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發地點很容易找,服務員們都在那里尖叫,湊過去瞧熱鬧的,也是越來越多。
很快,高玨就看到衛生間外面的過道上擠了十多個人,不知為什麼,自己離得越近,心里有越發的不安。隱隱地,升起一種不詳的預感。終于,來到了過道之上,擠開前面人,往里一瞧,高玨瞬間,就覺得腦子「嗡」地一下。
「爸!爸!」……
高玨大聲嚎叫,一個箭步,沖到父親的身子旁,用手指一探鼻息,還有,有氣。
見父親還有呼吸,高玨勉強送了一口子,一把將父親抱起來,轉身就向外面跑去。「讓開!讓開!」……
擋在外面的人,趕緊閃開,高玨撒腿跑到樓梯口,他也顧不得去招呼母親,順著台階就往下跑。
其實也用不著他招呼,程雪、閆冰、閆父、閆母都已經跟出來了,就是速度慢了一點,當听到高玨的喊聲,幾個人全都傻了。特別是程雪,發瘋一樣,朝那邊跑去,等她跑到,高玨都奔樓梯去了。高玨抱著父親,速度大減,下台階的時候,程雪也就追上。
「你父親怎麼樣?」
「現在有氣……得趕緊上醫院……」高玨喘著粗氣回答,頭也不回,一個勁地往下跑。下面有聞訊上來的,見高玨抱著個人往下沖,基本上也都猜到是怎麼回事,趕緊退開,給他讓路。
閆冰在听到高玨的喊聲之後,身子不由得晃了晃。「高玨的父親,被母親給打死了……這……怎麼會這樣……」
小丫頭立足不穩,竟然跌坐到地上。
「不……我沒打死他……是他裝死……」閆母已經有些精神錯亂,只是自顧自地說話。
倒是閆父,現在還勉強保持冷靜,一手拉起女兒,一手拉著妻子,說道︰「別慌、別慌……咱們趕緊上去問問,到底怎麼樣了……」
听了這話,閆冰才算恢復一點點精神。由父親拉著,踉蹌的跑到洗手間。問了一下,才知道,高玨已經把人給抱走了。
「肯定是上醫院了,咱們趕緊跟去幫忙……」閆父清楚,自己的妻子惹禍了。好在有這麼一個冷靜點的人,一家三口這才追過去。
高玨現在心急如焚,全身的力氣都拿出來了,好在酒店的服務員也配合。幫他將門戶打開,讓他抱著父親。直接沖到街上。母親緊跟在後,道邊攔出租車。
也就這功夫,不遠處有一輛轎車,瞬間開了過來。
「 !」一個急剎車,車門打開,副駕駛鑽出一個人來,緊張地喊道︰「伯父,阿姨,出什麼事了?」
這人竟是袁婷。
「快開車門!」高玨哪有工夫問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咆哮一聲,抱著父親就沖了上去。袁婷趕緊將後車門拉開,高玨將父親送了進去,跑到另一側開門上車,扶著父親。
袁婷也知道事態緊急,把程雪推上車。讓他們先走,自己在後面搭車。開車的是舒心,車門一關上,她是一腳油門。轎車呼嘯而去。「伯母,醫院怎麼走,你告訴我?」
她也沒有閑心,去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知道得趕緊上醫院。程雪指點路徑,直奔離此最近的第一醫院。
袁婷在後面攔了一輛出租車,剛拉開車門,想要上去,竟突然被人推到一邊。跟著,一個女人搶了上去,叫道︰「你們趕緊上來!」
推袁婷的女人,正是閆母,下樓的功夫,她勉強反應過來了,出門之時,看到高玨抱著父親上車,本想問一下,但慢了一步。因為著急去看看,情況如何,才搶了袁婷攔下的車。閆父和閆冰急忙上車,閆母大喊,追前面的那輛車。
袁婷差點沒氣死,只能再攔下一輛,這時想追舒心的車,已經看不到影子了。好在她比較聰明,讓司機去最近的醫院。
她和舒心是怎麼跑著來了,實在是心有不甘,她倆昨晚一商量,決定今天過來瞧瞧,高玨要娶的這個女人,到底長的是個什麼模樣。也是昨天听高柏說了,在天福酒店,她倆沒有各自開車,就坐著舒心的車過來。不曾想,高玨的女朋友長什麼樣,她們沒看到,卻趕上這麼件事。
第一醫院的急救室外。
高玨、程雪、舒心、袁婷、閆冰一家人,都緊張地等在外面。
高玨在門口,踱來踱去,一臉的緊張。母親程雪,坐在椅子上,臉上滿是淚水,現在仍然泣不成聲。舒心和袁婷,坐在她的兩側,不停地寬慰,舒心的手,還放在程雪的後背,來回幫她順氣。
閆冰一家人,坐在對面的椅子上,閆冰低著頭,也是滿臉淚花。閆母、閆父一臉的愧疚,也上也有淚痕。適才閆母,不停地給高玨道歉,扇自己的耳光,差點就跪下了,高玨煩著呢,哪有閑心,和他計較,只盼望父親能夠平安無事。
終于,急救室的門開了,一個醫生,率先走了出來。
高玨搶上一步,拉住醫生的手,緊張地問道︰「我父親現在怎麼樣?」
「還好,只是腦震蕩,現在已經沒有事了。預計還要昏睡一兩個小時,就能醒過來。」醫生說道。
「謝謝、謝謝……」聞听父親沒事,高玨懸著的心,才算落下。
別說他了,其他的,心也都一一落下。
急救床推了出來,高柏閉著雙眼,躺在上面。高玨在旁扶著,程雪也到旁邊,在眾人的簇擁下,進了加護病房。
幾個人,一個也沒有離開,都坐在床邊等著。也沒有人說話,只是時不時地能听到程雪與閆冰的抽泣聲。
「阿姨,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片沉寂。被高玨打破。
「我……我不是有意的……我不知道他是你的父親……我是真的不知道……」閆母听到高玨的聲音,又是一驚,連忙出聲解釋。
高玨看都沒有看她,只是冷冷地說道︰「你是冰冰的母親,只要我的父親沒有事,看在她的面子上,我不會追究。現在我只想知道,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把前因後果給我說清楚!」
「這個……這個真不願我,是他先踩的我的腳,我發了兩句牢騷。他就……他就打我……我是、我是自衛……也不小心把他撞倒了……」閆母很是委屈地說道。仿佛她才是受害者。
「我的父親,一向忠厚,他絕對不是無理取鬧的人,更不會主動打人。如果你不想說,那我也沒有辦法,我只有報警,你和警察說吧。」高玨低沉地說道。他的聲音,充滿了威嚴。
「別、別報警……我……那個……我就是讓他賠鞋……他不賠……」
高玨沒有再說話,只是掏出手機。
「我說。我說……」見高玨要來真格的,閆母徹底慌了。趕緊將事情的經過,結結巴巴地說了一遍。但是,最為關鍵的那一句,被她給省略了。
「不可能,如果你只是這麼說話,我父親即便心中有氣,也絕不會主動動手。你還說了什麼?」高玨略一分析,就能確定,父親不會因此而動手打女人。而且。這件事的起因,是父親先踩了閆母的腳,父親自知理屈,不可能先動手,只會忍著。
「真的沒有別的了……」那句話,閆母哪敢實說呀。
「阿姨,我再叫你一聲阿姨。我的話已經說的很明白了,只要我的父親沒有事,看在冰冰的面子上,我不會追究!但是。如果你繼續隱瞞事情的真相,那就不要怪我驚動警方了,那個時候,我不敢保證,會不會追究你的法律責任!」高玨重重地說道。
「我……」閆母已經被高玨的氣勢震住,高玨可是副縣長呢,自古官官相護,要是他報警,真的追究下來,官司肯定是一邊倒的。而且,理屈的也是她自己。猶豫一下,閆母只好說道︰「我說……後來,我又說……」
磨嘰了好半天,她終于將那句能夠逼著兔子咬人的那句話說了出來。
「你……」
霎那間,無數雙眼楮,憤怒地瞪向閆母,就連閆冰,也不例外。
程雪指著閆母,咬著牙,哭著說道︰「我丈夫一向老實、本分,即便受了欺負,都不會吭聲。你……你既然能說出這種話來……你、你……」
「伯母,你別激動……」舒心和袁婷趕緊扶住程雪,兩個女人的臉上,都滿是關切,可是內心,卻是無比的激動。到了這個份上,打死高玨的父母,估計也不可能答應這樁婚事了。
「媽!你……你怎麼能這麼說話……」閆冰現在也火了,瞪著母親,渾身上下都在發抖。
「我不是不知道麼,我要是知道,他是高玨的父親,我能說這話麼……」閆母現在也有點急了,別人數落自己也就罷了,竟然連自己的女兒,也把矛頭對準自己。
閆父低著頭,一句也沒有說。妻子是什麼性格,他是最清楚不過的。他也早有預料,這種性格,總有一天會惹出禍來,果不其然。
「你這是人說的話麼!什麼叫你不知道他是高玨的父親,難道面對別人的時候,你就能說出這種話嗎?是,今天是我兒子當官了,如果我兒子不是當官的,你是不是就能指著他鼻子罵娘了!」程雪听了閆母的這句解釋,氣的差點沒暈過去。怪不得丈夫,當初看中寧小芸,打心底不希望兒子娶閆冰呢。實在是閆冰的母親,上次在電話里,給丈夫留下的印象太深了。
程雪也是好脾氣,此時此刻,她也是忍無可忍。
這是什麼樣的人呀。哪怕是孫潔,還要點臉面,沒有如此過份過。閆冰的母親,竟然連孫潔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