黨委會議結束,高玨下令,召開縣長辦公會,請政法委書記寧國棟與公安局局長蘭英弼到場,一同商討制定排查流動人口的細則。
時間方面,定的很短,就是一周,以免時間久了,造成不良的影響。如何排查,自然也是和寧國棟說的差不多,千萬不能冤枉人,不要隨隨便便就把外來人口領導派出所審問,耽誤人家的時間。主要針對人數比較多的外來人群。為了避免警隊中有不良份子,借此名目,搞些罰款之類的把戲,細則中規定,如果發生一干事件,絕不輕饒,立刻開除。
整整用了半天,才將細則制訂妥當,由政府簽發,交公安局,然後下發到各個下屬部門,展開排查。
查案是公安局的事情,高縣長也不可能喬裝便衣,把這個活也給干了,他的工作,一天到晚也不少,特別是《唱響北安》這個節目,竟然越辦越紅火,收視率高,反響之大,已然超出了高玨的預期。央視方面,甚至願意和天劍傳媒長期合作,每周六都播上一期。
能在央視和地方台連環做廣告,贊助費用還不高,結合上北安現在的名氣,願意來投資建廠的人,也是越來越多。借此東風,工業區計劃,也開始啟動,由吳嘉南主持具體規劃。
一轉眼四天過去了,這四天來,高玨每天都要給公安局打個電話,尋問排查進度,蘭英弼給他的回答是,已經排查大半,尚未有任何發現。
不過,倒是有一個好消息,單五月兌離了危險期,現在已經醒了。這個消息,實在不錯,高玨一下班,就開車拉著于倩前往公安醫院。去看單五。
刑警隊副隊長住院,檔次肯定不能低了,住的是加護病房。高玨和于倩一到,就見到房間里已經有不少人,張佩、秦廣、楊桂蘭、楊三立都在。另外還有好幾個警察。小警察們一見到高縣長帶著一位副縣長來看單五。都趕緊點頭哈腰。
單五的精神頭看起來還不錯,看到高興與于倩到來,高興極了。小警察們很是識相地離開,都是圈內人。圍坐在病床前,跟單五閑聊。單五自感命大,講述起爆炸之時,仍然心有余悸,那股沖擊力。就別提多嚇人了,被撞出去之後,瞬間就沒了感覺。
高玨把他昏迷之後,去調查時發現的情況,跟他說了一遍,表示一定會幫他報仇。單五也覺得蹊蹺,認為一定是殺人滅口,可現在想要起床再次投入調查,真是有心無力。醫生給出診斷報告。內髒出血,雖然經過了手術,但最少也要住院三個月。
大家伙晚上好好的聚餐一頓,單五不能去,只能干眼饞。吃飽喝足。高玨自行回家,進門之後,少不得先去父母房間,打個招呼。
「爸媽。我回來了。」
「小玨,回來了。吃飯了麼。」父親今晚竟然搶了母親的台詞。
「吃了。」說話時,高玨往炕上一瞧,父親倒是和往常一樣,只是母親,低著頭坐在炕頭,顯得很是失落。緊跟著,高玨就發現,父母今晚竟然沒有看電視。
「媽,怎麼了,咋無精打采的。今晚怎麼沒看電視呀,是不是電視壞了,趕明天,我去給您買一台25寸的。」高玨說著,拖鞋上炕,坐到母親的身邊。
「不是電視壞了,我……我今天丟錢了……」母親很是委屈地說道。
「丟了多少呀?我補給您,別這樣悶悶不樂的,千萬別上火,破財免災麼。」高玨笑呵呵地去逗母親。
老人家普遍都是這樣,特別是苦日子出身的,要是丟點錢,能心疼好幾天。有的甚至一股火上來,都能病倒了。
「就是……兒子都回來了,你就別這樣了,破財免災麼。」高柏也趕緊跟著勸道。今天晚上,高柏可不容易,媳婦一直悶悶不樂,他嘴皮子都好磨出泡了,連電視都沒看。
「我沒事,不就丟了三百塊錢麼,我沒往心里去。看你們,以為我心眼那麼小呀。」程雪委屈地說道。
高玨可了解母親,早年的時候,老媽都恨不得把一塊錢摔八瓣花,別說三百塊錢了,記得自己上初中時,老媽去買菜,兜里揣了兩塊錢,可到了菜市場才發現,兜漏了,里面的兩塊錢不知道丟到了哪里。老媽沿著菜市場到家里的路,反復走了三遍,最後都沒找到,整整郁悶了三天,嘴上都生火泡了。
別看母親現在這麼說,估計這次還不知道得憋屈多少天呢?他隨即心生一計,故意說道︰「老媽,原來你丟了三百塊錢呀,這可真是巧了,我回來停車的時候,正好看到地上有三百塊錢,是不是你掉的呀。」說完,他便把手伸進兜里掏錢。
「你就哄我吧……我的錢才沒掉道上呢,是在公交車上讓小偷給偷走的……你去看那包……」老媽說著,指向椅子上放著的花包,隨即竟然哭了起來,「那缺德的,我前天才花十五塊錢買的包,第一天拎出去,尋思著到商場給你爺倆一人買套衣服,誰曾想,竟然在公交車上讓人給割漏了……」
听了母親的話,高玨下地,一把將包拽了過來,可不是麼,好好的一個包,底部被割出一個大口子來。母親哭的傷心難過,高玨趕緊勸說,「媽,您別難過,明天我就讓警察給你找去。」
「這上哪找去呀,我都听人說了,最近北安縣,來了老多外地人了,干什麼的都有。你是沒看到呀,步行街,那要飯的,以前就一兩個,現在都成群結伙。就說這小偷吧,老多了,我本來給你爸挑了一件衣服,可掏錢的時候,發現包漏了。賣衣服的那個女的,倒是挺不錯的,看我難過,還一個勁地勸我,她跟我說,現在她都不敢坐公交車,上面那小偷,都是團伙作案,就算是看到,都沒人干管。失主發現丟了東西,報警都沒用,警察給備個案,就讓失主等消息,說這一等,是猴年馬月了……」程雪一邊哭,一邊喋喋不休地絮叨起來。
高玨听了母親的話,這才意識到,自己最近光顧著抓經濟,以及那個案子,竟然忘了基本民生治安的事情。也是,自己現在天天都是開車上下班,又身處高位,百姓的瑣事,有許多都認識不到了。
越是發達的城市,流動人口就越多,這些流動人口可不是全都指著打工掙錢,小偷小模者有,組團要飯者有,有的甚至直接開搶。
霓虹燈背後的骯髒,必須清理,自己不能只忙著做大事,這種小事,也要多管。縣長熱情,其實就是如此,縣長熱線剛剛開通的一個月,高玨已經處理了一些公職人員,各局機關見高縣長來真格的,明顯不敢胡為,現在的電話都少了。
「媽,您放心,這個錢,我肯定能給您找回來,您別忘了,您兒子是干什麼的。」高玨再次寬慰道。
「可是,這小偷能抓到麼?」程雪明顯不信,苦著臉說道。
父母都是老實人,高玨也沒敢說,自己現在當官了,就弄點錢給父母隨便花,再弄兩輛車給父母當專車用。因為他知道,自己要是這麼做了,父母一定會認為兒子**了,每天都會提心吊膽。再者,用父母的話說,我們老兩口這麼大歲數了,你就算讓我們吃,我們也吃不了什麼東西,你給我們再多的錢,我們也不會花,你給我們再大的房子,我們倆睡覺,也就用一個炕。吃飽穿暖,對于老兩口來說,已經足夠。
「您放心好了,我說能抓到,就肯定能抓到。」高玨抓住母親的手,肯定地說道。
「你呀……」程雪抬起另一只手,將兒子的手給攥住,慈祥地說道︰「其實啊,抓不抓到都無所謂了,只要咱們一家能平平安安的就好……」
「媽……」高玨像孩子一樣,靠到母親的身上,隨即,他又想起一件事來,說道︰「對了媽,最近派出所有沒有過來查戶口呀?」
「查戶口?沒听說呀,好端端的查什麼戶口?」程雪納悶地說道。
「公安局現在正排查流動人口,挨家挨戶的查,有沒有大批的外來人口聚集在一起,搞一些非法活動。」高玨解釋道。
「這事真沒听說,我基本上天天都在家,也不見有警察過來。」程雪認真地說道。
「沒有……」高玨不由得心中一凜,自己家這里,雖然不是什麼縣中心,但地片很大,還有不少獨門獨戶的院子,一個院子里,藏十來個人,絕對不成問題。管片的派出所,離二路車總站不遠,現在已經查了四天了,再慢也該查到這里了吧。
「怎麼?咱們家這邊出什麼事了?」程雪看出兒子的表情有異,連忙問道。
「沒什麼,就是想事情來。媽,您可別再上火了,注意身體,你以後再想上街,我開車送你去。」高玨柔聲說道。
「你一天那麼忙,我上街溜達溜達,坐什麼車呀。以後啊,我再上哪,就走著去,全當鍛煉腿腳了。好了,媽也不去琢磨了,你趕緊去休息吧,明天還得上班。」程雪慈愛地拍了拍兒子的手。
「嗯……」高玨重重點頭,卻也沒著急過去,陪著父母又說了一會話,打開電視,讓父母看會節目,他才回自己的房間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