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風徐徐吹來,艷陽高照,卻沒有一絲暖意。
一道紫色的光華慢慢的降落在比試台之上,陽光映襯下,他身上閃發出朦朧的霧氣,雙目緊閉,他仿佛在黑暗中沉眠。
這是一個冰人!
台下所有的人,此時全都睜大著眼楮望著。
亙古以來的一絲戾氣,還有紫光掩映下的妖冶之色,緩緩展現在那張冰封的臉龐上。黑白相間的衣衫此時早已染成了血色,讓觀者觸目驚心。
這時,他驀然睜開眼楮,覆蓋在眼簾前的冰層,嗤嗤一響便炸裂開來,向四下飛散。冷冽的眼神如同冬日寒霜降臨般寒冷,也帶著如同那一根根直立的頭發般的桀驁。
那氣息就如同在沉沉無邊的黑暗中,走來的九幽之魔。
「我不是螻蟻,我不是螻蟻!」
忽然間,他張口再次高聲疾呼,覆蓋在身上的冰層完全碎裂,「 !」那冰層碎裂的冰屑朝著四面八方怦然轟擊而出,破空之音。尖嘯著傳來,台下的八個長老大驚失色,根本不敢對抗,四下逃竄。
「轟!」紫藤杖高高舉起砸在比試台上,地面的層層碎裂開來,巨大的石塊紛紛在巨力的震動之下直奔天上。
台下的所有人完全看呆了,忘記了躲避。就連那些長老們也是目瞪口呆的望著這一切,他們早已忘記了自己身處何方。
他悲憤的怒吼,如同內心深處那熊熊焚燒的大火,瞬間怦然爆炸。好似要將世間所有,一同埋葬。
只見他左手大袖一揮,漂浮在他三丈範圍內的所有一切全都停止了下來。桀驁的眼神俾倪的望著台下所有的人,此時的他就如同這天地的主宰。
手輕輕一捏,所有的石塊、灰塵,仿佛就連空氣也被他掌控在手中央,眨眼間煙消雲散。
一聲聲‘我不是螻蟻’的怒吼之聲在群山中回蕩,直沖天際,穿透雲彩,穿過浩瀚的天空。直奔那天空中那一輪艷陽,雲彩和空氣無不避讓。
「呼!」只見他輕輕的噓了口氣,一息間那冰冷的氣息眨眼間小時的無影無蹤,人也漸漸委頓下來,無力的扶住手中的紫藤杖。
疲憊霎那間寫滿了那張稚女敕的臉!
這是怎麼了?
台下所有人都在不斷的問著自己。
在他們的內心深處,那一句‘我不是螻蟻’,還在不斷的回旋震蕩。剛才他身上發出的氣息讓人不敢逼視,更或者說讓人膽寒。
所有人都呆在原地,有一絲恐懼佔據了他們的心靈,這恐懼的由來就是那一聲‘我不是螻蟻’。
風吹動起來,陽光也暖和起來。
玄真第一個反應起來,只見他以一個從未有的速度來到比試台之上,扶起李修遠二人眨眼間消失在眾人視野內。
玄玉張大著眼楮,本來李修遠剛才的氣勢,展現出來的氣度也讓他有點吃驚。然而剛才玄真起身的速度更讓他有點無法置信,這個平時只會養花種草的師弟,沒想到可以直接御空而行。
除了玄玉其他的長老們都還在剛才的景象中回味,並未發現玄真的異常,而是感覺自己的錯覺。因為剛才的比試太過驚心,太快,太震撼。
「剛才是這小白痴弄出來的嗎?他剛才的樣子,我好似從來都沒有見過他一樣?」柳茵睜著那一雙無邪的大眼楮詢問的望著身邊的夏子寒。
夏子寒呆立在那里,風吹過她的秀發,在空中揚起美妙的弧度。
這真的是他嗎?
還是錯覺?
她一遍一遍的詢問著自己,問著自己的心,那一聲聲的‘我不是螻蟻’的聲音好似在她心中炸響。
柳茵扁扁小嘴,望著失神的自己的師傅,拉了拉她的衣角,輕聲問道︰「師傅,你怎麼了?」
夏子寒好似沒有听到,秋水般的眼楮直愣愣的看了柳茵一眼,沒有回答。
「師傅,我去玩會好嗎?」柳茵一看師傅沒有回答,眨巴著的小眼一轉,問道。
夏子寒芊芊玉手輕輕一擺,那意思好似同意,也好似不同意。柳茵小眼望著,然後模了模自己的小腦袋,臉上忽然露出一絲笑意,然後躬著身,輕手輕腳的朝人群中走去。
何二,宋虎等人站在原地,沒說說話,他們也全都驚呆了。這原本關心完全佔據勝利的局面,本來他們心中是哀聲一片,就等待著給李修遠收尸的。沒想到這大起大落來的太快,讓他們有點不敢接受。
「他贏了,就這麼贏了!」何二口中喃喃自語。
宋虎眼神渙散,顯然被李修遠剛才的氣勢驚呆了。
百嘵嘵手中的折扇張開著,張大著嘴巴,停在那里,嘴角都快流出口水。
路源的老臉上流露出震驚之色,這樣看上去倒是好像又煥發青春,年輕了幾歲似的。
他身後一眾女弟子也全在發呆,相互望著,詢問的望著對方。
柳茵走到眾人身旁,看看這個,模模那個。忽然眼角詭異的一笑,只見她拿出一個畫筆,在何二臉上畫上一直小烏龜;又再宋虎臉上畫上一個豬頭;在百嘵嘵的折扇上畫上一個圓圓滾滾的白痴冬瓜;然後轉到路源身旁,看看他的臉,臉上滿是皺褶,畫什麼好似都不好,有看看他身上,到處都是補丁,雖然整潔。
索性坐下來,坐在路源的對面,手托著腮思考畫什麼起來。
半響之後好像想到了什麼,然後笑吟吟的站起來,就在她拿著畫筆正要在路源臉上畫什麼的時候,忽然傳來一聲清叱,「你這個小丫頭,敢亂來小心我剝你的皮!」韓燕粉臉微怒的來到路源身前擋住了柳茵的手。
「嘻嘻∼∼∼」柳茵一看露出一口白淨的牙齒嘻嘻一笑,然後轉身便跑。
「有人還沒過門就護起自己的相公來了,還不知道人家要不要你啦!」邊跑邊回頭,對著韓燕做著鬼臉。
「這這丫頭,我抓到你,打你的小!」韓燕臉上一片殷紅,玉手叉腰,挽起袖子對著柳茵叫道。
被這兩人一鬧,大家都回過神來,何二和宋虎相互看看,分別指著對方轟然大笑。百嘵嘵等人望著何二宋虎,也是轟然大笑,兩人這下才知道,都被整蠱了。
就在百嘵嘵曉得意的瞬間,拿起自己的折扇扇了兩下,忽然看到折扇之上化著的那個圓圓滾滾的白痴冬瓜,雙目震怒,大喝喝道︰「這是誰干的?」
這聲音,猶如醍醐灌頂,所有在場的人全部都被驚醒了。他們都震驚的望著百嘵嘵這一群人,有點迷茫。百嘵嘵好似感到自己剛才有些過激,臉露尷尬之色。
這時那些靠近比試台的一些人,此時回過神來才感覺自己身上傳來的疼痛,捂住自己的身體不斷的叫喊,也不斷的咒罵著。
空曠的小院理里,是這樣幽靜。地上是春草、落下來的榆錢和風吹來的柳絮。榆樹、椿樹和楸樹的枝頭,可愛的小鳥在歌唱。一只公斑鳩飛來了,叫喚了幾聲,母斑鳩接著也從東邊飛來了。一忽之後,兩只斑鳩一齊飛走了。剛套磨子的時候,母馬思念駒子, 地叫著,現在也不叫了,很安心地曳著磨子。一切都是這樣令人滿意,連這個小院都是非常崇高的去處。
小院的中央有個圓形的石桌,旁邊坐著一個半百而又精神矍鑠的老頭,正在那里悠閑的喝著清茶,撲鼻的茶香,飄逸的整個小院都是。
老頭偶而抬眼望著旁邊的一間臥室,眉頭微皺,听到里面傳來的輕鼾之聲。登時眉頭一展便又望著天空,口中哼著小曲,愜意的享受著。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小院里面也是華燈初上。漸漸有人來到小院,每個人看到小院的老者都是放輕腳步,坐在他的身旁,陪他一起飲茶。
這些人也是偶爾關切的望著旁邊的臥室,听到鼾聲也是微微的相互一笑。
時鐘就這麼滴答的走著。
這一切顯得是這麼的安寧和諧,剛才比試台上的刀光劍影早已煙消雲散。此時是雲淡風輕,一輪玄月慢慢的掛上天際。
房間里,一張寬敞的床上,一個年輕的面孔,熟睡著。
好似很久沒有睡得這麼香一樣,仿佛永遠也不想醒來,他眉頭舒開,眼睫毛還在自己跳動。呼吸均勻,偶爾還發出幾聲鼾聲。
月光透過掩映著的窗簾灑照在他的臉上,這一切都是和諧的,讓人感到溫馨。
他的臉色有些蒼白,但是卻不乏血色,胸部微微的上下起伏,覆蓋在他身上的薄被散發出一股誘人的清香,是童子的香味,那種獨特的香味。
風透過門縫走進來,輕拂在他的臉上,好似在安慰自己的孩子一般。
他睡得太沉了,因為溫暖,如同孩提時母親的懷抱。
他睡得太沉了,因為開心,好似得到親人的贊許,嘴角還殘留著笑意。
他睡得太沉了,因為有愛,圍繞在他身邊的人,都在看著他,不管這眼中是什麼色彩。
他睡得太沉了,因為有朋友,一個個關切的眼神,有了他們,才讓他從此感覺不到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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