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玨掛斷電話,坐在他身邊的閆冰,隨口問道:「高玨,什麼事呀?」
「沒什麼事,就是張哥給我打個電話,說劇組那邊,有個角色,原本是由林卿霞來演,可因為林卿霞來不了,刪減了戲份,準備讓一個不知名的演員來演。他問我這邊,有沒有合適的人選。」高玨順嘴答道。
听了這話,陸穎差點就蹦起來,大聲告訴高玨,她想來演。但是,這種話,她實在說不出口,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只能用祈盼的目光,看著高玨。
高玨何等眼力,馬上看出她的表情有異,知道她有心想演。但是,高玨知道,這是一個不小的人情,怎能亂送。略一思量,心中有了計較。
他先是掏出手機,撥通了王洪波的電話。在那天吃飯的時候,王洪波少不得給高玨留下電話,說點場面上的話,表示日後有什麼事,都可以聯系他。
「喂,你好。」電話里傳出王局長的聲音。
「喂,是王局長麼,我是列山鎮高玨。」
「原來是高鎮長,你好、你好,不知給我打電話有什麼事呀?」
「是這樣的……」高玨當下將拍戲的事,和王洪波說了一下。
王洪波听罷,沒有馬上回答,這是一個人情呀。想斷然說不行,實在沒法說出口,只能是客氣一下,委婉謝絕,例如說,我女兒也不是那塊料,高鎮長的美意,我心領了。
可是,今天是周六,他在家休息,此刻正和女兒在餐桌上吃飯呢,要是不經過女兒,直接給拒了,女兒還不得跟自己拼命。更要命的是,女兒這幾天一直掙命想到列山看任仙齊拍戲呢。這要是了,听說這事,家里都得炸了。猶豫一下。想出說辭,說道:「她也沒有學過,能行嗎?」
「那邊說,已經刪減了戲份。鏡頭也不多,一兩天就能拍完,如果令千金有意,大可試一下。如果真的不願,那就算了。」高玨客氣地說道。不管怎麼說。這件事我是想到你了,即便沒成,人情你也得領一半吧。
「那我問問她……」王洪波實在是怕女兒過兩天列山,知道這事之後,和自己玩命。他用手按住通話孔,然後說道:「瞳瞳,列山鎮的高鎮長給我打電話,說列山拍電影的劇組。缺少一個女演員。戲份不多,想問問你,願不願意嘗試著演一下。」
「當然願意」王曉瞳直接跳了起來,興奮地喊道:「我就覺得你剛剛說話的語氣不對勁,趕緊給我答應下來,現在我就」
「好、好、好……我問問他。什麼時間。」王洪波將電話放到耳邊,說道:「高鎮長。多謝。我閨女說,願意試試。不知道是哪天。」
「自然是越快越好,電影要趕到九一八之前上映,期間還要宣傳,報廣電局。」高玨說道。
「好,那我今天就給她安排車,到了列山之後,就有勞高鎮長多多關照了。」
「沒有問題。」高玨笑道。
王曉瞳可謂無比的激動,王洪波的電話才放下,她馬上就搶了過來,進屋翻看電話本,聯系自己的死黨,一起到列山。王洪波一個勁地搖頭,心中暗說,自己純是為女兒活的,為了這個丫頭,都不知搭了多少人情。
沒辦法,誰叫自己就這麼一個女兒呢。
高玨這邊放下電話,陸穎見高玨已經聯系了人,心中不由得一陣失落。小姑娘藏不住心事,臉上又隨即顯露出來。
「你也想演戲?」高玨突然看向陸穎,笑著問道。
「我……我做夢都想當演員……都不用給我錢,讓我上過過癮就行。」陸穎激動的,說話都有些結巴。
「我爭取一下,幫你也要個角色。」高玨隨即撥通了張鳴翰的電話,將再要一個角色的事,說了一下。張鳴翰是無所謂,人情麼,群眾演員都那麼多,讓陳導演隨便給個龍套,露個臉,他完全能夠做到,當即答應下來。
高玨將消息轉達給陸穎,小姑娘激動的,是熱淚盈眶,不善喝酒的她,給自己倒了一大杯啤酒,非要敬高玨一杯。
待到晚上,王曉瞳和她的死黨們,坐著老爹安排的車,來到列山,高玨少不得盡地主之誼,招待一番。第二天一早,眾人感覺將軍山劇組,與陳凱格見面。
陳凱格已經得到信了,他雖然拍戲認真,但也曉得人情世故,反正林卿霞來不了了,戲份刪減不少,更不差,將一個人的戲份,分由兩個人來演。你們兩個也沒名氣,就是意思意思唄。全當送人情了。
她們兩個都和任仙齊是對手戲,王曉瞳演地主家的秀,任仙齊進城買藥的時候,受了傷,被她救了。王曉瞳對任仙齊一見鐘情,加上本身就有愛國情操,所以決定跟著任仙齊參加游擊隊,一起上來將軍山。陸穎飾演張維忠部隊里的一名肖士,被任仙齊的英勇所吸引,所以愛上了他。最後大決戰的時候,王曉瞳替任仙齊擋了一槍,壯烈犧牲,等到任仙齊也犧牲,陸穎抱著任仙齊的尸體,跳下山崖。
王曉瞳似乎很有演戲的天分,她的戲份,和她的身份,也比較適合,最多拍兩條,也就過了。可是陸穎,除了一腔熱血之外,剩下的就是被陳導一頓噴了,有的情節,要拍七八條才能過。尤其是最後抱著任仙齊跳崖的那個鏡頭,表情實在太假,還老笑場,被陳凱格罵了好幾個來回,把小姑娘都罵哭了,幸好有任仙齊在旁鼓勵,說自己也沒少挨罵,陸穎這才重拾信心。
二人的戲份,是最後殺青的戲份,鏡頭不是特別多,竟然拍了兩天半。陳導都差點氣哭了。不過殺青終究是大喜事,全劇組大擺宴席,投資方張鳴翰自然要到場,另外還把高鎮長請了過。
以高玨的身份,他當然要和頭面人物坐在一桌,如導演陳凱格、總策劃、總編劇、音樂制作人、任仙齊、劉德楷、陳道銘、張鳴翰。
開場白是一番慶祝,大伙推杯換盞。你來我往,等到酒過三巡,音樂制作人楊白開了口。「小齊呀,我在這里,再向你道個歉,你的《天涯》。實在是不適合當這部電影的片頭曲。」
「我知道,這部電影是抗日題材的,我的歌確實不適合,楊導,您客氣了。」任仙齊很是客氣地說道。語氣之中。難免也帶著失落。
「張總、陳導,片頭曲方面,我有意請劉寰,唱一首《大刀向鬼子的頭上砍》,不知二位意下如何?」楊白又說道。
「沒有問題,這事你安排就好。」張鳴翰說道。
一听說拿《大刀向鬼子的頭上砍》當片頭曲,高玨不由得笑了,因為喝了不少酒。自顧自地來了一句。「這歌也太老了吧。」
「高鎮長,這首歌是老了點,但也適應題材呀。」楊白說道。
「其實我倒是覺得,如果作一首適應題材的新歌,是不是要比唱這首歌,更有效果。」高玨說道。
「開始我也是這麼想的。可是作詞那邊,先後送來了好幾首。我都覺得不好。」楊白說著,搖了搖頭。
「我倒是想起一首歌。不知道是否合適。」高玨笑著說道。
「不知是什麼歌呀?」楊白問道。
「精忠報國。」高玨直截了當地答道。
「這是什麼歌呀,沒听說呀。」楊白著名音樂制作人,基本上就沒有他沒听過的歌,高玨說的《精忠報國》,著實令他一愣。
高玨隨即反應過來,自己說突了嘴了,也是,自己上輩子喜歡的歌,就那麼些,都是那種有氣勢的,但凡屠洪剛的歌,他都會唱。他馬上打了個哈哈,笑道:「這首歌,是我自己做的詞,名字也是我自己起的,只是不會譜曲,瞎唱。」
「高鎮長,沒想到你還有這本事呀。」張鳴翰笑了起來。接著說道:「中國有一句話,叫對酒當歌,人生幾何。咱們現在,酒意盎然,高鎮長,你不妨給大伙高歌一曲,也讓楊導,品評一下。如果行的話,干脆就用你的這首歌。」
「是呀,高鎮長,請您一亮歌喉吧。」楊白跟著說道。
其他眾人,也跟著紛紛附和,鄰桌的王曉瞳、陸穎等人也都看了過來,听說是讓高鎮長唱歌,都一起起哄。
「好那我就獻丑了。」高玨酒勁來了,豪氣頓生,咳嗽一聲,清清嗓子,便高歌起來,「狼煙起,江山北望,龍旗卷,馬長嘶,劍氣如霜。心似黃河水茫茫,二十年縱橫間誰能相抗……」
歌詞,高玨記得甚是清楚,一曲唱完,登時響起極為熱烈的掌聲。張鳴翰領頭,起哄叫好。好半天,掌聲才平息下。
「高鎮長,實在沒有想到,您還有這般天分,不做音樂這一行,實在可惜了。你的這首歌,很好,很適合這部電影,不知您是否願意割愛,將版權賣給我。」楊白說道。
「什麼版權不版權的,這首歌,如果能夠充當片頭曲,可任仙齊先生又喜歡的話,那我願意贈送。」高玨笑著說道。其實他剛剛已經看到,任仙齊正用欣賞的目光望著他。
「我當然喜歡,如此多謝高先生。」任仙齊真摯地說道。
「我在這里,也向高鎮長說聲謝謝。」楊白跟著說道。
「二位莫要言謝,我這里還有一個小小的條件。」高玨想起一事,如是說道。
「不知是什麼條件?」楊白問道。
「一部電影里面,肯定有插,如果條件允許的話,我希望插之中,能有任仙齊先生和我的這兩位朋友的哥。」高玨微笑地說道。
他這也是,送人送到底,送佛送到西。果然,王曉瞳和陸穎听了這話之後,眸子里都閃出興奮、向往的光彩。能夠和任仙齊合唱,這簡直是做夢都想不到的。
「高鎮長,這件事,我可不敢隨便答應。最好,能讓這兩位秀,先一展歌喉,如果可以的,我絕不吝嗇。」楊白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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