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倩,祖母讓我傳話,問你好了沒有。好了的話,就回去復命。祖母還在等著你呢!」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一聲略帶不耐煩的女子聲音,如此突兀的響起,嚇了房中楊鳳年四人一大跳。
「是小雀!」听到這聲音後,聶小倩站起來,看了一眼門口。眸中滿是擔憂之色,輕聲對楊鳳年道︰「她是祖母的貼身婢女!」
楊鳳年聞言,皺了皺眉。轉身看去,門口,一個窈窕的影子,正拎著燈籠,正哼著歌,等在那里。
燕赤霞沒好氣的一擺手,大聲道︰「看什麼看,我去打發了她!」
隨手拉過床上的偽裝,穿戴好衣服,大步走過去,打開門,看著眼前這一身紅裙,打扮的妖里妖氣的女鬼,怒目相視罵了一句︰「催什麼催,沒見道爺我忙著呢嗎?」
此時,燕赤霞腦袋上亂貼著各種樹葉,活像一棵長的歪歪扭扭的畸形樹妖。加之剛剛一肚子怨氣沒處發,正好找到了這麼一個撒氣桶,一股腦的將所有怒氣都灑在了這個女鬼身上。
虎眼一蹬,殺氣騰騰。大有一言不合,就取你項上人頭的打算。
站在門外,抱著胳膊的紅衣女鬼,在突然看到沖出來的這氣勢洶洶,黃連大漢後,嚇得連退數步,俏臉煞白。
縴縴玉指,顫抖著指著燕赤霞,顫聲道︰「你,你想干什麼?」
燕赤霞懶得跟她廢話,一瞪眼,怒斥道︰「滾!」
「我是來找聶小倩的!」見燕赤霞就要進去,這紅裙女子仗著有人撐腰,叉著腰,鼓起勇氣,等著燕赤霞道︰「我,我是來找聶小倩的!你,你……」
燕赤霞懶得理他,抬手一揮,一股強悍的氣流,直接將這紅裙女子扇得飛出去好遠,狠狠的撞在了地上。
看也沒看地上,摔得灰頭灰臉的紅裙女鬼,燕赤霞直接轉身回到了屋里。
不過,臨進門的時候,燕赤霞腳步微停,背對著那灰頭灰臉的紅衣女鬼,冷喝了一聲︰「要是再敢多一句廢話,道爺就殺了你!」
說罷,燕赤霞大步走進房門。隨手關上了房門。
留下那坐在冰冷地板上的一臉的怨恨和不甘的紅衣女鬼,死死的目光。
她,乃是祖母身邊的紅人。平日里,除了祖母,何曾被人如此辱罵過。
心中憤怒不平,但想到那樹妖一臉的殺氣,她仍然心有余悸。
狼狽不堪的站起來後,轉過頭看了一眼,身後四間屋子門口的,幾個女鬼,紅衣女鬼瘋婆子一般怒罵道︰「看什麼看,還不快滾!」
幾個服侍四君子的女鬼被這紅裙女子一言,嚇得身體打了個哆嗦,連忙襝衽一禮,轉回到了屋子里。
待院子里再次安靜下來後,紅衣女鬼,看著聶小倩所在屋子,抬手擦掉了嘴角的黑色血跡,冷笑著心中道︰好你個賤人,以為找到了靠山,本姑娘就那你沒辦法了嗎?走著瞧!哼!「
冷哼一聲後,紅衣女鬼小雀彎腰撿起,掉在一旁的燈籠,狠狠的瞪了一眼亮著燈火的屋子,甩袖離去。
房間中,燭火如豆。
淡黃色的燈火下,本是鬼魅的聶小倩,一襲青衣,宛若仙子。
看到燕赤霞大搖大擺的走進來,擺手說道︰「沒事兒,咱們接著聊!」
楊鳳年好笑的看了他一眼,走到書案前,擺開架勢後,一邊整理著文房四寶,一邊笑道︰「聊什麼呀,該聊的都聊完了!」
轉過頭看了聶小倩一眼,輕聲道︰「那件事,就這麼定了。三日後,你把準確的地圖送過來,之後就沒你什麼事兒了。不過,你放心,我們走的時候,一定會帶上去!」
還在為小雀之事擔心的聶小倩,聞言後,強笑了一下,襝衽一禮︰「謝公子!」
楊鳳年點點頭,隨後指著書桌上的硯台道︰「現在,你過來,幫我研磨。有一兩首好的詩詞回去,你也好交差,你那祖母也不會責備你的!」
小倩聞言,看了一眼桌子前,沐浴在昏黃燈火中的那公子,收回目光後,低頭輕嗯了一聲。
蓮步輕移走過來後,挽起長袖,露出了欺霜賽雪,晶瑩如玉的皓腕。
素手輕輕的握著墨棒,緩緩的在硯台中磨了起來。
窗外,夜色撩人,柳絮飄飛。
窗上樹影闌珊,燭火昏黃,氣氛寧馨。
換上了書生裝的楊鳳年,風流倜儻,玉樹臨風。
一系書生長衫的他,一手端著袖子,一手持筆站在書桌前,嘴角噙著一抹微笑,似乎在想著接下來的詩詞。
身旁,美若天仙的聶小倩輕咬著嘴唇,認真的淹沒。
不經意的動作,看似隨意的組合,卻構成了一幅最美麗的才子佳人畫卷。
將這一幕看在眼里的燕赤霞,愣了一下後,情不自禁的輕嘆一聲,自言自語道︰「紅袖添香,素手研磨。如果這女子是個人的話,當真是一段才子佳人的沒事,可惜了!」
燭火跳動,燈光閃爍。
片刻後,早已成竹在胸的楊鳳年,微微一笑,落下了筆端。
柔軟的筆端,在潔白的宣紙上寫出了一個個遒勁有力的小楷,煞是賞心悅目。
身旁,聶小倩美眸中波光流轉,靜靜的注視著楊鳳年游走的筆端,輕啟櫻唇,念了出來。
「十里平湖……霜滿天」
「寸寸青絲愁華年!」
念到這里後,聶小倩心有所動,轉過頭看了楊鳳年一眼。
見書生目光深沉,嘴角淺笑,沉浸在其中。小倩咬了咬嘴唇,收回了目光,繼續看著書生手中飛動筆端。
「對月形單望相互!」
「只羨鴛鴦不羨仙!」
當最後一筆完成後,楊鳳年手托著袖子,緩緩直起了身。
看了一眼宣紙上的這首詩後,微微一笑。
將毛筆擱在煙台上,雙手拿著紙張,吹了吹。
隨後,轉過頭來,看著身旁,嘴角含著一抹淡然淺笑之色的聶小倩。
笑道︰「這首詩送給你了!」
聶小倩卻沒有結下,退後一步後,低頭輕聲道︰「公子這詩,何解?」
說是何解,其實問的是,這首詩什麼意圖。
楊鳳年見到這女子如此謹慎後,再看看手中這首詩,愣了一下後,隨後想到了其中關鍵之處的他,不由的好笑的搖了搖頭。
「其實,這首詩本來就是你的。說是送,有些虛偽了!」楊鳳年心中坦蕩蕩,直視著聶小倩道︰「這首詩是一個叫寧采臣的書生寫得,在下不過是借花獻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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