祀天 第六十三章 斬過往

作者 ︰ 吹神他姥姥

(寫這章的時候我很忐忑,一直不知道該不該這麼寫,我寫書的方式可能和很多人不一樣,故事其實現在才要真正的開始,我發覺很多很有意思的事情,以前我並不在乎,什麼點擊、收藏、推薦、打賞這些東西,但是現在看來原來這些東西很重要,大家有什麼就來點什麼吧!小吹,拜謝。)

離犬戎遠了,自然也就離路家遠了。

幾輛馬車正在慢吞吞的向前行走著,他們的目的地是後葉。

後葉在那里?

在天邊。

越往南走,天氣也就熱起來,樹林間早已沒有積雪,官道的兩旁草已經綠了,泥土的氣息都是清新的,馬蹄和車輪如穿花蝴蝶般的晃動。

前方一輛豪華的馬車,四匹駿馬壞繞在它的四周,高大的軍士全身厚重的盔甲,謹慎的注視著四周,馬車中鋪著一層厚厚的天鵝絨織成的毛毯。一位宮裝女子正在愁眉不展的看著窗外,窗外快速後掠的景致好似根本入不了她的雙眼。

也許是想到了此時正在熊熊烈火燃燒的路家,面部表情顯得有些僵硬,但眼中卻又充滿了一種對未知的期待的熱切。

這輛馬車的後面,跟著一輛同樣豪華的馬車,這兩輛馬車看上去一模一樣,載著兩個女子,馬車的旁邊沒有護衛,然而車轅之上卻坐著一個身材高大的女子,黑臉,黑夜,黑頭發,背上一張黑色的大弓,手中還拿著一柄黑黑的柴刀。

黑色的眼眸四處看住,一起在她的眼神中都是那麼的新奇,好似一切都是黑色的。憨妞不時的回過頭,看著車廂內,口齒不清地咕噥著說著話。

車簾被風掀起一角,落入馬車之中,一個全身女子軟臥在馬車的中央,旁邊一個侍女在服侍著,女子的臉色蒼白,白的如同冬日的雪,連一絲紅色都沒有。侍女看著軟臥在地的女子,有些難看。

這兩輛馬車的後面,還有一輛破舊的馬車,一匹老馬,瘦的臉皮薄骨頭都能夠清晰地看見,不知道對于媽來說是不是也是以瘦為美。馬車的前面沒有裝簾子,可見主人的懶惰。

列雲這時正坐在這輛簡陋的馬車轅上,拿著酒壺喝著酒,看他不停搖晃點頭的模樣,竟好像快要喝醉的樣子,馬車中還有一支小狗,小狗很白,白的純粹,一根雜毛都沒有。

小狗此時正在打著醉八仙的拳,不斷的東倒西歪著。雙眸中有著得意的笑,不停地在列雲的身上踫撞著,好似跟列雲很熟的樣子,它早已經忘記自己跟列雲是敵人。因為列雲的酒已經將它收買了。

瘦馬好似很生氣的樣子,不停地回頭看著一人一狗,它當然應該生氣,看那只小狗,大家都是動物,怎麼待遇差別如此之大。

一個在辛苦的干活,另外一個卻喝得醉醺醺的。

當然瘦馬的不滿也不是因為這一點,更多的是這兩個家伙不是自己的主人,自己的主人可不在這個車廂中。

列雲在車轅上繼續東倒西歪的晃動著,雙眼有些迷離,要是不是前方的那匹瘦馬不斷地轉動著方向他早已經跌落下馬車去了。

馬車就要行入丘陵的地帶,過了前方重重的山脈就要到羌方與大周的交界。前方的軍士們也明白此時天色已晚,開始準備著扎營,如果進入山脈的話,危機便會更多,羌方的馬賊很多,就像列雲一樣,列雲也曾經做過馬賊。

瘦馬也自動停下來,這里是一處扎營的好地方,山前有條小溪。馬車的忽然停下,讓列雲差點一個趔趄從馬車上倒下來。

看到已經在扎營的軍士們,列雲也沒有任何的異議,坐在第一輛馬車中的宮裝女子也下了馬車,她也幫忙著搭建帳篷。

她是公主,溫怡公主。

憨妞也只好下了馬車,開始幫忙著搭搭建帳篷,唯獨列雲沒有下馬車,只是解開了瘦馬的韁繩,瘦馬歡騰著直奔小溪而去,撒歡似的。醉酒的小狗,一副不屑的樣子看著瘦馬,鼻子中連續的打出酒嗝,然後滾動著身子,跳下馬車,一蹦一跳的,跳到第二輛馬車之上。

看到自己的主人還沒有醒來,身子在周又兒的身體之上來來回回的蹭了蹭,嗚咽了兩下,便趴在了周又兒的身邊。

列雲還是繼續在那里喝著酒,眉頭緊鎖著,離開犬戎已有數日,一路上列雲的眉頭都是這樣。也沒有去做任何的決定。

所有的決定都是溫怡公主作出的,一個只有十四歲的公主不但聰明,而且每一個的決定都是那麼的正確,一路上公主的金字招牌便是通關的最好文牒。

原本跟著公主來的十幾名的近衛,已經被列雲遣散,只留下這四名願意效忠的軍士,這四人當年皇太子手下的人,太子和溫怡公主是親兄妹,他們也願意護送公主回後葉。

還有幾名侍女也被遣散,列雲都讓他們自己回後葉去,也算是對這些人的懲罰。

跟著公主的侍女靈兒還在照顧著周又兒,列雲看著這個布置一切的公主,只剩下了佩服。

軍士們對于很多東西都很熟悉,比如燒水做飯,簡單用幾塊大石搭起一個簡單的灶,加上一口行軍鍋,就開始燒水做飯,就連溫怡公主也沒有閑暇,自己親自去搭建帳篷,拾柴。

這些列雲都是靜靜地看著,公主已經不在是一個小女孩,或許在幾年前就已經不是。

溫怡公主也是不斷的轉頭來帶著溫柔的目光看著這男子,眼光中偶爾帶著羞澀的笑意,當看到列雲的目光在看她的時候,她卻沒有低頭,而是大膽的看著。

她是公主,當然她也還記得小時候列雲給自己當馬騎的時光。

那段時光是快樂的,快樂的她不成忘記,可惜快樂的時光過去得很快。

憨妞對燒水做飯,搭帳篷這樣的事情也很熟悉,好似她從小就做的一樣,很快的一口大鍋就搭建起來,比那些軍士更快。

旁邊的軍士都有點詫異的看著這個憨妞,架好了鍋,憨妞朝著列雲走來。

列雲沒有說話,只是丟過去一個納戒,帶著醉意,說道︰「三碗煎成一碗」

「知道,每次都這麼嗦,要不你自己來。」憨妞沒好氣的看了看列雲,瞪著銅鈴大的眼楮,不滿地說道。

她當然應該不滿,因為一路上都是她在駕車,煎藥。而列雲卻從來都動手,每次都是那樣一句話,听得人耳朵都起老繭的一句話。

列雲也只是笑笑,沒有說話,開始躺在馬車的車轅之上,然後仰望著天。

黃昏。

前方天連著山,山也連著天,看不到天邊,只因天邊太過遙遠。

略微微眯著眼楮,看著西邊就要落下去的火球。

火球還是有些瘋狂地燃燒著,將它身邊的雲都燒的通紅。

紅燒般的雲,蔓延下去,那遙遠的一片山脈都閃耀著紅光。

那是天嗎?

天上真的有神嗎?

列雲不斷地問著自己,可是自己也不知道答案,或許周一仙知道答案,他曾經游獵過天下,可惜他已經不在里了。

列雲有些醉意的走下馬車,每走一步都停下來駐足觀望,好似後葉就在眼中,好似能夠看到,年少時的背影,好似能看到兒時的發小們的歡聲笑語,書塾中朗朗書聲。這些在心中來的越急切,而眼前的這一切卻如鏡花水月一般破碎的更快。

物是人非的一切,每向前走一步,心都越期盼,然後現實卻如這冬天的風雪一般殘忍。

時光已逝

往事只堪追憶

夢童時竹馬青梅

兩小無猜日相隨

春風又吹紅花蕊

到如今又添新歲

……

當記憶的車輪輾過軀體,思緒痛並快樂著。心像一顆碩大的草莓,滲出鮮紅的汁,靜靜的在月光中數著身上的每一處傷痕。曾經,哭著,摔壞心愛的玩具;笑著,孤單的在黑暗中獨行。

無法確定心底的情懷,惟有一片楓葉在春日里飄飛。看不見的是夢寐,听不見的是笑語。

誰家今夜扁舟子,何處相思無月明?來世似流水不可待,往事如落花不可追,淡淡的半個月亮,照不亮那幽幽小徑,只能伸出左手去觸踫天空中那懸而未決的憂愁。

依稀記得初次離家時莫名的心慌,家的輪廓越行越遠,曾經熟悉的一切都開始變得模糊。面對這個陌生的世界,感覺自己是無意落入大海中的一滴雨水,茫然失措。

現如今學會了不在別人的庇護下安靜地書寫自己的故事。抑或這是本意,抑或是現實的選擇,可無論怎樣都是快樂的。

我快樂嗎?列雲看著天繼續問著自己。

或許人就是這樣復雜,復雜到連自己有時也感到陌生,那是一種可怕而又絕望的痛,令人窒息。就像兒提年代的發小,到如今已陌生。不想去證實什麼,也無法去證實什麼。有一種力量很強大,強大到無聲無息中忘記曾經如何也不願丟棄的人,曾經如何也不願遺忘的事。

列雲知道自己已經在時光的破碎機里開始變得面目全非,是誰殘忍地攪碎了韶華,埋葬了自己的夢,在繁華落盡、青春散場之時才發現眼角滑落的淚卻浸濕了回憶。年華的蒸騰,留下的只有斑駁的印記,提醒自己曾經來過.

後葉,我列雲回來了,有些事情也變得清晰,花開時花與葉卻讓人心酸的被生死輪回所阻隔,從此相見不如懷念。當靈魂度過忘川,便遺忘曾經的一切,把美麗留在了彼岸,開成妖艷詭異的花,成為黃泉路上唯一的風景。

列雲從納戒之中抽出刀,刀影暴漲,一刀劈下!

斬去一切的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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