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越空間,羅蘭的身形出現在一座倉庫的頂蓋上,衣服早已換回了白色長袍。
神色平靜,目光落在了倉庫街的街道上。
那里正在發生著一場舉世矚目的戰斗。來自不一樣時代的英雄們,為了自己心中的願望,將信念灌注在了手中的武器之中,每一次的交鋒,都是一次歷史的踫撞。
殘酷的決斗,冰冷的視線在交匯。
迸發的魔力還有這熱量的激流,一切都顯得是那麼的激烈。
身披盔甲的戰士在刀光劍影中奮力廝殺。
他們不是別人,他們是英雄。
光是冷兵器的交鋒,就帶來了這仿佛要破壞一切的強大氣流。
踏上地面的腳踩碎了大地。
揮起兵器帶來的氣壓,將路燈生生割斷。
場中唯一一個毫無動作的人,是愛麗斯菲爾。
與激烈的動作相比,她靜靜的一動不動站在原地,看上去反差十足。
而她也無法觸及到那戰斗中的兩位。
眼楮漸漸看不清他們的超高速動作,她只能感受著兩人戰斗時的余波。
倉庫外牆上月兌落的鐵皮,如同扭曲的錫箔從愛麗絲菲爾身邊被風卷走了。她無法理解為什麼鐵皮會被剝落。大概是因為saber的劍或是lancer的槍,擦過了在那附近的時空空洞。除此之外.她再也想不出別的解釋了。
風低吟著。
面對與世界物理法則完全對立的空間,四周的空氣發出了神經質的悲嗚。
一陣狂亂的風暴肆虐在無人的商店街上,破壞著、踐踏著一切。
僅兩個人的白刃戰,就會毀掉整條街。
聖杯戰爭。
愛麗絲菲爾正感受著傳說中的威脅與驚愕。傳說和神話中的世界,就這樣活生生地出現在她眼前。
這簡直就是,神話的再現。
驚雷撕裂天空,驚濤粉碎大地。幻想的世界被奇跡般地真實再現。
這就是servant間的戰斗
愛麗絲菲爾面對著從來不曾構想過的世界,只能一動不動地注視著。
而此時,同樣的驚愕也出現在了saber的腦海中。
對于她來說,戰場的殺戮已是如同家常便飯般普通。作為一名在戰場出生入死的戰士,與敵人廝殺就像使用刀叉般熟練。
在她的印象中.所謂槍應該是一種用兩手揮動的武器,這是常識。
所以她認為,lancer同時使用兩把槍只是為了迷惑敵人而已。
他作為槍之座的英靈,手中的槍必定就是他的寶具。而在聖杯戰爭中,被人識破寶具的真身,就等于暴露了自己的真名。
所以lancer的槍上包裹的符咒,肯定是為了隱藏槍的正體。他和他的master在隱藏真名上,看來是相當的謹慎的。
如果是這樣。那就不難解釋為什麼他為什麼要同時用兩把槍了。
因為不知道那一把才是真正的寶具,所以saber只得同時戒備這兩把槍的攻擊。
所以,現在只需要弄懂到底那一把槍,才是真正的槍。
自己的慣用武器和用來迷惑對手的武器之間,所用出的招數會有虛與實之分。于是saber專注于他的每一招,她相信只要認出真正的槍,自己獲勝的機率就能大大增加。
但自己的進攻已經是第三次被阻斷了。saber只得暫時後退等待時機。
怎麼了saber,你的攻擊沒什麼用啊。
面對lancer的揶揄她沒有反駁的余地。已經打了三十回合,但自己沒有一次擊中對手。
lancer舞動右手中的槍直沖過來。舞動的槍刃畫出相當寬泛的攻擊範圍,其力度和速度絲毫不遜色于用雙手持槍。不,正因為用的是單手,所以其中多了很多雙手槍法中沒有的招式。槍從一個出人意料的角度向saber猛刺過去。
而槍畢竟有它的局限性。因為太長,所以在兩次攻擊之間難免會露出破綻。而在這時,左邊的短槍就能立刻跟進,繼續牽制saber。
而剛才saber的攻擊,就是被短槍滴水不漏的防御所破解。
同時用兩把槍,卻沒有半招是虛招。這個lancer的英靈,將左右手中的槍配合的天衣無縫。究竟需要怎樣的鑽研,才能學得如此強勢的招數。
這個男人,很厲害!
初戰便遇強敵,saber到剛才為止都身陷戰栗之中。而現在,saber猛然從這陰影中掙月兌了出來。
雖說旁人看來.現在是lancer密集的進攻使他在戰斗中佔了上風,但事實卻並非如此。
lancer從第一次出手至今.為了防御saber的攻擊可以說已是精疲力竭。雖然開口揶揄著,但他也同樣無法扭轉局面。
用單手就能將槍揮舞自如的lancer,現在同時使用長短兩把槍,這樣無論遠近都能進行攻擊。從裝備優劣角度來講,他不可能被只用一把劍的saber逼到現在這地步。
可是。
怎麼是這種劍。
lancer在心里暗暗叫苦。看不清劍高速移動的,不光是在一邊旁觀的愛麗絲菲爾,連同樣身為servant的lancer也看不清saber手中劍的軌跡。
在劍的周圍大量的空氣被魔力聚集在一起,包裹著劍的空氣對光形成了不可思議的折射,所以完全看不見。雖說這對于寶具沒有太大的輔助作用,但在近戰中,它的效果卻非常明顯。
saber的對手。被看不見的劍所攻擊,而對手的攻擊被同樣看不見的劍所阻擋。lancer感到焦慮也是在情理之中的。就算自己能通過saber的動作判斷她的攻擊.他也因為看不見刀刃而根本無法進行偷襲。
所以lancer只能通過估算.使自己保持在saber的攻擊範圍之外活動。而華麗的連續攻擊也只能在這時才能生效。雖然能夠擋住saber每一次的攻擊,但他至今還沒找到能給對手致命一擊的機會。
這女人.還真行
正視著自己初次遇到的對手.感覺自己到了必須拼死一搏的時刻,lancer的臉上浮現出一個淒愴的笑容。
兩個英靈全身心投入了戰斗.所以根本沒心思去關心周圍的情況。
不,就算有心戒備,以現在的他們來說,恐怕也不能發現有人正偷偷地潛入這里。
至于原因,有很多,無非是行動隱秘,而且距離戰場有相當距離。
此外還有特殊技能之類的。
至少羅蘭就沒想到,原本應該在昨天死去的assassin會大搖大擺的出現。
其實,那所謂的大搖大擺只是指,assassin炸死後不僅沒有藏起來,而是立刻展開行動。
可能assassin的master,也沒想到會有人能發現隱秘行動最強悍的assassin吧。
羅蘭能發現assassin也是因為,他事先在吩咐了沙克斯和瓦沙克從空中偵察。
如果發現了servant的蹤跡,立馬匯報他。
assassin果然沒死。
羅蘭眼中掠過一道深思的神色,隨即詭秘一笑。
他想到了一個很不錯的計劃。
運用的好的話,說不定會有大收獲。
只是細節方面還需要時間完善。
另外一邊,assassin藏身于能觀察正常戰斗的絕佳地點聳立在岩壁邊的起重機上。那里離戰場大約有500米遠。視力遠在人類之上的servant,能在這里清楚地看到倆人的廝殺,甚至連他們的表情都能分辨的一清二楚。而身處戰場的二人,則是根本沒空去關心自己是否被人監視。
其實他完全可以變為靈體,在更近的距離打探情報。但在靈體狀態下,自身的知覺也會變為靈視,而今晚他的master給他的任務。
是用肉眼觀察。
明白master意圖的assassin,遵照他的命令,只是默默的觀察著遠處的戰斗。
離正在進行戰斗的商店街,東南十五公里處。
被深夜的寂靜所籠罩的冬木教會的地下室里.有人在黑暗中坐著。
這人閉著眼楮,他不是在休息,而是在寂靜中緊繃著神經傾听著什麼。他就是身穿黑色僧衣的言峰綺禮。
看他的側臉,或許旁人會覺得他是在冥想著什麼。而誰又能想到,他正听著海風的低吟,眼前出現的則是火花四濺的戰斗場面。
他所看和所听到的,是在遠處的商店街所進行的一場不為人知的servant戰其內容與作為他servant的assassin所見完全一樣。
他現在使用的,是三年前的一個修行成果。遠阪時臣所教授的,名為共感知覺的能力。
只要通過魔法的聯系,他就能和契約者共用感知器官。聖杯戰爭中,使用servant進行遠距離監視是一項相當重要的工作。而如果自己的servant還是以打探見長的assassin,那簡直就是如虎添翼了。
而唯一的難點就在于,如果契約者不同意,那這項能力便無法使用。而當時傳授這項魔術的時臣本人,當時就被archer拒絕使用這項能力。如果放在那位心高氣傲的英雄王身上。無論master再怎麼樣提出要求他都不會允許有人對他使用這種能力的。
所以,能辦到這種事的,只有綺禮和assassin。
「未遠川人海口附近的倉庫街好像有情況,看來最初的戰斗已經開始了。」
綺禮這樣說道,而他面前卻沒有人,只有桌子上的一台古老的留聲機。黃銅制成的喇叭口正歪向綺禮。然而,這台看似古董的留聲機,卻用人類的語言回應了他。
「不是最初,要說起來應該算是第二戰了,綺禮。」
雖然音質有些失真,不過光听這灑月兌的語氣,就完全能斷定說話的人是遠阪時臣。
仔細觀察這件古董的話,你會發現它的大喇叭下面並沒有用來放唱片的圓盤和唱針,而是通過一根金屬線連接在一顆大寶石上。
這個裝置是時臣借給綺禮的,遠阪家祖傳的魔導器。在遠阪家作坊里還放著一台同樣的魔導器,看來現在,時臣也正坐在這個喇叭前面。兩個裝置的寶石通過共振,就能夠互相傳送喇叭中空氣的振動。
等于遠阪家使用了寶石魔術的通信裝置。
在冬木教會開始由言峰璃正神父管轄時,時臣就將寶石通信機送進了教會。璃正神父作為時臣的秘密協助者,而他的兒子言峰綺禮則在聖杯戰爭剛開始時,就被作為最初的失敗者送進教會接受保護。時臣的目的,自然就是能夠與這二人取得秘密聯系。
從外面看來一切正常,誰都想不到綺禮能有辦法與外部取得聯系。而當時綺禮覺得哪怕不用這個奇怪的東西,使用無線電也一樣。
不過遠阪的寶石通信機與無線電的不同點就在于,不用擔心對話被盜听。仔細想想,時臣這種謹慎的作風其實使自己收益頗多。
不管怎樣,現在是由assassin和綺禮代替archer成為了時臣的耳目。綺禮用自己的眼楮去看assassin看到的東西,並動用身為master的透視力。將一切細微狀況都看在眼里。
「看來是saber和lancer的戰斗。saber的能力值很高啊,大部分都相當于a級。」
「原來如此。不愧是最強的職階,對了,能看到她的master嗎?」
「另外只看到一個人是個站在saber背後的銀發女子。」
「嗯看來lancer的master還懂得把自己藏起來。應該不是個新手。懂得遵守這個聖杯戰爭的規律等等.你說saber的master是個銀發的女子?」
「是的,是個年輕的白種女孩。銀發赤瞳,總覺得不像人類。」
黃銅喇叭的另一面,似乎在沉默地思考著。
「艾因茲貝倫的人造人嗎?難道又在制造人形master雖然不是不可能。」
「那就是說,這個女人是艾因茲貝倫的master嗎?」
「原來尤布斯塔庫哈依德準備的棋子不只衛宮切嗣這一個沒想到居然預料錯了。」
綺禮胸中第一次涌起一種奇妙的騷動,不一會兒,他終于發現這其實就是所謂失望的感覺。
「總之,那個女人是這場戰斗的關鍵。綺禮,千萬要看仔細了。」
「明白了。那我就派人一直跟著她。」
接受了這樣的命令之後,綺禮繼續注釋著兩人的戰斗。
但無論是火花四射的兵刃相接,還是迸射而出的魔力激流,在綺禮的眼里已經遠不如剛才所看到的鮮艷了。