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見到你感覺都不一樣啊。難道快撐不住了嗎?」
這個影子,是羅蘭。
至于他為什麼會毫無征兆的出現,是因為他布置完祭壇之後,為了檢測效果而進行的瞬間移動。
阿斯特拉爾的事務所坐落在靈脈的龍穴位置上,所以可以直接傳送過來。
「多謝您的關心,倒是您,剛才的行為已經有了幾分您的老師的風格了,真是恭喜。」
影崎轉過身,微微鞠躬。
「啊咧,羅蘭桑,你回來啦。」
伊庭樹吃驚的看著羅蘭,他分明沒有看到任何人接近。
「嘛,有點事。不過比起這個,影崎,你來該不會就是為了打擊我們社長吧?要知道他可才當了兩個星期的社長,萬一他不干了,你去找伊庭司,讓他在生一個繼承人出來啊?」
羅蘭微笑著推了推眼鏡,與影崎空洞的笑容相比,他的笑容極具感染力,只是說出來的話,卻配不上他的笑容。
「哎呀,原來如此,那麼我感到很抱歉。那樣的話,關于之前的說明,是我來說明,還是?」
影崎側過身體,他的對話目標既不是羅蘭,也不是貓屋敷,而是其他人。
只見從坡道下方又過來了兩個人。
是穗波和美貫。大概是趁著伊庭樹在保健室這段時間里,早已放學的她們去買東西了吧。
「影崎叔叔。」
一起提著超市塑膠袋的美貫,抓住少女水手服的下襬,身軀微微顫抖著。
「由我來告訴他。」
悄悄地把美貫推到身後,穗波.高瀨.安布勒斷然地說。
「——那麼,我就把文件放在這里。這里也有這次工作的資料,請務必讀過一遍。」
影崎放下手提箱,行了個禮之後離開了。他沒有像個魔法師似的消失或飛走,而是以兩隻腳漸漸定下坡道。
直到再也看不見他的背影為止,穗波嚴厲的冰藍色眼眸都瞪著他。
「社長,你可以去拿那個手提箱嗎?」
穗波催促著。
「啊,我知道了不要緊吧,美貫?」
伊庭樹提起手提箱,問著躲起來的美貫.
「恩,我沒事——」
美貫蒼白的臉龐點點頭。也許是相當地害怕,她的手到現在都還在顫抖,緊緊揪住了伊庭樹的學生服。
「才怪!嗚哇!」
美貫一邊撲簌簌落著淚,一邊把臉埋在伊庭樹的月復部一帶。
「嗚.嗚我好害怕好害怕呦。」
「啊~我知道,我知道了。」
伊庭樹沒有說出別把鼻水擦在我衣服上這種話,他慌慌張張地輕撫美貫的頭。他慌慌張張地輕撫美貫的頭。
「嗚、嗚嗚社長哥哥嗚嗚嗚嗚沒、沒被叔叔欺負吧?」
「恩、恩。」
即使感到困惑,伊庭樹還是把美貫臉頰上流下的眼淚擦掉。因為淚水撲簌簌落得太凶,連他的長褲都被浸濕了。
于是——
「哼~」
不知為何,穗波正以非常冷澹的目光看著這里。
「什、什麼?」
「沒什麼。社長有這種興趣也是你個人的自由。」
「所、所以說,為什麼會提到這個?」
「好了好了,兩個人都冷靜下來吧。」
貓屋敷已經完全恢復平常的模樣了。
「總之,我們先回事務所去吧。」
「喵嗚喵嗚~喵~」
就差沒開口說出贊成,三只貓一起發出叫聲.
一直在旁邊看著不說話的羅蘭,低嘆了一聲︰「影崎那家伙到底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啊。」
十幾分鐘後。
在阿斯特拉爾散亂的事務所里,充滿了溫暖的紅茶香。
「來,美貫。」
「謝謝你,穗波。」
「多謝。」
美貫接過白色的茶杯,抽噎地吸吸鼻子。
羅蘭謝了一聲,接過茶杯,輕輕抿了一口,似乎還在想之前的問題。
順帶一提,伊庭樹已經把皺巴巴的學生制服換成便服了。因為每次都會被魔犬舌忝來舌忝去,只好在公司里準備替換衣服的伊庭樹覺得自己很悲哀。
「那、那個,我的份呢?」
「哎呀,有那種東西嗎?」
穗波瞪著他。
「如、如果有的話。」
伊庭樹不禁縮起脖子這麼說,穗波遲了好一陣子,才把茶杯遞給他。
他們正在接待客人用的桌子旁。伊庭樹與美貫並肩坐在嘎嘎作響的陳舊沙發上,羅蘭坐在他們對面沙發上,貓屋敷則坐在他自己稍微遠些的寫字桌那里。最後,穗波在樹旁邊的溫莎椅上坐下,把茶杯放在自己面前。
她停頓一會兒之後︰
「那麼,關于剛才的話題。」
「啊,嗯。」
伊庭樹點點頭。
從剛剛開始,對話里淨是些他不明白的事。什麼投標、登錄、夜的。還有本來所屬的團體之類。
「那我就依序說明。」
嘴唇貼著茶杯的邊緣,穗波說道。她好像直到不久之前都還在英國留學,實際上,這模樣也非常適合作出這動作的少女。
穗波只喝了一口琥珀色的液體,便以提問開頭說道︰
「已經告訴過你協會的事了,對嗎?」
「是魔術師與魔術師集團的——的確是有七成還是八成隸屬于其下的組織吧。還有阿斯特拉爾也加入了?」
也許是對伊庭樹的答桉感到滿意,穗波點點頭。
「沒錯,阿斯特拉爾與蓋提亞都有在協會登錄。大體上,協會是中古世紀歐洲的魔法師們所建立的互助組織。雖然幾乎沒有直接介入過事務,卻在全世界都擁有影響力。就算沒有正式登錄,這世上也沒有協會毫無關系的魔術師。
穗波看著伊庭樹作個簡單的重述。
這該算是復習吧?如果回答記不起來的話,不知道會有什麼遭遇,于是伊庭樹一率地應聲。
「那麼繼續下去——說到所謂的投標,指的是協會以登錄其下的魔法集團為對象,展開一連串公開募集的工作。」
「工作?」
伊庭樹發問。
「恩,工作。我剛才也說過,協會幾乎不會直接插手干涉。那是因為許多魔術集團都對自己的地盤很敏感。如果不小心對別人的地盤出手,那就很有可能引發沖突呢!所以,協會就用投標的形式,募集可以解決問題的魔術師。」
總之,就是不弄髒自己的手,相對則派遣有解決能力的別人過去。原來如此,真像是互助組織會有的思考方式。
想了一會兒,伊庭樹開口說︰
「那麼,那個叫影崎的人會來是因為——」
「是因為工作——有協會要求解決的事件發生了。」
「!」
穗波的話讓伊庭樹臉上的血色 然褪去。
先不管魔法師的工作到底是什麼樣的東西,但有一點是他確定的。
「暫、暫停!等一下!那,安緹莉西亞小姐會來也是」
「因為蓋提亞投標了。如果阿斯特拉爾也投標的話,那‘工作’的報酬就由動作快的那一方贏定。簡單的說,就是以實力決勝負。」
伊庭樹全身起了雞皮疙瘩。
在上星期的公園里,伊庭樹已經牢牢記住安緹莉西亞的可怕。說到魔術師的以實力決勝負。
「那、那麼、果然那個,是用魔術?」
「一般來說都是這樣吧?因為是魔術師呀。」
穗波淡然地補上致命一擊。听到這些話的伊庭樹,簡直像斷了線一樣,突然無力地垂下頭。
「社長?」
「不,那個。」
走投無路的伊庭樹,就這樣失神了。這真是洋溢著悲壯感的戰死英姿。
相對的,少女發出小小的嘆息。
「唉,決定要不要投標的人是社長喲?」
「咦?」
伊庭樹的臉霎時亮了起來。
「就、就是這個!只要把這次跳過去的話」
「——啊,這里就得回到剛才的話題上了。」
在旁邊哄著貓咪的貓屋敷,從寫字桌那邊叮嚀。
「?」
「啊,該說是另有內情還是什麼的,真要說起來的話會很漫長。不過阿斯特拉爾與其他的魔法結社不同,並不是純粹的魔術集團,而是由上一任的司社長硬從其他團體拉過來的人所組成。總之,有著像大雜院一樣的一面。」
這麼說來,伊庭樹感覺安緹莉西亞好像也說過這樣的話。什麼大雜燴集團之類的。
「這是什麼意思?」
伊庭樹皺起眉頭。
「簡單的說,如果阿斯特拉爾被解除登記,貓屋敷先生和美貫就會被帶回原本所屬的團體去。」
穗波加上補充。
「也就是說,解散結社嗎?」
冰冷的眼神讓伊庭樹連驚訝般的叫聲都發布出來。
不僅如此,錯覺嗎?
室內的溫度下降了。
「羅蘭?」
察覺到注視在伊庭樹身上的視線,穗波試著喊道。
「啊?不好意思呀,社長。我有點激動了。」
羅蘭面色一怔,再次露出溫和的笑容,帶著歉意說道。
「沒.沒關系。」
身為當事人的伊庭樹雖然揮著手這麼說,但實際只有他才知道那種如墮冰窖的冷冽之意。
不僅是呼吸,連意識似乎也要停止了一般。
「只是,之前我听影崎說過,結社已經有六年未投過標了,如果再不進行投標的話,那麼一旦解除登陸,以阿斯特拉爾的情況來看,無疑于解散。」
羅蘭再次收起笑容,但只是看起來十分嚴肅和認真,再沒有那種毫無感情的模樣。
「說實話,我與海瑟之間有著交易,他選在這個時候讓我加入,無非就是想讓我幫結社渡過難關,如果結社一旦解散,就意味著我失去了完成交易的資格,這種事,我絕對不允許!」
說著,羅蘭猛地站起身,嚴肅地俯視著伊庭樹。
「如果社長你選擇不接受投標的話,那麼我會以結社的名義單獨去進行投標。我知道,穗波你是想說這是行不通的對吧。可是別忘了,如果在只有一個結社願意進行投標的情況下,社長在不在場都無所謂。」
羅蘭在說話過程中,穗波想要插口,卻被他搶在前面補充了。
伊庭樹抬頭望著羅蘭,已經愣住了。
他沒想到有人會比身為社長的自己還要對結社負責。責任帶來的沉重感,大概就是他現在體會到的感覺吧。
「你說只有一個結社,可是不是還有蓋提亞嗎?你想勸他們放棄投標嗎?不可能的,看安緹的模樣是不可能答應你的。」
穗波連忙勸說道。
「不需要她答應。」
羅蘭身上的決然之意顯而易見。
只有貓屋敷沉吟了一會,才震驚的說道︰
「你難道是想」
「是的。」羅蘭點了點頭,發出了震撼人心的宣言。
「我要將蓋提亞的首領,安緹莉西亞•雷•梅扎思綁架了。」
寂靜——
事務所里,因為羅蘭的一番話,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最後打破沉默的是伊庭樹。
「這這種犯罪的事怎麼能做!」
伊庭樹反應過來,慌亂的揮著手。
「那就要看你的了,社長喲。」
羅蘭嚴肅的表情一松,露出一絲微不可察的笑意,隨意的說道。
「社長哥哥我不想回去。」
兩手捧著茶杯,身旁的美貫一動也不動地抬眼注視著伊庭樹。
「」
「喵~」
「喵嗚~」
「嗚咪~」
「喵嗚喵嗚~」
接著,似乎受到了感染,貓咪們紛紛從事務所的各處傳來壓力。
「」
「啊,貓真可愛啊。貓是世界的至寶,是地球誕生以來最高的藝術啊.可是,我不能帶那麼多貓回去。啊啊,難不成社長會說出要這些孩子去死的話嗎?」
以一副怎麼看都像在演戲的模樣,貓屋敷夸張地嘆息。
「」
「要怎麼做,社長?」
然後,是徹底冷靜發問的穗波.高瀨.安布勒。
「」
伊庭樹總覺得,在半個月之前也有過類似的場面。
「我.我知道.我知道了!」
伊庭樹用幾乎快哭出來的表情一拍桌子.
事己至此,伊庭樹越發表現出驚人的沒用德性——雖然這麼說,但伊庭樹也沒想到自己會沒用到這種地步。
伊庭樹自胸中吐出深深、深深的嘆息。
然後,他半是自暴自棄地挺起胸膛。
「那麼,這次的工作到底是什麼——!?」
他眼中含著淚水,如此開口問道。
站在他對面的羅蘭徹底的笑了。
(大家啊各種太給力了明明有票在手卻要等咱上傳完再砸唔何等的明天開始夜的戰斗劇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