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術師的佣兵之旅 第十章 亂入得不是時候

作者 ︰ Cy一方王爵

——在黑暗之中。

不,也不知道把這稱為黑暗是否正確。

這里是還沒有產生時間和空間的、遙遠而原始的「力量」漩渦。漩渦逐漸形成中核,從扭動螺旋的太極生成了兩儀和四象——從那里將會產生出所有的概念,正是宇宙的真理。

那麼,現在的真理已經崩潰了。

因為正在零落。

因為從現在應該只擁有「力量」的漩渦中,正盤旋著某種不成聲音的聲音。

——∼∼∼∼∼∼∼∼!

「它」在怒吼。

「它」在掙扎。

正在逐漸獲得形體。

正在逐漸獲得思維。

因為突然背負起時間和空間,因為無法承受那種重量,「它」正不斷地扭曲著自己的「力量」。

啊啊。

這時候,響起了那個聲音。

「——現身吧,巴爾!支配六十六軍團和十六惡靈的不祥皇帝!」

巴爾?

不知道。

「它」還不知道名字這個概念。不僅如此,就連聲音和話語的概念也沒有。「它」只是認識到這種振動中蘊含著「力量」。

本質上跟自己無異的「力量」——被喚作魔神的那種丑陋的存在方式——正企圖把如今逐漸成形的自己捏碎。

——∼∼∼∼∼∼∼∼∼∼!

向魔神作出抵抗。

以全身的力量作出抵抗。

即使「它」沒有這樣的意識,所謂的抵抗也是某種思維的顯現。

因此,作為結果,「它」開始逐漸獲得了人格。

盡管還不能稱之為智能——但卻開始逐漸形成本能意義上的個性。

因此,「它」發出了叫喊。

為了保護自己的活動,「它」第一次形成了自己的意志,並將其表現出來。

「救我」

「它」以還不能稱之為話語的本能,向全世界發出了咆哮。

「救救我」

水晶塔。

特別展望台。

這里正吹刮著凜冽的暴風。

從歐茲華德踏入了沙曼陀羅、喚起至上四柱的時候開始,特別展望台就已經化作了慘淡的地獄。

呼呼——風聲在呼嘯。

就像野獸一樣發出了雄壯的咆哮。

這樣的狀況,即使稱之為暴風也顯得太過愚蠢了。

刮起的烈風把窗玻璃也盡數吹裂,甚至把高塔吹得搖搖晃晃,讓內壁的各處都扭曲了起來。要不是杜馬預先展開了結界的話,這種現象肯定會被作為事故通報到警察那里。

然後,位于暴風的中核——沙曼陀羅和巨大的魔神站了起來。

——巴爾。

那是丑惡的魔神之王。

到底要怎麼形容它的身姿才好呢?

幾乎比歐茲華德高大一倍的巨大身軀,有著銳利的鱗片,有著毛骨悚然的毛皮,有著歪扭不堪的角,有著像蟾蜍一樣布滿疙瘩的皮膚。頭上卷著荊棘之輪,肩口上披著有如冥界衣裳一般的恐怖蜘蛛腳和沾滿粘液的魚鰭,其**根本無法看清。

看起來就好像一個巨人背負著上千只魔物一樣。

在地獄辭典中被描述為「率領東方軍勢之王」的不祥皇帝在此顯現,向著沙曼陀羅伸出手來。

「你是」

「我應該說過,王就是掠奪者。」

踏人了那里的歐茲華德高聲宣言道。

現在他正在進行的,是主導權的爭奪。

他正準備獲得靈脈的主導權,把以這個布留部市為舞台的意識魔術納入自己的囊中。巴爾向沙曼陀羅伸出的手,本來應該是要奪走「把魔法師變成魔法」的術式的。

但是——

歐茲華德似乎也踫上了預料之外的事。

杜馬的沙曼陀羅,把巴爾的手臂緊緊纏住不放。

令人驚訝的是,眼前的修行者竟然操縱著足以跟至上四柱之一的巴爾相匹敵的咒力。

「……嗚……!」

結果,雙方都無法動彈。

激烈的咒力沖突,把兩人都緊緊束縛住了。

在現代集中了如此強大的咒力,本來就已經是異常事態了。

這是幾乎能跟神話相媲美的偉大魔力的沖突。這個卷起了強烈颶風的戰場,如今正由兩位魔法師推向無與倫比的**。

這時侯,歐茲華德扭歪了嘴唇。

「原來並不是區區的賊人嗎。」

他的這種口吻,就好像按捺不住內心的喜悅一般。

其實這樣也很正常。

畢竟這種機會也並不是經常能遇到的。

所羅門七十二柱魔神——統領著這一切的歐茲華德,沒想到竟然會被一個不知來歷的魔法師推翻了預計。沒想到即使解放出了至上四柱的殺手 ,對方也還能跟自己勢均力敵。

對能盡情發揮自己的魔術感到喜悅。

對未知結果的存在感到渴求。

毫無疑問,歐茲華德•雷•梅扎斯是一個真正的魔術師。

「好吧,你盡管使出你的秘術,盡管讓我享受一下吧。」

「不——」

杜馬否定道。

「像那樣感到愉悅的存在方式,跟我的魔術是格格不入的——」

他一臉平靜地述說著瑜伽行者的終極覺悟。

兩人的視線和咒力彼此交錯。

杜馬使出的是瑜伽行者獨有的秘技嗎?

歐茲華德使出的是新的魔神?還是對巴爾施加恢復之術呢?

不。

在下一瞬間采取行動的人,既不是杜馬,也不是歐茲華德。

「——太上老君普在萬芳道無不應三界之內。」

「你」

「你是——!」

猛然回過頭來的兩人眼中,映照出了某個極其平凡的男人身影。

柏原代介。

盡管置身于激戰的戰場上,也還是暗自隱藏著氣息的男人,如今正凜然地在胸前打出了手印。

即使是這樣的兩人,在如此激烈的戰斗中只能認知到雙方的行動也是理所當然的事。要是哪一方分散注意力的話,恐怕就會在剎那間敗北吧。

這個無法稱之為失態的破綻,卻被柏原接下來將要施展的術式擴大到致命的程度。

「**之中順之者吉逆之者凶敕命一到,雷霆行弟子有難幸願汝偕逢凶化吉。」

從柏原嘴里吐露出來的,是起源于道教的口訣。

這是通過向世界的最高神格——太上老君祈願,使所有魔術和詛咒徹底消散的老君神咒——!

「快住手——!」

相對于杜馬的叫喊聲,口訣的完成還要快了一點。

「化殃殆為祥急速急來應願——!」

瞬間,杜馬所端坐的沙曼陀羅「嗖」的一聲消失了。

在這兩周以來一直控制著靈脈的、瑜伽行者的魔法圓陣已經被徹底消滅了。

其結果,當然是招致了破滅。

空間發生了爆炸。

巨大的光柱陡然屹立而起。

從外面看來的話,那就像是貫穿水晶塔的另一座塔。貫通了厚厚的雲層,那龐大的咒力奔流甚至讓星空也為之沸騰。在沙曼陀羅的作用下凝縮于靈脈內側的咒力,在這時候終于得到解放,仿佛要殲滅一切似的橫沖直撞起來。

這就是龍的咆哮。

龍的吐息噴涌而出,根本不會有任何東西能夠加以阻擋。

發出炫目白光的破壞力,把特別展望台蹂躪、擊潰、破壞一空——然後向著遠方流逝。

終于,周圍恢復了聲音。

消失的東西,並不僅僅是沙曼陀羅。

至上四柱——巴爾也同樣因為沙曼陀羅釋放出來的咒力而被迫分解了。

然後,就好像從一開始就在那里似的——出現了幾個新的人影。

首先是兩個。

「咳咳咳咳咳!」

其中一個矮個子的老人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這是被強制性地通過靈脈實行空間跳躍的代價。

瞬間移動,就算對進行過充分準備的行家來說,也是很難辦到的事情。更何況是被他人的魔法強制移動什麼的,根本是無法想像的事情。因此,就連身為熟練魔法師的納吉姆和貓屋敷他們也出現了三半規管異常,當場就蜷縮在地上難以動彈。

可是,老人很快就站了起來,看到同伴倒在地上的樣子,頓時驚訝得瞪大了眼楮。

「杜馬!?」

「這里是」

屬于阿斯特拉爾的貓屋敷也擦了擦嘴角,為了確認目前的所在地而游移著視線。

「喵。」

「喵喵。」

「嗚喵。」

「喵∼∼∼∼∼∼」

四只貓仿佛很擔心似的發出了叫聲。看到它們這副模樣,少年稍微露出了笑容。這時候,在他的視野中——又出現了另外的人影。

人數為四個。

這四個人影,正蹲在稍微靠近內壁的位置。

「這是怎麼回事」

利用死靈術讓阿斯特拉爾的僧侶,受自己支配的支蓮站在身邊,戴著寬沿帽子和纏著繃帶的人影——瑪爾切拉彎下了膝蓋。

「這樣子還真是亂來的集中方式啊。」

「這里、是水晶塔的特別展望台。不過似乎被破壞得很嚴重。」

穿著夏裝外套,帶著眼鏡的是阿斯特拉爾的社長伊庭司,以及他的徒弟,煉金人偶尤戴克斯。

也不知道是因為距離的原因還是其他理由,他們轉移到這邊來的副作用似乎很輕,但是在司的側臉上還是可以看出濃厚的疲憊之色。

「呵呵。」

司用手掌捂著太陽穴,回頭向背後看去。

只見柏原正靠在那邊的牆壁上。

「是你喚過來的嗎?」

「不,把你們喚過來的是這里的龍。我所做的,只不過是稍微把在壓重物挪開了而已。」

柏原若無其事地說道。

也就是說,對儀式發起抵抗的龍借助各個龍穴和靈脈,把自己能感應到的的「力量」——魔法師們召集到這里來了。

而柏原的老君神咒則消滅了沙曼陀羅,為其鏟平了最後的障礙。

無論是任何一方,都不是可以輕易加以評價的事情。

沒有任何正常的思維和術式,只憑著本能和靈脈的「力量」而對全員實施空間轉移的龍。

察覺到其中的異常,在兩位魔法師的激戰中消滅了沙曼陀羅的柏原。

即使用魔術的異界之理來判斷,這也是值得驚嘆的兩件事。

柏原輕輕地搖了搖頭。

「不過歐茲華德先生因為剛才的反作用而被推到有點遠的地方去了。」

「歐茲華德?他來這里了嗎?」

「是的。除了阿斯特拉爾之外,他似乎也在展開獨立調查。他之所以受到了反作用的沖擊,都是因為那位瑜伽行者的所為啦。」

柏原保持著靠在牆上的姿勢,把視線投向那邊。

在特別展望台的中央,杜馬好不容易才抬起了上身。

他的肩膀到胸口都被撕裂了,正嘀嗒嘀嗒地流著鮮血。胭脂色的僧衣已經有一半染上了淒慘的朱紅色。

在龍釋放出吐息的瞬間,杜馬和歐茲華德完成了最後一次交鋒。

那簡直是剎那間發生的事。

察覺到事態的歐茲華德,當時立即轉換了對魔神之王的命令。

魔神之王放棄了對沙曼陀羅和儀式魔術的干涉,以跟那巨大身軀毫不相符的敏捷速度,把勾爪揮向了杜馬。

相對的,杜馬也對殘留的沙曼陀羅進行重組,利用龍的咒力把歐茲華德放逐到遠方去了。

杜馬的骨和肉都被切裂,歐茲華德也同時消失在光芒中——柏原清楚地看到了這一切。

無論是哪一方,也可以說是達到了目的吧。

歐茲華德對污染了自己靈脈的賊人報了一箭之仇;而杜馬雖說只是暫時性,也還是成功地排除了最值得危懼的障礙者。

「原來如此,」

司也理解了過來,

「還真是令人討厭的事情啊,一個二個都干得太賣力了。我明明還想盡量躲在一旁偷懶啊。」

柏原也仿佛有點困惑似的笑道︰

「我也稍微有點累了,雖然看樣子還不能休息。」

「啊啊,再過一會兒吧。而且還得把支蓮君要回來啊。」

司淡淡一笑,把視線轉回了正面。

柏原和尤戴克斯也效仿了他的舉動。

各自陣營的成員都同時看著對方的成員。

這樣一來,演員就已經齊集了。

——身為瑜伽行者的杜馬。

——使用死靈術的瑪爾切拉,以及被操縱的蓮。

——使用幽精術的納吉姆。

這一方是四人。

——妖精博士,伊庭司。

——煉金術師,尤戴克斯•特羅迪。

——陰陽師,貓屋敷蓮。

——使用道術的柏原代介。

這一方也同樣是四人。

兩個陣營並沒有馬上行動,而是在虛空中濺起了緊張的火花。

貌似不對,似乎人數多了。

不單單伊庭司,所有人都察覺到了,現場還存在著屬于魔術師的身影。

「那邊的朋友,不打算出來嗎?」

伊庭司掃過特別展望台一遍,立刻鎖定住一根作為支撐頂上的方形柱子,準確來說應該是可能藏于柱子後的魔術師。

雖然說話的僅僅只有他一個,不過隨著他的視線,看向柱子的卻是雙方所有人馬,他們誰也不想在等會的戰斗中被偷襲,所有這個潛藏者不管來自于哪一方,都要抓出來,擺在明面上。

也許是知道藏不住了,柱子後面傳來一個聲音。

「真是的,這里的龍也太調皮了,居然連我也轉移了過來,現在老師不在,你們阿斯特拉爾可要負責保護我啊。」

從柱子後面,走出來的是一個臉上充滿殘念的少年,從年齡上來看,或者說叫做小男孩更為妥當。

「你指的老師難道是歐茲華德?」

伊庭司看著這個茶發金色眼眸的少年,再結合自己所調查出的情報,好奇問道。

「初次見面,我叫羅蘭,目前是歐茲華德老師的弟子,只是一個和你們相差十萬八千里的孩子而已,千萬不要在意我。」

此時這個滿臉無害反復強調自己很弱小的小男孩就是羅蘭,表面上侃侃而談,實際心里卻把這里的龍罵了個半死,在這里的所有魔術師,他不用交手就可以斷定,沒一個是他可以獨自對付的。

全部都是6=5(大達人)以上的魔術師,而且還是這個階段里面的佼佼者,這一點從那個受傷的僧侶上就能看得出來。

能和驅使至上四柱的歐茲華德對拼得旗鼓相當,最後還能暗算他一把,但從技術上說,他已經超過了歐茲華德。

至于其他的他不怎麼了解,不過那個隸屬阿斯特拉爾的柏原代介讓他很忌憚,說不清是為什麼忌憚,好像是源自內心的一種本能。

沒錯,他是想要參上一手沒錯,不過那也最多是相當于打打下手,保護自身,作為主力什麼的他完全沒考慮過,也可以說當他考慮這一點的時候,他就得做好死亡的準備。

「我听說你,我听歐茲華德提起過,不過現在卻不是聊天的時候,我們得先解決了這幾個人才行,這樣也算是完全委托了吧。」

伊庭司說著,重新將目光轉回那幾個穿著各異的魔術師身上。

「這個我可沒資格插手,你們請便吧。」

羅蘭眼神閃爍了一下,說著想要退去。

「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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