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靖真跪在父親靈位之前,听到媳婦的嚎哭之聲,不由得一陣心煩。他扭頭瞧了一眼邊走邊嚎的妻子,不悅地說道︰「你嚎什麼嚎!就不能讓我父親清靜點嗎?」
他的聲音干啞,但威懾力十足。
當然,這若是別人,早就嚇得沒動靜了,可呂琴不然,都老夫老妻了,她豈會怕這個。當下她又繼續哭道︰「靖真呀……你看這報紙上,是今天早上出來的……不是我不想讓公爹清靜,實在是這班王八蛋欺人太甚,不想讓公爹清靜……」
說話間,呂琴來到靈位之前,丈夫的旁邊,她也跪了下去,並將手里的報紙遞給丈夫。
「又有誰敢惹咱們曹家……」曹靖真听出不對,低沉地說了一句,伸手接過報紙。打眼一瞧,便看到頭版頭條上的大字。
父親死訊的報道,是目前媒體的主流,幾乎每天的報紙,都會為曹闊一歌功頌德,悉數他過往的功績。這種情況,曹靖真並沒有覺得意外,父親一生也算是為國為民,死後本該享有一定得殊榮。待到了追悼會的時候,中央都會派人下來。
可他絕對也想不到,竟然還有人敢在這個節骨眼上繼續報道他兒子的案情。上面寫點好話,這還罷了,可是呢,隨便瞧上幾句,除了開篇是對曹闊一的哀悼之外,再沒一句好話。就差直言不諱的說,曹令風之所以能夠保外就醫,全是因為曹家暗箱操作,什麼哮喘呀。子虛烏有罷了。哮喘的病人。能夠天天跑到ktv去找小姐陪唱歌、陪喝酒。花十六萬買一個熊掌。真有錢呀。有這個錢,為何不做點善事,不資助一下貧困山區的學生,偏偏還請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去吃飯。
曹靖真簡單地看了一遍,臉上明顯有點掛不住了,他猛地一轉身,看向兒子曹令風,劈手便將報紙摔在兒子的臉上。♀跟著又是一巴掌,狠狠地扇在面頰之上。
「啪!」
曹令風也就是一個酒色公子,身體素質和他爹相比,差多了。不過,他倒是有一個優點,對于曹闊一的死,他爹是悲傷過渡,他倒沒怎麼當回事。這心思素質,十分過得硬。
奈何身體素質不行,先前報紙劈過來。直接就把他給砸懵了,跟著父親這一耳光。就勢便將他扇倒在地。
「你這個不孝子!你這個敗家的東西!我怎麼就生了你這個沒出息的!你爺爺被你活活氣死,你現在是不是也想把我給氣死!他媽的,老子今天先活活把你打死!」曹靖真怒聲大罵,從地上跳了起來,抬起腿就朝側躺在地上的曹令風踹去。
呂琴本想著讓丈夫看了報紙之後,出面找回場子,一是將高玨弄下去,一雪前恥;二是將兒子的案子盡快了解。哪料到,丈夫確實被激怒了,沒有對外,而是先動手打兒子。不過也難怪,曹闊一、曹靖真,那都是虎父虎子,可到了曹令風,便成了虎父犬子,能不讓曹靖真來氣麼。
父親的死,是和高玨有關系,是這小子將事情捅到報紙上,讓曹家臭名遠揚。可是,若不是曹令風屢教不改,還帶著小姐去吃熊掌,更可氣的是,竟然跑到了高玨的地盤上,讓人抓住了把柄,又怎麼會有這事。
兒子的不肖,父親的死,已經給曹靖真很大的打擊,心里憋了一肚子火。這也就是在父親的靈堂,在兒子回來的時候,他壓著火氣,沒有發作,可也給他憋得夠嗆。
此刻看到報紙上的內容,曹靖真心中火氣,是再也克制不住了。一邊大罵,一邊沖著兒子的身子狠踹。
「小兔崽子!老子今天就先活活打死你!你這個不爭氣的,與其讓你在外給我曹家丟臉,早知如此,我當初就把活活把你掐死!」
盛怒之下,曹靖真下腳著實不輕,只踹的曹令風嗷嗷只叫,抱著腦袋在地上來回打滾。「爹,我錯了。您別打了,我再也不敢了……」
曹靖真的腦瓜子都好氣炸了,哪管這些,就是狠踹。看那架勢,不將兒子活活打死,那是絕不會罷休的。
呂琴見丈夫這麼打兒子,心里怎不心疼,先頭兩下倒也罷了,可瞧出丈夫沒有收手的意思,她這下可急了。飛快地爬了過去,直接壓到兒子的身上,將兒子擋住,跟著看向丈夫,哭著叫道︰「你這個窩囊廢,你不是要打死兒子麼,要打就先打死我吧!」
「小琴!你這是干什麼?我教訓兒子呢,你給我躲開!」見到妻子擋在兒子身前,曹靖真收回腿來,大聲叫道。
「反正兒子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你有種的話,就先把我打死吧!」呂琴扯起嗓子大聲叫道。
「慈母多敗兒,若不是因為你一向寵著他、慣著他,他能有今天嗎?他回來的時候,難道我沒告訴你,讓你嚴加看管,結婚之前,不許放他出門,你是怎麼管教的!這才幾天,就出去惹出這麼大的亂子來!竟然還將父親活活氣死!今天……」說到這里,曹靖真的眼楮都紅了,氣的他只喘粗氣。「今天……我非活活打死這個沒出息的東西不可!省的讓他繼續給我曹家丟人現眼!」
「靖真!你講不講道理!兒子有什麼錯,不過是吃個熊掌罷了,算得了什麼!」呂琴不以為然,理直氣壯地叫道︰「吃熊掌的人多了去了,我當年還吃過呢,能怎麼了?算個什麼事兒呀?這也算犯法嗎……」
她也是越說火氣越大,說著說著,竟然站了起來,面對著丈夫,繼續大聲叫道︰「公爹的死,難道孩子就想看到麼,那可是他的親爺爺!這件事,要怪就怪高玨,是他三番兩次跟咱們家作對,不依不饒,一定要制咱兒子于死地!區區一個吃熊掌的案子,就算買賣熊掌又能怎麼樣,需要他一個區委書記勞師動眾麼,用得著將事情登到報紙上麼?他這麼做,分明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曹靖真,你這個窩囊廢,你本事,你去把高玨打死呀,和我們母子倆耍什麼橫!你它媽的,就是典型的耗子扛槍窩里橫,來、來、來,你不是要打麼,不是要拿兒子撒氣麼,那你就先沖著老娘來,先把老娘我給打死!」
「呼……呼……」
听了呂琴的話,曹靖真又重重了喘了幾口氣。媳婦的話,也不能說一點道理都沒有。是呀,兒子的這個案子,確實有點問題,正常來說,哪怕是殺人案,也不需要驚動你高玨堂堂一個區委書記吧,也不需要驚動媒體吧。可是,我兒子就是吃個熊掌,你高書記就親自過問,還大動干戈,這什麼意思呀,明顯是對人不對事麼。試問你高書記一句,如果吃熊掌的人不是我曹靖真的兒子,你會這麼做嗎?
我兒子是有責任,可你這麼做,也太過份了吧。若不是此事登上報紙,讓我曹家再一次聲名掃地,我爹會急性冠心病發作而死麼?當然,曹靖真沒有去想另外一個問題,呂迪和李來行先後找高玨麻煩,難道只需你們不招,不許別人還手麼。
曹靖真咬了咬牙,心中憤憤,狠狠地說道︰「小琴,你說的也對,不過,令風的帳,我不會就這麼算了,我一定要給父親一個交待!我有事先出去一趟,讓他在他爺爺靈位前跪著,哪也不許去!」
說完,他一甩手,便朝廳外走去。
呂琴和兒子一起望著曹靖真的背影,直到曹靖真出了靈堂,從他倆的視野中消失,母子倆才算松了口氣。呂琴回身看了眼兒子,除了憐惜之外,多多少少也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感覺。畢竟,老爺子已經死了,自己和丈夫也有死的那一天,如何兒子還是這個德行,自己和丈夫百年之後,兒子可怎麼辦呀?到時誰來保護兒子?
她重重地一跺腳,咬牙說道︰「听到你爹說的話了麼,還不在你爺爺的靈前跪著,好好反思!」
說完,她也朝門口走去。
曹令風現在也知道家里的情況,最好還是順著老爹、老媽,等這件事平安渡過之後,自己照舊還是大少爺。于是,他爬到靈位前,繼續跪著。
曹靖真出了靈堂,直奔別墅二樓,進到父親的書房。書房內的擺設,還和父親在時一樣,這兩天也沒有挪動。靠床邊有兩把椅子,那是他和父親聊天坐的地方,他常坐在右側的位置。今天也不例外,他習慣性的走到右邊的椅子上坐下。
從兜里掏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
電話里面接通,里面傳出省公安廳苟副廳長的聲音,「喂,你好。」
「喂,是苟廳長麼,我是曹靖真。」
「曹政委呀,是我。您今天怎麼有空給我打電話,有什麼事嗎?老省長的事,請節哀……」苟副廳長溫和地說道。
「多謝老兄。今天給你打電話,確實有一件事,不為別的,全是因為我那不孝子。今早的都市早報,不知你是否已經看到。」曹靖真用干啞的聲音說道。
「報紙我也看到了,這件事,不簡單呀……」苟家彰苦笑一聲。
「如何不簡單?」曹靖真現在已經被怒火沖昏了頭腦,再加上悲傷過渡,反應都有些遲鈍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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