卻被徹底無視掉了。
雖然看起來和以前沒有不同,但京介卻總是能夠感覺到妹妹大人那若有若無的低落情緒,如果說之前是在生氣的話,現在的桐乃更像是在掩飾她自己的情緒。
染成淺棕色的頭發也保留了下來,原本就不像中學生的成熟容貌,在精心打扮之後更加出中,而兩人之間的距離,也在沉默之中被逐漸拉遠了。
這是京介一開始就預料的狀況。
而且,少年並沒有為與妹妹的和解作出努力。
和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情相比較,這可能是更加理想的結果也說不定,現在的京介已經不對日常抱有天真的想法,在不知不覺中,事態或許就會進展到無法挽回的地步也說不定。
不過,即使如此,忙得焦頭爛額的少年也會想要稍微去了解桐乃的心情,哪怕是一點也好。
「暑假的時候,飛鳥——我的青梅竹馬過來了。」
「嗯?那不應該是好事麼?」
鍵的青梅竹馬似乎是搬到外市去了的樣子,而且在升上高中之前,貌似與鍵還有鍵的妹妹林檎之間發生了相當不愉快的誤會,雖說鍵為了要成為妹妹的榜樣而裝出一副開朗的樣子,不過火種在那時就已經埋下了也說不定。
「嗯,林檎本來也很開心。」
提到妹妹時,鍵的臉色稍微好看了點,但又立馬陰沉了下去。
「以前我說過了吧……三年級的時候,飛鳥跟我告白了。」鍵雙眼里露出了茫然的神色,嘴里說著在別人看來或許很欠扁的話。
不過京介實在沒有鄙視對方的資格。
「……嗯。」
沒有注意到京介突然低落下去的情緒,鍵繼續訴說著往事,恍惚的口吻就像是在納悶青梅竹馬為什麼會喜歡上他一樣。
「……對于我來說,那是一件很值得高興的事情。」
鍵蒼白的臉頰上露出了淡淡的苦笑。
「不過,我妹妹林檎的身體不太好,因為想著要照顧妹妹的關系,所以我拒絕了飛鳥……不,不能把林檎當做借口,在那個時候,或許我真正的想法是不希望妹妹變得寂寞,將三人之間的關系就這麼維持下去。」
但是,沒有什麼東西能夠維持不變,人心尤其如此。
「後來的事情很簡單——有史以來第一次,飛鳥在我面前哭了,然後摔門而出,到那個時候我都還以為,飛鳥這一次生氣就和過去一樣過了一陣子就好。」
之後,得來的確實青梅竹馬轉校搬家的消息。
對于早已習慣少女的少年來說,那簡直就是晴天霹靂。
「而且,最讓我無法容忍的是……」
鍵的臉上露出了嫌惡的表情。
嫌惡的對象,不是別人,正是少年自己。
「明明是我的錯,明明是我把一切都搞砸了才對……林檎卻一個勁說都是自己不好,明明那時身體還要更差,卻總是因為擔心我而在放學後等我一起回家……」
正是因為有妹妹的支持,所以少年才能夠強撐著讓自己笑出來,哪怕是逞強也好,哪怕是心在淌血也罷,只要是林檎在背後注視著自己,那麼自己就永遠都會是那個精神百倍的哥哥——因為,絕對不能夠再讓親近的人由于自己的緣故受傷了。
「……我是不是很笨?」
「嗯,是個無可爭議的大笨蛋呢。」京介聳了聳肩膀,「而且還非常了不起。」
「多謝你的夸獎。」
立刻就得意起來的樣子,果然是鍵的風格。
「……原本想過,如果能夠再見到飛鳥的話,就一定要道歉,不過讓我沒想到的是,這一天來得比想象中更快。」
剛剛振奮起來的臉色又黯淡了下去。
「暑假里發生了什麼?」
除了這個以外,也不可能是其他原因。
「飛鳥她,又問了我同樣的問題。」
「同樣的……」
還真是執著,看來對于鍵相當在乎。
「然後呢,你是怎麼回答的。」
「啊……我決定誠實告訴對方自己的心情。」
「……嗯?」
原本以為是鍵又一次不知好歹地拒絕,然後陷入了死循環,但看起來似乎沒那麼簡單。
「我說,希望你能成為我**的一員。」
「……」
鍵的表情就像是在教堂宣誓一般慎重,不過在同樣作為男性的京介眼里,看起來稍微有些惡心。
「然後……飛鳥把咖啡直接倒在我頭上了。」
那是當然的——雖然京介很想要這麼回答,不過看著鍵沮喪的樣子,少年決定保持沉默。
「之後,妹妹又不斷說著是她搞砸了,害得好不容回來的飛鳥才待了一天就走,原本就身體不好,因為這些事情一刺激所以就在醫院里住了兩個星期。」
「原來如此……所以鍵你才會……」
「沒錯,之前請假就是因為妹妹住了院的緣故。」
「現在身體的情況怎麼樣。」
「嗯,已經沒問題了,只不過是因為身體著涼所以有些發燒而已,住院也是因為妹妹的身體一直不好,所以留了兩天多觀察一陣子。」
怪不得之前鍵一直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對于妹控來說,一旦牽扯到妹妹,就等于和世界末日劃上了等號,精神繃緊了那麼長時間也難怪顯得如此疲勞。
「不過……又因為我的緣故,讓重要的人受傷了呢。」
「少自作多情了。」
京介不由分說地打斷了鍵的自怨自艾。
「你這個樣子只會讓妹妹更擔心吧?既然想要成為榜樣,就快點給我好好打起精神來!而且那兩個人會這樣就是因為在乎你把?與其在這里沮喪,不如想想怎麼才能好好負起責任來!」
「……你還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呢……」
對京介的近況稍有了解的鍵目瞪口呆地說道。
「多謝夸獎。」
「我可沒有在夸獎你……話說回來,你和虛子之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雖然頗有夫妻相的兩人都不是話嘮,不過作為好友的鍵卻能夠敏銳感覺到兩人之間那股微妙的氣氛,雖然在得知京介和涼子交往後就能夠預料到少年和虛子的疏遠,不過兩人之間的氣氛又有些許的不協調。
「不管怎樣,你們兩個人可是實行委員。」
即將到來的學園祭,作為學生會助手的工作人員,一年二班最後由小萌老師主持,抽簽得出的結果是京介與虛子。
「工作這一塊完全不用擔心的。」
「這個氣勢不錯——不過話說回來也沒錯,畢竟你還有一個當班長的女朋友啊,不認真可不行哦。」
否則以涼子的認真性格,絕對會讓京介用十倍勞動力還回來。
「……說的也是呢。」
京介能夠百分之百確定,這場據說是公開公平公正的抽簽絕對有涼子在里面搞了鬼。
並不是懷疑自己和虛子同時抽中這個大偶然。
而是因為,這種不幸的抽簽,簽王居然不是同班同學上條當麻,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不,應該說如果不是人為操縱的話絕對不會得出這個結果。
涼子到底在想些什麼呢?
女友的反常舉動,讓京介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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