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來你帶閆冰去狗肉館那次,是你應該做的呀!」高玨一听她的話,臉色一沉,聲音也跟著沉了下來。
閆冰不明就里,花滿春嚇得臉都白了,說話都有一些語無倫次,「鎮長……那個……我也不知道……他是……您可能誤會了……」
高玨將花滿春選來,自然是想要逼她就範,作為一個二進宮的人,會的手段當然也不少。高玨起初是打算連唬帶嚇,軟硬兼施,沒有想到,花滿春的膽子竟然這麼小,輕描淡寫的,就把她嚇成這樣。這一來,更加斷定花滿春當初帶閆冰去狗肉館那次,是不懷好意。
「我怎麼可能誤會?」高玨冷笑一聲,說道︰「閆冰這丫頭,她閱歷潛,很多事情,都看不明白。不提她,就說你,我想以你的閱歷,有些事情,應該能夠看的清楚。那個人現在應該沒有以前那麼威風了吧,一個副的,平時看上去高高在上,其實呢,不過爾爾,頂多是唬唬你們這樣的人罷了。」
「我……我……」高玨的話,閆冰還是听不懂,但是花滿春听的明白,她也知道,羅榮舉不過是個副鎮長,在正鎮長面前,根本不算什麼。羅榮舉原來分管的是什麼呀,現在,竟然去負責計劃生育了。高鎮長想要整他,不過是輕而易舉。當然要想整她花滿春的話,更是再容易不過。
高玨見她怕的不像樣子,趁熱打鐵地說道︰「紀委白書記就在二樓,這你知道吧?」
「知……知道……」花滿春終于明白了高玨的用意。
「如果你……呵呵……」高玨打了個哈哈,笑道︰「那你還是閆冰的同事……那個人能辦成的事,比他層次還高的人,你說能不能辦到呀?」
「能……」花滿春小心地答應一聲,琢磨起高玨所說的這句話。
高玨沒有繼續說什麼,像是在等她消化一下,自己所說的內容。
花滿春很快明白過來,高玨所說的意思。羅榮舉能夠整她,高玨如果想要整,一定會整的更狠;羅榮舉能提攜她,高玨想要提攜她,更加的容易。「那你還是閆冰的同事」,這句話說的更明白,只要你去紀委舉報,閆冰現在在財審辦,那我也把你安排到財審辦,你們倆還是同事。
她知道,自己連羅榮舉都得罪不起,更別說是比羅榮舉官還大的鎮長。如果自己去揭發,羅榮舉就死了定。可是,她同樣知道,自己如果去紀委舉報,羅榮舉身敗名裂,落入法網的時候,自己的名聲也就毀了。她是結婚的人,有丈夫、有家庭,事情一旦傳揚出去,自己還怎麼見人呀。
「鎮長……我……」
花滿春心中為難,其實她也受夠了羅榮舉,但是,這種事,讓她一個女人,如何能夠豁上臉皮站出來。
高玨看出了她的心思,說道︰「這樣吧,你先把你的情況跟我說一下,我先給你個答復。」
「那……那好吧……」花滿春咬了咬牙,進行了一番掙扎,點頭說道︰「我本來是在鎮上林業辦工作,因為年輕嘴快,不小心得罪了人,結果被調到計生站。到了這里之後,站長陳蓮,總是對我故意刁難,就像故意刁難閆冰一樣,可惜,我沒有閆冰命好,有一個像你這樣的朋友。開始我並不知道,她為什麼總是針對我。記得也是快過年了,我的家在石壩子村,我好想回家去見我的丈夫和我的孩子,可是陳蓮安排年底工作,把我安排到小北村,那里的人最為彪悍,誰去那里,都是白費。她告訴我,如果我不能把事情辦成,過年就不用回家了,留下加班。這時,我覺的好無助,在我默默流淚的時候,我們站里的一個同事,她叫李嬌娜,走到了我的旁邊,她告訴我,她有個朋友可以幫我,這個人就是副鎮長羅榮舉。我跟著李嬌娜到了狗肉館,還是那個包房,在李嬌娜的攛掇下,我連喝了三杯白酒,醉倒了,醉的不醒人事。當我醒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躺在羅榮舉的床上,身上什麼也沒穿,我知道,他對我做了什麼。他恐嚇我,如果我敢往外說,我們全家都得死,而我也討不到好果子吃。我好害怕,他是副鎮長,是鎮里的天,我擔心,即便我說出去,也不能把他如何,而我會死的很慘。我只有忍氣吞聲,任他擺布,成為他的玩物……」
說到這,花滿春已經泣不成聲,她有斷斷續續地向下說道︰「在我向他投降之後,我才知道,一切都是他設好的局,陳蓮也好,李嬌娜也好,都是他的女人。另外,他還睡過好多女人。除了陳蓮是投懷送抱之外,我知道,李嬌娜的遭遇,其實和我差不多。至于閆冰,在一進入計生站之後,就已經成為他的獵物……只是……閆冰因為有你,才沒有讓他得逞……」
「花姐……你說什麼……你、你說你當初幫我,其實是想……」閆冰這回听明白了,用不敢相信的語氣說道。
「嗯……」花滿春嘆息一聲,點了點頭。
「你……你……你這個壞人……枉我還把你當成在列山……唯一的朋友呢……」小丫頭哭了,哭的很傷心,她從來都沒有想到,這個平時總陪她聊天、解悶,工作上總是幫她的好姐姐,竟然是在騙她。
「是我對不起你……」花滿春傷心地說道。
「閆冰,其實她也是受害者,你們同病相憐,真正的罪魁禍首,並不是她呀。」高玨語重心長地說道。
「對!是那個羅榮舉,他最壞了……高玨……你一定要讓他得到應有的懲罰……」閆冰激動地說道。
「你放心,我會的。」高玨看向花滿春,又道︰「李嬌娜現在還在計生站嗎?」
「在她騙完我之後,就被羅榮舉調到城建辦了……」花滿春哭著說道。
「對于你們這些受害者,我會盡力加以保護的。」高玨拿起電話,撥通一個號碼。
「喂,是白書記嗎?我是高玨……到我辦公室來一趟,有點事……」
短短說了兩句話,高玨就掛斷電話。
很快,紀委書記白璐匆匆趕到高玨的辦公室,敲門進屋,就見兩個女人滿臉淚花,他登時一愣,跟著說道︰「鎮長,你找我有什麼事?」
「我剛剛本來是對招商引資小組的成員進行選拔,沒有想到,這位花滿春同志進來的時候,竟然向我舉報了一件事。你先坐,讓她說給你听。」高玨指了指一旁的沙發。
白璐听了這話,又是一震,到沙發上坐下。想要听听,到底是怎麼個情況。
高玨看向花滿春,說道︰「花滿春同志,這位是紀委白書記,有什麼委屈,你就和他說吧。」
「是……」已經到了這個份上,也由不得花滿春了,她將剛剛和高玨說的那番話,原原本本地又說了一遍。
「竟然會有這種事,要是真的,這羅榮舉的膽子也太大了吧!」白璐馬上站了起來,義憤填膺地說道。
嘴上這麼說,白璐心里知道,這件事肯定另有隱情。羅榮舉所犯的罪行,千真萬確,這不用說,白璐可以斷定。所謂的隱情,是花滿春為什麼早不舉報,晚不舉報,偏偏在這個時候舉報。要知道,高玨剛一上任,就以工作調整為名,給了羅榮舉個眼罩看,大伙都在猜測,高玨為什麼誰也不懂,就動羅榮舉呢。熟話說,沒有不透風的牆,很快有風聲傳出來,高鎮長和肖書記剛來的那一天,就在狗肉館踫到了羅榮舉,當時羅榮舉還扶了個醉倒的女人,而恰巧,那個女人,高鎮長還認識。
這麼看,傳言是真的,高鎮長這是有仇必報,一定要整死羅榮舉。
「現在只是花滿春的一面之詞,但言辭鑿鑿,想來八成是真的。我看不如這樣,把那個李嬌娜找來,當面對質,是非黑白,也就了然。白書記,你說呢?」高玨淡淡地說道。
「鎮長說的沒錯。」白璐點頭。
「這件事就交給你了,如果李嬌娜供認不諱,所言與花滿春相同,那就不用多說了,直接上報到縣里,並對羅榮舉等涉案人員進行調查。另外……」說到這,高玨頓了頓,才道︰「花滿春和李嬌娜,其實也都是受害者,如花滿春,還是有家庭的,她能夠有勇氣站出來,已經很是難得。這本來是你的工作,我不該干預,但希望在調查、處理過程中,盡量保護受害者,不要讓她們再受到傷害。」
「鎮長,您說的是,如果屬實,我一定會盡力保護她們,不讓她們再受到傷害,影響到她們正常的生活。」白璐鄭重地說道。
「那就好。」高玨點點頭,說道︰「花滿春、閆冰,你們兩個先跟白書記去一趟紀委吧。」
白璐、花滿春、閆冰三人一起出門,去了紀委。這案子,想要問明白,簡直太容易不過,把李嬌娜找來,與花滿春當面對質,李嬌娜先前還想否認,可在紀委工作人員一番攻勢之下,很快如實招認。情況報到縣里,縣里馬上開會,做出決定,將羅榮舉雙規,進行審查。陳蓮在李嬌娜和花滿春的指證下,無奈招認,自己之所以這麼做,全是因為自己丈夫死了之後,自己無依無靠,只能投靠羅榮舉,靠和羅榮舉上床,得到計生站站長的職位,為了保持羅榮舉對她的寵愛,她才想到這個主意,但凡有漂亮的女下屬,就不停打壓,迫使其和羅榮舉上床。
鐵案如山,羅榮舉被雙開,案件移交司法機關,判有期徒刑十六年。陳蓮亦是如此,被判有期徒刑六年。李嬌娜與花滿春皆是受害者,也皆是同謀,但相比于花滿春,李嬌娜情節較為嚴重,判有期徒刑半年。花滿春有自首、揭發情節,加上合謀**閆冰未遂,念其戴罪立功,得以寬大處理,未予追究。
案件沒有公開審理,主要是為了保護證人。高玨沒有食言,給花滿春保留了公職,還給了她半年的病假,讓她修養一段時間,也算是避避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