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術師的佣兵之旅 第十二章 為理念戰斗的魔術師(中)

作者 ︰ Cy一方王爵

但是對于瑪爾切拉這個舉動,羅蘭泛起了諷刺的笑容。

paladin的身份決定了他對于死靈術有著天生的抵抗力,更別提他的劍了。

果然,騎士毫不猶豫的斬出數劍,同時身體進行最小規模的閃避,那靈槍根本沒有傷害到他。

「怎麼可能!」

瑪爾切拉低呼一聲,立刻做出防御措施。

「我將化作護符。處女座的小腸啊,守護我吧!」

勉強反應過來拿出玻璃試管,施放出了她最強大的防御術式。

詛咒和守護是表里一體的。

越強的詛咒,越是能夠帶來堅固的守護。

雖然用法被限制在作為觸媒使用這一點上,但只要跨越這個的話,死靈術的魔術強度和靈性守護將會壓倒其他一切術法。魔術特性——死亡黃金定律。

然而,就連這個對于騎士也只能算是牽制。

那把不知真名的劍輕而易舉的穿過了靈性物質形成的膜。

瑪爾切拉似乎預料到自己的防御無法阻擋對方的劍,所以提前後撤,然後又拿出了一個玻璃試管。

「——我在此詛咒。雙子之肺啊,束縛起我與汝之敵!」

「小心!」

是伊庭司的喊聲。

他見識過這個術式,所以才感到由心的忌憚。

「fatherfivethem,fortheyknownotwhattheydo。(天父,原諒他們,他們所做的,他們不知道。)(見《路加福音》23:34,恕罪之言。耶穌在被釘上十字架時忍痛請求天父上帝寬恕傷害他的罪人,行刑的羅馬士兵,聖殿祭司,出賣人子的猶大,還有所有犯下罪過的人們。)

可在伊庭司聲音出口之前,甚至是瑪爾切拉正在掏出玻璃試管的時候,羅蘭從褲子口袋中拿出一塊還未經過雕琢的藍寶石,握在手心低聲詠誦著。

然後在瑪爾切拉剛剛施放術式之前,羅蘭迅速地把藍寶石朝著paladin投去。

轉過身,paladin準確的接到了羅蘭投來的藍寶石,然後不顧一切的單手揮劍,朝著瑪爾切拉斬去。

咒力通過雙子之肺,對應星象運行和人體,給予對方強烈詛咒的術式隨著咒語自然生效了。在這個哪怕是靈體也無法幸免的術式下,paladin握在手心里的藍寶石瞬間破碎,化為了粉塵,然而本人卻僅僅悶哼一聲,動作沒有絲毫減慢。

在古代被譽為聖器的劍,被paladin握在手上,轉瞬間逼近了瑪爾切拉,一劍斬落

完成自己主人任務的paladin退回到了主人身邊。

劍上沒有血,因為劍本身也是靈體。

瑪爾切拉緩緩跪在地上,手捂著肩膀,那里有一條延續到腰部的深深傷口。

 的一聲,她倒在地上,看上去虛弱得不行,卻還沒死去。

令人奇怪的是,傷口並未流出很多血,而且也不是致命傷口,但她卻動彈不得。

這恐怕是作用在靈體上的傷害。

比常人的靈魂要敏感,這是死靈術士的特性,正因為這樣,被靈體的paladin攻擊以後,受到的傷害遠遠不能以表面傷口來判斷。

「當聖劍對上死靈術,這本是不死不休的結局了。」

羅蘭看著倒地的瑪爾切拉,心里默默的想到。

第一次擊敗一流的魔術師,他並沒覺得高興,因為這根本就是不公平的戰斗。

魔術之間的相生相克與底牌,決定了一場勝負的關鍵。

事實證明,相生相克這個條件還要比底牌更重要。

與龍簽下契約的paladin實力上升到足以比拼6=5的一流魔術師,但就算能勝,也絕不會勝的那麼輕松。

能夠打贏瑪爾切拉,主要還是靠著相生相克和雙人配合。

因此,盡管羅蘭平時表現得是個典型的魔術師,但他卻覺得這是一場令人不爽的戰斗。

paladin回到他身邊以後,羅蘭就站在原地不動也不說話,看起來沒有再出手的打算。

看到自己同伴倒下,納吉姆臉上卻帶著極為輕松的笑容,控制著幽精和貓屋敷展開戰斗。

柏原代介成功抵達支蓮身邊,也不見他念動咒語,直接拿出一張符貼在支蓮的胸口,然後由尤戴克斯將他背到了伊庭司身邊,而柏原代介本人則前去幫助貓屋敷。

因為他的情勢看起來不是很好。

「作為雇主一方的羅蘭既然已經解決了一個,那麼我們也不能被小覷啊。」

也許是因為paladin的原因,伊庭司去掉了小朋友三個字,以輕松的口吻說道。

突然,他的聲音發生了變化。

司豎起手指——

摘下了鼻梁上的眼鏡,反而以低聲說道︰

「這是社長命令。」

在場的全員都不禁心頭一震。

因為任何人都非常清楚——蘊藏在他聲音最深層的無比威嚴。

詩文開始響起。

「——那位偉人說過,烈火就是你們的住所。

沒有英明而全知全能的偉人許可,就無法離開那個牢獄。

不義之徒因自身的罪孽而集結,因自身的罪孽而滅亡。」

隨著詩文的吟誦,幽精分裂成了三只。

分別是沙、火焰和暴風的巨人。

這化作了災難本身的三柱巨人,恐怕就是納吉姆這位魔術師的殺手 吧。

而且,詩文一直沒有停下,繼續賦予巨人以咒力。

「——當天空化作微塵碎裂,渚星四散之時,

當無數大海泛濫,墓場被掀翻之時,

你們將為罪孽感到戰栗,接受自身應有的懲罰。

你的靈魂將被烈火焚燒,無法從牢獄中逃月兌。」

轟隆!

巨人發出了咆哮。

被注入了過剩的咒力,其身體頓時肥大起來。

沙、火焰、還有暴風——就連這些構成要素也在不斷以幾何級數增大。本來已經高達三米的巨人們,現在已經巨大化到了夠得著特別展望台的天花板的程度。不,它們正一邊破壞天花板,一邊向這邊逼近。

三個巨人——都各自錯開了一點時間,以更難對應的陣形向著阿斯特拉爾的成員們發起襲擊。

「」

注視著這些暴虐的化身們——

伊庭司低聲沉吟道︰

「柏原、貓屋敷,對類別k07魔術•配合術式d14、f13。」

「是、是的。」

從點頭答應的柏原嘴唇中,噴出了猛烈的呼氣和口訣。

「五雷使者五丁都司懸空大聖霹靂轟轟

朝天五獄鎮定乾坤敢有不從令斬汝魂。」

攝邪咒。

是通過發出近似于雷鳴的叫聲,讓敵人和惡靈發生麻痹的道術。

既然本來就是針對靈和神這些靈體的咒法,有效果也是理所當然的事吧。不,在這種情況下,能看穿幽精的性質而選中這種咒術的司——其見識才是真正最可怕的。

以被咒語束縛著的幽精為中心,另一個人影正在奔跑。

貓屋敷蓮。

然後,在他身旁還緊貼著四個影子。

「喵。」

「喵喵。」

「嗚喵。」

「喵∼∼∼∼∼∼∼」

貓屋敷一邊側眼看著嗚叫的貓兒,一邊唱出了某句咒語。

「一分為二,二分為四,四分為八,八分為十六——」

那時如同祝詞一般的、蘊含著某種獨特節奏的平緩詠唱。

在詠唱著咒語的同時,少年心想︰

他、是遵守了約定嗎——

——「那個老爺爺就讓我來跟他作出了斷吧。

「」

自己並不是相信了這一點。

但是,伊庭司卻遵守了約定。他說出口的配合招式,就是為了把貓屋敷送到老人身邊的戰術。

既然如此,自己也必須那樣做。

自己必須完美地演繹出伊庭司所期望的——所謂的‘阿斯特拉爾的社員’才行。

「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生六十四卦之大威卦。及此,我將推敞其爻象,連結三百八十四爻——」

幽精們已經從麻痹狀態中恢復過來了。

然而,貓屋敷的術式在這時候已經完成。

「今晚上演的節目,作為四神相應的一幕——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之陣。」

「喵∼∼∼∼∼∼∼∼嗚∼∼∼∼∼∼∼∼」

一分為二。

二分為四。

四分為八。

八分為十六。

正如咒語所說得那樣,數以百計的貓影從四只貓周圍分裂了出來。

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之陣。

以咒力產生精妙的循環,使式神的靈體爆發性地進行復寫,分裂的咒法。

不管三體幽精有多強大也好,如此多的貓影,它們肯定不能在瞬間內將其盡數抹消。盡管不堪一擊的貓影不斷被抹消,但是因為數量太多的關系,幽精也無法輕易動彈。

也無法守護身為主人的老人。

「……真有你的。」

看到這一幕,納吉姆笑了起來。

他似乎笑得很開心。

在跟貓屋敷訣別時的淺淡微笑,和現在的笑容有著本質性的差異。

「真快樂啊,貓屋敷。」

他笑著說道。

無論哪一方,都是發自老人真心的笑容。

(你!)

貓屋敷在奔跑的同時,感覺到胸口掠過一瞬間的刺痛。

下一瞬間,彼此的視線互相交錯,拋開了一切思考和猶豫,少年的手指釋放出符咒。

「疾——!」

飛到中途,符咒就變化為凶暴而毫不留情的水龍,向敵對的術者襲去。

這正是「黑龍北斗水帝符咒」。

同時,老人也詠唱出了新的詩句。

「——不走正路之人,將成為火地獄的柴薪。

被賦予了命令和咒力的暴風幽精,擺月兌了貓兒們的包圍。

比水龍稍微遲了片刻,暴風幽精向著少年飛撲而來。

「真快樂啊。」

老人扭歪了嘴唇。

「我的話,是第一次覺得不快樂。」

少年悄聲回答道。

無淪哪一方,都想殺死對方。

但是無論哪一方,都覺得不想殺死對方。

剎那間,貓屋敷被幽精的風暴所吞沒,而老人也被水龍吞沒了——

在戰場上,還有另一方的行動。

把幽精術者交給柏原和貓屋敷之後,伊庭司轉身面對著螺旋之蛇>的最後一人。

坦陀羅•瑜伽的行者。

杜馬。

「是沙曼陀羅嗎?」

面對這個對手,伊庭司也用上了敬語。

「是的。」

在行者的腳下,沙曼陀羅已經復活了。

這是在戰斗之余,利用幽精的一部分構築出來的東西。

因為巴爾的一擊而受了重傷的杜馬,並沒有加入戰斗,只是把力量傾注在這個術式的復活之上。不管阿斯特拉爾>再怎麼佔據優勢,一旦令這個術式成功的話就不會有任何意義。因此,杜馬的選擇可以說是極其正確的。

「術式本身,是跟龍的使役很近似的對吧。」

「是的。」

龍的使役。

如果是西洋結社的話,那就是屬于7=4位階——以人類肉身能實現的魔術極限。光是這樣,就可以知道這位行者的修為達到了何等的高度。伊庭司自然對這一點有著非常深刻的理解。

「那麼,術式已經成功了嗎?」

「是的——」

杜馬攤開了手掌。

在皺紋斑斑的手掌上,出現了一朵小小的花。

就好像稍微挪開視線就會馬上枯萎似的,那是一朵非常脆弱縹緲的白花。

而且,那朵花實際上也立刻發生了變化。

花辦枯萎,花睫也發生腐朽,轉眼間就收縮了起來。就好像在幾秒鐘內看到了幾天的快進映像似的。

最後,只剩下了一顆紅色的種子。

那是仿佛把血凝固而成似的、長著鮮紅色刺兒的種子。

「紅色種子」

伊庭司沉吟道。

「本來的話,應該是可以收獲到更多高質的種子才對。雖說如此,畢竟是這樣子縮短了儀式急速孵化出來的東西,光是一個收獲也算是足夠了吧。

瑜伽行者平靜地說道。

「這就是我的——不,是我們的夢想——」

杜馬露出心滿意足的表情,注視著那顆種子。

「是讓魔法師變成魔法的方法……嗎。」

「那也是通往夢想的其中一個階段。」

杜馬說道。

「可是,就算說明出來,你也應該不會理解的。因為你並不是魔法師……而且,正因為如此,你對所有的魔法師來說都是甘甜的劇毒——」

「你的同伴,也是這麼說我的啊。」

伊庭司苦笑著說道。

「不管如何,我們不能讓你們把那個帶走。」

「我想也是吧。」

伊庭司和行者都互相認識到了對方的立場。

伊庭司稍微離開了一點,嘆了一口氣。

「說真的,我實在不想跟你動手。」

行者也緩緩點了點頭。

「我也不懂得用來傷害人的魔術——我能做到的就只有這種程度啊。」

從他的嘴唇中,傳出了遠古國度的語言。

「——tvamevacaksuhsamjanayannditsarupavikalpahtaram。」

在伊庭司的周圍,映照出了大量怪異的影子。

沙曼陀羅又增加了好幾個。

杜馬也同樣坐在那所有的沙曼陀羅之上。

不知什麼時候,司所在的地方已經不再是特別展望台,而是變成了遙遠的雪山。

這是幻覺。

印度的哲學中,認為人類能感覺到的一切都是幻覺。然後,要怎麼樣才能月兌離幻覺世界、認識到真正的自我呢——為此目的而誕生的技術就是坦陀羅•瑜伽了。

如果反過來利用這個道理的話,像這樣欺騙人類的感覺器官,使其出現幻覺也是可以做到的。令人把常夏之國錯認為喜馬拉雅山甚至讓他凍死在那里——這種事杜馬也是可以做到的吧。就算拼命大喊大叫,也恐怕無法傳遞到身邊的入耳中——司本來是要在這個幻覺的世界里終此一生的。

如果對方是人類的話。

伊庭司仿佛有點哀傷地張開了嘴唇。

「尤戴克斯,對類別l06魔術•術式j18。」

「明白了。」

從「幻覺外部」傳來了聲音。

對于身為自動人偶的尤戴克斯,幻覺是無法發揮威力的。

從白色長斗篷中,投擲出了一個特別小的燒瓶。燒瓶撞在沙曼陀羅上,頓時碎裂飛散。

于是,從那個連嬰孩的拳頭都不如的小燒瓶里濺出的液體,在瞬間內就把沙曼陀羅溶化掉了。

萬物溶解劑。

這種甚至被視為賢者之石原料的溶液,把即使面對巴爾也沒有屈服的杜馬的沙曼陀羅,在轉眼間就徹底破壞了。

「原來如此——」

傳出了一聲嘆息。

在司的世界里也一樣,所有的沙曼陀羅都逐漸溶化,所有的行者都從嘴里吐出了血。

本來巴爾的一擊已經是致命性的攻擊了。在尤戴克斯的萬物溶解劑溶化沙曼陀羅的時候,支持著行者的緊張心情也崩潰了。

雪山也已經消失。

回到了原來的展望台上,伊庭司仿佛很悲傷地注視著行者。

然而,行者卻反而以很高興似的聲音,露出了淺淡的微笑。

「這就是——阿斯特拉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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