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何是蓉城植物園的創始人之一，奈何年齡實在過大，已近八旬，也是姜忠正的病人，這才被忽悠了進來，對于水稻自然不會陌生。
在說雜交水稻這個課題早在幾十年前就被公開研究了，方法並不難，難的只是過程。
此時出聲解釋道︰「雄性不育系、保持系和恢復系是雜交水稻的三大基礎。稻谷是雌雄一體植物，自行授粉繁殖，稻谷中有非常小的概率會出現先天性的雜交水稻，這是因為同株的稻谷上雄性的花粉敗育，但雌花發育正常，自花授粉不夠結實，這時候如果有其它稻珠上的雄性花粉飄過來給這株雄花敗育的敗育授粉，從而出現了雜交，這種天然雜交的稻株長得更高，更粗壯，掛穗多，顆粒飽滿，遠遠看去猶如鶴立雞群，當年袁老爺子就是因為發現了一株天然雜交稻株，這才引起了研究雜交水稻的念頭，但光是證實這一點就花了近四年的時間，而後又找到六株，進行了兩年的實驗，這才第一次提出了「雄性不育系」這個概念！建國初期咱們國家餓了很多人，還有很多人餓得受不了而吃泥土，稱為「觀音土」，吃是吃飽了，但也活活吃泥土吃死了人，袁老爺子是無黨派人士，最初研究水稻就是因為看見有人餓死！」
張衡點了點頭，吃觀音土這個事情他自然是知道的，村中也有流傳，他祖爺爺年輕的時候就吃過蟲子，螞蚱、竹筍蟲，甚至有些家庭還吃蟑螂。雜交水稻的出現絕對是歷史性的，因為解決了糧食危機。
老何收拾好心情。接著說道，「所謂雄性不育系。就是指這種先天雄花敗育，無法給同株的雌花授粉，但這時候要拼速度，要在開花前把這種秧苗找出來，不然一但天然授粉過後，就破壞了雄性不育的規律，袁老爺子利用當時所找到的六株不育稻株進行了人工授粉，得到了幾百顆寶貴的雜交水稻種子，可難題又出現了。用這些種子培育的二代，只有百分之三十的概率出現不育苗種，這就意味著一塊田里只有百分之三十的雜交水稻出現，其余百分之七十又恢復到同株自行授粉，而產量還不如之前的普通稻谷。
老爺子帶著徒弟，每年兩季先後用1000多個稻谷品種，做了3000多次雜交組合育種實驗，仍然沒有培育出不育株率和不育度都達到100%的不育系來。
雜交水稻要求的三系中，雄性不育系是最重要的。稱為「父系」，如果沒有父系，就沒有辦法培育出成功的雜交種子來，而至少要達到百分之九十的不育遺傳性才算得上成功。才能推廣普及出去造福萬民。
四年後，時間來到了1970年，這時老爺子已經在水稻上花了整整十年的時間。期間經歷過重創，比如實驗室被打砸損壞。地震等等困難，雜交水稻還未能成功。這引起了大量的質疑聲，但這時候敬愛的周.總.理站出來表示支持研究雜交水稻，終于讓老爺子堅持了下來，不斷的實驗、反思、創新，最後醒悟過來，必須把思維跳出去，尋找原始的野外品種。終于在這一年11月，在嗨南島的普通野生稻群落中，發現了一株雄花敗育株，並用廣場矮、京引66等品種測交，發現其對野敗不育株有保持能力，這就為培育水稻不育系和隨後的「三系」配套打開了突破口，給雜交稻研究帶來了新的轉機。
這一株珍貴的野外原始稻株被命名為「敗野」，正是因為有了這一株與眾不同的稻苗才得以讓雜交水稻面試，從理論上說，這和砸中牛頓那顆隻果差不多了，是全世界所有人的珍寶。
敗野成了雄性不育的「父系之祖」，利用敗野測試出了「保持系」，也就是實驗出一種稻谷品種給敗野授粉所培育的種子能遺傳敗野的特性，這就等于擁有了取之不盡的敗野不育系。
敗野本身就代表了「雜交水稻」，這時候可以說雜交水稻已經成功了，這些種子具有雄性不育的特征，所結出的稻谷產量相當震撼，增產出來的產量已經可以解決糧食危機。
可又出現了難題，雖然得到了大量的敗野種子，但是雄性不育系需要人工授粉，這如果推廣出去讓老百姓對每株秧苗授粉，那浪費的人力物力就得不償失了。
三年後，一種專門為不育系量身打造的「恢復系品種」出現了，用這種恢復系稻谷和不育系進行雜交，得到的種子又恢復到了同株自行授粉的特征，也就是復活了雄性花粉的活力，同時又保持住了敗野雜交的優勢。
這就是現在所用的雜交水稻一代種子，首先需要雄性不育株當「父種」，然後通過「保持系」得到大量的父種，在利用恢復系當「母種」，當父種的自授粉能力恢復，讓三系連接起來，就得到了劃時代的雜交水稻一代，雖然到第二代遺傳特征又亂了，但要得到一代種子已經變得簡單，三斤左右的一代稻谷種就可以滿足五口之家的秧苗所需。
終于成功了，但又花了兩年時間來解決優勢性等等小問題，到了1975年，這一年冬天，數以萬計的制種大軍雲集嗨南，發動人海戰術大規模南繁制種，雜交水稻制種面積達3.3萬畝。
1976年，雜交水稻綠遍神州。全國推廣雜交水稻208萬畝，稻谷收割後大幅度增產，中國的糧食產量實現了一次大飛躍。老爺子長達十幾年的勞苦總算沒有白費。」
老何解釋的相當詳細，通俗易懂，張衡也總算搞清楚了雜交水稻是個什麼意思，出聲道︰「何老，你的意思是說把這種虎牙米當成父種來進行雜交。控制了父種就等于壟斷了源頭，以後種子就一直在咱們手上。但我覺得還不保險，虎牙雜交品種大量推廣後。總會有一定的概率出現雄花先天不育的情況來，只要出現了一株被懂行的人得到，通過研究，找到相應的保持系和恢復系，那不是等于復制出了虎牙雜交種子了？」
「王，你的思維讓老朽當真佩服，確實是這個道理，而且還不用這麼麻煩。」頓了一下老何又說道，「我剛才說的三系雜交是最原始的。如今袁老爺已經攻克了兩系雜交，兩系法雜交稻是利用光溫敏不育系水稻為基本材料培育的，光溫敏不育系水稻非常神奇，他的生育能力是隨著光和溫度的變化而達到一系兩用的目標。具體地說︰這種水稻在夏季，長日照、高溫下，表現為雄性不育，這時所有正常品種都能和他生育，生產雜交種子，這個種子就是兩系雜交水稻的種子。而在秋季、短日照、低溫下又變成了正常的水稻。自己繁殖自己，也就是自己接種。這種雜交水稻因為只有不育系、和恢復系、而不需要保持系，所以稱兩系法雜交水稻。兩系稻最大的優點，就是父本、母本之間是自由戀愛。直到相中自己最稱心的那一位，而三系稻它必須經過也就是媒人牽線，父母做主才能結合。而不管雙方品種是否優良、是否般配，所以自由戀愛成婚的兩系稻就比包辦婚姻的三系稻的婚姻質量更好。品質更優，產量更高。兩系比三系強很多。已經在一定的區域推廣了，也為持續人口增長的我國提供了糧食保障基礎！
雜交水稻的發展方向就是從三系到兩系，最後到一系。目前水稻最高產量由我國保持，每畝能達到一千公斤，超過八百公斤就能算超級水稻，普通三系雜交水稻每畝收獲在五百公斤左右，但和地域環境，種植，管理等等也有關系，比如蜀內農村種植技術落後，每畝只有三四百公斤的收獲。
王，老朽想用殘余的壽命來研究水稻，希望能利用神土延長出來的生命時間來攻破一系雜交，如果出現了一系雜交，那以後所有收獲的稻谷都是種子，雜交水稻又返回了本源，保持住了所有雜交水稻的優勢基因，演變成無性胚胎繁殖，沒有雌雄之分，每一粒稻谷都是相同的復制，恆定雜交水稻所有優勢，可以一代代的重復使用，這是一勞永逸的辦法！」
老何這段話讓張衡皺起了眉頭，沉吟了片刻，反問道︰「目前姜部落種植的雜交水稻一畝的產量是多少？」
老何解釋道︰「每畝只有五百公斤左右，這是因為缺少了化學肥料，也受到了一部分的蟲害，缺少滅蟲的農藥，如果解決了這兩點，再加上更系統的管理，應該能達到八百斤以上，這等于是用三系的種子種植出兩系超級水稻的產量，神土的環境比地球好太多了。」
當然這個產量算的是谷子的重量，月兌殼之後會減少點一些，不過谷子殼人雖然不能吃，卻又能用來養殖家畜，這點皮毛就自動忽略了。
「兩系雜交的技術對你來說沒有問題，缺少的只是特定的光照環境對吧？」張衡又問道。
待老何確定的點頭後，張衡心中琢磨著，兩系雜交也就是超級水稻，但因為光照環境的要求，即便在地球上也不可能在所有地方都推廣，終歸有限制，而三系雜交是成熟產品，全國都已經種植了很多年了。至于雜交品種不同，環境不一樣，米的質量也就不一樣，這不是重點，只是旁支末節！
重點在于，現在虎牙米只是種子，總共就五百來粒，談這些技術性是不是太早了點？況且他對虎牙米還沒有直觀的認識，既沒種植，也沒吃過，這不等于空談嗎？
「何老，你先別急，等把虎牙米種植出來在說吧，就算要培育雜交品種，你也得先找到先天性的虎牙雄性不育苗種來吧，這個運氣成分相當大，明年幾乎不太可能成功，還有我想看看虎牙米最原始的產量和米質在說。」張衡出聲道，一粒米雖然能長出幾個分株出來，但總共就五百顆種子，這要出現不育苗的概率太小了。
何長青也知道自己太心急了，這也是因為太過激動的原因，回聲道︰「王，你說得在理，我這就去姜部落著手準備實驗田，等開春後還請王您安排人力修建出更多的農田出來。」
「現在？」張衡指了指外面的鵝毛大雪，這冰天雪地的搞什麼農田啊。
「對，我一刻也等不了了！」老何堅持道。
最後沒辦法，張衡抵擋不住老人的熱情，又安排狴犴戰車把老人送回了姜部落，至于種子也讓其帶走了，沼澤地還在，就算這些種子失敗，明年同樣還能得到新的虎牙種子，並且他打算開春就派人過去查看，找到野生的虎牙秧苗。
稻谷苗株，蜀內又稱為「秧子」，笑了笑，張衡打算把這個稱呼傳播到原始空間了，這樣听起來會更親切，秧子，秧子……希望虎牙秧米不會讓他失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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