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這樣的事,你確定?」
听完鮑佳音的講述,高玨不僅一震,這種事,簡直有點不敢想象。
「我還能騙你呀。這件事,我已經多方打听過了,以前到港上進貨的販子,都是這麼說。」鮑佳音說道。
「那你現在可有什麼打算?」高玨問道。
「前陣子,我讓人給公路執法表示一下,結果被拒了回來。現在麼,只能盡量保住現有的漁民,不要讓他們也去了石開那邊。」鮑佳音無奈地說道。
「沒有人到你那里進貨,現有的漁民,怎麼保住呀?」高玨笑道。
鮑佳音回以苦笑,「我不是還有水產品加工廠麼,他們的貨,可以由加工廠吃下。」
「你當我不懂呀,我好歹也是干過幾天分管工業的副縣長,水產品加工廠收貨,都是在旺季,價格便宜的時候,哪有在冬季,價格貴的時候收貨的。你這麼做,fol公司也不能干呀,是不是自己往里面搭錢了。」高玨溫和地笑道。
「就你,什麼都知道。」鮑佳音也是溫柔一笑,似乎在高玨身邊,她什麼苦惱也不會有。
「這麼大的事,你之前怎麼也不和我說一聲,就像個沒事人一樣。」高玨見她如此,故意板起臉來。
「生意是我的,我做不好,是我本事不行,但不能多給你添麻煩。萬一影響到你,那就不好了。」鮑佳音認真地說道。
「這事交給我了,我決不能讓你受這樣的委屈。」高玨柔聲說道。
「那你謹慎一點。也不要把事情搞的太大。」見高玨如此說,顯然是有把握的。鮑佳音柔聲囑咐了一句,接著便羞澀地說道:「今天晚上,你……方便麼……」
「我在上面的話,就不方便……」高玨故意說道。
「討厭……那晚上到我家去……」鮑佳音的臉上,瞬間媚態恆生。
元旦休息三天,這兩天,高玨都是在鮑佳音的家中渡過,三號下午。才返回宿舍。
對于公路執法的事情,高玨一直在思量,該怎麼做。現在即便下令,整治公路執法,但也是無法挽回頹勢的。商販和漁民,都已經養成習慣,到石開的南港。短時間內,不可能全都回來。當然,高玨還有別的法子,比如說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你有公路執法,我還能調動交通隊呢,你針對鮑佳音的人。我讓交通隊針對石開的人。但要是這麼做,堂堂常務副縣長,和流氓又有什麼區別呀。而且,還有可能造成極大的混亂。
鮑佳音的北港,連日來。都難得有商販上門購貨,北港的漁民。也都習慣了,打漁回來,就等著把海鮮直接賣給鮑總的公司。可是今天,竟然有一輛貨車,晃晃悠悠地駛進北港。
車上有一個司機,還有一個二十五六歲的青年人,青年人不善于砍價,一看就是個生手,被港上的漁民,小小地宰了一把。
被宰的青年,還對漁民連聲道謝,一臉笑容地離開漁港。
青年正是高玨。
漁港大得很,南港和北港之間,相隔甚遠。出入北港,一同有兩條路,一條可以去固州,一條可以去德原。司機按原路返回,這條路,是通往固州的。
來的時候,曾經遇到過一輛公路執法車,但沒有攔他們。可當往回走的時候,公路執法直接迎了過來。
「 !」
貨車停下,司機從包里拿出證件,搖開車窗,等執法人員過來,遞了過去。執法人員大略地看了一眼,說道:「走,跟我去過磅。」
「師傅,我這車是載重一噸,車里的海鮮也就六百來斤,你看簧就能看出來,飄輕的,絕沒有超重。」司機笑呵呵地說道。
「你哪那麼廢話,讓你跟著去,就跟著去!」執法人員罵罵咧咧地來了一句,便轉身而去,上了前面的執法車。
駕駛證都在人家手里握著,司機哪敢不跟去,老老實實地開車跟在後面。
一路之上,遇到兩個地磅,執法車都沒有停下。車越開越遠,所奔的路線,是去德原市的。行了能有四十分鐘,執法車拐進一個胡同,進了一個大院子。
院子很大,里面有一架地磅,停了三輛車,一輛也是公路執法車,另外兩輛是貨車,想來不是因為超重,就是因為手續問題,被扣下的。
帶他們來的那輛執法車,停到里面那輛執法車旁邊,從里面下來三個執法隊員。三個人,根本沒有理會高玨他們的車,而是直奔地磅室旁邊的房子走去。貨車開了過去,高玨搖下副駕駛的車窗,說道:「同志,我這趕著回固州呢,你這不是要檢驗超重麼,我現在能上地磅過秤了嗎?」。
「在這等著,什麼時候叫你上,你就什麼時候上!」手里拿著駕駛證的那名執法隊員,回頭不客氣地來了一句,便和同伴一起進到房間內。
高玨沒有多言,將車窗搖上,掏出手機,撥了一個電話,就靜靜地等著。
北方的冬天,可是很冷的,貨車里面,雖然開車暖風,但時間久了,水溫下去,暖風就變成涼風了。高玨是九點到這的,一晃眼,等了能有一個半小時。暖風早涼了,高玨感到有點凍腿。
「這也太不像話了,哪有這麼整的!」司機也坐不住了,憤憤地說道。跟著,看向高玨,又道:「我說師傅,開始你說,就上午的活,看現在這個架勢,下午能不能回去,都兩句話說呢。你可得加錢。」
原來,這輛車是高玨雇的。
「錢不是問題。」高玨微微一笑,說道:「你過去瞧瞧,看里面做什麼呢?問問他們,還得等多久。」
「好。」司機應了一聲,開門下車,跑到執法隊員先前進的房間,進門之後,沒一刻就出來了。
跑到車旁,開門說道:「里面在打撲克呢,告訴我,繼續等著。我問他們等多久,他們說,再廢話的話,駕駛證就不還我了。」
「那我過去跟他們說一下。」
高玨跳下車,掏出手機,先撥通一個號碼,用不大聲音說道:「里面在打撲克,我進去看看。你快點。」
他的聲音,司機根本听不到,把手機揣進兜里,左手抄進另外一個兜里。這個兜,本身就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里面裝的是什麼。
高玨信步走到門前,旁邊有窗戶,他轉頭瞧了一眼,里面確實有六名執法隊員坐在炕上,圍成一圈,正打撲克呢。高玨的左手從兜里掏出來,在他的手里,多了一部照相機。猛地,他一把將房門拉開,用照相機對著房間內的情景,就是一頓猛拍。
閃光燈連續閃爍,打撲克的六名執法隊員,一見到這一幕,登時就急了,扔下撲克,都顧不得穿鞋,一起朝高玨撲了過去。就憑高玨的身手,真的想跑,這六位酒囊飯袋,根本攆不上,可此時此刻,高玨顯得很驚慌,踉踉蹌蹌地,沒跑上幾步,便讓執法隊員給抓住。
「他媽的,還敢照相!」
一名執法隊員,從高玨手里搶過相機,直接給摔了。另外五個,把高玨按倒,開始連打帶踹。
可還沒等過癮呢,兩輛警車就從院門口呼嘯而入,警車停下,車門快速打開,六名警察,直接沖了過來。領頭的是一名女警,但警餃很高,她沖在最前面,上去兩拳,將兩名執法人員打的翻滾在地。
執法人員,一瞧這個架勢,立時懵了。大伙是一家子,雖然分屬不同,但也都是給一個老板打工呀。剛剛摔高玨相機的執法人員,大聲叫道:「自己人,有話好說,別動手!這家伙影響執法,我們才……」
他的話還沒等說完呢,直接就被一名警察給按住,其他的執法人員也是一樣,瞬間全都被警察架住。女警蹲下將高玨扶起來,關切地說道:「高玨,你沒事吧。」
高玨故作一臉痛苦的模樣,說道:「能沒事麼,我這胳膊還沒好呢。」
女警正是寧小芸,一听高玨提起胳膊的傷,心中更急了,怒聲叫道:「把他們全都給我帶走!」
「喂,你們什麼意思呀?警察怎麼了,憑什麼抓我們!我們是公路執法!」
「啪!」
「還憑什麼?」都不用寧小芸來回答,一名小警察,先賞了這位說話的仁兄一個嘴巴子,然後大聲罵道:「你膽子真是肥了,敢打高縣長,你等著倒霉吧!」
「高縣長……」
聞听這話,六名執法隊員全都懵了。剛剛摔相機那位,結結巴巴地說道:「那個……那個是高縣長……」
「我就是常務副縣長高玨!」高玨大聲說道。
「啊……」
六個小子,差點嚇得背過氣去。
「元旦前,我就接到投訴,說你們公路執法,無法無天。開始我還不信,今天下來,暗訪一下,沒想到,比說的還要不堪!不按程序執法,工作時間,聚眾賭博,還敢毆打縣長!你們……我看你們都是不想干了!」高玨滿臉怒容地大聲叫道:「把他們都給我帶到公安局去,我倒要看看,是誰給他們的這個膽子!」
「高縣長……誤會……我不知道啊……」執法隊員知道,這下可捅了馬蜂窩了,就憑高玨說出的幾條罪名,最次都得是扒皮。
「我看你們的膽子都很大,一點也不像是誤會!哎呀……」高玨先是憤憤地罵了一句,跟著,馬上做出一副痛苦的模樣。
寧小芸更是嚇了一跳,罵道:「把他們全都帶走,先送高縣長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