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晚上八點半,這個時間段,家里不亮燈,倒也說得過去,未必代表家里就沒有人。可是,從一樓到七樓,都不亮燈,而且家里都沒有人,這就有點令人費解呢。
七樓並不屬于計劃內的範圍,因為從這一層跳下去,哪怕是有心里準備,下去之後,也是必死無疑。但是高玨等人,還是上了七樓,敲了敲門,同樣無果。
「縣長,這事可真夠蹊蹺的,您看咱們該怎麼辦?」單五小聲問道。
高玨皺了皺沒,眼下的情形,也出乎了他的意料,讓他都有點不知該怎麼辦。不過是一起墜樓的事故,哪怕真的是涉及到猥褻、騙奸未遂,也用不著這麼多家都躲了吧。
有問題!而且問題很大。
略一思量,高玨說道︰「我記得從樓下往上看的時候,八樓的燈是亮著的,咱們上去看看。」
「好。」單五幾人點頭,跟著高玨,一起上到八樓。
也是左側的那家門戶,單五重重敲門,很快,門內響起一個男人很是不悅的聲音,「誰啊?」
「警察!」單五直截了當地說道。
「警察?什麼事呀?」因為是老式小區,門上都沒有門鏡,看不到外面。門內男人的聲音,明顯變得警惕起來。
「有一件事,想要找你調查,請把門打開。」單五還算禮貌地說道。
「 !」房門打開,在門內。是一個穿著背心、褲衩,能有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男人見外面有三個穿警服的,心頭先是一松,跟著又有一點緊張。「警察同志,請問找我有什麼事呀?」
單五掏出警官證,讓男人看清楚,然後說道︰「上周一,在你們這棟樓,有個女孩墜樓,你可听說過?」
「沒有……」男人思量了一下。搖了搖頭,很是肯定地說道。
「在你這樓下,一到七層,難道都沒有人住嗎?」高玨在後面,突然問道。
「有人住呀,怎麼能沒人住呢。」男人馬上答道。
「有人?」高玨冷冷地說道︰「那可就怪了,這一樓到七樓,現在都沒有亮燈,我們去敲門。也沒有一家有聲音。若說是一兩家,家里晚上出門了。倒也正常,哪有巧到,整個一棟樓,都晚上出門的。」
「這我就不太清楚了,不過樓下老尚,和我很熟,我听他說,他家是上個月,把房子租出去了。好像是租給了外地來打工的。」男人答道。
「租給了外地打工的?他們這個點都不回來休息嗎?」高玨順口問道。
「這個我就不太清楚了。」男人說道。
高玨點了點頭。說道︰「單五,把他的聯系方式記下來,日後如果需要,再聯系他。」
「是。」單五連忙點頭。
男人也很是自覺,知道不留電話不行,便把家里的電話,留給了單五。這屬于例行問話。本來不需要記錄身份,但高縣長發話,單五有半點疏漏,讓男人進屋取來身份證。並核對了家屬,才算作罷。
眾人下樓,走到六樓的時候,高玨停下腳步,指向右側的門戶,說道︰「我記得這家是亮燈的,敲門問問。」
這回沒用勞動單五,一名小警察上前敲門,很快,里面響起一個女人的聲音,「誰呀?」
「警察!」
「什麼事呀?」女人听了這話,明顯有點緊張。也是,大晚上的,警察登門,誰家不緊張啊。
「有點事情,想請你協助調查,請開門。」小警察客氣地說道。
「你等一下。」女人說了一句,隨後在外面就能听得清楚,這女人又扯起嗓子看了一聲,「東明,外面說是警察,你開門看看,是怎麼回事?」
未幾,一個腳步聲走了過來,「 」房門打開,一個能有三十來歲的漢子,出現在眾人眼前。男人一見,外面真是穿警服的,連忙小心地說道︰「警察同志,有什麼事呀?」
警察亮出警官證,然後說道︰「上周一在你們這棟樓,有一個女孩墜樓,你可知道?」
「有這事麼,不清楚啊。不知道。」漢子搖頭說道。
「對面這戶人家,你可認識?」小警察又問道。
「這我認識,這家的男人叫馬大可。」漢子說道。
老式的小區,彼此間還偶有走動,不同于後來建的小區,鄰里間,老死不相往來。
听漢子說,認識對面的人家,高玨馬上說道︰「他家這個點,為什麼沒人啊?是出門了,還是搬走了?」
「上個月,我听他說,把房子租給了外地打工的人,說對方給的價錢比較高,一個月一千二,還問我租不租呢,說對方還想再租幾套,最好是本樓的。我們家才裝修不久,我怕租給外人,把房子霍霍亂了,得不償失,就沒租。」漢子如實說道。
「一個月一千!」一听這個價錢,高玨心頭一震,實在是太令人詫異了。在這個年頭,一個月一千是個什麼數字呀,租個門市房還用不上一千呢。九九年,一個月掙六百塊錢的,還大有人在,這可相當于將近兩個月的工資。就這里的房子,一個月二百塊錢就能租下來,當然,這取決于是被動,還是主動。
高玨趕緊問道︰「你說對面這房子,租給了外地打工的,你可見過這些打工的人?是男是女,有幾個?」
「這個……」男人想了想,說道︰「我這一天也就上班下班在門口經過,還真就沒有發現,里面到底住了幾個人,不過那天,倒是看到有兩個小伙子買菜。不過也沒說話。」
「你說的馬大可,電話是多少。你可能聯系上他?」高玨又問道。
「我有他的傳呼。」男人說道。
「馬上聯系他,讓他過來,我有話要問他。」高玨說道。
「是。」單五答應一聲,馬上讓男人把馬大可的傳呼號碼說出來,男人和馬大可的關系,似乎還真不錯,直接就能背出來他的呼機號碼。單五听了號碼,掏出手機來,立刻撥打。又順便留下了漢子的身份記錄,和聯系方式。
高玨靜靜等著。待他們把事情辦完,才又說道︰「這邊的住戶,往下走,還有哪家亮著燈,誰還記得?」
「四樓。」一個小警察馬上說道。
「留一個人在這里等著,其他人跟我下去。」高玨說完,率先朝樓下走去。
單五留下一名警察,隨即跟著高玨下樓。來到四樓之後,敲打房門。這家住的是一對老夫妻,年紀都六十多歲。很少出門,跟對面的人家,倒是認識,只是很少走動,也不知道聯系方式。據他說,近一個月來,看到過一回對面換了人,不是原先的住戶,他多嘴問了一句。那個人說,是外地打工的,在這租的房子,再沒說其他的。
高玨多謝了這位老大爺,便轉頭上樓。現在的他,心中滿月復狐疑,雖說眼下北安縣宣傳的火爆。流動人口大幅度增加,有外地打工的過來,不足為奇。可是,絕沒有說。打工的人會高價租房子的道理。高玨上輩子就到南方打過工,哪個打工仔租房子,不是挑便宜的來,來的講講價,哪有說高過市價租房子的道理,這其中必然有鬼。
到底有什麼貓膩,他暫時想不出來,不過,他相信,只要聯系到房主,尋問之後,應該會有新的發現。六樓的那一家,現在有了聯系方式,只是還沒回傳呼,高玨打算再走一趟八樓,把七樓那戶的聯系方式也找到。
路過六樓的時候,高玨吩咐一聲,讓這個房主,在家里給打了傳呼,趕緊聯系到人,這才上到八樓。
八樓的倒是誠實,怎奈七樓的「老尚」並沒有傳呼,也不知座機的號碼,現在搬到什麼地方,他只是知道大概的位置,具體並沒有去過,好在知道老尚的工作地點,是在北安家具城門口蹬三輪車拉腳。
這些收獲,已經算是不少,只可惜,馬大可那邊,一直沒有回傳呼。也不只是睡了,還是怎麼回事。一直等到九點多,也不能這麼干耗著,高玨現在還沒有吃晚飯呢,招呼單五、胡妮娜他們,一起去吃頓便飯。
高縣長請客,怎能去差的地方,再者說,弟兄們折騰到這麼晚,也得慰勞一下。大伙去了鮑佳音的翡翠海鮮酒樓,要了個包房,點了十個菜,魚蝦蟹應有盡有,酒要的是劍南春。
單五是經常和高玨一起吃飯,倒也不算什麼,兩個小警察,可是第一次和縣長大人吃飯,難免有點緊張。這可是祖墳上冒青煙了,能跟現在同桌吃飯,少不了小心翼翼的巴結。而且,暗暗下定決心,這個案子,不管怎麼樣,一定要給查出來。
晚飯吃了能有一個小時,才散席離去,單五三個回公安局,高玨送胡妮娜回家。
轎車緩緩開進小區,停到胡妮娜家門口,高玨熄火,剛要下車,突然心頭一顫。隱隱產生了一種不安的預感。他總覺得有一雙眼楮,就在附近盯著自己。
「我到家了……今天謝謝你……」胡妮娜拉著把手,沒有馬上開門,看向高玨,小聲地說道。
高玨沒有接她的話,而是自顧自地說道︰「你說整棟樓為什麼有這麼多戶家里都沒有人啊?難不成,都把房子租出去了?」
「現在我也糊涂呢?到底是怎麼回事呢?」胡妮娜皺著眉說道。
「綁架?不可能,用不著租這麼多房子。拐賣?也不該把人關在縣區呀,找個偏僻點的地方,不是更好。這會是一個什麼樣的案子呢?妮娜,你說我今天帶警察過來,結果撲了個空,顯然是這伙人在那個女孩出事之後,擔心會出現問題,提前搬走了。他們會不會留下人放哨,監視這里,而今晚的動靜,會不會打草驚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