祀天 第八十一章 張湯之死

作者 ︰ 吹神他姥姥

燃燒的火很旺,張湯的瞳孔開始放大,有點驚恐的看著正在燃燒起來的房間。

他感覺自己整個人都有點興奮起來,血液也開始沸騰,興奮的就想第一次見到春香閣的花魁,花魁娘子的唇在他臉上親啄一樣。他是應該興奮,沒有什麼花魁娘子,只是他的全身上下已經開始著火。

「當年太子羽就是這樣死的,你也嘗試一下這樣的滋味吧。」

說完這句話,列雲解開他手腳上捆著張湯的繩索,扔進火光之中,便消失在了將將到來的夜色之中。

被解開繩索的張湯,終于在看到了一絲活下去的曙光,就想溺水的人想要去抓住最後救命的稻草般,他已經忘記自己的心髒已經被刺破,也沒有看到身上的火,他只想逃,猛然沖出了房間。著火了當然是要用水才能滅火的,可惜此時的張湯已經被驚恐嚇破了膽,他只想逃,拼命地向前跑。速度快捷的像極一只肥胖的熊,著火的熊。

列雲站在的馬車上,馬車停在轉角的一處陰影中,看著那邊,只想著逃命的而沒有想去滅火的張湯,嘴角翹起一個美妙的弧度。

熊身子巨大,也算動物界跑得比較快的,可是要是著火了的話,好似跟跑得快就沒有關系了。不知道被地上什麼東西拌了一下,張湯踉踉蹌蹌地向前奔跑了兩步,光溜溜的身上已經傳出燒烤的味道,他終于意識到自己的身體著火,現在需要滅火,而不是逃命了,身體劇烈顫抖東倒西歪,眼神已經渙散,拼命張嘴想要呼喊什麼卻什麼話也喊不出來,火光已經將他完全吞噬。

遠處張湯的車夫和侍從在听到夫人出現的那一刻早已經躲起來。看門的小丫頭早已經跑得無影無蹤。直到現在看到火光冒出,車夫和侍從才從躲藏的地方沖出來,他們還沒有來的急叫喊,就看到張湯的身子倒了下去。

張湯終于絕望了,喉管中嘶吼著,伸出燒焦的顫抖的手想要去抓住地上的一株小樹,灰白的臉上眉眼抽搐,極為扭曲難。樹也跟著燃燒了起來。

恐怖的場景,或許是這種可怕的場景,嚇得車夫和侍從都呆若木雞般,只听得轟隆一聲,張湯的身體中傳出詭異的暴炸之聲。

一時間,星光、月光、火光、血光交織在一起,惡臭的人體燒焦的氣息,吹向四周。

……

小院處的火光再就驚動了附近的百姓,他們滿臉鐵青地圍了過來,都站在那里看著,根本沒有人想要上去救火,就這麼看著小院火光沖天的燃燒著。

這便是後葉的百姓,後葉的弱小,讓他們沒有任何的歸屬感,在這些東西不斷的燻陶之下,漸漸地人也變得麻木無情。

圍觀的百姓並不知道正在燃燒著的小院中住的是何許人物,只當是一個倒了血霉的人家,被大火付之一炬,紛紛在旁指指點點。

御史張湯死了,屠夫張湯也死了。火光還在他的身上燃燒,很快地他就會變成一對灰燼,最終回到他該去的地方,所謂的塵歸塵,土歸土。

列雲站在角落中,為著張湯加油打氣,原本希望這在生命盡頭的御史或許能夠清醒的去尋找滅火的辦法,至少是在地上像懶驢一樣打兩個滾,或者跳到院中的水井中,來個井中摘月。可惜的是他選擇了自己人生中最後的一次奔跑,要知道奔跑可是不能滅火的。

列雲有點失望,粗人就是粗人,在最後也選擇粗人的方式去解決問題。

「果然不能低估這家伙的智商啊。」看著最終變成一對塵埃的屠夫張湯和那熊熊燃燒的小院,列雲在為他們悲哀,也為自己悲哀,被一個智商如此之低的人出賣,列雲覺得自己也是可悲的。

「戲完了?」憨妞粗聲粗氣的問道。

剛才看到潑婦罵街、夫妻斗法、二女爭夫、殺妻這一系列的表演之後,憨妞覺得一切結束得太快了。

將屠夫的刀扔下,列雲架著馬車開始掉頭。

夜色中馬車慢悠悠的向前走著,好似生怕發出一點聲音驚擾了正在沉睡中的人們。列雲又開始喝酒,有種釋放的感覺,此時喝酒正好。

車廂中憨妞和周又兒兩人正在討論剛才的發生的事,兩人都覺得好似那里好像少了什麼的樣子。

周又兒的頭從車廂的簾布下面伸出來,好奇問道︰「好似房間中還有一個女人,去那里了?」

列雲喝著酒,慢悠悠的回頭道︰「你怎麼還關心那個女人?」

「不是關心,我只是覺得她不應該死。」

「可惜她站錯了隊。」

「那隊也不是她想要選擇的,是張湯幫她選擇的,她只是一個可憐的女人。」

「我就知道你們心軟,心軟的人成不了大事。」

車廂中憨妞和周又兒安靜了下來,安靜了很長時間,周又兒才又伸出頭,有點茫然地看著列雲說道︰「可是我還是覺得她不該死。」

「好吧,你就當她沒死吧。」列雲不想再討論這個問題,開始用酒來灌自己。

周又兒看著列雲,半響之後,才緩緩的說道︰「你把她藏在那里去了?」

列雲喝著酒,有點吃驚,酒水差點嗆到了自己,趕緊吞咽了幾下之後,問道︰「你怎麼知道我把她藏起來了?」

「我就是知道。」周又兒的小鼻子一皺,應道。

曾經有人說過,天底下有人有生而知之的能力。列雲詫異的看著周又兒,莫非這便是生而知之嗎?她們在外面看著,應該看不到自己帶出那個女人的場景。

周又兒是怎麼感覺到的?周一仙說過他是在神殿中找到周又兒的,神殿?天咒?

列雲躺在車轅上,睜著眼楮看著漫天的星光,這個問題有點復雜,現在自己還沒有時間去想,也不知道是否有機會去想,現在自己要做的事情還很多。

關于今天這件事,也沒有值得什麼可以記住的,一個沉溺于聲色中的屠夫,一個沒有多大用處的御史,被殺了,這不重要。或許對于帝後那些人來說更是一種利好吧。

至于殺死張湯來說,列雲也沒有更多的感覺,他的轉變是因為張湯的叛變,帶來的一場謀殺。很多人死了,還有很多人活著,至少自己還活著,這便是列雲的感覺,沒有感覺就是一種感覺。

甚至列雲感覺自己就是一個天生的殺人者,或許以前的種種都是上天對自己的考驗,是上天要讓自己變成這樣的一個殺人者。

太子羽想必知道今天的事情也會開心的,列雲開心的笑了起來,閉上了眼楮開心的笑。現在是春暖花開的季節,笑的感覺很不錯。

周又兒和憨妞兩個人卻沒有笑,原本今天兩人看到潑婦罵街的時候就在笑,或許是今天笑的已經夠多了。

「你今天唱的那是什麼歌?」安靜了很長時間,周又兒忽然又伸出頭來問道。

「你不是听到了嗎?」列雲有些不解的反問道。

「我知道,你在回來的路上在心中已經醞釀了很久,我只是好奇你為什麼要寫這麼一首歌,還要唱著去殺人?」桑桑神情極為認真的問道。

這確實是自己在回來的路上想到的,列雲有些好奇的是周又兒居然知道自己是在回來的路上想到的。

「不想回答就算了,我也懶得去琢磨你為什麼想要唱這首歌。」

「你是怎麼知道我在回來的路上想到這首歌的。」

「我就是知道。」

……

兩人一直這麼循環著地問下去,周又兒和憨妞都覺得很有意思,而列雲卻並不覺得,他是真正的好奇周又兒是怎麼知道自己內心的事情的。只有了解了,才明白周又兒為何會中那奇怪的咒。

馬車晃悠悠的向前,終于回到了春熙路上,越來越熱鬧的春香閣是人來人往的,列雲微微的抬頭看了一下里面來往的人群。

「你想去那里面嗎?」周又兒的頭再次從車簾中伸出來,盯視著列雲的眼楮問道︰「我知道你身上有種香味,是來自這里面的一個女人身上。」

列雲轉過臉看了看周又兒,然後又繼續躺下,他沒有回答,只是在思考,甚至有點明白周又兒為何當初在黑石城等他了。

沒有陰謀,一切都可以肯定的是,周又兒確實有生而知之的能力,或許上天便是要來收回這種逆天的能力,才讓她中咒的。

看到列雲沒有回答,馬車還在繼續向前走,列雲也沒有下車,周又兒終于收回了頭,也不再問。

列雲原本是想進去的,可是帶著兩個女子進去也不太好,模了模自己的鼻子,整理了一下,擱在背上稍微有點不舒服的刀。春香閣的紅大家一定也會看到剛才火光沖天的小院,距離很遠,也可以看見。即使看不到,至少也會听到一些消息。

春香閣這樣的地方,下到黎民百姓的家常小事,夫妻間的話題,大到諸侯國的戰爭,還有國家大事。在這里都是熱門的話題,只要在這里你什麼都能夠听到。

而且在這里也是百無禁忌的。

滴滴答答的馬蹄聲清脆的響著,饒過前方的春香閣,便來到春香閣的後院,列雲抬起頭從車轅上坐起來,一抬頭,便看到了一個女人,一個熟悉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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